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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乡村蜜月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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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真是奇怪,为什么很多女孩子愿意把人生最重要的那一天留在冰冷的宾馆,她坚持说结婚一天很辛苦,一定要回家,第二天再出发。韩稹对她千依百顺,所以安置好两方的亲属,他们就回家了。
韩稹在紫竹花园的公寓买的时候就是复式的,几百平米,沫沫也不愿意他再砸钱,尤其北京现在寸土寸金。韩稹住院的时候两个人就商量着翻新,韩稹公司专门派人看着,不到一个月就装修完了,进去和新的一样,装修的样式是沫沫挑的,这时候看起来也很满意,暖色调的家装处处透着温馨。
沫沫从卫生间里卸妆出来,韩稹正要把陈爱留的那封信和盒子放在桌子上,沫沫也猜不透他是端详了半天,看她出来才放下的,还是正好脱衣服看到就拿出来了,两个人忙得还没来得及说句话。
韩稹说“我去洗澡了。”沫沫“嗯”了一声,还在担心陈爱的盒子,韩稹进去的时候她反应过来说:“老公,我给你洗头。”
她退下韩稹早上亲手套在她手上,打算套牢她一辈子的那个戒指。沫沫一直觉得信物的确是能表情达意的,韩稹送的礼物很少,但每个都恰到好处,比如那串手链,环住了沫沫的手,再没有放开他的手。这个戒指,又套牢了她的心。
戒指放在床头柜上,沫沫瞪着它发愣,这是从法国定做的,巧夺天工。钻石的大小也正合适,她看着这个戒指竟然莫名感动,好像韩稹是把两个人的回忆都镶在这小小的戒指中,才让它这样熠熠生辉。
沫沫推开卫生间门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她这次一定会看到一个□□的韩稹,吓了一跳,沫沫连半裸的韩稹都是在医院见到的,她给韩稹擦背的时候都是隔着内衣伸进手,大概这弄得韩稹也挺不舒服的,诧异自己竟然爱上了这么保守的一个女孩。所以韩稹出院的时候,沫沫从柜子里拿出内衣坚持要自己给韩稹换,韩稹连打了一个月的点滴手肿得厉害就同意了。结果沫沫看到韩稹腹部强壮的肌肉竟然红了脸还想闭眼,韩稹看她那扭捏劲儿,拽过自己的衣服就套上了,然后离开床半裸着去拿裤子,沫沫不敢抬头就只好整理床铺,刚把被子铺平整了转身,韩稹竟然像个豹子似的扑上床把沫沫牢牢压住了,韩稹练过跆拳道身手一直很敏捷,沫沫被压在底下动也动不了,想到那事儿她不由得脸上一阵阵发热。韩稹说:“老婆,你这样,咱以后是不是要过柏拉图式婚姻?”他故意可怜巴巴的看着沫沫。两个人都老公老婆的称呼了,沫沫自然没法拒绝,她勇敢地伸出手环住了韩稹的腰,闭上眼睛吻韩稹,但韩稹还没来的及有下一步动作就听到敲门声,沫沫大松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失望。紧接着她就看到自己的父母站在门口,显然是听说韩稹出院来看韩稹的。虽然这时两个人都站起来了表情自然(至少韩稹很自然),但沫沫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看到了,是不是误会了。
后来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误会了,婚检的前一天沫沫和妈妈说起这事儿,沫沫妈竟然惊讶原来沫沫还是个处女,沫沫气愤地想:自己妈妈怎么这么不信任闺女,这不就是不信任自己多年的保守性教育吗?但那次误会却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它一定加速了沫沫的父母对这场婚姻的阴雨转晴。
沫沫拉开门浴室门的时候韩稹正在闭目养神,但他用泡沫把自己全遮住了,就剩下肩膀和脑袋留给沫沫。沫沫猜韩稹也忘不了那天下午她的窘样儿,懒得这时候再吓着她影响两人下一步动作。韩稹通常是不用这种泡沫多的浴液,他觉得洗不干净。
沫沫松下心来给韩稹洗头,她挤出了一些洗发液放在手上,揉了揉才抹在韩稹头上,轻轻地用指尖挠着,韩稹很享受的说:“还是老婆好!”沫沫笑说:“那你以后一定要对我更好。”
韩稹闭目养神够了睁开眼睛,他似乎在检查沫沫的妆洗干净了没有,看到沫沫又恢复了一脸清纯,他挺满意,说:“老婆,你没事别化那么浓的妆,整得跟刘熙似的,再好的化妆品对皮肤都不好。”沫沫很诧异的看着韩稹,说,“我觉得刘熙的妆化得很好呀!”韩稹说:“弄得跟橱窗里的人造模型似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了。”沫沫挖苦道,“这话你肯定没跟刘熙说过。”韩稹说:“女人的脸修饰的好那在男人看来是赏心悦目,可留给自己老公的是一嘴高级化学毒品,刘熙又不是老婆。”
话说到刘熙了,沫沫才想起问韩稹为什么不请刘熙参加婚礼,韩稹沉默了半天才说:“她不会来的。”怕沫沫没理解,他一语中的,“那陈爱不也没来吗,还送了个戒指企图扰乱我的婚礼。”其实沫沫一直不了解刘熙,也不知道她对韩稹到底有多深的感情,沫沫可以大侃陈爱,韩稹却很谨慎地提刘熙,毕竟两个人的肺活量是有区别的,一个死去的人都让沫沫承受不住,再多个活着的那婚礼又得推迟个把世纪。沫沫的手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她开口想解释些什么,还没说话韩稹就说:“老婆,咱之前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蓝颜知己的都没太大关系,互相管的太紧了反而显得不信任,但现在咱是夫妻了,这些朋友就要保持距离,不要让老公吃了醋还要装得很大度,酸水自吞。”
“那你老提小颜还让我吃醋了呢!”沫沫立刻还嘴,说完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她说错了,小颜和刘熙、陈爱哪里一样!小颜也是韩稹刻骨的爱人,说不定韩稹也在浴室里,边洗头边和小颜说过关于化妆和红颜知己的话。但是韩稹没忍心点出这点,今天反复提小颜实在不妥。他只是接着沫沫的话说:“咱这不是谈心嘛,互相劝戒,又没有只说你一个人,我也会注意的。”韩稹的话在情在理沫沫又有些理亏,当下便不再还嘴了。韩稹又闭上眼睛。
沫沫一直是跪在在那块有些湿的防滑地板上给韩稹洗完了头,她拿毛巾想把韩稹脸上的水擦干时韩稹直起身来,浴缸本来就建在地上面,韩稹又比沫沫高,沫沫自然够不着,她只好坐在边沿上把韩稹的脸和头发擦干了,韩稹伸出一只手环住沫沫的脖子,把沫沫拉到自己面前,深深地吻了起来。
沫沫的幸福就从这一刻,从这个小小的浴室里蔓延开来。
第二天沫沫和韩稹就启程去了贵州山村,他们从贵州机场下了飞机后舒适的旅行就此结束了,开始转乘各种长途巴士,大公共,小公共,摩托车,水果车,牛车,粪车……最后一天,沫沫脚底磨出的泡破了,韩稹心疼地背着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大方县白纳镇邱湖乡上嘠村完全制希望小学。这个学校起码还有校舍和书桌,比沫沫想象的好多了,她脑子里一直想的是感动中国中徐本禹呆的那样的山村小学。
但沫沫看到丫丫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哭了,丫丫又黑又瘦,灰头土脸的,曾经悉心呵护的脸现在满是晒斑,真真成了一个山野农妇,穿着早就过时的衣服,在课堂上给孩子们讲《狐假虎威》。沫沫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看了半天,里面念书的孩子竟然都没有发现她,韩稹说,“你看这多认真。”沫沫也轻声说是,两个穿着入时的男女在门口左顾右盼竟然都没有引起小孩子的好奇心。
下课铃终于响了,孩子们一涌而出,这才看到两个人,长得跟城里小孩捐给他们的书里夹着的宣传画中的男女一样好看,他们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却不敢走近。丫丫终于看到了沫沫,她冲了出去却因为自己的打扮和满身的粉笔末而止步,沫沫上去一把抱住她说:“宝贝我来看你了。想死你了。”
两个人亲热够了,丫丫说陈浩进城去买彩色铅笔了,打算给小孩子上绘画课,她把他们带进那间简陋的宿舍,宿舍是二楼的一个几米见长的小屋,墙皮都掉光了,一张不比单人床大的床,被褥都有些发霉,还有一个残破的书桌放在墙角,只有一把椅子,对面是一个碗柜,里面放着所有的家用品,寒酸得不得了。
下午陈浩回来了,韩稹和他亲热地抱了抱,对了对拳头。晚饭韩稹坚持不让陈浩宰鸡招待他们,他知道这只鸡起码能换几盒粉笔。韩稹说:“我们结婚的时候山珍海味都吃遍了,你给我们来点儿清淡的也爽爽口。”丫丫说沫沫不是外人,于是两个人就到山间采野菜和蘑菇。山村里的农民听说陈老师家来亲戚了,纷纷让小孩子送来了鸡蛋,肉菜,沫沫知道陈浩这样的好人在这里一定是让人感激的。但沫沫和丫丫看篮子的时候,孩子们还是眼巴巴的,有些不舍的盯着那些肉和鸡蛋,她们把这些全都退了回去。沫沫知道这些山民也不容易。本来沫沫和韩稹带来了很多食品,后来实在是拿不动,韩稹想了个招,用袋子把他们带来的熟食一层层包了起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埋了起来,做上了标记。“只要别被狗狼嗅到刨出来,放土里两三天坏不了,土的比热挺大的,温度稳定。”沫沫没想到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生活经验还挺丰富。
两个人灰头土脸的抱着蘑菇野菜回来的时候看韩稹和陈浩已经把食品取回来了,但晚上都没有打开,吃的全是凉拌菜。后来沫沫把里面的压缩饼干拿出来分给小孩子,熟食留给丫丫。
没有多余的床,沫沫和丫丫就在屋子里睡,韩稹和陈浩坐在外面望星星,虽然都很累但都兴奋的聊起天来。沫沫幸福的快忘了和韩稹的事情,丫丫突然问起:“韩稹现在多大了?你们这么着急结婚是不是想赶紧要孩子?”这一句话触到了沫沫的伤口,可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事情的经过,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但这也让丫丫一愣一愣的。丫丫最后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木已成舟她再评价就成了破坏家庭幸福,何况这件事到底怎么做是对的谁也说不清楚。沫沫要是和韩稹分手,现在也不会这么幸福地来,没准还会上吊抹脖子,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这么真心的爱人多不容易。
沫沫一直想问问关于堕胎那件事,却怕陈浩还没告诉丫丫自己这时反而说走了嘴,她拐弯抹角打擦边球,问丫丫幸福吗,在这里有避孕措施吗。丫丫已经知道堕胎的事情,也知道她们齐心合力瞒了她,想到这里她眼里有了泪水,丫丫是个很不爱哭的女孩。
她告诉沫沫陈浩对她说的时候她惊讶不已,没想到陈浩这样自作主张也自担责任,但她也坦白的说她当时要是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准活不到今天了,她那时已经把死亡当成了上天的旨意,人不能违背天意,但陈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我就后悔我为什么没早和陈浩在一起,我现在活着都觉得自己是为他而活,所以我好好活着。我觉得我用的是他的命,我的命早让小鬼收走了。”
韩稹和陈浩在外面说的最多的还是这个希望小学,陈浩告诉韩稹,这算是全国顶不错的希望小学了,太苦的地方学校也不敢派给他,毕竟都是大都市里来的,怕吃不了苦。他说的挺激动,说你别以为这里缺衣少穿的,在这里长寿,你看看这是什么天,什么水,那北京能比吗?韩稹也点头说是,说到了这儿了才知道什么叫水的甘甜。陈浩又说起这里的孩子,那更是来劲,说给他们上课不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说他们有的天天早上跑十里路来上学,回去还得洗衣做饭,可那作业写的是一丝不苟,上课也不调皮捣蛋。陈浩说到激动不已处,甚至拍着韩稹的肩膀说:“大哥,以后咱有了孩子,一定送到这儿来呆些日子,管保回去知道珍稀,知道学习!”这话韩稹半天没有搭腔,陈浩以为是自己说得太过火了,便又往回说:“咳,这也都是苦的,磨出来的,我今天在镇子里耗了一天,也没钱给孩子们多买几根彩色铅笔。城里自有城里的好。而且这彩笔还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校长不让,说学习为啥?养家糊口!这画画能当饭吃吗?就让上语文数学。”
沫沫和韩稹在这里帮陈浩教了一个星期,开始沫沫很不习惯,丫丫看到她专挑长粉笔用(其实在沫沫眼里那些粉笔都该扔到垃圾桶了),不好意思明说,等她下课后又都给捡了回来再用,沫沫无意间看到脸涨得通红。但这节俭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沫沫看到山区生活的艰辛,她和丫丫到河边去洗衣服,经常被河里的带刺植物扎了手。洗澡就更别说了,沫沫憋了五天说什么也不肯洗。她更加佩服丫丫,同时自惭形秽,在这儿生活几天还成,要让她在这里长住她还真没这勇气。
沫沫没事就看韩稹给孩子们讲英语,她觉得韩稹真是那种干什么像什么的人,他耐心的纠正着两个容易混淆的元音,还临时用这大山生活编了个小对话让孩子们练习口语。如果说沫沫在大学里当过家教,修过教育学,韩稹可是一毕业就当领导的人,能这样耐心真不容易。
两个人临走前,韩稹留了五万块钱,陈浩说数目太大没法收,他们是靠组织拨款的,不接受私人捐款。韩稹硬塞了过去,拍着陈浩说:“什么捐款不捐款的,我告你,没你的一分,一半留着给我那些小孩儿买书买本买彩色笔的,另一半是给你老婆的,男人可以吃苦,不能亏待了自己老婆。”
然后一番告别他们就走了,走的时候孩子们拉着两个人的手依依不舍,弄得沫沫竟想抱回去一个自己养,突然想到家里还有两个便作罢了,不过韩稹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挺感动,觉得她这么有爱心一定能和自己的孩子处好。
陈浩给他们找了辆简易牛车,虽然不比徒步快但总算不会把脚磨出泡了。两个人都觉得这样的蜜月度的虽不甜蜜但很有意义。
回到贵州,韩稹因为这些天的饮食还是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沫沫心想韩稹怎么也是个少爷,他这几天装成很坚强其实也够累的,没吃的东西也没住的地方而他又是大病初愈。
医生开了不少中药,沫沫甚至特意温了黄酒送药。一个星期后两个人就回北京简单收拾屋子,把沫沫和韩稹的卧室,书房和孩子们的卧室放在二楼,葵姐的屋子和孩子们的玩乐室安排在一楼。
韩稹嘱咐沫沫生病的事别说,他不愿意让父母着急,更不愿意父母一着急怪罪沫沫找了这么个蜜月场所。
收拾完了他们先去广州接两个孩子,沫沫坐在飞机上突然想到,从此他们还没开始的二人生活就要变成四人,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