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程》初见子榆

5、5

　　星期四的下午，研究所全体工作人员开会，所长对大家这一年来的工作给与了肯定，重点表彰了林涵予所在的科室，科室余主任也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会议结束后，回到科室，余主任也开了个小会，提到明年东部大学将再派一批学生来完成课题后半部分的实验工作。还嘱咐大家晚上一定要去吃团年饭，不许缺席。林涵予由此想到，春节后凌毅他们这一批学生就不会来了，心里轻松不少。

　　对于凌毅几次三番的邀约，再迟钝的人也会感觉到他行动背后的含义，更何况是心思细腻的林涵予。在她眼里，凌毅的想法只是一时冲动，是不切实际的。为了不伤害凌毅的自尊，也为了不造成尴尬，林涵予决定星期五去赴约，将关系定格在普通朋友的关系上。

　　赴约前，林涵予刻意打扮的很成熟，以便和凌毅的年龄拉开距离。席间，她扮演着老师的角色，同时以类似知心姐姐的口吻，询问着凌毅的学业和打算，岔开了凌毅提出的话题，搅乱了餐厅里暧昧的气氛，也让凌毅没了告白的机会。

　　从餐厅侍者的眼光看过去，就餐的人们中，唯有他们这一对看上去既不暧昧，也不甜蜜，更不像情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林涵予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凌毅心里也就跟明镜似的，一目了然。她是在委婉的拒绝他，不仅给了凌毅足够的空间得以全身而退，同时，也将二人的关系维持在普通朋友上。凌毅深深体会到林涵予的苦心，也被她身上特有的知性气质以及口才所折服，按理来说，一般人就会退一步真正和她做普通朋友了。可是，凌毅不是一般人，他喜欢逆常理行事，看准的事情，多难都要去做。

　　林涵予看见凌毅沉默了好一会，以为他想通了，暗暗的松了口气，主动举杯，“凌毅，来，祝你顺利毕业，前途似锦。”林涵予明白，越是这样的场合，越需要俗气的祝酒词调节气氛，因为情侣之间是不会说这些客套话的。凌毅也端起酒杯，轻轻的碰杯，“谢谢，也柷你一切都好。”轻轻抿了一口葡萄酒，林涵予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而一饮而尽的凌毅，心中的小火苗却扑腾扑腾的向上窜。

　　林涵予回到家，心情大好，她甚至有些佩服自己，今晚做的漂亮，又挽救了一个冲动的男孩子，真是日行一善呀。洗澡的时候，她得意的哼着歌，喝了杯牛奶，倦意立刻袭来。想到明天早上还要搭车回家，她给闹钟定时后，就立刻钻进了被窝，一夜好眠。

　　而凌毅这边，并不急着回家，他给夏俊伟打了个电话，“喂，有空么？”夏俊伟这厮正在麻将桌上奋战，“哥哥正振兴中华呢。”凌毅也知道这时候不方便说话，于是说，“明天中午再给你电话吧。”“行。”

　　此时的凌毅迫切的想找个人一起分享他的心情，见证他的决心，一个人在房间静坐。许久，他站起身，从抽屉里翻出来一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的烟，从中间挑了根尚完整的，点燃，随后，就只见烟圈一圈一圈的散开，直到消失不见。他不想睡，也睡不着，将最后一根的烟蒂丢进装了水的一次性纸杯中，才起身去洗脸。

　　凌毅平时不抽烟，只是偶尔心情烦闷的时候来一根，或者在外应酬时给人递一根。现在躺在床上，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身着鹅黄色旗袍的女子，回想起在实验室林涵予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愈发觉得她就是那个不能错过的人。他心里也清楚，林涵予虽然善解人意，工作踏实，可是却不讨巧。在不熟识的人眼中，她绝对不平易近人，甚至有些冷，除了跟程田走的近些，其他时候一概独来独往。可是，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如果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他凌毅心动了。

　　一直到天空微微泛白，凌毅才睡着。中午醒来，他给夏俊伟拨了个电话，那头的人是还没睡醒的状态，凌毅问道“旁边没人吧。”夏俊伟打了个喷嚏，“说什么呢，今早才下牌桌的，哪来的精力？”凌毅笑而不语，夏俊伟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呀，要是不急，就先玩几天，到时候跟我一起回去。”凌毅打趣，“我才不上当，国庆回家无意当了你的电灯泡，现在想起都恶心。”夏俊伟却辩解，“那个是计划外的误差嘛，这次一定就我们兄弟俩。”凌毅才不相信夏俊伟的鬼话。这个哥哥不是才子，但有财，不但有财，而且多情，周围不乏各式美女。今天这个莺莺，明天那个燕燕的，始终没有出现终结者。夏俊伟自己虽不急，可是长辈着急，发动亲朋好友给他安排相亲，甚至让凌毅在女同学中搜罗，可最后都无果而终。

　　虽然夏俊伟身边的女朋友走马灯似的换，可是也没有一个在分手时撕破脸皮。能做到这点，除了归功于他的情场经验，更关键的是他夏俊伟作为一名商人，深知金钱的重要性，他用合理金额的遣散费来应对不同的女人。在他眼里，任何女人都有一个价位，而且从不和他玩不起的女人做游戏。所以，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大都不青涩，且“通情达理”，绝不会蹬鼻子上脸。也曾出现一个扬言非他不嫁的小女生，可是夏俊伟根本不需要玩人间蒸发，就能以美好的形象，完美的姿态和小妹妹说再见。因此，在凌毅看来，夏俊伟手段之高明，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凌毅有选择性的向夏俊伟描述了昨天的约会，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夏俊伟思索了一会说，“这样的，我还没遭遇过，所以不好给你什么意见，怕误导你。”凌毅有些不甘心，“哥哥，我叫你哥哥还不成么，哪怕支一招也行啊。”夏俊伟就不明白凌毅为什么非要啃林涵予这个硬石头，可是以他对凌毅的了解，他不能劝阻，只能祝福，“如果不能让她心动，就感动她吧，一家之言，仅供参考。”林毅若有所思的回味这句话，没有吭声，夏俊伟喂了两声，没听见动静，就挂了手机。

　　凌毅是个孝顺的年轻人，当得知林涵予已经回家后，貌似随意的打听了是哪个地方，他就登上了回家的航班，决定先回家陪父母过年，然后再好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