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的枪声》斜月今何在

2、Section.2

　　那/不/勒/斯的阳光，就像是本土的意/大/利人一样，温和中带着点热情，却又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让亚瑟根本适应不了。他习惯了伦/敦的久阴不晴，即使是长达一个月的连绵细雨他也能熬过去。然而这里的气候实在令他无所适从。
　　大巴停在一家旅馆门前，亚瑟摘下耳机下了车，只觉得太阳光线直勾勾地对着他放射紫外线。他抬手搭起凉棚，以免眼睛被刺激到。这一幕被安东尼奥看到了，他哈哈大笑：“亚瑟你在干嘛，是不是怕被太阳晒到啊？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很好的。”
　　亚瑟依旧没有把手放下来，只摇摇头：“不不不，我会受不了的。”安东尼奥嗤嗤地笑着，扭过头对正在仰头喝水的罗维诺说：“俺记得你还有一副墨镜来着，借给亚瑟吧。”罗维诺咽下最后一口水，冷哼一声：“我凭什么要把墨镜借给一个英国佬？！”恶狠狠瞪了一眼正在埋头忍受太阳折磨的亚瑟，把水瓶装进包里，摸索到墨镜时动作停顿了片刻，犹豫良久，才扭扭捏捏把墨镜拿出来过去塞给亚瑟：“一切的一切我都只看在东尼的面子上，要是他不在，我可不会就这么容易借给你。”亚瑟分明看到罗维诺脸上不屑的眼神，就像是白人看不起黑人一样。自尊心仿佛受到了排挤，他闭了闭眼，微笑着把墨镜塞了回去：“谢谢你的好意先生，我想这里的太阳并没有非洲那么强。”
　　“啧！”罗维诺紧锁眉头，又把墨镜塞过去，“你不要不识抬举，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少在这里唧唧歪歪，混蛋！”
　　亚瑟无奈地轻叹一声，只好把墨镜戴上，嘴角的弧度更深了：“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语罢和安东尼奥并肩进了那家旅馆。
　　罗维诺愣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愣。就在看到亚瑟戴上墨镜抬头冲他微笑的那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还在排斥这个英/国人，反而觉得，亚瑟的眼睛被墨镜遮住了，那双漂亮迷人的，就像是在水里浸泡着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很可惜。——但是又觉得戴上墨镜的他更加迷人了。
　　“罗维，俺真的觉得亚瑟很好看，可惜咱大粗人配不上这位彬彬有礼的绅士。”在和亚瑟见面的头天晚上，安东尼奥喝醉后对他这么说。客观来讲，这个英/国绅士的确很好看，二十出头的年龄却有着一张童颜，棱角分明的白皙的脸，骨感的手指，衬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但就是眉毛粗了点。
　　“哥哥，你的脸红得像番茄一样！”费里西安诺在一旁惊呼，这使罗维诺彻底从梦境清醒过来。他皱着眉头大吼大叫：“费里西你再这么说，小心我打扁你的头！”
　　“噫——”费里西安诺受到惊吓，赶紧逃跑了。在逃跑的途中他在想，为什么哥哥脾气变得这么暴躁了？单纯是因为亚瑟的出现？

　　亚瑟似乎有认床的毛病，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早晨起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拖着沉重的身体和其他三个人车去往旅游景点。他静静地坐在车窗边看飞驰而过的风景，眼皮在打架，车内的谈笑声不绝于耳。终于支撑不住，歪头睡着了。坐在副驾驶座的罗维诺从后视镜看到了亚瑟睡过去，不由得开始发呆。
　　车停在了一家饭店前面的停车场内，安东尼奥拔下钥匙下车，一边让罗维诺叫醒亚瑟，罗维诺坐在车里一定不动，絮絮叨叨地骂着：“安东尼奥你这个混账，为什么不自己去叫啊，你不是跟他很熟吗？烦死了，老子可没时间……”
　　“俺和小费里去点菜啊，不是计划好要去吃自助餐的吗？”安东尼奥关上车门，和费里西安诺先去了饭店。而罗维诺气得咬牙切齿，可眼睛瞥到后视镜里的那张睡颜时，安静了下来，怒气也渐渐消失了。
　　“为什么总是我啊，可恶……”他转过来低沉着声音埋怨一句，又转过身来冲亚瑟大喊：“喂英/国佬，别装死了！”看亚瑟没反应，于是开门下车，绕过挡风玻璃打开车厢的另一扇门，朝里面高声叫到：“喂混蛋，你再不起来我就一拳打死你！——睡得跟猪一样。”叹了口气单膝撑在座位上，手扶住靠背，靠得更近一些。亚瑟的呼吸很均匀，安静的模样就像是个孩子，风吹动着他的发丝不断晃动，浓密的睫毛很好地保护着那双迷人的眼睛。
　　“罗维，俺真的觉得亚瑟很好看，可惜咱大粗人配不上这位彬彬有礼的绅士。”
　　安东尼奥的话再次在他耳畔回响起来。哦，美丽的人就在他面前沉睡着，叫人怎么不动心？
　　车内很寂静，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对方的呼吸声。
　　“我、我也配不上吧……”他喃喃自语，身体不经过大脑思考，俯身凑过去将清浅一吻落在对方额头上。他很想继续吻下去，可又怕他马上醒来，于是带着依恋很快起身。这次他的脸，红得比番茄还红，狂跳着的心脏久久不能恢复以往正常的速度。他很想就这么看着他，可又怕自己又忍不住，于是迅速逃离了现场。
　　几分钟后，亚瑟醒了。
　　餐桌上，当亚瑟说起他梦到有人亲他额头时，罗维诺低着头逃离到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