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玫开》锦冬

1、蓝色眼睛

　　1.
　　“妈，你轻点！”我微怒地对着老妈喊道，抬手推开她拿着鸡蛋的手。“我已经很轻了，谁让你自己那么不小心被撞眼睛了，撞着眼睛可大可小...”老妈一直在耳边唠叨，我躺在她的大腿上，闭上眼睛。
　　我叫颜月玫，即将高三毕业，谁料昨天不知踩什么狗屎运居然一出门就被人头撞眼睛。天哪我的右眼，都肿成什么样子了...我撇着嘴，离高考还有两个月，希望高考前能快点好起来吧。心里这么想，老妈拍了拍我肩膀示意已经好了。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右眼眼皮明显是肿得垂下来，挡住我一半的视线。
　　“妈，我进房间复习了。”拿起桌上的眼镜，脚步恍惚地走回房间。“别太累了，等会出来吃饭。”她收拾着，走进了厨房。我戴上眼镜，看东西仍然不清楚。
　　进了房间，我并没有复习，而是呈大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2.
　　“月玫，月玫，出来吃饭了。”梦中，仿佛有人在叫我。像是妈妈的声音，但是又有人在摸着我的脸，然后那双冰冷的手又摸上我的眼睛，我微微睁开眼，模糊中看到一个全身着装黑色，蓝眼睛的人？不对不对，又像是猫。我揉了揉眼睛，再张开时，是洁白的天花板。
　　“唔，做梦了吧。”我挠了挠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我舔了舔嘴，好像还流了口水。“月玫，别复习啦，快出来吃饭！”老妈在外面似乎有些怒了，我赶紧跳起来，鞋子都没穿跑出门。“来了来了。”我边走边把乱成一团的头发随手梳了梳，用发圈扎起来。
　　“你不复习嘛，睡觉了？”老妈递给我筷子，我伸手接着。“哦...是啊，觉得困就睡了。”我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老妈煮的鱼总是那么好吃。“要多复习啊，还有两个月就考试了。”老妈坐下，捧起饭碗，语重心长地说。
　　“嗯嗯嗯...”我小鸡啄米样点头，忽然想起来，“妈，爸又不回来吃饭啊？”我嘴里吃着鱼骨，抬头问老妈。“嗯，公司又有事。”老妈没看我，点了点头。
　　爸爸又不回来吃饭，一个星期也没几天回来吃，到底是为了这头家有多忙...
　　饭后，我洗了一大串葡萄，放在茶几上。老妈把脚搭在茶几上，手里握着遥控器。“吃葡萄啦。”我动作夸张，摘下一颗葡萄塞进老妈的嘴里。老妈嚼了几下，张嘴示意还要，我刚放一颗进嘴里，又摘了一颗塞她嘴里。
　　这样安静的相处，无需话语。

　　“妈，我睡啦，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喝了口水，进房门前跟沙发上看了一晚电视的老妈说。她看了我一眼，“嗯，你快睡吧，养好精神。”语气里不带一丝情绪。
　　我看着她眼角的鱼尾纹，恐怕这夜又是要等爸爸回来才肯睡。我叹了口气，看着她的侧脸，轻声道了晚安就推门进房了。
　　我躺在床上，眼睛还有些疼。不过不管了，明天又是一天新的开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这么想着，倦意来袭，闭上眼睛睡去。
　　3.
　　我早早地起床了，现在是冬季，早上五点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我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收拾完后才去洗涮。一进洗手间，镜子是正对着门口，看到自己的样子，我睁大了双眼，一脸惊愕。立马捂住嘴不让自己被自己的样子吓到而喊出声来，我慢慢走进镜子，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我没有做梦，也没带美瞳，可我的眼睛真真切切地变成了蓝色！而且看起来还像是猫眼！糟了糟了，我这是变异了？再照照镜子，发现昨天肿得不要不要的右眼，已经消肿了，而且我是视力好像也恢复了。不是吧，昨天撞我那人有神奇力量？脑海里满是看过的科幻小说的情节。
　　站在镜子前想了很久很久，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没做。“啊，糟了。”我惊叫起来，随便洗涮了一下，跑出洗手间，手忙脚乱地穿上鞋子，背上书包匆匆跑出门。
　　看了看手表，糟了都快六点了。虽然学校规定的上学时间是七点，但是我还要去找那烦人的何璐璐。何璐璐是我初中结识的好朋友，她虽然总是让人操心，做事马马虎虎慢慢吞吞，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和她做朋友，毕竟是一起共度过困难的人，怎么都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都难以分开的。
　　像家人一样。
　　我踩到半路，快转进她家那条巷子时，余光瞅到对面人行道上一个人。那人衣服破旧不堪，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像是乞丐。我再看过去，却不见了那人。奇怪，该不会大早上就见鬼吧。
　　“阿玫。”这么想着，突然有人叫我。吓得我马上刹车，跳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傻月玫，你想什么呢，吓得都从车上跳下来。”前方路口传来声音，我定下神看过去，原来何璐璐在路口，看我笑话。“死璐璐，作死啊你吓死我了。”我推着车走到她身边，“今天咋起那么早，不用我叫你起床了？长大了嗯？”我歪着头一脸匪夷看着她。
　　“是啊，我都长大了，可以自己起床，不用您老人家操心了。”她跳下车，一副小女子状地回应。我白了她一眼，“得了吧，都快成年的人了，还那么幼稚。”轻轻推了她的肩膀，她又恢复原状，“嘻嘻嘻，走吧走吧，吃早餐去。”她傻笑了一会，准备上车时，我拉住她的手臂。
　　想起镜子里的自己，刚刚璐璐肯定看到了，“璐璐，看看我的眼睛。”她凑过来瞪大了眼睛看我，“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她，因为她看好久了，我眼睛都有点涩。
　　“没有啊。”她一脸疑惑地走开，“唉...可能是我太累了，看错了吧。”我低头沉吟，却不知道一边的璐璐都上车踩了好几十米了。“喂，笨月玫，你还要不要上学啊。”她在远处喊道，我突然回过神来，看她都踩远了，立即跳上车追上去。
　　天，渐渐变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