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回首往事已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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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被杨嬷嬷牵着，景兰昏昏沉沉的走着。
说实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杨怀章。
爱他，许是有的，至少在她满心期待的嫁给他的时候，她是有所期待的，只是后来一位位的姨娘、一件件的琐事逐渐磨平了那点仅剩的期待；
恨他，也许也是有的，在自己被婆婆刁难的时候、在他护着姨娘冷落自己的时候、在发现他与梦兰浓情蜜意的时候，心里一波波的恨总是难以平息。
但对于梦兰，景兰其实并不恨，她与梦兰从来便不曾十分要好，因此也就谈不上背叛与伤心。她只是觉得屈辱，自己的夫婿与自己妹妹在自己有孕期间却以如此的‘真情’来回报自己，她不能接受也不能原谅。
因此重生后，她只是防备，从未想过要主动去伤害梦兰，毕竟在她看来，杨怀章这样的夫婿并非良人，梦兰即使选择了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更何况没有梦兰，倚在杨怀章怀里的人也不会是她景兰。
沿着垂手游廊，景兰一步步走着，前尘往事在眼前一一闪过。
景兰的心中有着许多的疑问：
前一世，是母亲在京城去世后自己立即嫁入杨家，梦兰才与杨怀章有了见面与接触的机会。这一世，不知为何杨怀章会来到登州，看来杨怀章与梦兰要提前见面了，他们还会像上一世那样一拍即合吗？更重要的是，母亲还会执意将自己嫁入杨家吗？如果是，那么又该如何阻止呢？
“景儿，快来，”一见景兰踏入房内，杨夫人便立即招手唤道，她笑眯眯的说道：“景儿，你还记得你怀钰表姐与怀章表哥吗？”
景兰摇头，杨夫人丝毫不以为意，“也难怪你不记得，这些年咱们跟着你父亲一直外放为官，咱们当年离京时你不过一个两三岁的奶娃娃，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不过没关系，他们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有的是机会熟悉”。
熟悉？对于景兰而言，这个表哥，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个表姐，在景兰有限的几年婚后生涯中也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表姐名怀钰，是杨家的嫡长女，长的貌美又自负才情，因此受尽宠爱，性格骄矜无比，后又嫁入高门，风头更是一是无两。
景兰嫁入杨家时，她已经出嫁，二人接触并不多，但每次她回杨府后，景兰所受婆婆的磋磨便要多上许多，几次之后，景兰再笨也明白了，这是表姐不待见自己，在婆婆那里给自己上眼药、穿小鞋呢。景兰非常不安，以至于后面每次听闻“大姑奶奶要回府”，景兰便如临大敌、夜不能寐。
初时，景兰并不明白，为何本是表姐的小姑子对自己有这许多的不满，后经多方打听景兰才得知，在最开始迎娶自己的时候，表姐便曾极力反对过，理由有二，一是丧妇长女娶不得；二是景兰无胞兄，将来娘家将无半分助力，这对于杨怀章的仕途十分不利。
婆婆想是也非常同意自己女儿的看法，因此也十分不待见景兰，只是当时舅舅并未完全表态，且外祖母还在世坚持要娶景兰入门，一顶孝道的帽子扣着，二人无法反抗，另有杨怀章自己的坚持，二人才勉强作罢，同意景兰入了家门。
外祖母待自己是真的好。
而杨怀章的坚持不过是当时贪恋自己年少时的好颜色罢了，“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几年过去再好的颜色也有看厌的一天，自然也就有新的颜色入眼了。
景兰至死才真正的醒悟过来。
“母亲，表哥与表姐怎么忽然就到我们家来了？”景兰心下疑惑。
“呵呵呵呵，这可是拜罗姨娘所赐了。”杨夫人一脸笑意。
“罗姨娘？”听到这里，景兰与杨嬷嬷互相看看，不由的想起了刚刚安儿的小道消息。
“怎么，你们也听到风声啦？”见景兰与杨嬷嬷二人并无特别惊诧的神情，杨夫人不禁问道。
“恩，今早安儿打听到的消息，说是父亲收到了一封信后就去了罗姨娘的院子把罗姨娘好一顿训斥。”景兰老老实实的交代道。
“安儿，可是你上次自己选的那两个丫头之一？打听消息倒是不错，我这边也才收到的消息，她倒也知道了。”杨夫人眯了眯眼，努力想了想安儿的样子。
“是，安儿平日里乐乐哈哈，整个府里的丫头婆子、管事小厮关系都处的挺不错，”景兰顺着杨夫人的话大大夸赞了自己的丫头一番，不过随即又苦着脸道：“只是安儿大大咧咧，打听消息总是顾头不顾尾，这次也只是告诉我说罗姨娘被训斥了，至于如何被训斥、为什么被训斥她倒是一问三不知了。”
“你哥哥要回来了”，杨夫人言简意赅的说道。
“哥哥？”景兰一下子还未反应过来。
“你哥哥若林，前些时日已经从京城出发了，算算日子应该马上就要到家了。”杨夫人平静的解释道。
“可是，离院试不是还有一段时间么？照理说哥哥不是最快也还要一个多月才到家么？这个时候赶回来岂不是容易耽误功课？”没想到是哥哥若林要回来，景兰倒一时想不明白了。
“所以罗姨娘才挨了你父亲好一顿训斥啊”，杨夫人说道。
景兰终于明白过来：“是罗姨娘派人送信给哥哥，所以哥哥才提前回来？她们也太不知所谓了吧，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还能干出这些不着调的事呢？”
尽管知道前一世自己的庶长兄若林顺利通过了院试，但如今初听到他考前急匆匆赶回家的消息，景兰还是无法相信，忽然又反应过来似的说：“不会就是因为罗姨娘跟梦兰最近挨了训斥被禁了足吧？”
见杨夫人并不否认自己说法，景兰觉得啼笑皆非：“她们怎么这么糊涂！不知道这次院试对于哥哥的重要性吗，难怪道父亲要大发雷霆了”。
“她们这是着急了。前有林姨娘的身孕，后有她们的训斥禁足，她们所能想到的、能依靠到的就也只剩下这个儿子了，你说她们能不把这些消息传给你哥哥吗？”杨夫人一针见血的分析道。
“可是，哥哥他自己应该也有分辨的能力啊”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都能想得到啊。
“哼，一个通房养大的，能有多大的见识，更何况他心里未尝没有自己的小算盘”，杨夫人不屑的说道。
对于这一点，景兰倒是无法反驳。
前世在父亲致仕后，自己的这个庶长兄便迅速接手了家里公中所有的财产，进出完全一副当家人的派头，听下人们议论说几位姨娘与若松的日子非常不好过，只是当时景兰自身难保，对于她们也就只能哀叹一声爱莫能助了。
“那外祖母是听到风声所以才让表姐、表哥也一同过来的么？”景兰忽然想到哥哥若林念书的书院院长正是舅舅的好友，哥哥这临时回家，舅舅与外祖母想必也是收到了消息。
“是的，这几年虽说你舅舅帮着说情让你哥哥在书院念书，其实这也是你外祖母的意思。那书院的院长是你舅舅的好友，里面好几位夫子当年又是你外祖父的门生，有这份交情在又有你外祖母与舅舅看着，一来是希望能将你哥哥培养出来，将来你出嫁后娘家也不至于莫落了；二来也是对于罗姨娘的一个警告，她若想在后宅翻出什么浪，也得仔细掂量掂量她在京城的儿子。这次听闻你哥哥急着赶回来护着那娘俩，你外祖母怕我应付不过来，这才派你表哥与表姐过来，也算是暗地里敲打你父亲一二吧。说起来，都是你外祖母的一片慈母心肠啊！”杨夫人想起自己母亲的拳拳爱护之心，不由的泪湿眼角。
景兰也不禁想起前世外祖母对自己的爱护，不禁也跟着落泪了：“外祖母真好！”
见气氛不知不觉便沉闷了下去，杨嬷嬷不禁在一旁笑道：“老夫人最是英明睿智了，这招一出，她们若是想做什么妖可不得好好考虑考虑么。不过，这表少爷、表小姐过来是好事，怎的夫人母女倒哭起来了，这万一传出去，可不是说我们不欢迎他们么？”
听闻杨嬷嬷的话语，杨夫人率先止住了泪，用帕子拭拭眼角说道：“景儿，你杨嬷嬷说的不错，再这么哭下去，倒平白叫人笑话了。你表哥与表姐，尤其是你表姐，那可是千娇万宠养大的，素日里又未出过远门，这次，咱们可得打起精神来，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让他们开开心心的来，安安心心的回，也好让你外祖母宽宽心。”
“是，母亲，不如就由我来安置表哥、表姐的住所吧”，不忍扫了杨夫人的兴，景兰主动请缨道，“表哥是男子，虽说是亲戚，但男女有别，所以就把表哥安置在外院的客房吧；至于表姐，您这里宽敞，要不然就把您左侧的厢房收拾收拾给她住下吧？”虽然无可避免的要见面，但是景兰还是想尽自己所能不要多跟这对兄妹多接触。
杨夫人诧异的看了景兰一眼：“我以为你会让你表姐住你那里，你俩好借机多熟悉熟悉呢”。
“表姐自幼锦衣玉食，住我那里恐怕会显得逼仄。再说来日方长，我跟表姐相处的时日长着呢，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面对杨夫人的疑问，怕露出马脚，景兰赶紧解释道。
不疑有他，杨夫人笑眯眯的说道：“你说的对，你们表姐妹，来日方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缺什么，只管找春儿要就是了”。
“母亲对表哥、表姐倒是大方，怎倒不见对我如此大方了”，为哄杨夫人高兴，景兰故意嘟着嘴、扯着杨夫人袖子抱怨道。
“哈哈哈哈，你个猴儿，平日里从我这里拿的好东西还不少啊，如今倒还眼红起来了。”杨夫人爱怜的捏捏景兰的鼻子笑道。
“那是因为母亲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啊，由不得人不眼红啊！”景兰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哈哈哈哈”
这一下子不仅杨夫人，就连杨嬷嬷、春儿等人也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景兰也跟着哈哈的笑，只是边笑这心里边在犯愁：如何去面对这两兄妹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回首往事已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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