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年年的好多鱼》沄楒

14、带走吧

　　赵安挂了电话就匆匆赶过来了，猫年年站在门口冲他龇牙咧嘴，就差扑上来咬两口了。他有些莫名其妙，挠挠头问：“这是咋了？前几天你不还死护着呢么，突然就不要了？”
　　“啊，”黎歌坐了起来，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说道：“赵哥你是知道它能变成人的吧？”
　　赵安掏出了一条不知什么材质做的细小链条来，往猫年年的脖子上一套，拖着他走进了卧室。
　　“知道。”他说。
　　黎歌看了一眼不停挣扎的猫年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赵安的链子结实得很，猫年年用牙齿咬了半天连一个牙印都没有，而且它发现自己居然使不出力气，折腾了一会就气喘吁吁。
　　小猫趴在地上，大眼睛死死地瞪着赵安，喉咙里面翻腾着低低的咆哮声。
　　它的眼睛已经褪去了蓝膜，翠绿的眼睛就像是拍卖场上压轴出场的极品翡翠。
　　真漂亮啊！赵安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不过……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你带它走吧，我不能带着一个怪物在身边，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就又变成了一个杀人机器，它他妈站在我面前爪子说捅人肚子里就捅进去了！我就一平民小老百姓，我惹不起这麻烦！”黎歌用手指着猫年年，不停地颤抖着。
　　小猫想要走过去在他腿上蹭一蹭，却被链子拉住了，它睁着大大的眼睛，望向黎歌的方向低低地呜咽，鼻子抽动着。
　　黎歌别过头，看都不看它一眼。
　　赵安看着比前几天大了一头的猫年年，沉吟：“你是说……它变成人了，还，杀了人？”
　　“嗯。”
　　“不应该呀，按理说它还没成年呢……”
　　“没成年它就是一个小怪物，那成年了呢？它是不是也得用爪子在我肚子上也来一下？！”黎歌咆哮。
　　猫年年急了，后腿半蹲屈起身子一跃而起，链子瞬间绷直了，把小猫拽得跌落在地。翡翠一般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喵喵地叫了起来，声声凄厉。
　　“黎歌你要想好，我如果带走了它就不可能还给你了。”猫年年见够不着黎歌就转头在赵安的小腿上撕咬着，赵安掏出了一个针管趁它不注意就扎了进去。
　　那是麻醉针，猫年年缓缓倒了下去。黎歌见状蹲在它身边，手指勾了勾它的耳朵。
　　“你如果带走它，会……怎么对它？”黎歌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睛，赵安看不清他是什么个神色。
　　“不怎么对它，按你说的它应该是古种灵猫，我应该会训练它吧，把它训练成真正的杀人机器——用来屠杀，用来执行危险的任务……谁知道呢？”
　　“灵猫？那是什么？”
　　“你的猫就是灵猫。”——赵安显然是不想解释这个问题。
　　黎歌猛地站起来，觉得头有点晕，“算了，与我无关，你带走它吧，不管怎样……你随意吧……”
　　赵安不可置否，把链子在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提溜小猫后脖颈子拎起来就走。
　　从赵安拎起小猫到开门关门，黎歌兀自衣不带水八风不动，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次。他记得猫年年曾经就在这个屋子里面和他一起相拥着睡觉；也记得猫年年曾在他穿衣服的时候打着滚闹；还记得猫年年在这抓到了一只蟑螂看着他邀功的眼神……他觉得眼睛有点酸，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卫生间洗脸。
　　他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脸的水渍，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嘴角上还有一块青紫大概是那天晚上不知什么时候弄的。
　　他镜子里的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没有光亮就像是一口深深的古井，扔了块石头下去连个回声都不会有的死水。
　　他终于还是放弃了猫年年，放弃了那个他曾经说过要保护的猫年年。
　　呵，他猜以后这只猫该是不会叫猫年年了吧。
　　——它会有新的名字，新的身份，活跃在他闻所未闻的领域。
　　他们注定渐行渐远，没有交点。

作者有话说

　　放心不会虐，猫年年马上就会回来了哇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