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绝望的孤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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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喜欢瞎操心的夏玉雪劝服待在木屋中，趁着宁思博的外出探路，祁禛再一次走出了木屋。
男性的尊严作祟，就算身上有伤，祁禛也做不到待在木屋里无所事事。
也是知道祁禛的倔强，夏玉雪也就没再阻拦祁禛，而是不厌其烦地叮嘱着对方千万不要走出安全范围。
讲在兴头上的夏玉雪无意间抬起了头，却发现面前的人的心神竟然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夏玉雪瞪眼，“谢·宇，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祁禛回以白眼，“你说呢？”他为什么要去听这些不久前才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被人加工过的废话？
于是，等庄绍终于等到了要见的人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一个面带桃色、双耳通红的祁禛。
庄绍非常不给面地笑出声来，“又被夏玉雪欺负了？”
祁禛：“……要你管。”
庄绍从树上跳了下来，闻言一脸无奈，“好歹我们也是合作关系啊，怎么对我这位合作伙伴这么冷漠？”
祁禛：“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庄绍：“是来历不明，但也是你的合作伙伴。”
看着难得正经一张脸，把诚恳放在脸上的庄绍，祁禛压下心头那些讽刺的话语，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无论庄绍背后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只要没有阻碍到他的计划，那么就不是敌人。
见不得祁禛的沉默，庄绍开口，“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就敢跟我合作？”
祁禛：“这很重要？”
庄绍：“不，只是单纯的好奇。”
祁禛侧头，他的脸上还带着被揉搓出来的血色，却不减脸上的冰冷，“因为你不会轻易毁约。”
并不认为祁禛会回答自己，还打算以此为话题继续调侃的庄绍闻言，脸上笑意褪去，“怎么，还没相处几天，你就认识我这个人了？”
没有在意那陡然变冷的声音，祁禛回以简单的两个字，“直觉。”
庄绍直直地看着祁禛，波澜情绪在那双暗沉的黑眸中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浪，却在最后硬生生地被压下，化为一滩深不见底的深潭。
并不知道一瞬间庄绍的情绪变化，祁禛走到了一边的树干上，伸手抚摸着树干上湿润的苔藓，突然开口，“那个苦草，你是怎么找到的？”
苦草，便是庄绍提出来的能够避免植物攻击、安心行走的办法。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些看似与往日所见并无二样的普通小草，土下竟然暗藏玄机，甚至是能够解救他们于危险中的一大武器……生化武器。
想到当时庄绍演示的苦草效果，饶是祁禛，也差点没忍住呕吐的欲望。
只能说，那种苦到心头，甚至可以麻痹嗅觉与直觉的可怕苦味，简直是一生难忘。
也难怪植物会避免这些苦草……这简直就是天生完美的生化武器。
庄绍敛去冰冷，换上惯常的笑容，“哪需要找啊？这不随地都是吗？”
祁禛斜眼，庄绍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破绽，一如这个人，毫无破绽也缥缈不定。
心底似乎有些失望，祁禛收回视线重新观察着面前的缝隙，也没有说话的欲、望了。
或许自己还是太过幼稚。
祁禛用指尖临摹着树干上的岁月痕迹，双眼有些失焦。
怎么就真的信了这个人口中的伙伴关系？
他们两个人之间，只有合作，没有伙伴。
庄绍看着藏不住情绪的、又缩回了自己龟壳的祁禛，双眼闪过一丝笑意——如若细细品味，方能看清其中的宠溺，以及胆颤的执念。
庄绍：“我只不过是开了个小玩笑，怎么这么较真？生气了？”
祁禛一巴掌拍走头上作恶的手，头也不回：“别乱摸我的头。”
庄绍：“听听，这火气，要不要来点水消消火？”
祁禛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庄绍这种不正经的话，“你……唔？！”
话还没说完，一根手指直接点在了他的手指上，指尖上的液体粘在苍白的嘴唇上，祁禛下意识地呼吸一口气，却是被刺鼻的苦味支配了整个大脑，竟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反应。
仅剩的思维克制住蠢蠢欲动的拳头，祁禛用另一只手要将欺近的男子推开，但却被狡猾的庄绍一把抓住了收，而他的手指更是探入祁禛的口——连带着之间上残留的苦草汁液。
不为人知的弱点被赤裸裸地摆上台面，却不能给罪魁祸首来一个狠狠的教训，简直……憋屈得要命。
【啊啊啊啊主人啊啊啊啊！！！】
【小七乖，别动！】
祁禛能够抑制住生理性呕吐，却无法制止生理性泪水。
这个时候何必再忍？更何况谢宇的性格，根本就不是什么忍让型！
眼角发红的祁禛屈起手肘就要狠狠击向身后柔软的腹部——以谢宇身体的力度做不到什么雷霆万钧的攻击，只能避开那些被骨骼重重保护的部分，直击最柔软的部位。
当然，这种功夫在庄绍面前显然不够看，一手轻易挡住了来自面前人的全力一击，手指还饶有兴趣地勾着口腔中那柔软的主人。
早知这种攻击完全无效的祁禛就要双齿一合狠狠咬住那根还不肯离开的手指，心知已经惹毛了怀中某只小野猫，庄绍快速抽出了危险的手指，却不忘将指尖的津液涂抹到柔软的嘴唇上。
祁禛：“？！”
庄绍：“味道如何？”
祁禛：“你……什么时候？！”
庄绍：“这种好东西，我可是随身携带着。”指了指身上腰侧的一个皮囊，这个不知是用哪种动物的胃袋做成的皮囊，小巧而结实，甚至还能完美地隔绝苦草汁的可怕气味。
祁禛并不在意庄绍到底是从哪里，更是在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沾上苦草汁。他抬手扫开庄绍，退后几步，直至树干挡住了后退的脚步，他才没再继续。
祁禛抬手狠狠地擦了擦嘴，这个时候的他完全不需要扮演什么表情，脸上的冰冷完全诠释了他内心的怒火。
庄绍回味般地舔了舔手指上的津液，毫不意外地看到祁禛睁大了一双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或许庄绍早就被杀死无数遍了。
庄绍又重复了一次没有被回答的问题，“味道如何？”
还顾忌着身上的一层身份，心知以谢宇的身份完全无法暴揍庄绍一顿的祁禛扭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庄绍眯眼：“祁禛，你还没告诉我，味道如何？”
似是一颗炸弹炸裂，又如滴入火焰中的汽油，更像掉入粉尘中的火星。
祁禛的瞳孔微缩，身体没有任何的异动，但脑海却是下意识地将过去所有的记忆一次性浏览一遍。
然而无论如何，就算借助了优于常人的优越的数据处理能力，却依然无法从遇见庄绍以来的记忆中，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祁禛尚且可以冷静地翻找记忆，寻找被自己无视的痕迹，但他的系统已经震惊得数据几乎紊乱。
小七：【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脑大人他怎么怎么？！】
祁禛：【……冷静，别慌。】
在千分一秒中将所有的记忆过了一遍，仍旧无法找到任何的问题。眼中闪过一道无机质的流光，随着光芒的闪过，一同消失的还有披在眼上的所有情绪。
祁禛不知道庄绍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知道，从一开始被庄绍撞见了自己和苏建文的打闹，就已经触碰到这个人经历了三次离别的敏感神经。
事后的相处中，对庄绍的崇拜模样也是为了降低其它的突兀点，以让自己的形象更加平庸。
在这个世界中，他更是利用特权设定了小七作为扮演人员，作为一名普通维平人员撇除与前几个世界的关系。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总喜欢临时起意的庄绍将视线从自己的身上移开。
侧头再次看向庄绍，那双无机质的双眼已经恢复了该有的情绪。
祁禛：“我记得，吃了苦草汁的人是我？”
庄绍点头：“而且还是我亲自喂你。”
祁禛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要抑制住自己揍人的冲动，“所以，你现在在犯什么傻？”有谁会对人叫自己的名字？
庄绍无视祁禛话语中的深深的嫌弃，“所以，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祁·禛。”
嘭——
祁禛瞳孔一缩，却只来得及侧身踏出一步，就被欺身上前的庄绍伸手抓住了手臂，狠狠地按在了树干上，粗糙的树干摩擦着手背的皮肤，加上上举动作牵拉了腹部肌肉，叠加起来的疼痛让那刚染上愠色的脸又苍白了下来。
祁禛抬头，双眼难掩怒色，“祁禛，你玩什么花样？！”
庄绍：“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祁禛。”
祁禛：“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庄绍：“有病的，可不是我。”
祁禛：“没病还对着人叫自己名字？”不是有病还是什么？！
看着底下依旧专心演戏的祁禛，不知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摆明了要挑开所有遮羞布的庄绍闻言笑出了声。
庄绍的声线低沉而磁性，但轻吐出来的话语，却直让一旁唯一偷听的系统程序乱了码。
“祁禛，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打算遮遮掩掩吗？”
庄绍低下头，暗沉的双眼直视着祁禛的震惊和不明所以，却又像是看透了那些情绪下的不变的冷漠。
“祁禛，你觉得，我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随便乱说吗？”
祁禛皱眉，“庄绍，你给我起来。”
庄绍听话地松开了手，祁禛立刻推开庄绍的包围，他看着撇去了一贯的不正经模样，嘴角甚至含着温柔的笑容的庄绍，警惕地紧绷了全身。
这简直就像中了邪一样，而这种异样又因为庄绍本身的强悍实力，爆发出了难以解决的危险性。
按照谢宇的思路，他能想到，只能是在这个安全范围内，出现了新的可以扰乱精神的危险品种。
“祁禛，你给我清醒点。”祁禛蹲下身子，就要摘取地上的、布满了安全点内的苦草。
庄绍抱臂靠在树干上，“在我清醒之前，你应该先看看周围。”
蹲下的动作一顿，脸上紧张的情绪僵硬在了脸上。
祁禛看着地上苦草尖下的水珠，眼神晦暗不明。
“祁禛啊。”庄绍似是感慨，似是叹息，“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暴露了。”
既然话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再演下去也不过是给人看戏，祁禛站直了身子，脸上属于祁禛的警惕与愤怒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属于真实的祁禛不变的冷漠。
“不愧是主脑大人啊！”难以想象有人一边面无表情，一边用着崇拜而活泼的口气说着赞赏的话语，“果然不是我这种炮灰能够斗得过的。”
庄绍：“不装迷弟了？”
祁禛：“都暴露了，还扮什么免费演员。”
撇开了身上的掩饰，祁禛也不再装矜持。
靠着树干上，祁禛的姿态轻松而惬意，动作间褪去了初见时的青涩与慌张，有的是形似谢宇，却是祁禛特有的淡然与自信。
这是庄绍未曾见过的祁禛。
……不，他见过。
庄绍低笑。
尽管都在瞬间之中。
无论是天台之上的诀别，还是病房之中的打闹。
庄绍：“不好奇我为什么认出了你来？”
“我的确很好奇。”祁禛歪头，“我自认我并没有出错，但是为什么你会一次性看穿我？”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够突破常理看到任何的问题？
能够看穿迷弟模样的他，只能说还是他的演技不够，或者依旧有什么东西被他遗漏，这只能说是他自己的问题。
但是能够避过有关维平人员的定势问题，能够在“祁禛”退场之后，竟然还能再将视线转移到新的人物上。
在这一点上，连祁禛都不得不佩服庄绍的大胆。
不过，完成以上所有的猜测，最后还需要有一件强大的作弊器进行最终的验证。
祁禛看着静止在天空中的绿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他的暴露，竟然是败在了自己亲手制作的武器上。
“【柯罗诺斯的悲鸣】。”
庄绍：“这是一方面。”
祁禛叹气，“主脑大人，我就不明白了，作为一名没有歼灭武器的维平人员，对于【柯罗诺斯的悲鸣】，我的反应可没有任何掺假。”
“你的反应的确都很真实，可惜，真实过头了。”
祁禛从天际的落叶收回视线，“……的确，是我大意了。”
因为反应过于真实，或者该说，是因为对【柯罗诺斯的悲鸣】的记忆缺失，所以忽视了作为制作者、被武器承认的他，并不受到时间紧固的限制。
器不弑主。
而作为超脱于凡器的歼灭武器，更不会沾染上制作者的鲜血。
谁知道，这把离开了他百年之久的歼灭武器，在庄绍的手上，又进化出了更加强大的、连他这个制作者都被蒙蔽的能力。
因为记忆还停留在百年前的【柯罗诺斯的悲鸣】，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认为时间禁锢下的空间是不变的灰白。
但是哪知道，庄绍却是做到了保留生命体特征的时间禁锢——这也说明，【柯罗诺斯的悲鸣】中的时间法则，已经被新一任的主人参透。
只用了一百年的时间就领悟了时间法则。
祁禛眼中闪过一丝流光。
该说，不愧是缔结了第一代主脑的破坏者吗。
庄绍：“它不过是个催化剂。但就算没有【柯罗诺斯的悲鸣】，祁禛，你也逃不过。”
这样带着深深执念的话语透露着不死不休的执着，祁禛垂眼避过了庄绍过于炽热的视线。
“任何的怀疑与确认都需要一个过程。我承认，一开始那个追星样是为了降低你的警惕心，暴露了也是我自己的能力不足。但是为什么，你可以确定谢宇就是我？”
李鑫这个角色离去后，连一天都没到，庄绍就提前出现在了谢宇的面临前，甚至用“祁禛”这个名字作为假名介绍。
在那个时候，祁禛还能自信是庄绍的恶趣味，或者只是一种情绪波动下的冲动，但是现在看来，恐怕那个时候，庄绍就已经学会将视线转移到了谢宇的身上。
那片灰白空间中的恸哭不容作假。
所以，在庄绍再次孤身一人的那个夜晚，到底是什么让他脱离感情的捆绑，转而看向不可能的谢宇？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绝望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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