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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绝望的孤岛 ...

  •   紧闭的双眼,在第三天的清晨阳光中,终于缓缓睁开。

      恰好守在床边的宁思博惊喜地看到了友人睁开的朦胧双眼,立刻站起身子,“谢宇!你终于醒了!”

      刚刚苏醒的人还有些迷糊,他想抬手,却发生自己全身无力,“我这是……这里是?”

      “这里是我们找到的一个木屋,很安全,放心。”

      扶着挣扎要起身的谢宇靠在床头,看着一脸迷茫、还未回过神来的床上人,宁思博考虑到谢宇还未完全恢复,也没有将目前的情况详细说来。

      尽管,靠着谢宇强悍的大脑,可以找出连宁思博几人都没有发现的出路或是值得注意的点,但是私心里,宁思博还不想让刚刚苏醒的谢宇过早地接触……这个残酷而绝望的孤岛。

      宁思博的犹疑被谢宇看在眼中,混沌的思绪在缓慢苏醒,他看向木窗外的原生态森林,便意识到了一觉睡醒,自己还在这个可怕的孤岛上。

      “思博,我……饿了。”
      张了张嘴,谢宇最后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也没有让面容有些憔悴的宁思博讲述他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已经看出来,在他昏迷的一天之中,宁思博遇到了远比他昏迷前,更为恐惧的事情。
      因为他不觉得自己的受伤,能够让骄傲自信的宁思博露出这种迷茫而带有一丝绝望的表情。

      思绪闪过,谢宇看着宁思博脸上浮现的笑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句什么话,瞬间,沉静的脸上,染上了羞耻的红晕。

      的确,昏迷了一天他的胃肠已经发出了抗议,但是……这种该要严肃、该要警惕的范围中,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要填饱肚子……

      他果然是睡得太多脑子已经坏了!

      “……对,该吃东西了。”笑容取走了宁思博脸上的沉郁,他像是没有看到低着头的谢宇脸上的红晕,站起了身,“玉雪那里在准备早餐,我……我去看看,给你端来。“

      顿了顿,宁思博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该是冷静的背影却是匆匆离去,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是赶着要去帮夏玉雪的忙——但熟人都知道,号称是完美男神的宁思博,在厨艺上的造诣……简直是惨不忍睹。

      看着宁思博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热度依旧,但是已经调整好状态的谢宇抬头看着宁思博的背影,心知对方的不在状态,他也没揭穿友人拙劣的谎言,而是默默地挪动着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下。

      【主人,你还好吗?】
      因李鑫的功成身退,不需再扮演的小七成功腿长,恢复成了小光球的模样。

      小光球落在床上,蹦跳着凑到了温热的脸颊旁,担心地看着已经闭上了双眼的人。

      【……还好。】
      在自家小孩面前,还是要点面子的、接下了谢宇身份的祁禛咽下喉头的腥甜,声音平淡。

      【小七不信!】已经见惯了祁禛逞强的小七没有被祁禛的平静欺骗,【小七知道现在的主人肯定很辛苦!主人你就不该逞强!让小七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大力气啊!你看之前小七做得多好……哎呀!】

      祁禛一个手指直接把说个不停的小光球戳到了床下。

      【傻小七,别以为成功扮演了一次剧情人物没有出错,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祁禛睁开眼,好笑地看着当这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闪一闪就是不肯起来的小光球,【你还差的远啊。】

      小七:QAQ主人欺负人……欺负系统!

      祁禛呼出一口气,【而且,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剧情维护问题了。】

      不如说,从他与庄绍在末世剧情中的意外相遇起,他曾想要维持的剧情维护日常,就已经变了味了。

      ——这一次,谁也钻不了漏洞。

      这是他对庄绍说出的警告。
      但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警醒?

      虽然在这场家交锋之中,他总是站在暗处看着光明中的庄绍的一举一动,也能够依靠着自身的优势,先人一步掌握先机,制作出各种干扰的选项。

      制定看似公平的协议,制造迷惑视线的替身。

      一切只是为了让庄绍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移开。

      但谁知,却是越弄越乱,最后成了一团扯不开、剪不断的杂乱线团。

      在这场搏斗之中,两人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庄绍无法利用任何的漏洞,更无法动用自己的力量。
      而他,也被禁锢在庄绍所在的世界之中,无法退场。

      换做以前,祁禛还能把这一次的世界当做一次历练,让小七好好体会做人的滋味——出事了也没关系,有世界规则看着,也不怕出什么大问题。

      但是在他与庄绍打下赌约的世界中,如果让小七继续扮演,祁禛真怕这个傻小孩会被庄绍骗得连祖宗十八代都要交代出来。

      ……庄绍这家伙。
      祁禛捂脸。

      敢定下这么严苛的规定,不过是为了震慑庄绍。

      但谁知道庄绍会倒打一耙,把他明面上的身份拉下了水。

      但尽管如此,祁禛也自信可以在李鑫剧情结束之前,把这一个跟屁虫狠狠地甩开。

      但谁知道……千算万算,还是拼不过庄绍的强大行动力。

      现在好了,庄绍拼了个老命差点成为剧情破坏者,而他也差点丧了个命,把这个叛逆的主脑从底线上拉了回来。

      祁禛揉了揉太阳穴,强行压下的属于精神上的伤势。

      遇上庄绍,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这是祁禛以差点崩溃的精神域,得来的血的教训。

      这个时候,扮演着谢宇的祁禛完全不需要任何的演技,虚弱的他完全可以本色出演同样是重伤初愈的谢宇。

      不过……
      虚弱的精神难以压下波澜的心绪,祁禛忽然想到昨夜那一片灰白的空间之中,那双如血的血眸。

      庄,绍。
      祁禛垂眸。
      你到底想做什么?

      ……

      昨夜的遭遇,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祁禛和不知在何方的庄绍两人。

      火堆余烬旁,夏玉雪端着木碗,往日笑容满满的脸上难见任何的开朗,只有空白与恍惚充斥着眉头。

      刷刷——
      有草叶摩挲的声音响起,夏玉雪身形一震,立刻转头看向声响处,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含着锐利的双眼平和下来,她放松了身子,面上总算挤出了一丝的笑容。

      “思博……”

      眼圈挂着黑影的宁思博坐在夏玉雪的身旁,“玉雪,你的精神不太好。”

      “……发生那种事情,精神能好到哪里去啊。“夏玉雪深呼吸一口气,也没打哈哈掩饰过去,坦荡地承下了昨日一晚难眠的夜晚,以及今早难以清醒的恍惚思绪。

      夏玉雪拿过宁思博手上沾着汤汁的木碗,视线看向了二人身后的木屋,“谢宇他怎么样?“

      “他的精神倒是不错。”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昏睡了一天半的病人的精神状态,竟然要比他们这一群无病无痛的人的精神更好。

      但,也是因为昏迷中的人不像他们,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被迫接受了极端的恶意。

      清脆的咔嚓声仍旧萦绕在耳边,宁思博想要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但也知道,那些声音只是幻觉,是来自那场残酷的恶意下的后遗症。

      在所有人都以为日子可以这么过下去,在所有人都以为绝望终将过去,在所有人都以为同舟共济就能成功离开的时候……

      一个棍棒,狠狠地敲打在用力伸向光明的手。
      清脆的骨裂声,清晰的剧痛感,无言的恐惧感。
      在他们放松之际,那个未知的存在将第二场死亡赤裸裸地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更是,让他们看清了危险的人性。

      “那他现在?”

      “刚刚还闹着要下床。”宁思博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没让他下来,还跟我闹脾气。”

      “哈哈。”聊到谢宇,夏玉雪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已经想象到那个画面了,谢宇平时总板着张脸,还以为自己有多冷漠,但只要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想的都是什么,太好看穿了!”

      “是啊。“想到谢宇那一双无声胜有声的双眼,宁思博也笑出声来,“你不知道他刚刚那一副委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他。”

      夏玉雪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你也就只会欺负谢宇,可怜的谢宇还以为你是多么的神通广大。“

      因为性格问题,谢宇没有多少好友,玩的最好的就属她和宁思博,而其中,又因为宁思博能理解谢宇简短的话语,而且每次都能在谢宇还没说话的时候,就把谢宇的心思给说出来,两人之间,谢宇又跟宁思博的关系更加亲密。

      但天知道,只是因为谢宇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到底有多传神。

      宁思博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

      夏玉雪呵呵一笑,“可怜谢宇被你玩的团团转,如果我是谢宇,肯定不会……“

      打闹话语立刻被掐断,夏玉雪张了张嘴,才刚浮起的血色又消失不见。

      看着一脸苍白的夏雨雪,宁思博扯了扯嘴角,“是啊,谢宇怎么这么傻呢?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救了下来。“

      “不是……思博我!“

      “我知道。“宁思博打断了夏玉雪的话,“放心,我已经想开了。“

      或许最初,因为被想要保护下来的伙伴救下来,看着一身血红的谢宇,他的思绪曾经混乱过,也曾经怨恨过自己的过于自信与弱小。

      但是,宁思博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更不会自暴自弃。

      夏玉雪看着沉默的宁思博,突然身体前倾凑了过来,双眸直视宁思博的双眼。

      宁思博下意识地后仰——夏玉雪靠得太近了,近得两人的鼻息相融,就算两人是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他们之间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宁思博的顾忌完全没有传达给夏玉雪,看到宁思博后退的动作,夏玉雪的反应就是伸手把这人给抓回来,面色通红的宁思博竟是被一个女生硬生生地给掰了回来。

      夏玉雪紧紧地盯着宁思博的双眼,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后,才如释重负般地露出了笑容。

      “想开了就好。”夏玉雪笑开了颜,她的笑容有别于往日的灿烂,那是温柔而腻人的淡笑。

      “思博,我刚刚只是一时犯蠢。你要知道,你是我,是我和谢宇非常重要的朋友,我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而不管呢?”

      宁思博看着朦胧光线下的夏玉雪,平静的心竟有一瞬间的紊乱。

      ……

      岛上弥漫的不安无法阻碍时间的流逝,一丝阳光躲过枝叶的遮蔽,直直探入木屋之中。

      祁禛睁开了双眼,好笑地捏了捏挡在自己双眼上,想为主人挡光,却忘了自己是个比阳光还要刺眼的小七。

      小七蹭了蹭祁禛的手指,【主人主人,起来吃饭啦!】

      【怎么比我还猴急?】祁禛撑起身子,全身骨骼发出噼啪的抗议声,他捂着腰侧的伤口,身子有些僵硬,然后无奈地看向了旁边飘着的小光球。

      小七晃了晃身子,【主人怎么啦?】为什么主人的眼神这么奇怪QAQ

      祁禛收回视线,【小七啊,你可真会选地方。】

      【啊?】

      并没有给不明所以的小孩解释这个有些危险的受伤地方,他深呼吸一口气,闭眼凝神将来自灵魂深处的抗议强行压下,再次睁眼时,眼前的世界总算恢复了正常,不再旋转。

      随着精神的恢复,木屋外的喧闹声也传入了祁禛的耳中,清冷的双眼看向木窗外,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个正在闹腾的人。

      ……

      说是到了中午,但是实际上所有的人都没有任何的胃口。

      没有胃口,不过是因为心情压抑下的身体反应。
      而为了有充沛的体力应付接下来的任何变动,众人也只能逼着自己咽下口中并不美味的杂烩汤。

      但有人见不得他们就算愁眉苦脸,也能津津有味地吃着温热的吃食。

      “啊!”夏玉雪只觉身后有一阵巨力传来,她单膝跪地才能稳住自己不稳的身体,而她手中的木碗已经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将夏玉雪推倒,并将她的木碗夺过来的季俊迈将木碗中剩下的汤灌入口中,丝毫不理会这是刚刚端出来的滚烫的热汤。

      宁思博在夏玉雪倒地的时候,快速抓住了她的手臂,才避免了夏玉雪扑地的危险。

      看到夏玉雪并没有什么大碍,宁思博抬眼冷冷地看向不满地丢开了手上的木碗,吸溜着被烫着的舌头的季俊迈。

      “季俊迈,你在做什么?!”

      宁思博的气势逼人,冷漠的目光如刀要将季俊迈千刀万剐。

      换做之前,季俊迈早就臣服在宁思博的气场之下了。
      但是现在的季俊迈,早已被逼入了绝境,已是绝命亡徒的他没有理智,只有疯狂。

      头发杂乱,再也没有初见的季大少爷模样的季俊迈扯开一个狠厉的笑容,“我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吗?”

      关元成看着一身狼狈的季俊迈,将想要靠入他的怀中寻求安慰的叶新柔拨到了身后,然后走到宁思博的身后,直视季俊迈愤恨的双眼。

      “季少爷。”即使是已经和季俊迈决裂,站在了宁思博这边,关元成也没改掉这个称号,“你这样……”

      “我怎样,我怎样啊?!”哪知季俊迈根本就不想听完关元成的话,他瞪着关元成,狞笑道,“哼,看你之前这么奉承我,还叫我季少爷?你也有资格叫我?!”

      “啧,季大少爷。”夏玉雪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子,和关元成用着一样的称呼,但是语气却是更加不屑,“真以为自己还是个少爷啊,看你现在这个模样,说你是乞丐都没人怀疑!”

      “你!”季俊迈气炸,“夏玉雪你这个臭婊子!”

      说罢,季俊迈举着拳头朝着夏玉雪冲了过去。

      之前夏玉雪受袭是因为没有准备,哪能容忍季俊迈的突然袭击?

      夏玉雪挥手制止了一直防备的、准备回击的宁思博,掰着指节就要回击这个敢挑战她的大少爷。

      季俊迈显然也没想到夏玉雪这么个弱女子竟然敢正面对上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厉光,季俊迈便是要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扑倒在地狠狠揍一顿。

      “嗷!”

      然后结果是,被揍一顿的不是看上去娇弱的夏玉雪,而是作为男性的季俊迈。

      而当祁禛慢慢挪动着脚步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

      明明该是受人保护的女性夏玉雪,岔开腿坐在季俊迈的身上,左勾拳右勾拳地将几人中最有权势的季俊迈揍趴在地上,可怜季俊迈红着一双眼,却怎么都挣不脱夏玉雪的桎梏。

      “谢宇?你怎么下床了?”宁思博注意到停在原地的祁禛,立刻走上前去。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看了眼那群魔乱舞的场面,祁禛就不忍直视地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宁思博。

      作为夏玉雪的好友,他早就已经摸头了夏玉雪柔弱面容下的那颗女汉子之心,虽然平时夏玉雪是懒得运动,但是不知是哪来的激情,夏玉雪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观看动作片,大学的时候甚至是借着机会闯进武协里,让人叫她几招。

      看透了季俊迈的徒有虚表,相信夏玉雪的能力的祁禛直直地看着宁思博,区别于面无表情的脸,黑眸中是满满的疑惑与求知欲。

      “咳……”轻而易举地看出了祁禛内心澎湃的疑惑,宁思博摸了摸鼻子,感慨终究还是躲不过。

      但是没等宁思博理清思路,要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以最简短的话语说出,就看到祁禛睁大了双眼,直接撇开了宁思博朝前冲了过去。

      “谢宇……玉雪?!”

      或许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女的压着打得不能还手,想起昨晚同样屈辱的践踏,季俊迈低吼一声,凭着不知哪里爆发的力量,直接把夏玉雪掀翻在地。

      “啊!”

      夏玉雪睁大了双眼,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季俊迈掀翻在地,她用手肘撑着地,在着力点不足的位置上伸手要将季俊迈的愤怒的拳头接住。

      关元成下意识地要抬手冲过去,但叶新柔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较弱的身子因为突变而害怕得直发抖。

      这一耽搁,让本该是离夏玉雪最近的关元成失去了最佳的救援时间。

      拳头近在咫尺,夏玉雪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上霸道的力道,咬了咬牙,夏玉雪拼着手腕受伤的危险,想着接下来要季俊迈的沉重的一击。

      她这一危险的行为,终止在了冲上来的两道身影。

      身体优于祁禛的宁思博一拳走在了季俊迈的脸上,最先出发但落后一步的祁禛一脚揣在季俊迈的肚子上,最柔软的腹部收到重击,季俊迈只觉胃部翻滚,尖叫着向后倒飞。

      夏玉雪怔怔地面前,伸出的手失去了拼死一搏的力道,双眼将眼前挡在自己身前,牢牢保护着自己的宁思博的背影深深地印刻在心中,再难忘怀。

      夏玉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未能说出,也不知该说什么的话语没能从口中说出,便是被疯狂的尖叫声打断。

      “啊啊啊!!!”

      虽然躲在队伍的最后,但时刻关注了事情的进展的叶新柔捧着脸惊恐地眼前的场景。

      “季俊迈……季俊迈他把我们的汤!”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倒飞的身影重重地砸在了防止在一旁的铁锅,哗啦一声,虽然放置了一段时间,但依旧滚烫的杂烩汤因为受到重击而洒在了季俊迈的身上。

      滚烫的汁液瞬间浸湿了季俊迈的衣服,烫红了裸露的皮肤,烫伤带来的疼痛几乎能够摧毁人的意志,但是早已经面对了绝望境地的季俊迈在痛苦的哀嚎后,发出了刺耳的狂笑声。

      “没了,什么都没了!”一身汤汁的季俊迈吸食嘴角边的野菜,神情疯狂而阴狠。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哈哈哈哈哈哈!让你们赶我走!让你们不给我吃的!我也让你们没有吃的!”

      说罢,季俊迈竟是用力操过滚落在他耳边的铁锅,重重地砸在了远处的土地上,咔嚓一声,在季俊迈毫不掩饰的恶意下,那好不容易从木屋中找到的铁锅,竟是碎裂成了两半。

      “你!”叶新柔看着还没动几口的汤汁竟然被掀翻在地,甚至连做饭的唯一的铁锅也被摔烂,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燃烧仅剩的理智,“你这个卑鄙小人!”

      “我卑鄙?我呸!”季俊迈狰狞一张脸,“那是你们自作自受!谁让你们赶我走的!啊?!”

      将夏玉雪扶到一边休息,转身又把某个逞强的家伙放到夏玉雪的身边让她看着,宁思博才有功夫转过身,理会这个不过是第一个夜晚,就已经堕入了癫狂之中的男子。

      “季俊迈。”宁思博开口,“自作自受的人,是你。”

      “我自作自受?我怎么自作自受!?”

      季俊迈瞪大一双眼,配着脸上因为滚烫的汤汁而脱下了表皮,露出了布满血丝的褶皱面容,此时的季大少爷如同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只管将见到的第一个人狠狠地咬住拖下地狱。

      “不就是一个MB?他死了又怎么样?!本少爷都还没有计较他竟然敢踩在我的头上,你们这群人就因为他要把我赶出去?!”

      “到底是谁,趁着守夜交班的时候,偷偷溜出了木屋?”

      “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

      “那又是谁,为了肉。体之欲离开了最安全的木屋范围?”

      “哼……哼!你是嫉妒本少爷有个可以用的李鑫!”

      “那,又是谁,眼睁睁地看着李鑫被抓走,一点作为都没有?”

      “宁思博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痛!我就不信你可以救下那个废物!”

      “那你告诉我。”作为昨晚案发场地到达的第一人,宁思博低头看着季俊迈的双眼,双眼暗沉,“是谁,扯着藤蔓缠绕在李鑫的身上!”

      是的。
      第一个到达的宁思博看到了季俊迈与李鑫的冲突,更是看到了李鑫疯狂的举动。

      但同样的,他也看到了被踩在地下的季俊迈伸出一只手,将拍打在地上的一根藤蔓抓起,缠在了李鑫的腿上。
      而那仿佛是闻到了活人气息的藤蔓,则是在季俊迈的指引下,一点点爬向了李鑫的腰腹,然后,用力一缠。

      那藤蔓的目标本来是地上的季俊迈。
      却因为得了个新的目标,转而将另一个新鲜的□□卷入其中。

      诚然,看到两人的所作所为,宁思博的心底有冷漠,也有寒心。

      但是,在看到半空中李鑫那一张迷茫的面容,宁思博心中留下来的,只有对季俊迈一人的厌恶。

      所以,在看到李鑫与藤蔓消失的空洞,心知这人已无再生希望的宁思博,转身将那提着裤子、骂骂咧咧的季俊迈一拳揍出了队伍中。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生存之战。
      看着躺在地上扭动的身躯,宁思博的眼中有的是狠厉与冷漠。

      这是一场关乎人性的生存大战。

      要想在这个孤岛之上生存下去,要提防的不仅仅是孤岛上危险的生物。还有那一颗将人命不当一回事,甚至会为了自己的存活,而将周围人推向危险的自私的人心。

      而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为的季俊迈,无疑已经被队伍的领头人宁思博,逐出了队伍之中。

      有的人,根子已经烂了。
      环境塑造人,但却人要看自身。
      有的人出淤泥而不染,有的人与淤泥同流合污。

      而季俊迈,无疑是那个会为了自己,而将手推向身边人的淤泥。

      所以,为了众人的安全,宁思博又怎么能再容忍这样危险的人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强权?金钱?
      这些东西在生命的面前,不过是无形之物,空有其表。

      ……

      将严重烫伤的季俊迈丢到远处任由其自身自灭,宁思博带着一身寒气回到木屋中,冷凝的面容在看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祁禛,满身的寒气如扎破的气球,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歪头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宁思博,祁禛把放在旁边的木盘子端到了宁思博的身前,也挡住了对方的接近。

      宁思博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盘子上的野果,再看看端着盘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双眼却是带着斥责的祁禛,嘴角的坚冰融化成了无奈的笑意。

      “好,我吃,我吃。”

      接过祁禛的盘子,宁思博一屁股坐在了祁禛的身边,咬下一口爽脆的果子。

      甘甜的滋味流入心头之上,挥散了心底最后一丝寒气。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看到宁思博把盘子上的果子一颗颗吃掉,祁禛露出满意的笑容,“思博,辛苦你了。”

      手上动作一顿,宁思博摇了摇头,“什么辛苦呢,这又不是什么任务。”

      祁禛接过宁思博递来的一颗野果,他端详着这可异常鲜红的野果,严肃的表情像是在研究着什么重大的课题。

      “或许吧。”最后,祁禛将这颗小野果塞入口中,侧头看向宁思博,双眼没有因为推测的一切而有恐慌、绝望,有的是不变的沉静,“放心。”

      放心,我在。
      宁思博看着祁禛的双眼,读出了那双眼中坚定的话语,嘴角的笑意越发浓厚。

      “对,我们都在。”看着祁禛因为被猜透了思绪而睁大的双眼,宁思博笑出声来,带着重新焕发的坚定与勇气,“我们一定能够活着出去,我发誓。”

      看着面上沉郁不再,而是充斥自信的宁思博,祁禛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点笑意,“对,活着出去。”

      可惜。
      祁禛敛眸。
      能够活着出去的人,只有你和夏玉雪。

      至于谢宇。
      祁禛抬眼,视线的余角看着那出现在了枝叶缝隙间的黑衣,眼中闪过一丝流光。

      自然是要留在这个孤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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