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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潘金莲(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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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是那么过着。
一切都没变,一切又都变了。
我在王婆家绣衣的时候,进来了一个男子。那男子长得面如冠玉,风流雅致,竟有些眼熟。
只是那双眼睛,不怎么安分。
我皱着眉头,正欲离开。那王婆却匆匆离去,嘴里道:“武家娘子,老婆子我有些急事,你且替我看看门面,招待招待我那侄儿。”
我只得坐下。心下疑惑,王婆什么时候有了如此标志的侄儿。
“娘子不记得我了?”男子笑着,“那日娘子的竹竿可是砸的小生脑门疼了半日呢。”
竹竿?
我想起来了,那日撑窗的竹竿我没拿稳,摔了下去,砸到了一男子的额头。那男子本欲生气,抬头看到我却反而笑了,拱手离开。
原来是他。
“奴家那日不慎,在此给爷赔礼。”我道着不是,心下却暗暗鄙夷,若不是见我貌美,这人那日能善罢甘休?不过也是一登徒子耳。
那男子连道无碍,却是把眼直盯着我瞧。我微微皱眉,侧了侧身,心里盼着王婆尽快回来。
可那男子忒的胆大包天,竟弯腰从桌下捏住了我的脚。
我吓得挣脱开来,却不慎向后摔去。那男子见状,急忙把我抱了个满怀,紧紧地护住我。
我突然就想起,那日,另外一个人温暖的怀抱。一时之间有些怔忪。
衣襟突然一凉,我的思绪被拉回,那男子已经解开我的衣领。
我极力挣扎。
“娘子,娘子,”他喘着粗气,一双手四处游走,“我心仪于娘子,求娘子成全,救小生一命。”
他的眼神极为诚恳,那双深邃的眼睛那么专注地盯着我,好像盯着整个世界。
我活了这些年,自从家道中落之后,遇到过很多人。
贪恋我美貌的不在少数,意图轻薄于我的更不在少数。
却从没有一个人,这样看着我,用那样深情的语气说:“我心仪于你。”
我想,我真的太累了,太冷了。我想有一个怀抱,紧紧抱着我,温暖我,让我不再那么孤寂,那么寒冷。
嫂嫂若是再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举动,武二回家之日,便是嫂嫂头断之时......
他的话又撞入脑海,每每想到,便浑身发颤,痛彻心扉。
呵,是吗?不干不净......
我突然就气馁了,软着身子不再反抗,一动不动。
我反抗给谁看呢,反正在他心底,我潘金莲就是一个人尽可夫之人,我反抗又能怎样......
身上的男人大喜,飞快的动作起来。
他进去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回不去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退路......
我如同水中的浮萍般,没有依靠,没有着落......
后来的后来,武大闯进来,西门庆一脚踢开他。我坐在床上,面无表情。
西门庆抱着我温存调笑,我如他所愿,极尽奉承。他不过是贪恋我的身体,我不过是贪恋那份温暖,各需所求,不是很好吗?
这样不是很好吗?很好啊,当然很好啊......
当床上的武大恨恨地看着我,说着待武二回来时要怎的怎的时,我笑的妖娆:“奴家等他回来。”
我等你回来,等着看你是否,会断了我的头......
我在等你回来......
西门庆把毒药给我的时候,细细说着这下毒的必要性。
我窝在他怀里,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想着,若我害死了武大,武二会恨死我吧。
若你不能爱我,那就恨我吧,最好永远恨着,永远恨着......
我笑着抬手轻捂西门庆的唇:“好。”
.................
他回来了。
我终于等回了他。
我认真地梳妆打扮,这辈子从没有这么认真。
他把西门庆的头颅掷在我面前,沾着血迹的刀横在我面前,血迹鲜红,一如我的红唇.....
我抬头看他,他胡须拉渣,满眼血丝,眼里,是漫天的仇恨。
“你还有何话可说!!”他的声音沙哑,紧咬着的牙好似下一刻便会扑上来撕碎我。
我笑了。
我问他:“我美吗?”
“执迷不悟。”寒光闪过,世界一片漆黑。
其实,我想问他的是:“你爱过我吗......”
我知道,我做到了,他会恨我,恨我一辈子。
恨我一辈子,便也是念着我一辈子,对吗.......
只是,做人真的好累,好痛。所以我不想再做人,永远都不想再做人。
阳光打在我身上,又一个孩子趴在我枝干上让父母拍照。
前世,好似一场梦。
而你,也只是我的一个梦。
一个梦哪.......
大梦初醒,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