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爱情》叶柳青

8、小烦恼

　　第四章 小烦恼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对于童年期青春期的孩子来说，成长的时光总是那么的漫长，估计要等他们到了20来岁或者走上社会的时候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弹指一挥间。
　　这不，林雅乐就时不时感叹这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怎么还没到那该死的月考啊！
　　林乐峰打击她：“等月考来了你就知道你现在的感叹是多么的笨蛋。”
　　她嗤之以鼻：“一边去，我比你厉害多了。”
　　林乐峰懒得和她说话。
　　不过林雅乐非常开心，马上就要国庆黄金周了，这该死的的林乐峰还不得乖乖待在家里做作业哪儿也不能去，她要努力鼓动妈妈不带林乐峰回上海！
　　不过在回上海之前她先要搞定那个庆国庆的晚会。为什么绘画大赛书法大赛甚至朗诵大赛都可以在11月12月评比，为什么晚会就不可以推迟呢？为什么那么多项目都可以延后，为什么就是晚会不可以延后呢？
　　没办法，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一群人，一群人如何斗得过一个系统，一个系统如何斗得过一个国家，在这个世界上最无敌的是什么，不是美国，不是俄罗斯，不是中国共产党，而是趋势，趋势二字，一个国家如何斗得过一种趋势？
　　这些理论刚刚升上初一的林雅乐是不懂的，也从来没听过，不过初一的她就算听了也不理解。
　　这两个星期的她苦苦思索，既思索月考的练习题，又思索班级的节目，她和李秀沟通过很多节目形式，可是李秀的问题简直要让她崩溃。
　　“老师，我们排练一个爱国小品吧。”
　　“可以呀，不过剧本演员道具什么的都要你和班级的同学们协商安排，到时候你要安排好他们排练噢。”
　　“老师，我们直接大合唱吧。”
　　“可以呀，不过如果我们的排练噪音骚扰到初三的同学我不知道初三的学生和老师会不会有意见呢。”
　　“老师，我们按照军训的节目再改编一下可以吗？”
　　“可以呀，不过我们的节目你不觉得太年轻了吗，我们的共和国已经年到半百了，祖国母亲会懂吗？”
　　“老师，合唱不行我们独唱吧？”
　　“可以呀，你觉得我们班里面的同学哪位有天籁之音，赶紧把她找出来。喔，对了，你可以独唱吧？”
　　林雅乐几次都是灰头土脸回到家，这一次，她照样是那么的灰头土脸，回到家打开门，进屋喊人：“妈妈，我回来了。”
　　妈妈没有像平时一样走到门口好第一时间看到心爱的女儿，她在内厅应了一句：“妈妈在这儿。”
　　她走过去内厅，看到妈妈坐在被她“冷落多年”的钢琴凳上，她抚摸着黑白的琴键，仍旧修长白皙皮肤细腻的手和黑白琴键交相辉映。
　　林雅乐居然看傻了，她再一次被妈妈的美貌和气质吸引住了。
　　所谓宝马赠英雄，钢琴配美人。
　　妈妈还很年轻，38岁的年纪像28岁，一点儿也不夸张，精致的五官，美好的身材，时尚年轻的衣着，母女俩一起上街，很多人认为她们是姐妹。
　　李静恬静一笑，招手让她过来。
　　两位身材纤瘦的美女同坐在钢琴凳上，李静抱着女儿，林雅乐趁势腻在母亲怀里：“妈妈最漂亮了。”
　　李静抚摸着女儿丝滑柔顺的长发，宠溺地笑：“我的乐乐更漂亮。”
　　“哪有，大家都说我傻傻的，都没有一点气质，妈妈你呢，进得厨房，出得厅堂，拼得了事业，养得起家庭，你看，就连钢琴都弹得比我好那么多。”
　　她把她抱紧一些，道：“傻孩子，我毕竟年纪大了，哪像你们，才十来开头。”
　　“你也很年轻啊，见过的人都说你是我姐姐呢。”
　　李静笑：“来，我的雅乐妹妹为我弹首曲子好不好？”
　　她也笑：“不好，大家都知道我弹琴最烂了。”
　　“那要不要跳一支舞给我看一下。”
　　“不要，穿着校服跳舞最难看了，而且，跳舞你也比我好看，你最漂亮了。”
　　她亲亲她的头发：“这么会哄人啊。”
　　“女儿哄妈妈，必须的。”
　　她笑：“有个女儿就是好。”
　　“哥哥也很好，你这样表扬我我会骄傲的。”
　　“你会吗？要不我们一起弹钢琴吧，我们都很久没有碰钢琴了。”
　　这一次她很乖巧地答应了：“好。”
　　四只手放在琴键上，先试一下音，两人相对而笑，李静道：“就我们经常弹的那一首吧？”
　　她笑：“我就那一首弹得还可以。”
　　缓缓的音乐在屋子里回荡，外部世界的车水马龙纷纷扰扰被挡在围墙外，屋子里她们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中。
　　几分钟过去，一首简单的曲子弹完，李静赞许道：“我一直认为你很有音乐天赋。”
　　“可是我并不觉得。”
　　“那是因为你没有好好练习。”
　　“我知道学琴有很多好处，可是我就是不喜欢，那些学琴的好处也可以通过其他方面学习到，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弹琴，也不是讨厌，就是提不起兴趣，相较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跳舞。”
　　李静道：“你这孩子，你外婆和你奶奶都希望你学一种或者两种乐器，大家还一起给你买了这钢琴，开始的时候你兴致高高，学了一阵子就不想再努力学了，不过难得两位老人家对人对事都要求严格，唯独对你无比宠溺，你说不想学就不学，你随便弹几个音她们都不断点头称赞，当真是把你这位乖孙儿宠到天上去了。”
　　她笑：“我是真的很听话嘛，你看，外婆和奶奶说要学两种乐器，我二话不说就学了长笛，而且水平也还好啦。”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看你的长笛尘封多少年了，你现在还记得它在哪儿吗？”
　　“反正就是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嘛，对不对？”
　　“那么你的跳舞呢？小时候还不怕苦不怕累，现在，都不愿意进入舞蹈房了，还好意思说喜欢跳舞，喜欢翻跟斗还差不多。”
　　“我小时候没有这么调皮吧？”
　　“你说呢？那时候，大的不省心，小的也不省心。”
　　“现在不就省心啦，你看我和哥哥多厉害。”
　　她笑：“你真是，这么会自卖自夸。”
　　“必须的。”
　　她笑：“来，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再来一次四手联弹。”
　　“四手联弹？四手联弹！有了！”
　　“什么有了？”
　　“妈妈，庆祝国庆的节目我们班就来个四手联弹！”
　　“也可以啊，这个主意也不错，人家钢琴一般都是独奏，这也算是在你们的年纪推陈出新了。”
　　林雅乐再细细和母亲讨教一番，明天上学再和李秀商量商量。

　　于是第二天林雅乐课间找个时间和李秀说了一下这个节目创意，李秀终于点头：“四手联弹，不错，这个主意好，幸好我们班有几个同学钢琴还可以，不过只是两个人在台上弹钢琴未免有点枯燥，要是四手联弹的时候有优美的舞蹈伴一下那就完美了。”
　　林雅乐再和她细细讨论一番，便确定节目大致定为四手联弹舞伴曲。
　　李秀拍拍她的手：“雅乐你真的很能干，看来这个文娱委员当得很好。”
　　“老师过奖了。”
　　李秀突然问道：“是了，你最近和陈睿怎么了？”
　　林雅乐一听，不明所以，眼睛直直看着李秀，李秀道：“同学们说你和陈睿等几个同学吵架，你们因此互不理睬，你应该想到，本来我不想理会也不想知道同学之间的小摩擦，不过你不知道，有同学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我循例总得问一下才行。”
　　林雅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总不能问是谁告诉你的你和陈睿他们谈过了吗？
　　倒是李秀貌似理解她：“你不说也罢。”她压低声音，在林雅乐耳边道：“其实不怕和你说，我都是老油条了，我很不喜欢处理这些事情，不过同学之间的争执你还是要小心一点，掌握好处事的分寸，你们还太小，可不能出什么事情，知道吗？”
　　她只得点头谢过老师，离开办公室。

　　是谁告状呢？那天班级只有四个人，一班的同学不会这么无聊吧，难道是陈睿？不可能吧？何燕，很有可能，甚至是梁雪或者庄世乐？
　　梁雪算是好朋友了，而且就算看不惯陈睿和何燕，也没有去告状的立场，庄世乐那混蛋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肯定不会傻到去和别班班主任说三道四白白惹人怀疑，陈睿的话，他自己本来就嫌烦，去到李秀那里说也说不清他究竟受了什么不公平待遇，那么，唯一剩下的，那就是何燕了。
　　她把这事告诉梁雪，梁雪倒不在乎李秀知道这件事，明摆着李秀已经知道或者很快就会知道，李秀说的这番话只不过是明确了李秀已经知道这事儿，其实她更多的是想说大家都要好好学习不要惹事。
　　梁雪替林雅乐郁闷的是这件事的另一方面，“遇上对陈睿这么痴情的何燕，是你运气不好了。”
　　她倒来替何燕辩解：“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何燕告状的。而且秀姐就说了几句话，我也不确定她知道的是什么事情。”
　　梁雪恨恨道：“你是没走过夜路就不怕黑，什么时候栽个大跟头才好！”
　　“班主任也没有明确说是有人告状呀。”
　　梁雪好笑：“无论是班主任无意中听来的还是有人特意告诉她的，这有什么差别吗？”
　　她其实想说还是有差别的，可是她首先就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
　　也是，碰上何燕这位情敌，她真的是无语了。打住打住，何燕怎么算是情敌呢？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陈睿了？要是这样的话，多尴尬啊！
　　说来这何燕还真比林雅乐有资格号称陈睿的好朋友。何燕同学就坐在陈睿同学的前面，关系“非常牢固”，加上这差不多一个月的相处，陈睿的聪明可爱已经感染了很多人，隐隐有着一定的号召力，所有的这些，都让何燕无比激动，在最初的青春萌发的时候，她当然想与陈睿有着一种特别的关系。
　　这倒不是说何燕一定要和陈睿成为男女朋友，她只是想要要求陈睿对她最好，最特别，相互之间永远也不要踏出那一步说出“我喜欢你”也没有关系，但是，他一定要时时刻刻关注着我，在学习上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不能对其他女孩子有任何示好的表现，平时有什么开心不开心也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讲，要和我有默契，平时走得最近的也一定要是我，虽然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但是当同学们说起你的绯闻女友的时候，一定都会暗示那个人是我，而不是那该死的林雅乐！
　　处在青春初期的小孩子们基本都不懂男女朋友和绯闻朋友的区别，但是他们都开始极其在意名分这个东西，什么最好的朋友，什么闺蜜，什么最喜欢的人，甚至有个别同学真的进行所谓的早恋，反正他们正是最爱憎分明的时候，容不下一丁点的敷衍和背叛。
　　何燕也许不懂得这些道理，不过少女怀春的心情总是一样的，她只是非常不开心林雅乐为什么三番四次缠着陈睿，明摆着陈睿对她没什么意思嘛，但是她为什么这么不要脸一定要贴上去示好呢？明明是自己和陈睿相处比较多，为什么林雅乐还要和横插一脚呢？
　　陈睿和林雅乐倒不知道何燕原来是这么想的，陈睿这几天心情正极度郁闷，自从那天看到她和林乐峰一起从操场出来，一起上车，他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好过，上课时虽然专心听讲，但是下课难免偷偷看着她的活动方向，经过何燕和林乐峰的事情，他不敢找她，却也不想找她，对她产生了一点点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怒气和不满，而且事后何燕曾经找他聊过几句，为自己辩解道那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并没有对林雅乐做什么啊，明摆着不就一两句话而已，真的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很明显林雅乐根本不想别人有什么误会。
　　这话在陈睿看来那就是林雅乐不想人家误会她和他有什么，他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虽然两个人的确没什么，但是在陈睿看来这就等于她把之前建立起来的友谊都给否定了。
　　这才是让他悲愤的地方。

　　这就是是各人不知各人的心思了。此时的林雅乐根本管不了谁对她友好谁对她不怀好意。她正忙着排练那个四手联弹呢。林雅乐自知钢琴技艺不佳，舞技也不咋样，但是胜在身材高高瘦瘦，虽然没有多少肉，不过身材毕竟有一定柔软度，表演之前苦练多几次彩排多几次，还是可以入目的。
　　本来她想着何燕也有一定身高，而且她在军训的时候跳舞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何燕的五官相貌还是挺耐看的，让何燕也一起准备节目她应该不会拒绝，她把这个想法告诉梁雪，梁雪泼她冷水：“那天之前或许何燕会答应你，但是现在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的确可以。而且我和她不正好趁这个机会冰释前嫌吗？”
　　梁雪恨不能拿英汉词典拍她脑袋：“OK，你觉得她会答应的话你去找她吧。”
　　没想到这笨蛋真的去找何燕，“何燕，你看，军训的时候我觉得你跳舞跳得最好了，现在国庆五十周年，我想我们可以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毕竟这些上台表演的机会不是很多。”
　　何燕当时表情平静，貌似他们之间心无芥蒂，她说：“我考虑一下吧。我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再说，我家里管得很严格的，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向他们报备，先斩后奏很难向他们解释的，这样子吧，我明天给你答复。”
　　何燕的声音再平静表情再好林雅乐听得出她声音中的不合作不耐烦，不过没有关系，她这天心情好，不去计较，仍然礼貌微笑：“没关系，我等你好消息。”
　　第二天早上的课间，她和梁雪在座位上讨论着老师刚才上课留下来的一道数学题，陈睿走过来，看看她们俩，开门见山说道：“昨天你找过何燕，何燕她说她不想跳舞，其实她跳舞也不是很好。”
　　林雅乐正奇怪为什么好几天不搭理她的陈睿突然就走到她面前了，而且说话还这么直接，前无招呼后无称谓的，原来是为了何燕啊！
　　她顿时没什么心情和他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回应一个“哦”字以示听到，却并不看他。
　　陈睿之所以答应何燕传话其实是因为终于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和林雅乐说话，他怀着满腔的热情来到她面前，没想到她却回应这么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他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位小姐。
　　他张着口不知道说什么，“哦”了一声就走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梁雪看在眼里，实在不能置信：“这么说你真去找何燕了？”
　　林雅乐好不沮丧：“是啊，被你猜中了，人家不来。”
　　梁雪觉得这事儿好不荒谬，明摆着陈睿对何燕没什么意思，可是为什么他要过来传话呢？陈睿这个笨蛋，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林雅乐，为什么要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过来坐实你和何燕关系匪浅呢？
　　林雅乐这傻孩子还居然纠结得这么痛苦，活该她当初没有听进我的话！
　　对于林雅乐而言，疑惑不解心情不畅之外还有隐隐的愤怒与挫败感，这来源于陈睿为何燕传达的话。昨天何燕明明是说要回去征求父母意见，怎么到了陈睿这里就是她根本不想跳舞呢。女孩子天生的直觉告诉她，何燕这是在嘲笑她分不清敌我形势乱结盟，，给她一个下马威，而且还要拉上陈睿一定要让她恶心！
　　而这该死的陈睿也不想想就这样跑过来传话了！
　　这倒是她们两个误会陈睿了，其实何燕根本没有对陈瑞说她要回去征求父母意见，只是对陈睿说林雅乐想要找她表演节目，但是节目是舞蹈，而她不喜欢也不擅长舞蹈，就这样叫陈睿去回绝林雅乐，陈睿哪知道她们之间的真实对话呢。这事儿说白了就是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间思维方式的不同了。男孩子会认为我就是因为和何燕没什么关系才会大大方方过来传话，这根本不是我主动要求的，而是何燕拜托我把话传到我才走到林雅乐你的跟前，假如我真的对何燕有意思，那么我就是对你没意思，我都懒得走到你面前和你说话了你和何燕之间的事情就不关我事了。
　　而林雅乐们的逻辑就很简单了，如果你对何燕没意思为什么要做好人帮她传话来恶心我？
　　说白了其实任何一件小事都可以表现出男孩子和女孩子逻辑思维的侧重点的不同，正是这样的不同导致大大小小的男女战争。
　　这不，林雅乐和陈睿就这样陷入了“战争当中”了，她想帮也帮不了，说不定这还是持久战呢。
　　哎，这就真的应了那句话，看他们的造化了。
　　不过梁雪还是忍不住问：“我不是警告过你千万不要找何燕和你合作的吗，为什么你不听话呢？”
　　林雅乐也没心思思考数学题了，她眼睛瞟向陈睿和何燕的方向，他们两个在说话，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林雅乐叹一口气，“我这不是本着为班级做贡献的精神嘛，谁知道他们两个……唉，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梁雪道不知道应该安慰她还是继续大义凛然教育她，“别想那么多了，班里还是有很多女孩子可以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