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爱情》叶柳青

10、如果没有如果

　　五 如果没有如果
　　时间一天一天过，很快就来到九月底，转眼间林雅乐的初中生活已经开始了一个月，她自认为对全新的学习和活适应良好。虽然时不时陈睿和何燕等人的问题会困扰她，她毕竟最大限度排除影响，积极投身学习与排练中，这段时间和几个人一起排练，她倒庆幸何燕拒绝了她，隔着一个陈睿，在排练当中她又怎么会如此合作，甚至和她云淡风轻谈笑宴宴呢，这是她当初一时没想到这一个关节了，还傻乎乎跑过去说要合作。
　　事已至此，貌似所有的事情都在正轨上顺利运行，她也就不和自己纠结了。排练时一半时间玩耍，一半时间认真，转眼间就到了九月二十九日了，晚上，庆祝建国五十周年的晚会就要开始了。
　　经过自上而下从下而上的各种宣传各种预热，贴满街头的宣传部巨形爱国海报，处处可见的迎风飞扬的五星红旗，各栋大楼门楣上的横幅，广州那依旧炎热的阳光，花城那仍然盛放的鲜花，羊城那到处都喜气洋洋的气息，无一不展示着这一个年轻却又古老的国度的那种生生不息的精神！
　　国庆，当然是一个国家的大日子，在中国，在世界各国，有多少数不尽的历史，有多少个朝代与政权在历史的长河中轮番上演，有多少个民族，在天灾人祸与艰难困苦中顽强拼搏勇往直前，然而，有哪一个民族，比中华民族受到的苦难更多，有哪一个民族比中华民族为世界作出了更加辉煌的贡献，有哪一个民族，它的思想，它的文化，它的智慧，它的方式，能够如此完整的从古至今延续下来？
　　作为四大文明古国甚至世界上唯一没有文化断层的民族，中华民族有理由骄傲自豪，有理由□□并将继续□□地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
　　百年的历史沧桑，百年的风云际会，中国因为那一时的闭关锁国而错过了世界日新月异的光速发展，从而令他国联合起来对我们实行一个百年惨无人道的伐戮，这是何等的惨烈悲壮！
　　然而，他们忘记了，或者他们从来没有了解过我们，他们从来不知道，我们是世界上最坚韧的民族，我们信仰和平，我们从骨子里厌恶征服和杀戮，可是我们同样发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曾经的苦难，我们留在心中。
　　因为统治者觉得某一个民族是低等的而要屠杀他们，甚至没有理由地屠杀三十万人甚至五十万人，这样的事情，我们不会去做。我们只会用实力去震慑，我们不会用武力去为了征服而征服。
　　在这个世界因为金钱和权力而疯了的时候，他们大概忘记了，中华民族强大了五千年，我们可以说，没有一个国家和民族比我们更加擅长和懂得战争与杀戮这门艺术，只是我们不屑于为战争而战争，更不屑于为杀戮而杀戮。
　　我们不主动出击，并不代表我们没有出击的能力，我们崇尚和平，并不代表我们不会打仗，他们不知道，或许他们是偶然忘记了，英勇善战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个特征。
　　泽国江山入战图，民生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现代的人们，得享太平盛世，物质空前丰富的同时，思想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开放，创造了空前的文明成果，我们中华民族愿意守候这样的成果，不再让世界悲剧重演。
　　自从我们中国的第一位皇帝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我们的领土大概都是秦朝的那个轮廓，大家都说中国人并不热衷于开疆扩土只懂得守着那一方土地，其实不然，九百六十万平方米的土地，还有东边由南到北的宽阔海域，我们没有理由放弃这广袤土地的肥沃与优厚而去征战那些不毛之地，我们也不屑于用别国的生灵涂炭来衬托自身的强大。
　　有一个不算恰当的比喻，现代中国就像一个自强自立的农民孩子，在列强的欺负与嘲笑中发奋图强壮大自己。

　　当然了，这些都是爸爸妈妈和林雅乐他们兄妹的聊天内容，断断续续，贯穿于对他们的教育当中，而两个人听了那么多，也没有修炼成多么高级的历史修养和政治觉悟，他们只知道国庆就是国家成立的日子，他们并不能理解这个日子的意义，他们更直观的感觉可能是可以在上学期间有一个长达七天的假期。
　　这一周多美好啊，只需要上四天课就可以拥有七天的假期，林雅乐依然是那个快乐开朗的女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这几天顺带为国庆节前的晚会做最后的彩排。
　　很快，周三的晚上，这一场好表演就要开始了，学校特意租用旁边的大型体育馆，全校师生欢聚一堂，共同为我们的祖国庆祝。
　　本来父母是要一起来看林雅乐的表演的，毕竟是女儿进初中以来的第一次大型正式的表演，不过两个人都是大忙人，实在请不了假，妈妈说：“没关系，到时候拍多些照片回来就可以了。”
　　林雅乐也没有办法，不过想到自己的钢琴不好，跳舞也实在没到惊为天人的地步，想想也就释然了。其实她最初的构思是想要一男一女来四手联弹的，不过想到这学校的学生不是太过开放就是太过保守，要是真那样那一男一女可真会成为一段时间的风云人物了，他们不是庄世乐，估计没办法坦然享受别人的注目。
　　此时正是傍晚，他们表演人员工作人员先吃过饭，休息一下便走进化妆间等候或者化妆。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广州的温度仍然火热，林雅乐和几个女孩子换上跳舞用的白色裙子，在化妆间嘻嘻笑笑，等待化妆。
　　旁边的人都是那样手忙脚乱，恨不能三头六臂飞来飞去，在一群人中，林雅乐稍一偏头，便看到那边三男一女正微笑着向她走来，有一束花和一个大大的毛公仔。
　　“女儿，我们来了。”李静首先开口。
　　“妈妈！”林雅乐开心地走过去，接过妈妈手上的猫猫公仔，“爸爸哥哥，还有阿乐，你们怎么有时间过来的？”
　　林永志道：“宝贝女儿的演出，怎么可以不捧场，下班了就立刻过来了。”
　　想到之前父母说的“都要加班”，她笑道：“不会是还没到我的节目就要回公司加班了吧？”
　　李静笑道：“你爸爸他有这个可能。”
　　庄世乐道：“怕什么，还有我和你哥。”
　　林雅乐白他一眼：“你真不够义气，这么好的的舞台机会怎么不见你上去表演？”
　　庄世乐道：“妹妹，我参加的活动已经够多了，拿奖都拿到手软了，总要给别人机会吧。”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了，林雅乐恨恨道：“是，你最厉害！”
　　庄世乐把手中的花递给她，道：“不过，今晚你是主角，你看，我买了一大束玫瑰过来了，开不开心？”
　　林乐峰道：“别装了，我爸爸出钱的好吧。”
　　庄世乐道：“送礼物可都是我的注意，你有想到吗？”
　　林雅乐握着爸爸的手撒娇：“还是爸爸对我最好！”
　　这边李静不乐意了：“女儿，你可不能这么偏心，这礼物都是我选的。”
　　林雅乐正要说话，林乐峰道：“你是不是想说还是妈妈最懂你？”
　　林雅乐被说中心里话，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嘛。”
　　林乐峰白她一眼，都不想理她了。
　　林永志宠爱地摸摸女儿得头发，“乐乐，不要想拿到什么奖，你不拿奖我和你妈妈更加高兴，上去高高兴兴表演完就是了，要学会管理你的想法和情绪，在学校里才会开心。”
　　林雅乐快乐地点点头。

　　众人说笑一会，李静和林永志回去各自的公司加班，这边晚会也快要开始了。
　　不得不说，要是认真做一件事，就算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也会做得很好，这一次的晚会因为校领导非常重视，所以级组和班主任也非常重视，各个班的节目质量都非常好，节目种类也是多种多样，合唱，独唱，乐器演奏，舞蹈，舞台剧，小品，都非常精彩。合唱和独唱班级基本都是选择爱国歌曲，乐器也大都是爱国这个主题，更不用说其他语言类的节目了。
　　林雅乐的节目和隔壁初一一班的节目都是在晚会的中段表演。
　　然而，庄世乐欺骗了她。
　　不得不说，最有心思的是初一一班，居然出动班级的人做剑舞的表演！本来初一的孩子个子也不算矮，发育好的男孩子女孩子可以说是和某些成年人一样高了，初一一班这一部分同学被选出来，在今晚居然都换上潇洒飘逸的汉服，衬得男孩子风流倜傥女孩子英灵俊秀，伴随着铿锵爱国的歌曲，这一群祖国未来的主人翁手握长剑气势如虹地上到舞台，伴随着激动人心的歌舞起剑来。
　　舞台上面的方阵在潇洒舞剑或者变幻队形的时候仍然整齐划一，动作行云流水，加上我们民族自己的服饰，舞台下面早已是掌声不断。
　　欣赏完如此具有阳刚气息的表演，再过渡两个节目，终于轮到初一二班。
　　林雅乐也真心为一般的节目鼓掌，同时在想，这一次一定也是庄世乐那个混蛋的主意他居然敢欺骗她，太过分了！
　　毫无疑问，拿剑领舞表现出众的的庄世乐又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孩子。唉，没有办法，庄世乐和林乐峰一样，长了一张迷惑人的好看脸蛋。让林雅乐郁闷的是，怎么每一次的节目编排都输给了庄世乐呢？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能这么不乐观不战言败呢，这是多么不可取的想法。
　　尤其在就要上台表演的时候
　　晚会主持人报幕完毕走向后台，她收敛心神，牵着旁边伙伴的双手，六个人一起走上舞台中央向观众鞠躬，随即西装革履的两位男孩子走到旁边的名贵开盖钢琴优雅落座，伴随着四手联弹的第一个音符，舞台前方四位穿着洁白纱裙的美丽女孩子也开始了她们舞蹈的第一个动作……
　　一班的节目很容易调动大众外在的情绪，让大众随着节目表演者一起配合，形成热烈的场面，而林雅乐的节目则需要观众静静欣赏那种宁静优雅的美丽。于是，现场并没有从头到尾的掌声，体育场内的观众并没有出声，他们的耳中只有悬挂在体育场上方的音响发出的悠扬悦耳的音乐，他们的眼中只有四位美丽女孩子纯洁妙曼的舞姿。
　　好音乐绕梁三日，美丽的舞蹈养眼三年，短短几分钟的表演，真是只应天上有。
　　林雅乐并不是领舞的那一个。刚刚好班级里有比她弹琴好的，也有比她跳舞好的。领舞的那个女孩子并不一定比她美丽耐看，人家的舞蹈功底毕竟比她强，她也非常乐意让那个女孩子领舞。
　　那个女孩子当然是和林雅乐一样有着高高瘦瘦的身材，她可能还比林雅乐高出那么一两厘米吧，他们拥有着一样柔顺乌黑的长发，此时，她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化着同样的妆，跳着同样的舞蹈。
　　不过林雅乐清楚知道，她们还是不同的。林雅乐更加活泼好动一些，而那个女孩子，少了一份稚嫩多了一份优雅，举手投足间有着再大几岁的少女才有的隐约的从容与沉静，这是林雅乐偶尔羡慕的，这个表演不是军训那个的欢乐生动风格，林雅乐她们一致认为这个女孩子最适合领舞。
　　然而，相貌身材气质都不输林雅乐的女孩子，却不能入庄世乐和陈睿的法眼。
　　陈睿正坐直身体睁大眼睛，努力想把林雅乐的身影映入脑海中。他非常后悔，非常痛苦，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林雅乐不理他了。来到初中报到的第一天，陈睿就梦想着能和林雅乐每天开开心心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聊天学习，遇见她，他青春期的感情第一次萌动，他也第一次对女朋友这一个词语有了具体的想象，他一直在想林雅乐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遗憾的是，他想不出答案。他该怎么说怎么做？
　　陈睿不远处的庄世乐也在努力想看清台上的林雅乐。他发现，他做不到。此时的舞台对于他来说，只有林雅乐在上面独舞，然而他还是看不清她，只是看到一个美丽的身影在翩翩起舞。
　　看着舞台上的身影，为什么自己会有忧伤的感觉？自己又在忧伤什么？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经喜欢上林雅乐了？
　　他们从小相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他们家也算是世交了吧，从无忧无虑的童年到渐渐成长的少年，她都存在他的记忆里，怎么自己从来就没有说过喜欢她？
　　在这短短的节目时间，他想了很多。把他拉回现实的是现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分贝不亚于自己刚才的节目。
　　看着她走下舞台，他笑了，自己目不转睛看着她，却察觉不到她在他的眼睛里已经完成了一个舞蹈。
　　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对她有所表示？
　　可是，他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而她和他之间又是一个什么状态？他一直很确定林雅乐不会喜欢陈睿，他也一直确定她陈睿不会冒着早恋的罪名或明或暗地在一起，他觉得他们连一句口头的约定都没有？
　　然而事实是这个样子的吗？自己为什么又不和林雅乐有口头的约定呢？年纪太小，学业繁重，家庭压力，学校压力，还是自己根本就对林雅乐没什么感觉？
　　他终于觉得他那一颗聪明的脑袋根本不够用，他没有有办法给自己一个答案。他想，既然是这样子，或者他应该有一些行动。

　　就这样，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共和国也迎来了她的五十华诞，人们迎来的是首个国庆黄金周。林雅乐一家飞去上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假期。当然了，美好之后就是痛苦了，林雅乐学生生涯的第一次月考开始了，虽然班主任和各位老师强调多次月考只是摸底成绩不重要不重要，她还是在一片紧张中度过了考试的二天，不久，成绩出来了。
　　她开心死了，成绩班级第二，年级第五。
　　她的梁雪班级第一。梁雪看到成绩后，开心道：“我们都考得这么好！真棒！”
　　班长张浩然班级第三，陈睿有第六，她也特别关注了一下何燕，班级二十三，真真是中等。
　　当然了，还有一个仇人的。庄世乐班级第一，年级第一。下午放学几个人在操场碰到，林雅乐问他：“考得怎么样？”
　　庄世乐难得没有调皮，认真回答：“我第一名，而且在班主任那里也看到了整个年级的成绩，你也考得很不错。”
　　林雅乐恨恨道：“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厉害，期中考我一定超越你！”
　　庄世乐微微一笑：“超越我就那么重要吗？小学的时候，你也有很多次成绩比我好啊。”
　　不对不对，这画风不对啊，庄世乐这么可能会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和她讲话？
　　她心里感觉怪怪的，只说：“对，打败你很重要，你以后都不敢嚣张了。”
　　他耐心解释：“我这还不是嚣张，我这仅仅是应该有的自信而已。”
　　林雅乐嗤之以鼻：“不用狡辩。”
　　他笑，总算明白和小女孩讲道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转移话题：“对了，现在都十月中了，十一月十二月，然后就是新千年了，这么划时代的元旦，到时候你想要什么礼物？”
　　这个问题对于他们是一点儿也不突兀的，借着两家的深厚友谊，他们两个也在一些节日互送礼物，但是现在提这一个问题会不会太早了？
　　她道：“还有两个多月呢，你这么急干嘛？”
　　“到时候忙着学习忘记了怎么办？”
　　她道：“不会吧，现在都已经天天在说新千年了，到时候你不可能忘记的，放心，我也不会忘记，少不了你的那一份礼物的。”
　　他继续启发她：“你看，这么有意义的新千年，我们互送的礼物是不是应该比以前的都要特别？”
　　她瞬间明白了，笑道：“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那就好。”想了想，他还是解释一下：“别以为我就是惦记着你的礼物，接下来我要接受美术老师的特训，准备参加各种比赛，我看你也是很喜欢画画的嘛，如果有时间或者想画画了就到美术楼找我，说不定我心情好送你几幅画，到我成名的时候你就发财了。”
　　林雅乐大笑：“你这还不是嚣张自大吗？”
　　不过，再次转头望向其他方向的时候，林雅乐笑不出了，陈睿和何燕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看着他们。
　　林雅乐懵了，她究竟是哪里得罪这二位主了，自己和庄世乐聊天关他们什么事啊？没等他们转身，何燕已经快步走过来了，陈睿也紧随其后。林雅乐很郁闷，真想走掉，可是何燕的声音已经响起。
　　“林雅乐，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林雅乐不自觉地瞪着他们，并不答话。
　　陈睿正想开口，庄世乐抢先一步：“同学，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告诉你我们在聊关于生活和学习的话题，阿乐她正向我请教如何保持她的学习成绩，你和陈睿有需要吗？”
　　陈睿知道根本管不了何燕，只说：“乐，恭喜你。”
　　林雅乐绷着一张脸，根本不看他：“恭喜我什么？”
　　陈睿无言以对，庄世乐也很厌烦，不想应战，便道：“乐，我们走吧。”
　　这边何燕倒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兀自嘴硬：“阿睿，我们也走！”
　　于是四个人就这样“分道扬镳”。林雅乐想，这可恨的庄世乐，随便说一两句拍拍屁股就走回一班，留下她回二班面对这二位不好惹的主，真是的！可再一想，自己和那二位分到一个班，这能怪庄世乐吗？如此无来由的抱怨，自己真是无聊透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