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朕很无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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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妃一事，前世进展得并不顺利。
因朕曾是长乐公主，又曾与摄政王成婚，京中传言朕是个断袖……太傅家千娇万宠的独女，曾在朕面前撞了一次柱子，哭着求朕放过她们这些苦命弱女子。
朕念在昔日里，此女最维护长乐公主的份上，免了她的罪，封了消息。
不过从此以后，朕再也不愿见她了。
太傅独女的态度，令朕甚是怅惘。
朕思量许久，最后与众人道，朕为了父皇甚是心痛，没心情扩充后宫，叫他们暂且停了选秀事宜。
这一停……直到摄政王篡位，朕的后宫里都没有一个妃嫔。
如此想来，朕前世真是不容易啊。
再来一世，莫非还要如此窝囊？
朕惆怅地瞧了瞧空荡荡的书桌——为何不管众人对朕态度如何，朕都会被架空呢？
朕也想连夜批改奏章，劳累一把啊。
正当朕呆坐在御书房，思考朕要如何拿回自己的权力之时，高吉禀报道：“陛下，楚王求见。”
楚王？
自那日丞相被楚王强硬地拉出皇宫之后，丞相与楚王，都已很久不曾出现在朕面前了。
怎的今日楚王却来了？
莫非是有何要事？
朕沉吟片刻，微微颔首：“让他进来吧。”
多日不见，楚王风采依旧，自有一种叫人一见便安心的气质。
他一进来，便将视线调低许多，并不会如摄政王等一般直视着朕，态度恭敬：“陛下万安。”
“楚王何必如此多礼？”一看见楚王，朕便舒心许多，眉目之间的郁结也散去些许，“不知你今日前来，是为了……”
楚王依然半低着头：“臣，是为了选妃事宜而来。”
朕应了一声，等着他讲下去。
“不知陛下……对选妃一事……是何态度？”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何态度？”朕甚是不明楚王为何有此一问，选妃一事，只要一国有君，不都是必然会举办的么？
这与朕的态度有何关系？
“陛下……是否有属意的人选？”楚王又问。
朕摇头否认。
楚王似乎松了口气，接着试探性地问道：“若是不能选妃……？”
“楚王究竟为何而来？”朕不想与他兜圈子，直接问道。
楚王支支吾吾了半晌，而后道：“臣……臣觉得，如今这些京中贵女，能有资格侍奉陛下的，实在没几个……恐怕委屈了陛下。”
“……”
这话……朕听了，甚是害臊。
朕清咳两声：“楚王多虑。”
楚王拧着眉，道：“陛下……这，臣以为，选秀一事万不可随意……皇后凤座，也不是人人都能坐的……”
瞧着他这别扭摸样，朕突然心头一动，明白了些什么：“莫非……楚王是觉得……？”
楚王一惊：“陛下知道臣的心思？”
朕沉默片刻，拍拍他的肩膀，保证道：“放心吧，皇后一位，朕绝不可能荒唐地叫摄政王或宰相坐了去。”
楚王目露欣喜，耳尖泛红。
朕补了一句：“朕绝不是个断袖。”
楚王神情一黯。
朕狐疑地又瞅了他一眼。
听说朕不是断袖，楚王为何要神情黯然呢？
可是这一瞅，楚王却并无不妥，方才面上的黯然，似乎只是朕的错觉。
“陛下。”楚王道，“此次臣入宫，除了选秀，还有一件事想要禀报陛下。”
“何事？”朕问道。
“国师自摘星阁出来了，说是前些日子卜卦，算出陛下身边似有异象……此异象非人力可敌，为了陛下的安危，他便出关了。”
朕心里咯噔一下。
异象？
朕重生算不算异象？
说起来这个国师……朕只见过他一面，还是在前世，朕驾崩之时。
朕的最后一眼，便是看见一头白发，唇边还带着血迹的国师，急急忙忙地用一双瘦弱的手推开殿门的情景。
他是想来救朕的吧，听说前任国师，他的师父，曾与父皇保证，每任国师，都一定会在关键时刻，救圣上于危难之中。
父皇是的的确确被救过一次的。
而朕的国师，却在最后关头，来晚了一步。
真是可笑。
到底楚王还在身边，朕收敛了思绪，不再想国师之事：“朕知道了。”
楚王低眉敛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主动请求离去。
朕只好下这个逐客令，摆摆手：“楚王若是无事的话，改日再来寻朕吧。”
楚王依言告退。
待他走后，朕在御书房踱了几步，思索良久，终是道：“来人，命国师觐见。”
前世，一直在朕驾崩之前，自前任国师仙去后，朕的国师都在闭关。
这一世……究竟是何异象，才让他出关了？
国师似乎只在朕有生命安危之时，才会出现……这个异象，究竟会不会危害到朕的性命？
一个又一个问题迎面而来，朕百思不得解，忧心至极，陷入了一种度日如年的煎熬之中。
煎熬了许久，国师才出现在朕面前。
乍一眼看见国师，朕还是……恍惚了一下。
朕做长乐公主之时，京中女子皆道宰相一身书卷气，最是儒雅，而摄政王英气无双，楚王则是叫人一见便生好感，只恨不能更亲近他些。
而说到国师，满京城虽然没有几个人亲眼见过他，却都认定他便如那误入凡间的白衣谪仙一般，已经不是凡人能够心生妄念的容颜了。
朕曾问过父皇，朕若是认不出自己的国师，该怎么办？
父皇却道，只要国师出现了，朕就绝对不可能认错。
果然如父皇所说，那日朕已垂危，迷迷糊糊看见国师，却一眼便能认出他来。
他果然如同众人所说，已不是凡人能够心生妄念的仙人之姿了。
只不过这脸色……委实苍白了些，身子也委实纤细了些，一副随时便会乘风飞走的模样，叫朕看着，很是害怕。
“陛下万安。”国师行了个礼。
楚王行礼一派恭敬之情，国师行礼却如同在做优雅的表演，虽然没有向他人臣服之意，也叫人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朕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国师无需多礼。”
默然一瞬，朕问道：“听闻国师此次出关，是因为朕身边有异象？”
国师皱着眉，颔首：“正是如此。不知陛下近日可有不适？”
朕刚死了一次回来……感觉除了管不了国事还要被奇怪的人追求之外，什么都很好。
然而这话到底是不能说的。
此事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于是朕便道：“不曾。”
国师沉吟片刻，又道：“微臣斗胆，请求与陛下同住几日。”
朕问道：“这……这是为何？”
国师眉间的冷漠之色一直盘桓不去，声音也是冷得出奇：“为了查出异象。”
这理由……甚好，甚好。
好得朕没什么办法拒绝。
朕只好吩咐道：“还不速速来人，为国师整理住处。”
“陛下。”国师道，“臣斗胆，请求与陛下同住。”
朕又有了不太妙的预感：“……国师的意思是？”
“除了……”国师顿了顿，“陛下在哪里，臣便在哪里。”
国师省略的话是什么？
除了什么时候？
朕若是困觉，是不是也得和他在一处困？
“这……总归多有不便……”朕想要商量一下。
高吉却看穿了朕的顾虑，笑着道：“陛下，君臣抵足而眠，实乃一段佳话啊！”
“……”
朕忽地记起了摄政王向朕讨要皇后之位时，高吉嫌弃他相貌不如国师。
……
朕在想什么，打住。
国师这般与仙君无二之人，怎么可能和朕的皇后之位扯上关系。
朕又是两声清咳，同意了国师的请求。
国师果然很尽责，朕坐在御书房里，开始练字，他便站在书桌旁看着朕写字；朕到御花园中散心，他便站在朕身后默然不语；朕无所事事，前去拜见皇太妃，他站在门口顶着宫女们火辣的视线，看着朕。
瞧着他那纤瘦的身躯，苍白的脸色，朕便叫他进来坐着，莫要站在门口。
国师依然面无表情，缓步走来。
宫女眼疾手快地给他倒茶，他盯着眼前的茶杯，一言不发。
……
朕觉得哪里怪怪的，问道：“国师不渴么？”
国师抬眼看朕，眉眼之间的冷意依旧，朕却仿佛从中看出了几分茫然：“……茶能解渴？”
“……”
问得好。
“为什么不能？”朕问他。
国师垂下蝶翼一般有着美丽弧线的眼睫，苍白的脸如同玉做的雕塑：“师父说，渴了就喝水。”
“……”
朕差点笑出了声。
但朕是不想笑出来的。
朕强忍着笑意：“茶是水泡的，也可以解渴。”
国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他才猛地又抬起眼来看朕：“原来如此。”
“……”
看他严肃的神情，朕险些以为他是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了。
朕假装咳嗽了两声，以拳掩住唇边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朕很无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