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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首尔,属于那个人的家乡,我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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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听说,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曾经暗香浮动的心事、空白了的时光,也都只是为了等待一个人,将那斑驳的记忆唤回。
时间的沙漏沉淀着无法逃离的过往,记忆总是会拾起那些明媚的忧伤。就像没有加糖的咖啡,喝起来苦,却留有久久不会退却的余香。
当墨子卿提着简单的行李,出现在首尔机场时,这里已是深秋。她放下行李,紧了紧身上的单薄风衣,双手顺势放在嘴边,用哈气温暖有些冰凉的手。她左顾右盼,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子卿~~~”
一声微弱的呼喊声,从人流嘈杂的大厅里传来。墨子卿顺着声音扭过头,露出了笑容,向着出现在视野里的那个人,小跑过去。
今天的柳时镇一身休闲服配黑色呢子风衣,显得成熟干练,又不失调皮。当他在茫茫人海中搜索到心爱的人后,便立刻穿越人海,向她飞奔过来。
拥抱在一起的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相拥着,不受四周人来人往的影响。整整一个月的分离,其实不算什么,可却被这两个人弄得像分别半生似的。
外人哪里知道,有些人的生活就像是一脚踏入鬼门关,说不准哪天就客死异乡。所以对这些人来说,每一次相遇,每一次重逢,甚至每天早上睁开眼,还能看到对方,都会觉得如此不真实,然后庆幸。
柳时镇用力抱紧她:“你总算来了。”
墨子卿笑了,轻抚着他的头发:“恩,我来了。”
柳时镇也笑了:“还走吗?”
墨子卿深深呼吸一口气:“暂时不走了。”
柳时镇也明白,便不再问下去,只是抱着她,不肯松手。
不远处的徐大荣,一开始双臂环于胸前,歪着嘴笑;后来双手插着腰,不时地看表;到最后就剩来回溜达了。
实在受不了这两个人,默默走到二人身边:“我实在不想打断二位的缠绵现场,不过我有责任提醒二位,在你们痛说离别衷肠时,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柳时镇朝他翻了个白眼。
徐大荣完全无视了:“两分钟的时间可以干什么呢?通常情况下,我们已经穿越了密集的烽火线,在敌人的腹地狠狠地扎上一刀。战场瞬息万变,也许一瞬间,战局就会改变。”
“得得得得得,我用不着你在这儿给我上课啊。” 柳时镇十分不舍的和墨子卿分开,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徐大荣。
“小心得青光眼呐。”徐大荣才不吃这套,转个身拿起墨子卿的行李,自顾自的往外走。
这边墨子卿还在笑着,柳时镇已牵起她的手,直奔自己的座驾。
喧嚣的牛肉汤店,是这些人固定的集会地点,因为这里24小时营业,所以永远不用担心因为太晚而被扫地出门的尴尬境地。
今天也是如此,阿尔法队这几个活宝,加上尹明珠,准备给墨子卿好好接接风。就连每天奋战在急诊室里的姜医生,也是特意和人换了班来蹭饭的。
“学姐,这回你能待多久?”尹明珠挽上墨子卿的左臂,撒娇的靠在她肩上。
墨子卿宠溺的看着她:“还不知道呢,看情况吧。”
“你不是还有很长的假期吗?能有什么情况?我看你就在这儿踏踏实实的住下吧。他们训练他们的,我又不用,放心,你不会无聊的。”
墨子卿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儿:“好~~~有你陪着我,我哪里舍得走。”
尹明珠仿佛有些困了,突然一拍桌子:“干脆,你来跟我住好了。白天我可以带你出去玩儿,晚上咱们还能说点儿悄悄话。”
柳时镇和徐大荣的额头上,瞬间出现三道黑线。
墨子卿握着尹明珠的右手:“这个主意不错呀```”
话音未落,徐大荣和柳时镇一边一个,同时拉开二人。
墨子卿被柳时镇突然拽住受伤的右臂,微痛的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不过这一瞬间的表情,可没轻易逃脱柳时镇的法眼,立时便想到了什么。不过也没声张,只是手上动作轻了些,尽量不碰到她的右臂。
“开什么玩笑?当然不可以。”柳时镇当时反对:“徐上士,管管你的人。”
“是,长官。”徐大荣微笑的看着尹明珠:“你怎么能试图动摇中队长的根本呢?”
“我怎么```”尹明珠试图反驳。
徐大荣知道她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赶紧转移话题:“哎真是的```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这都几点了?”
“可不是嘛,太晚了,明天还要训练,大家各自休息吧。”柳时镇早就想走了,碍于这么多人在,不好太过明显。没想到徐大荣果然是好兄弟啊,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尹明珠不干了:“这才几点啊就要走?我们还没进行下一场呢。”
姜暮烟站起身穿衣服:“还下一场?你真是不开窍,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尹明珠站起身:“暮烟前辈什么意思啊?”
姜暮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看他们像是为了明天早起训练的样子吗?”
此时尹明珠也算是明白了,极不情愿的穿衣服:“男人都一个样儿。”
墨子卿笑了:“什么样儿?”
“死样儿。”说完,尹明珠扭头就走,临走还不忘说一句:“学姐明早等我电话。”
“好。”墨子卿依旧宠爱的笑着。
哪见尹明珠走到门口,突然回过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哦不对,还是下午吧,上午你哪儿起得来呀?”
“你个死丫头。”墨子卿咬住下唇。
尹明珠拔腿就跑。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撤退了,临走还不忘犯几句贫,都被柳时镇几个连环炮给轰了回去。
徐大荣拎上尹明珠的包儿,戏谑的笑看着柳时镇。
柳时镇上下打量他:“还不走?”
徐大荣微笑着点点头,蹭到柳时镇身边,低低的声音:“悠着点儿啊。”
柳时镇举起右拳,作攻击状,徐大荣一溜烟儿没影了。
结了账,二人开着车,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车窗外,是缓缓而逝的霓虹灯,和丝丝寒冷的微风。
柳时镇开着车,右手自然的握在了墨子卿的左手上。
墨子卿回过头,看着他笑了。
柳时镇也看着她微笑,视线又回到前方:“受伤啦?”
墨子卿微微凝固住笑容:“啊,小伤。”
柳时镇不再说话,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
墨子卿也由着他,享受着那份温暖。
回到家,柳时镇用钥匙拧开自己家的门,打开灯。墨子卿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
“进来呀?”柳时镇轻声呼唤。
墨子卿缓步走进,打量着这个属于柳时镇的家。
柳时镇关上防盗门,将钥匙顺手扔在鞋柜上。来到墨子卿身后,顺势抱住她,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侧脸。
“这是我们的家。”
当他轻声说出‘我们的家’时,墨子卿心头是热的。
柳时镇依旧抱着她,手却没有那么老实:“你终于回家了。”
墨子卿依旧微笑着,享受着他的爱抚,渐渐地,也觉得热了起来:“我想洗个澡。”
柳时镇搂的更紧了些,贴着她的耳朵:“一会儿我给你放水。”
“你怎么”身上的衣服在这几秒钟里,迅速消失不见,真佩服这男人。
“我就是喜欢当狼。” 柳时镇说着便转过她的身子,吻在了她的唇上。
这汉子早就克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了,一个月对于一个三十几岁的精壮男子来说,简直是非人的折磨。这个魔咒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会向她投降。
而墨子卿早已被撩起那滚烫的心,也不再顾忌女子的矜持,顺势搂上了柳时镇的脖子,热烈的回应他。一个月的相思之苦,让这两个小别胜新婚的人,早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二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浴室。
温暖的水流,打在墨子卿紧闭双眼的脸上,她就那样昂着头,站在莲蓬头下。
从未如此的心安过、从未如此的温暖过、从未如此坦诚的将自己交给另一个人。她笑了,笑的很温暖,很自然。然后,自己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洗澡水的暖流,在脸上肆虐开来。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子卿,睡衣放在门口了。”
“知道了。”墨子卿睁开眼睛,拢了拢温热的长发,关上热水。
客厅,墨子卿坐在沙发上,浴袍已退下一半,露出受伤的右臂。而柳时镇则坐在旁边,用消过毒的棉签为她清理伤口。
伤口的皮肉还没有完全长好,只是出血好了些。又因为是大口径散弹枪近距离灼伤,不能到医院去治疗,因此她的伤口并没有好的很快。
“疼吗?”柳时镇一边为她上药,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墨子卿微微睁开眼睛,冲他笑了一下:“不疼。”
柳时镇好像并不相信这两个字,沉默了两秒钟:“疼就喊出来,没有关系。”
墨子卿低下头,始终保持着微笑:“真的不疼。”
柳时镇低下头,继续为她上药:“你呀,还是这么固执。”
墨子卿抬起头看着他。
“当初你也是这么说的。”柳时镇缓缓注视着她:“嘴上说着不疼,牙齿却快要咬烂了。”
墨子卿移开了目光,因为她知道,柳时镇说的是阿古斯死的那天,自己也曾经这么说过。想起阿古斯,墨子卿悄悄地叹了口气。不管自己多难过,离开的人,终究还是离开了。
柳时镇看着她的表情,继续为她包扎。完成之后,默默起身,走向卧室。不一会儿,便抱着一个足有八十公分长的细长木盒子走出来,坐在墨子卿的旁边。
“送你件礼物。”柳时镇微笑的看着她,将盒子放在她的腿上。
墨子卿笑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用不着这样。”
柳时镇故意撅噘嘴:“还没看过就说不喜欢,太武断了吧?”说完故意将脸扭向另一边。
墨子卿摇摇头笑了:“好~~~谢谢你,行了吧?”
柳时镇依旧不说话,不回头。
墨子卿歪着头看着他:“现在就看,好了吧?”
柳时镇继续不说话,不回头。
墨子卿被他小孩子的行为逗笑了:“真是的,大男人怎么这样?”说着顺手打开盒子。既然他这么在意,当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轻轻掀开了一半木盒的盖子,手便停下了动作,身子也僵硬了。
柳时镇微微回头,看着她的表情。
当墨子卿鼓足勇气,彻底打开盖子的时候,她的眼圈红了。因为那里面正是那把,阿古斯亲手为她打造的,在乌鲁克因为对立的信仰分道扬镳,而被自己亲手折断的,墨色武士短刀。
那天,忍受着千般万般的不舍痛楚,只为唤回对方残存的一点点旧情,她忍痛折断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天知道那对她来说,是怎样的艰难。
她真的想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都不会舍弃你,你永远都是我的亲人。可她不能,她没有说出口。反而在他面前,割袍断义、划地为界。
于理,她没有别的选择```
于情,她又如何舍得```
而此时,阿古斯对她来说最大的念想,她最珍视的东西,她对他的回忆,在毁灭之后又重生在眼前,怎能不震撼?
轻轻握住刻有暗花纹路的刀鞘,就像握住了最珍贵的东西。慢慢抽出刀柄,那明晃晃的反光,看不出一点断裂的痕迹。
“怎会```怎么会```”墨子卿口中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