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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如果我们再相见,时隔多年,我将以何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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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枪声和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吸引过来的小猫等人,远远地就看到墨子卿跪坐在地上,赶紧跑过来,看着所发生的一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认识林夕和若男,看着自己所认识的人死在眼前,也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
最震惊的,当属那个手握突击步枪,颤抖着肩膀警戒四周的柳时镇了,那陌生又熟悉的面容,本该带着美丽的微笑,却被绝望遮住了阳光。
拜伦说:If I should see you,after long year. How should I greet, with tears, with silence.如果我们再相见,时隔多年,我将以何贺你,是眼泪,还是沉默?
难过的看着这个女人,却突然感受到一丝强大的杀气,这是身为特种兵最敏感的直觉。没有半分犹豫,转身扑向墨子卿:“Watch out!”
随着一声枪响,抱着她就地一滚,墨子卿刚刚跪坐的地方,一个被子弹重击后留下的小坑赫然在目。
墨子卿这才回过神,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身边是谁,便一眼看向开枪的方向。
“六点钟方向有狙击手!”柳时镇大声通报战友,所有人向目标射击。
只见藏匿于远处货柜上的黑影,瞬间跳下,飞速跑向码头边,跳上事先准备好的快艇,发动引擎离开。
墨子卿想也没想,挣脱开柳时镇的怀抱,捡起若男的枪,向码头冲去。
“回来!”柳时镇一个没抓住,攥紧拳头捶地,赶紧呼喊战友:“停止射击。”跟着也冲过去。
这边的墨子卿也跳上一艘快艇,最快速度向黑影追去。两艘快艇一前一后,让本就不平静的海面浪花飞舞,眼看着差距已在射程之内,她果断开枪,前面的人也频频回身还击。
子弹打光了,墨子卿只能全速追击,就在距离越来越近之时,前面的人突然举起了火箭筒,对准了穷追不舍的她。墨子卿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弃船跳入海中,紧跟着一声巨响,快艇被炸个粉碎。
而水中之人虽然第一时间躲避,但由于距离太近,爆炸力惊人,还是受到了气浪的冲击,伴随着被炸碎的快艇残骸,身体多处受伤,鲜红的血水渐渐染红了周身的海水。
黑影看了看自己刚刚制造的杰作,冷笑一声,回身驾驶快艇,消失在太阳初升的地平线。
柳时镇驾驶快艇飞速赶来,看着刚刚的火光,心脏凉了一半,就好像被人用力捏碎一样,来不及多想,只想将油门加到最大。
“艾文!”收油熄火后四处寻找,却不见那女人的半点影子,撕心裂肺一般:“艾文!”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一个猛子扎进水中。
海警逐渐赶来,码头一行人也坐着快艇赶到,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格格想要跳下海找人,被小猫抱住。
“没事的,她不会有事,有这么多人下去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别着急,别着急。”虽说劝着格格,其实小猫自己心里也没底,刚刚的爆炸那么严重,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海水好温暖,好干净,看到太阳了,它在向我微笑呢。
渐渐昏迷的墨子卿,已看到了幻像,身子渐渐没了力气,刚刚跳下船深深吸的一口气,也就要憋不住了。这样也好,不再坚持,不再执着,就能和师兄若男在一起了···
眼睛渐渐闭上,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柳时镇抱住她,脚下用力一蹬,二人游上水面。
“醒过来,你没事的,那么勇敢···坚强的你,什么都打不倒。”柳时镇一边为她人工呼吸急救,一边哭喊着:“我警告你,再不醒别怪我揍你啊,你别吓我~~~”
大伙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二人肯定认识,但在这种情形下,也不好问什么了。
一分钟后,随着一声轻咳,墨子卿喷出了两口水,继续咳了两声,众人统统长出了一口气。格格哭出了声,扑上前就要抱她。
“别碰她!”柳时镇一把拦住,指了指墨子卿的肩膀:“她肩膀伤得很重。”
众人这才看到,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划伤,在墨子卿的左肩膀处,一块儿铁皮端端正正的嵌入她的肩头,卡在锁骨处。
墨子卿微微睁开眼睛,费了好半天才稍微聚焦,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微微张了张嘴。
“Hey.”柳时镇抓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向她展开一个久违的微笑。
“我认得,你的脸。”虚弱的声音微微传来。
“谢谢你,谢谢你回来。”眼泪顺着那张俊秀的脸颊流下,落在墨子卿的脸上。
墨子卿实在没有力气了,失血过多和体温严重流失,让她再次昏迷过去。
“她需要手术,得赶紧送医院。”柳时镇看着崔国忠。
“救护车已经到了,我们得马上回到码头。”崔国忠指示手下人开船。
柳时镇点点头,眼神再次回到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手术室门前。
众人焦虑的等候着,坐立不安,满面忧虑,格格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小猫搂着她,死死地盯着墙上那盏红灯。崔国忠双手插着腰,来回来去的游走在狭小的走廊里。
明亮的大窗前,一身戎装的柳时镇背身而立,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雕像,攥紧双拳的手骨节分明,因为长时间用力,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没有血色。
她怎么样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
显然不好,不然怎会再也见不到那灿烂的笑容,怎会心疼的如刀绞一般。一大堆的疑问充斥着大脑,思绪凌乱的结成一张网,越收越紧,直达心脏,隐隐作痛。
远处,一个身穿军服,肩膀上有一颗星的人,迈着有序的步伐走过来,直接来到柳时镇身后:“柳时镇中尉。”
“团结,中尉,柳时镇。”转过身立正行礼。
“你跟我来。”
“是,长官。”
一间狭小的医生办公室内,长官坐着,柳时镇在对面站着。
“你认识那个警察吗?”
“是的。”
“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在西点的同学。”
“还有呢。”此长官绝不相信只是简单地同学关系。
“···”
“柳时镇中尉,作为大韩民国的军人,我希望你明白,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你的任何隐私,都不可以对国家有任何隐瞒。”
“她是我的初恋。”柳时镇微微低了低头。
“回国时为什么没有报告?”
“毕业时以为再也见不到面了。”
长官想了一下,稍微放松一些:“她是否向你探查过任何有关我们国家的情报?”
“从来没有。”
“你确定?”
柳时镇抬起头,看着他:“长官,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与他人不同,即便在朝夕相处四年之久的西点,也从未真正在一起过,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善良、最愿意以诚相待,也最值得人爱的姑娘。”
长官微微抬头看着目光坚定的下属。
“当我愿意为她放弃军装的时候,是她将我一手推向了这条路。她说:我的祖国,需要我这样的战士,她想看到我穿上祖国的军装,守卫和平的样子···”
“只是,为了我的前途,分别六年,从未与我有过任何联络,要不是这次军警合作,我根本不会知道,她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此时的柳时镇眼圈红了,是的,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
“长官,作为大韩民国的军人,我知道您所担心的是什么,我以我身上的军装起誓,绝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同时,请您谅解,我此刻的心情。”
“你还爱她?”
“···”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写份报告给我。”
“长官,报告我会准时交给您,只是这几日我想留在这里,请您批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长官,求您了。”眼泪已经在这男人眼中打转,却还使劲控制着,不让它掉下来。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某长官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瞪了柳时镇一眼,往门外走:“三天之后,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见到你的报告。”
“谢谢您。”
柳时镇回到手术室的时候,墨子卿已经被推出来了,他急忙跑上前:“医生,怎么样了?”
“所有伤口都已经经过了消毒处理,肩膀上的伤口比较严重,铁片虽然已经取出,但由于铁片生锈腐蚀,有伤口感染的可能,还需要小心观察。”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患者似乎受到了强大的精神刺激,加上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中,什么时候会苏醒不好说。所以综合所有情况,作为医生给出的建议,患者暂时留在这里治疗比较好,如果舟车劳顿,出现任何问题,我们也不好处理。”
听了医生的建议,柳时镇用英语向小猫和格格做了转述。
“我已经向上司汇报了情况,就按医生说的做吧,我们会留在这里,直到她醒来再决定回国的事。”小猫。
柳时镇点点头,跟医生交流了一下,便将墨子卿送往VIP病房。
夜幕渐渐降临,病房外的长椅上,从小猫和格格的口中,柳时镇得知了墨子卿这些年的经历。他什么都没说,起身慢慢走进病房,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注视着她。
这女人细软的脖颈歪向一旁,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孔,眉头紧锁,泛白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眼眶微微泛青,身体微微有些发热,浅浅的呼吸着。左手手臂上,一根鲜红的点滴管,正缓缓地向她的身体,输送着鲜血。
柳时镇执起她的右手,纤细雪白的手臂上,缠绕着厚实的绷带,柔弱无骨的这只手,攥起拳头能将人一下打昏,而此时却无力的垂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上,毫无生气。
“呀,上一次摸到这只手,还是在毕业舞会上呢,忘了吗?当时的我们,好年轻。一生经历一次的青春,目的只是听一次花开的声音,看一次花落的寂然。等待,也许并不容易,伤害,却轻而易举。”双肘支撑在床边,双手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
“不是向我保证过,会好好活着吗?怎么可以骗我,不知道我最讨厌被人欺骗吗?早知你会如此不爱惜自己,还不如当初一早就把你绑回家,每天逗你开心的笑上两个小时。”
虽然墨子卿还在昏迷当中,但好像怕被她看到似的,柳时镇还是背过身擦掉了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