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染卿》听雨闻格桑

174、发疯一样爱你的人 同样也会发疯一样的离开

　　174
　　我相信那些年花是开着的，就像我们当初讲过的誓言。我也相信树叶注定会落地，最后落在你我的心里。可他们却说，是梦就会醒，终究是白费心机。可记忆那么清晰，伤口那么刺痛，我又怎能不去看，不去念？
　　只是后来才会疑惑，那年的花，是否曾经真的开过？既然开过，我怎么会忘记了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不对，假如那花果真曾经开过，也只不过是鲜艳的花瓣，像极了死者的鲜血。你看，上面还一滴滴的坠落着恐惧。
　　但···不悔青春梦归处，只恨那年太匆匆。
　　心里装满了极大的恐惧如何？像极了鲜血又如何？怪只怪，我们都只是彼此阴差阳错的过客，注定了只有擦肩而过的缘分。
　　“嘿！愣什么神儿？”
　　安正俊低低的声音，却稍稍用力的一拍墨子卿的肩膀，让墨子卿回过神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没什么。”
　　安正俊看了看四周浓密的夜色：“状态不好，改天吧。”
　　“不用，我没问题。”墨子卿戴上黑色头套，一拉枪栓，只露出一道凛冽的眼神：“开始吧。”说完，便隐入黑暗。
　　安正俊笑了一下，也戴上头套，跟着她的身影，隐入黑暗。
　　此处乃是一座荒山，鲜少有人居住，炎炎夏日，杂草丛生的地方，常有毒虫毒蛇出没。二人需要隐秘的行动，不能开车，还要负重不少的枪支弹药，所以只能徒步奔袭前进。好在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这种强度也属正常。
　　接近凌晨三点，二人才算是摸到了一处隐秘的洞穴。从洞外看，洞内隐隐有火光闪烁，洞外还有一辆卡车停在洞口不远处。
　　观察了十分钟，二人才确定了洞外没有暗哨，一对眼神儿，墨子卿弯着腰，转身就走。
　　安正俊一把拉住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消音器，装在了手枪上。
　　墨子卿笑着摇摇头，照做。
　　二人虽说相识不长，也没有一起执行过任务，但配合起来倒是很默契。一切全部用手语沟通，再配上□□的精准射击，一路‘畅通无阻’。
　　在墨子卿一个利落的飞刀，解决了冲向自己的中东人后，又飞身加入了几个正在围攻安正俊的战局，几个利落的格斗招数，一一拧断了几个人的脖子。
　　二人对视了一眼后，端着冲锋枪，便踹开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土墙。一个闪光弹扔进去，便听到了里面几个人刺痛的喊叫声。凭着一闪而过的超强眼力，迅速解决了几个小喽啰，然后便将枪口顶在了火堆中间的两个人的后脑上。
　　两个留着大胡子的阿拉伯人，双手慢慢举过头顶，跪在地上，表情慌乱。
　　安正俊快速的搜了两个人的身，确定没有武器之后，才转到二人的面前：“说明你们的身份，别跟我扯淡！”
　　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漆黑，却眼神狠毒的高个子男人，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估计反抗是没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闭口不言。
　　于是，十分钟过后，其中一个阿拉伯人的十根手指，已经被全部掰断了。伴随着惨烈的哀嚎，安正俊抽出一把匕首，在手上转了几圈，猛地扎在那人的大腿上。
　　“啊~~~”这个人高马大的阿拉伯人，颤抖的用自己仅剩的手掌捂着血肉模糊的大腿，忍不住阵阵哀嚎：“我说！我说~~”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在这十分钟之内，半个字都没说过，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在听到这话之后，慢慢后退了两步：“自讨苦吃！”
　　此时靠着墙坐在地上的那位，已经彻底没了气势，浑身发抖，都不敢抬眼看面前的人。而另一个被枪口顶着后脖颈的人，也慢慢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我们是伊拉克一支反政府武装的人，奉老大的命令，带着两个箱子来殷山，任务就是藏起来，不被发现。这里地处荒山，很少有人烟，所以就躲在这里了。”受伤的人颤颤巍巍的说了这番话。
　　安正俊手中的枪紧了紧：“什么时候到的朝鲜？”
　　“一个星期前。”
　　“从哪儿来的？”
　　“班加西。”
　　“待多久？”
　　那人抬头看了看安正俊：“老大说，如果一星期后收不到他的消息，就···就···”
　　安正俊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就什么！”
　　那人咳嗽了几声，勉强坐起来：“就把箱子送走~~”
　　安正俊回头看了墨子卿一眼，再次扭回头：“箱子里是什么？”
　　那人恐怖的看了看他，却没有说话。
　　墨子卿一咬牙，用手枪顶了顶另一个人的脑袋：“是什么！”
　　跪在地上的人举着双手：“我说，我说~~是两个人，两个亚洲人~~”
　　墨子卿突然感到呼吸困难，手中的枪也随之颤抖。
　　安正俊看着她的表情，非常疑惑。很显然，墨子卿似乎是知道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再次回头，一把揪住浑身是伤的男人：“箱子里是什么人？说！”
　　对方惊恐万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老大交代我们，决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他们~~”
　　安正俊一把握住插在他腿上的匕首，微微转动：“我说~~箱子里是什么人！”
　　“啊~~”那人痛的撕心裂肺：“两个韩国人，两个韩国军人~~~”
　　安正俊顿时震惊无比，因为他似乎想到了那种可能性。他立刻回头看向墨子卿。
　　只见后者慢慢闭上眼睛，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黑色面罩，浑身颤抖。
　　安正俊心下了然，咬着牙回过身，再次揪住地上哀嚎的男人：“箱子里的人还活着吗！”
　　那人点头如捣蒜：“活着活着，老大说了，不能让这两个人死了，所以我们每天都给他们喂水喂饭。只是一直不停的注射麻醉，让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送哪儿去了！”安正俊大吼一声。
　　那人小心翼翼的挤出几个字：“尼泊尔，帕尔乔克···”
　　“那里也有你们的人？”
　　“没有，老大只是让我们送过去，但接手的人，我们···我们并不认识。”
　　安正俊扭头看了看墨子卿，见对方已经恢复了眼神，便拽着地上的人站起身，拖到了墨子卿面前。
　　二人背对着安正俊：“该说的我全都说了，放过我们吧~~”
　　安正俊一把将墨子卿拽向身后，举起枪照着二人后脑‘砰！砰！’两枪，二人栽倒在地。安正俊连看都不看，转过身面向墨子卿：“看来是真的，你早就知道？”
　　墨子卿抬眼，看向趴在地上的两个死尸：“灭了那支私人武装的整个组织，那个老大都不肯说出他们的下落，可见背后的阴谋不简单。我怀疑这件事的背后还有隐情，似乎触摸到了什么，可总是找不到线索。”
　　安正俊点点头：“这次你来对了，他们果然还活着。”
　　墨子卿闭了闭眼睛，摇摇头：“我看不懂，这一连串的阴谋，到底图的是什么？从他们执行任务的那场爆炸开始，就有人设计了一连串的剧本。”
　　安正俊微微皱眉：“有人设计？”
　　墨子卿转身往外走：“阿尔法是临时接到的营救人质行动，突袭也是临时决定的，就算那发炮弹是冲着他们去的，可很显然在爆炸前，有人将他们转移了。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让别人认为，他们是死于火海。”
　　安正俊跟着她往外走：“现在我们知道了他们还活着，这也就能解释了，当初的那场设计。依我看，趁热打铁，咱们必须马上去尼泊尔，查清楚他们到底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走出洞外，墨子卿忽然转身，摘下面罩：“冥王星，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这次的收获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的这份情义，我会记在心里，他也会。我们，就此别过吧···”
　　安正俊也摘下面罩，上下看了看她：“你什么意思？这就散伙了？”
　　墨子卿长出一口气，没有说话。
　　“你想自己去救他们？”安正俊睁大眼睛：“你疯啦！”
　　墨子卿抬头看向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但我没办法什么都不想。这是唯一剥夺不了的方式，也是我唯一不愧对他的方式。这条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但我不能，让他的朋友双手也沾满鲜血！”
　　安正俊忽然笑了，转身回到洞穴里面安装炸药，然后再次回到墨子卿面前：“我欠他的饼干钱还没还，这可是原则问题。我这人最不愿意欠别人的，会让我浑身不舒服。所以啊，你就别让我难受了。”
　　说完，打着打火机，扔进洞口，拉着墨子卿走了。半分钟后，伴随着一声巨响，和一片火光，洞口被炸塌了。
　　高速行驶的越野车上，安正俊目视前方专心开车，也不说话，也没表情。只是掏出自己的香烟，递给身边的人。
　　墨子卿接过点上，看着窗外渐渐朦胧的夜色，一动不动。许久之后，终于开口了：“我讨厌一种无谓的解释，却越来越欣赏一种无谓的心境。长大势必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这些代价对许多人来说，也只是为了愉快而生。”
　　安正俊也点上一支烟：“年轻的时候，总是盼着能够戎马一生，就算是马革裹尸，也是最大的荣耀。活到这把年纪了才明白，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付出的代价也许并不愉快，却是为了生命而生。”
　　墨子卿凄惨的翘起嘴角儿：“刚得知他出事的时候，我甚至还在庆幸，他比我先走，我反而觉得有点欣慰了。这样的悲伤，迟早会让我们其中一个人体会，那就让我来承担好了。剩下的人生，就是杀光害他的人，再去见他。”
　　安正俊暗暗握紧了方向盘。
　　墨子卿的笑容深了深：“呵~~纵使相逢应不识，不该遇见才对呀~~”
　　安正俊看了看窗外：“人生如戏，这场戏演不好，就换下一场。可人不是机器，有心，会疼，岂能尽如人意？”
　　墨子卿深叹一口气：“是啊~~谁都无法左右命运，左右突来的打击。”
　　安正俊抽了最后一口烟：“偶尔，我们会怀念过去，因为单纯，因为快乐。发疯一样爱你的人，也同样会发疯一样的离开。但人活着不能放弃希望，就如现在，若不是你的执着，我们也不会知道他们原来还活着。”
　　墨子卿低下头笑了。是啊，他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可她心里清楚，和柳时镇，已经不能再回到从前了。突来的打击，不仅让墨子卿失去了一切，也让柳时镇失去了一切。他的父亲，他的孩子，都失去了。
　　即使，告别爱情的那天来临，也希望你一切都好。不再爱你的时候，也许不是我不爱你，只是，我已不能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