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挖主角墙脚的一百种方法》秋水微澜

59、敌袭

　　云凛转头一看，他乡遇故知，没想到这里竟会见到陆水遥，不由惊喜万分。

　　陆水遥比起三年前成熟了很多，看上去英姿勃发，清新俊逸，而不是以前那般一副大不透，动不动就爱哭唧唧的软弱样子了。

　　“听说你修闭口禅，还以为是别人诳我呢。”陆水遥道，“我说，你听着。”

　　云凛早不知道听过这句话多少次了，很合作地点头。

　　“我听说你来了，马上就赶了回来，刚才跟了你和小画一路。”陆水遥轻轻皱着眉头，“如今你们可是在一起了？”

　　云凛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陆水遥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恭喜云师弟了。这么说，云师弟年纪轻轻便领悟了剑心，师兄我还没有准备贺礼呢。”

　　云凛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

　　陆水遥心思烦乱，眼神左右游移，笑道：“成婚大典可是定了日期？看来我得给云师弟一份大礼才行。”

　　云凛想了想，掏出纸板写道：“婚期定于金丹后，为时尚早。”

　　陆水遥一愣，着急地道：“为什么不早点成婚？凡人岁数有限，经不起蹉跎的。卡在筑基巅峰数十年的人比比皆是，你们这是……”

　　陆水遥全然不明白，既然这两人两情相悦，为什么还要拖延婚期。三年前天演宗道真老道言犹在耳。

　　十死无生，数年之间。

　　这是萧月的死劫，且极其凶险。云凛能等，萧月却是不能等。万一……万一萧月应劫而亡，两人还未做过一日道侣，这岂不是一大遗憾？他若是不仅不告知，还不闻不问，岂不是他一大罪过？
　　陆水遥并非圣人君子，性子还有些许霸道，却对云凛事事小心，事事退让，这不得不说是，爱而不得，忘却不能，最是卑微。

　　云凛写道：“多谢师兄关心，结丹不过是左右这几年，我等得起。”

　　可是小画等不起啊，云师弟！陆水遥内心在咆哮，心情狂乱，抓着云凛的手道：“云师弟，你要尽快与小画成婚，不要管什么结丹不结丹了！时日无多了知道不？”

　　“时日无多？”云凛重重地在纸板上写下了这四个字，疑惑地盯着陆水遥。

　　“我不能说！”陆水遥一咬牙，郑重地对云凛道，“云师弟你要信我！我不会害你，更不会害小画！”

　　云凛还想再逼问，突兀地，一声惊雷一般的巨响在头顶爆炸，震得地面也晃了三晃，人几乎没站稳。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天幕之间护城大阵的五彩光芒浮现，一个缠绕着闪电黑云的巨大黑球炸落在护城大阵上，仿佛玻璃碎裂，大阵的光幕出现了一道道裂缝，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护城大阵就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消失不见。

　　大街上静默了一下，然后，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魔族！魔族来啦！救命！”

　　人推人，人踩人，街上混乱一片！

　　云凛和陆水遥对望一眼，脸色顿时惨白。

　　在卫城住了大半个月，云凛已经知道不少事。卫城不过是一个小城，在安全的大后方，常年驻守在这里的修士只有两个元婴十个金丹而已。魔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的魔族必定不少！

　　转瞬之间，魔族的第二波攻击就到了，无数火球从天而降，落到屋顶上、街道上。其中一枚火球就砸落在药铺屋顶，哄的一声，屋顶坍塌，云凛脑袋嗡的一声，萧月还在里面！

　　“小画！”云凛大叫，声音沙哑刺耳。随即一阵阵麻痹刺痛从胸口接触到“禁言”令牌的地方蔓延至全身。

　　云凛顾不得其他了，猛地挖开塌了一半的铺面，往烈火熊熊的里堂走出，一边走一边大声喊：“小画，你在哪里？你应我一声！”

　　陆水遥见他痛得惨白的脸色，急道：“云师弟你别叫了！我帮你叫！小画！小画！”

　　幸好，很快传来了萧月的回应：“凛儿，我没事，咳咳！你不要叫了！”

　　云凛松了一大口气，差点儿喜极而泣。陆水遥是水木灵根，一个个水球术不断地砸向大火，不一会，火熄灭了大半，云凛冲进里堂，两具尸体在大火中烧得面目全非，萧月躲在一座屏风后面，被烟火熏得直咳嗽。云凛一把抱起萧月，冲到外面。

　　外面已经全然换了一副天地，刚才还是盛世升平，现在变成了炼狱！大火四起，尸体遍地，一个个包裹在黑烟里的魔族在捉捕四散逃跑的凡人，捉到了并不杀掉，而是将人活生生地撕成数块，鲜血四溅，血雾氤氲，而那些魔族狰狞大笑，疯狂地吸收着这些血雾，如饮美酒般陶醉。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魔族和凡人是捕猎者和猎物的关系，两者根本不能共处。

　　云凛想起数年前，凡人也是如此如猪狗一般被杀，而他根本无力阻挡，如今，这样的事又在重演。

　　“云师弟，我们去找师傅？”陆水遥惊惶地道。

　　“不！”萧月靠在云凛怀里，小脸惨白惨白，咳嗽连连，“来不及了！魔族会追上我们的！回去千寿堂，有地下密室可供躲避！”

　　云凛想也不想，无声地安慰萧月，这就回去！

　　萧月顿时放松了，抱着云凛的脖子，轻轻地道：“谢谢你信我。”

　　萧月提议回千寿堂，一半如他所说，一半是放心不下千寿堂的病人。云凛竟肯跟着他冒险，等于将性命交付于他的手上，他如何能不感激？

　　三人一路杀回到千寿堂，只见堂里的几位大夫指挥着帮工将棚子里的病人转移到密道里，见到萧月，那几位老大夫都松了一口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萧大夫，你回来就好了！”

　　萧月挣脱了云凛的怀抱，沉稳地对几人道：“几位先去密道，剩下的事萧月自会安排。”

　　几位大夫自是感激涕零。时间不多了！已经看到好几个魔族在天空上来回飞遁，见人就杀，残肢短腿随着魔族人的狰狞大笑飞上了天！

　　“凛儿警戒，如有魔族尽量拖时间，不可拼命知道不？麻烦陆道长和我转移病人！”萧月眼神沉郁，这正是争分夺秒之时，肩上压力可想而知。

　　云凛点头，转身往院子里一站，举剑警备，绵绵密密的剑气在院子里组成巨大的网，保卫着这一方庭院。那边，萧月和陆水遥指挥着年轻力壮的帮工转移病人，还有十几人就可以完成任务了！这时，魔族终于到了！

　　这绝对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前线方才大捷，人族欢欣鼓舞，警戒松懈，卫城在大后方，本就是安全之地，又有护城大阵，原本可支撑数天，未料魔族那方竟下重本，这么快就击碎了护城大阵。驻守卫城的两个元婴十个金丹猝不及防，来不及保护城内的凡人，就遭遇了魔族围攻，短短一刻钟，已然全数陨落。

　　卫城失守，成了魔族的乐园。救援迟迟未至，众多魔族在城中从容地搜索躲起来的凡人，玩弄完再杀掉。不多时，城内已经尸横遍野。

　　来到千寿堂的魔族共有五个，全都是黑烟缠身，看不清面目。那层黑烟是魔族的保护层，也是攻击手段，修士沾上轻则神魂受损，重则身死道消，实力越是强大的魔族，黑烟的伤害越是厉害。陆水遥身为没有攻击力的丹修，身上防御法宝甚多，见状抛出一个钟形法器，化出一层钟形虚影笼罩在庭院上空。

　　“云师弟，我最多只能支持半个时辰！”

　　云凛点头，“禁言”令牌的惩罚过去，已经好受了许多。他知道，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面对此情此景，只能拼了！

　　云凛抓着“禁言”令牌，用力扯断，令牌释放的电流烧得云凛手掌青黑，他却毫不在乎。连同八年前的仇，今天一起报！

　　为了对付集结起来的人族，魔族首领下令将每个族人都编入了队伍，一起行动。云凛要面对的五名魔族就是一队，这五人长年一起行动，默契十足，见了这地方有防御法宝，竟不立刻进攻，过了好一会，才有两个魔族上前，用火球攻击防御层。

　　云凛自不会让那些魔族白白消耗掉防御力，收拢剑气网向其中一个魔族纠杀过去。那魔族大意轻敌，竟不躲不避，任由那剑气网笼罩全身。下一刻，那魔族就知道自己这回要栽了！

　　魔族那层黑烟能蛊惑人走火入魔，从而达到攻击神魂、保护魔族的效果。云凛在金丹魔修身上触摸到破妄的边缘，后闭关三年，终成剑心。即使只是剑气，也带上了剑心境界的真谛，甫一接触，那名魔族的黑烟便被剑气纠得粉碎，露出了魔族的真面目——一个头顶长角目如火焰的怪物！

　　“云师弟！魔族最忌惮剑心境以上修为的剑修。”陆水遥唯恐云凛不知道魔族弱点，马上出声提醒。

　　另一名魔族反应奇快，马上上前顶在云凛面前，让同伴后退。

　　云凛自也瞧出了端倪，连连操纵剑气往远处的魔族纠杀过去。

　　那五个魔族倏地分散后退。萧月道：“他们知道对付不了凛儿你，想去找援手！”

　　“想走！没那么容易！”云凛跳上屋顶，剑气网由分散到收紧，网住了那名黑烟被破的魔族，那魔族惨叫一声，鲜血迸发，被剑气切割成数块。黑烟包裹着的魔族身体，意外地脆弱。

　　云凛知道了魔族的弱点，自是不会放任其他魔族逃跑，紧紧追杀过去。只见在屋顶上，一条白色人影快得出奇，在数名魔族之间闪躲腾挪，每次寒光闪过，必有魔族防御被破，或是身体被剑气纠碎。尽诛那五名魔族时，云凛气息不稳，衣裳微乱，灵力消耗了大半，正待他想杀掉其他魔族时，萧月出声了。

　　“凛儿，别去追！刚才那几个只是魔族五等中的倒数第二等，中级魔族罢了。我看里面有高级魔族，那不是凛儿你现在能对付的。”

　　云凛跳下屋顶，直直地走到萧月面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声音沙哑地道：“幸好，你没事。”

　　萧月轻轻拍着云凛的背，安抚道：“你保护了我，还保护了千寿堂的人。凛儿你做得很好！”

　　陆水遥道：“快回来吧，不要在门口秀恩爱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萧月脸色微红，推开云凛，道：“只有等！如无意外，援兵很快就到。”

　　萧月预测得没错，援兵确实是很快就到了。而且，还是凌天道君带领着一众仙修们亲自赶到。只是，那时卫城也没剩下几个人了。短短时间内，魔族几乎将一个城的人屠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