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挖主角墙脚的一百种方法》秋水微澜

45、剑势

　　长宁的法宝棋盘祭出，云凛自是不再压抑想要一战的愿望。与曾沅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往棋盘中注入一丝神识。

　　云凛眼前所见一变，晃眼间发现自己缩小站在棋盘一端，长宁、曾沅、袁琦与自己四人犹如巨人一般各坐于棋盘一边，不同的是，长宁和袁琦还能动，他和曾沅却是闭目入定一般。

　　“云师兄，请指教！”曾沅也出现在棋盘中，拔剑指着云凛。

　　云凛神色一正，摒弃杂念，气势陡然肃穆，拔出灵剑摆了一个起手式：“曾师弟，请！”

　　曾沅眉毛抖了一抖，他先前看云凛眉宇间稚气尚存，虽然小脸严肃，气息却温和，不太像由杀戮造就的剑修，此刻看他拔剑想向，气势骤变，如山般沉稳，如海般浩阔，像变了个人似的。当下不敢轻视，抱元守一，一双鹰目紧盯着云凛的一举一动。

　　“云师兄，请接招。”说罢，曾沅向云凛电射而去，手中的剑携带着浩烈的热浪，仿佛要将云凛吞噬一般！

　　云凛从没有谦让的概念，往日陪他对招的不是景宸就是三位师兄师姐，他们每一个的剑道修为足以碾压云凛，云凛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堪堪过关。曾沅剑招声势浩大，云凛更不会谦让，手中灵剑嗡鸣震动，似要迫不及待想要冲锋陷阵一般，刹那间，庞大的压力笼罩着曾沅，曾沅身形迟滞，竟像是不能动一般，而云凛，却动了！灵剑以裂地分海的气势直劈曾沅，将曾沅剑诀形成的酷热强行驱散。

　　仅以气势便能强压对方剑诀的威能……

　　“剑势！”在旁观战的长宁眼中映照着云凛劈出那一剑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剑修与法修不同，剑修修炼的是剑，一身本领均在一把剑上。对剑修来说，道法上的境界与剑道上的境界是不同的，比起道法境界，他们更注重的是剑道境界。剑道境界高，道法境界自然而然便能提升，剑道境界若是不高，道法境界的提升也有影响。剑修动辄越级挑战而不败，便是因为剑道境界的缘故。

　　剑道分五大境界，真气发而为剑气，剑气成压而为剑势，剑势破虚而为剑心，剑心成幻而为剑意，剑意隔绝空间而成剑域。剑气、剑势、剑心、剑意、剑域，每一境界无不是在无尽的对战中以绝强的悟性才能造就。而没出过门历练的云凛，不但在练出了剑气，更在筑基期领悟了剑势。这是何等的悟性！

　　这边云凛自是不知长宁的惊叹。他的剑势比之师傅师兄师姐们不值一提。能够领悟剑势，也不过是长期被师傅师兄师姐们的剑势笼罩，进而领悟的有些成效的一招。既然没有存心去学去悟，学会了悟出了也不会觉得有多艰难。

　　那边曾沅也察觉自己还是少看了这位云师兄。曾沅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对于浸淫剑道多年才有小成的剑修来说还很年轻，更在二十岁时便领悟了剑气外放，如此资质足以自傲。如今见到的这位云师兄比他年轻，道法修为比他高，他原是不放在心上的，但他没看错的话，这是……

　　剑势！

　　曾沅心神一震，被剑势所摄，几乎忘记了反抗，好在他毕竟是多年苦修的剑修，很快稳定了心神，变招抵挡。两人身影交错而过，一瞬间交手了数招，一个剑如烈火翻滚，一个势如山海沉凝。

　　不够快、不够准、不够沉，云凛越战越是轻松，往日练剑时习惯了师傅的威压，现在面对曾沅，实在是轻松不过，还有余暇分析对方的破绽。相反，曾沅却觉得压力陡增，他虽知道自己剑招还未圆融，像如今这般被人照着破绽攻击的情景却是没有经历过，不多时，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更可怕的是，这位云师兄从头到尾只是以剑法与他对决，一点灵力也没有动用！

　　会输的！

　　曾沅情不自禁地想。

　　既是如此，便不能有所保留了。

　　曾沅气势陡变，足下变位与云凛分开，举剑朝天，灵气如潮水般汇聚于剑尖。

　　“云师兄，我们一剑决胜负吧。”

　　“正有此意！”云凛初以剑势破了曾沅的剑诀，又与他拆招，感觉对方剑术虽然精妙，却感觉难度不大，也没了和对方比的心思。

　　曾沅大喝一声，一剑挥出，灵气分成两股，一股热如岩浆，一股冷如冰泉，空气炽热扭曲，地上却结了一层寒冰，不断向他的脚边蔓延。

　　云凛不由神色一凛，先是感受到寒气，似是要把他的身体冻结似的。不能让寒冰蔓延！若是覆盖全场，除非他能飞到天上，否则势必会让他的动作迟钝。而空气中的热浪也要转瞬即至！当机立断，云凛以剑势为导，巨大的剑压形成了保护屏障，阻止了热浪和寒冰侵占整个棋盘的企图。

　　曾沅咬紧牙关，这个剑诀是他威力最强大的招数，比起第一招何止强大百倍，剑势也是有极限的，他有信心以此破了云凛的剑势！

　　可是，云凛却硬生生的以剑势阻挡了他的力量！

　　云凛也不好受，平日与师傅过招他从不以灵力加持，因为云岚十三式是景宸所创，他用了也是无用，因此也少有动用的时候。此时与曾沅比剑，他存在磨剑的心思，也没打算动用灵力，只用剑势相抗，这时也气血涌动，难受得很。

　　他天生就是不服输的性子，眼看着两个师侄修为上涨，还被景宸限制了修炼云岚诀的时间，要是别人早就满腹怨言，影响心境，难有寸进了，他却还能在短短时间内修炼至如今修为，凭着的就是不服输的气性。此时，他更不会认输。

　　想及此，云凛剑势更盛了！剑之一道，一往无前，虽死而不退。庞大的剑势推着曾沅的剑诀威势，将热浪和冰寒压着倒退。

　　曾沅眼见着云凛的剑势一点点前进，终于将他笼罩在其中，一把剑指着他的脑袋。不由脱力单膝跪在地上，以剑为杖，才没有倒下。

　　“我输了。”曾沅道。

　　“承让。”云凛收起剑，退出了棋盘。

　　棋盘外，云凛的本体睁开眼，猛然看到长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长、长宁师兄？”

　　长宁收了起灼热的目光，非常失望地发现，那么耀眼的云师弟只有在拿起剑与人对战时才会出现。

　　曾沅这时也退出了棋盘。他心悦诚服地向云凛低头道：“云师兄在剑之一道上的造诣，曾沅远远不及。”

　　“曾师弟也不差，特别是最后一招，我差点就要败北了。”云凛摆摆手，很老实地说。

　　“师兄何必谦虚？不动用灵气已能胜过在下，若是师兄使出剑诀，沅怕是一招也难以接住。”

　　云凛眨了眨眼睛，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嘛，我没怎么学过剑诀。对付曾师弟你，我就剑势可用。”

　　“怎么可能？”袁琦惊叫，“云师兄你不是修炼云岚十三式么？”

　　长宁轻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他的身上，道：“云岚十三式是天下精妙剑招的集大成之作，而非是追求灵威的别的剑诀，前六式更不是需要灵力加持的灵诀。我看，云师弟你也就学了云岚十三式的前六式吧？”

　　“这就是云师兄一直不用灵力的原因？”袁琦不知道作何表情，原本他还以为云凛是看不起曾沅才不动用灵力。

　　长宁和曾沅表情也很是微妙。到了筑基的修为，谁没有几个法力强大的攻击手段？云凛却反其道而行之，舍弃了灵力，将全部精力放到剑道上，还让他生生领悟了剑势，这真让人不知道如何说好。

　　云凛却不以为然，他没用灵力不也一样赢曾沅？到师傅传授他云岚十三式后面九式，将灵力与剑诀结合，更是没有问题了。

　　“我有一疑问，请云师兄回答。若是不方便，也是可以不答的。”曾沅涨红了脸，犹豫地说。他也知道自己将要问的问题不该问，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你问吧。”云凛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能答的。

　　“云师兄你平日是如何修炼……云师兄可以不答。”曾沅再次强调。

　　云凛道：“仅是这个问题？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劈、斩、刺、挑、抹，每个基本剑招一万次。这是每日的功课。”

　　“仅如此？”曾沅不太愿意相信。

　　“仅如此。”

　　曾沅闻言，似有所悟。

　　“好了，既然比过了，就回房间修炼去。还有三天才到燕郡，到了我自会叫你们。”长宁打了圆场，将三个小年轻都赶回房间去了。

　　云凛回到房间，回想起和曾沅的对战，觉得还是得益甚多。云舟中不能练剑，云凛索性盘腿而坐，修炼云岚诀。

　　现存功法以进境划分品级，顶级功法最快为一品，最慢为六品，若以此论，云岚诀便是一品，又有万法归一诀的辅助，云凛修炼速度比单灵根天才也不遑多让。

　　可与别的功法同修，辅助进境，这就是辅修功法的厉害之处。

　　云凛不知道的是，辅修功法现存甚少，每一部都是大宗门的秘密手段，用以奖励有大功劳的弟子，以激励弟子加紧修炼。而云凛白白得了一部辅修功法是多么让人眼红的事！

　　修炼了三日，长宁传音说燕郡到了，让三个小辈出来。

　　云凛此时才上了云舟甲板，往下望去，只见一座城池雄踞在山腰上，这便是燕郡城池燕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