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挖主角墙脚的一百种方法》秋水微澜

21、对峙

　　“小画，冷不冷？”云凛背着萧月，边走边转头问。幸好他最近练剑有了小成，否则背着萧月走不了多远。付离雨是不会帮着带萧月的，满脑子小心思的三师兄认为，既然云凛要帮萧月，就要让萧月最大限度地承他的情，那云凛就不能偷懒。
　　萧月出了萧家，在云阳城寒冷的空气中冷得哆嗦了一下，紧紧抱着云凛脖子，将脸蛋紧贴着云凛的后颈，吸取他身上融融的暖意。
　　“不冷，快走，他要来了，我感觉得到。”
　　“谁呢？”云凛疑惑。
　　话音刚落，一道火光从天而降，在四人前进的路上燃起了一道数米高的火墙，挡住了四人的去路。
　　霍展眉和付离雨整齐划一地拔出飞剑，一左一右护着云凛和萧月，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我还以为是谁盗走了本座的小月牙，原来只是几个不成气候的蝼蚁。”
　　此时云凛几人刚好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行人无几，突然天降大火，仅有的几个行人也惊慌失措地跑走了。傅凌山就是在这样安静地街道上，从转角处走出来。
　　云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傅凌山早在天璇城他就见过，但那是在黑夜中，看不真切，现在天已经亮了，给云凛带来的冲击也成千倍的增加。
　　怎么形容傅凌山呢？云凛会告诉你，是个一看就很强大的男人。他不像那些修炼体术的修士一样雄壮伟岸，九尺昂藏站在那儿却仿若有顶天立地的威能，鼻若悬胆，眉如刀裁，眼神如刃，锋利无比，只一眼便让人莫名心惊胆颤。无疑，傅凌山长得很好，相貌堂堂，器宇轩昂，却同样气势凌人，不可靠近。
　　他穿一身绣着暗金龙纹的黑色劲装，手上提着那把修界有名的斩仙剑，斩仙剑上还燃着神火，让人一看就想象出那火墙的来历。这时，傅凌山似乎也觉得自己太高看几个小蝼蚁了，从容地将剑收进剑鞘，紧抿的唇显示出他有多不悦。
　　萧月抱着云凛的手臂不由得箍得更紧了。云凛被傅凌山气势所摄，紧张得对此毫无反应。
　　“小师弟，带人先走。”霍展眉头也不回地对云凛道。
　　云凛应了一声，刚挪动脚步，那火墙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从两边包围过来，将四人困死在一个圈内。
　　“走不了。”云凛无奈地对霍展眉道。
　　傅凌山突然笑了，若有所思地道：“原来是个女的。”
　　傅凌山只是一句感叹，可是霍展眉听多了他的风流韵事，听他这么一句，不禁浑身不舒服起来。她天生胆大，谁也不服，这时也不肯势弱，气势逼人地道：“傅凌山，我敬你是一位化神期道君，又是天道之子，绝不会做以势压人的事情，你说，你要怎样才让我们走？”
　　傅凌山自从被天演宗推断出身份后，甚少被人直接连名带姓地叫。从最初的凌天真君到后来的凌天道君，称呼里都是别人对他的畏惧，就连床笫之间，除了失踪的道侣，也无人直呼他的名字，只会甜腻腻地叫夫君，而现在，有一个火辣辣的漂亮女子，在这种绝对弱势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盛气凌人地对他说话，不得不说，对傅凌山而言还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你叫什么名字？”傅凌山不答反问，眼睛盯着霍展眉，毫不掩饰自己的猎艳之心。
　　“呸！你这登徒浪子居然敢这样看我师姐！”付离雨出离愤怒了，将霍展眉拦在身后，抬手一道剑气冲着傅凌山面门而去。
　　但是两人修为相差太远，整整三个大境界，那道剑气连傅凌山的护体真气也破不了。
　　傅凌山却毫不生气，和颜悦色地对霍展眉道：“你和小月牙留下来，本座放另外两个人走，如何？”
　　“你！”现下不只是霍展眉和付离雨，就连一开始没明白的云凛也明白，傅凌山对霍展眉起意了，不禁怒道，“你不是化神期的道君吗？怎么可以、可以这样？”云凛说不出那个词，在师姐面前，他不愿让师姐难堪。
　　傅凌山对云凛这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小子，连理会的想法也没有，直接无视了他，对萧月哄道：“小月牙，不想救你的人死，就乖乖给我本座过来。别怕，这位仙子姐姐留下陪你好不好？”
　　“别听他的，小画！”云凛吼道。
　　萧月当然不会答应，云凛三人来救他，怎能牵累他们？一咬牙，对傅凌山道：“傅凌山，你想知道我哥哥为什么不回来吗？”
　　傅凌山为不可察地一顿，狭长的眼睛隐藏着杀意：“小月牙，你连你哥哥都没见过，你又知道什么？”
　　云凛不由浑身一紧，那是一种危险的直觉，傅凌山怒了！
　　萧月却继续撩虎须：“谁说我没见过？我在芳田镇住的时候，我哥哥每隔三个月便来和我见一次面。这件事我父亲母亲都不知道。”
　　“溪儿在哪里？小月牙，你会告诉本座的，对不？”
　　傅凌山的气势让在场的人感觉犹如泰山压顶，云凛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只有萧月没有感受到这股威胁，慢慢地说：“能阻断天道契的感应，你猜还有哪些地方？”
　　傅凌山一愣，不可置信地说：“圣雪山的另一边，为了避开我，他宁愿呆在那种灵气匮乏的地方数百年？”
　　“那是当然，”萧月冷哼一声，“我哥哥说了，只要能够和你断绝关系，去哪里都行，天上地下，再不相见！”
　　“你说谎！”傅凌山失态地吼道，“溪儿怎么可能如此？他只是一时想不开，很快就会回来本座身边的。”
　　“我真不知道这人哪儿来的自信。”付离雨在旁边嘲讽道。
　　萧月说：“你不信，可以到圣雪山另一边打听消息，哥哥化名离尘道人，在圣雪城一带生活了很久，那里的人都知道有个仙师亲近凡人，愿意替凡人消灾解难。”
　　付离雨和云凛听到“离尘”二字，不禁对萧月侧目。没人认为离尘就是萧月的哥哥萧家大公子，这二人不约而同地想的是，萧月想祸水动引，将傅凌山交给更厉害的渡劫期道君去对付。萧月想的法子绝妙，但是云凛更担心傅凌山发现被骗后会如何报复。
　　“真的？”傅凌山说，“不如小月牙和本座一起，见到溪儿，自会送你回家。”
　　“小画身体不好，不去！”云凛后退了几步，大声拒绝。
　　“吵！”傅凌山听到心心念念的道侣有消息了，本来耐性就不够，云凛一插口，耐性告罄，手指一弹，一道灵刃直冲云凛心脏位置打来。
　　“小师弟！”付离雨原来就对傅凌山高度戒备，时刻准备着接下他的攻击，见傅凌山出手，飞剑一挥，剑气朝着傅凌山的灵刃拦截，幸好傅凌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竟让付离雨拦截到了，灵刃与剑气对撞，方向偏了半寸，擦着云凛的右臂而过，“轰隆”一声，火墙后面的建筑被击中塌了半面墙。
　　付离雨用尽了灵力，几乎站立不稳，被霍展眉一把扶住挡在身后。
　　“傅凌山，如果他们有什么损伤，我哥哥不会原谅你！”萧月恨恨地叫道。
　　“你又想说什么呢，小月牙。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傅凌山阴测测地看着四人，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萧月道：“我会告诉哥哥你是怎么对我的，如果不放我们走，以后别想和哥哥破镜重圆。哥哥可是很相信我的，而对你的品行，哥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傅凌山眼神变得狠戾，杀意已起：“你在威胁我？”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萧月笑了，那笑容很奇怪，似是嘲笑似是悲哀，可看清楚了，又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如果你还能顾念和哥哥的情分，就别拦截我们。”
　　“不可能！”傅凌山冷笑了一声，围着四人的火圈突然火势猛增，形成牢笼状向着中间四人烧去。“既然你是我和溪儿在一起的威胁，我就杀了你！”
　　“那是九天神火，沾上一点就得死，我们会变烧猪的。”付离雨欲哭无泪地道，和霍展眉撑起灵力屏障，但是没用，九天神火本就是以灵力为燃料，这样的行为完全是饮鸩止渴。
　　萧月见形势危急，有一瞬间的失神，傅凌山会直下杀手，这完全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他太大意也太自信，连累了三个无辜的人。
　　“我……”萧月脸色都白了。
　　“小家伙别说话。”霍展眉打断了萧月的话，本来她对萧月印象一般般，但见他居然敢和凌天道君针锋相对，甚至还能拒绝得了修道成仙的诱惑，好感大增，见他动嘴巴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阻止，“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向他求饶。”
　　付离雨道：“小师弟你怕不怕？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师傅知道我和你二师姐不知天高地厚来胡闹，还害你也出事，一定气得要把我们从阴曹地府捉出来抽打。”
　　霍展眉道：“三师弟，阴曹地府什么的是凡人虚构的，根本不存在。”
　　“二师姐，三师兄……”云凛背着萧月，一时又是后悔又是感动。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他一定不会把师姐师兄牵扯进来。现在师姐师兄甚至没有责怪他，叫他如何不感动？若是能平安回到宗门，一定要好好孝敬师姐师兄。云凛在心里对自己说。
　　也是这几人命不该绝，云凛刚感动完，突然觉得身周迫人的火焰后退了些许，有雨水从天而降，四人抬头，半空中有一个酒葫芦形状的法器倾斜着往外倒水，水淋到九天神火中，神火逐渐熄灭。
　　“大师伯来了！”付离雨惊喜地道，“那是大师伯的本命法器紫藤葫芦，装的是专灭九天神火的九天玄水。”
　　“师傅也来了！”云凛没见到掌门大师伯，只见到景宸出现在屋顶。
　　“谁敢动本座的徒儿，本座就动他的脑袋！”老道君气势汹汹，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幻化出巨大的剑影，毫不客气地向着傅凌山劈去。
　　同是剑修，同是化神的修为，傅凌山喜欢以青年模样示众，景宸却喜欢用眉发皆白的老头形象见人。形象不够威势，不代表景宸武力就比傅凌山低，一时间修界赫赫有名的两大剑修战在一起，胜负难分。
　　看着四周不断被摧毁的建筑，云凛后知后觉地想到，这次真的玩大了，回去要怎么认错才能逃过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