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挖主角墙脚的一百种方法》秋水微澜

12、拜师

　　问天殿内，云凛和五个待选弟子站在一起。蓝逸凡作为第一个通过问心阶又资质绝佳的弟子，站在最左边的位置，云凛作为第一个测试出双灵根的待选弟子，被指导着站在蓝逸凡的右手边，其余人在他的右边。
　　这里只是外殿，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更没看到任何一位有意收徒的仙师。云凛知道他们都在里殿，里殿正不时传出那些仙师们惊叹或是叹息的声音。
　　“这孩子几乎没受过幻境的影响，心性悟性绝佳，若不是体质所限，第一个通过问心阶的便不是蓝家幺儿了。可惜是个天生绝脉之体。就算是个四灵根，我也破例收了！”
　　如果云凛刚才在问天殿内看过虚空与那蓝袍道士的对话，必定知道萧月错过的是怎样一个绝佳的机会。然而，云凛不知道，心里只是担心着燕青和萧月的测试结果。
　　陆续有人从殿外进来，十个，十五个，二十个……叶笙进来了……燕青进来了，还是没有见到萧月。云凛心底阵阵发凉，他记得萧月在燕青前面。
　　小画呢？云凛用眼神问燕青。燕青只是对他默默摇头。
　　云凛又是一个打击，嘴巴阵阵发苦。没想到萧月发脾气说不愿修仙，这下子却是真的不能修仙了。小画还这么小，玄天宗不收，他该何去何从？
　　云凛心里着急，脸上却强装着淡定。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最关键的时候到了，他不能有一点闪失。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经过幻境的磨砺，这个道理深深地铭刻在云凛的脑海里。
　　只要他能拜入叔祖门下，他就求叔祖给小画安排个去处。日后他修炼有成了，必定去接他回来！
　　云凛默默给自己鼓劲。
　　人终于到齐了，仅有二十二人。云凛想起山门下汹涌的人群，这录取率低得惊人。
　　“人到齐了，我们出去吧。”里殿景宸辈分身份最高，有了他的发声才结束待选弟子们漫长的等待。于是，景宸带头，一个个有意收徒的修士按照辈分从里殿走出，人不多，大约十来人，若是一人收一个徒弟，在场的待选弟子甚至不能每人分配到一个师傅。
　　“见过各位仙长！”蓝逸凡弯腰行礼，其余人连忙跟着行礼。云凛把头埋得低低的，别人不把头抬起，他也不敢抬。
　　“免礼。”景宸再次出声。
　　鸿雁从殿外进来，在陛阶下立定，对陛阶之上景宸众人行了一个平礼，转身对众弟子说：“尔等入了问天殿，便是我玄天宗的正式弟子。切记勤勉刻苦，不可贪恋红尘。”
　　“谢长老教诲。”众弟子同声道谢。
　　鸿雁再次转身对景宸等人说：“各位师叔师兄弟，若是有看中的弟子，可带回各自洞府教导。”
　　玄天宗内争抢徒弟向来没有辈分地位之别，你想要那徒弟，就得自己抢过来。但徒弟也不是没有选择权。师傅可以争抢，徒弟也可以拒绝。这是玄天宗几万年的规矩。这时云凛还不知道，不知道也不打紧，在他身上盖上景宸戳印时，别人想收他也会掂量掂量得失。
　　景宸自恃辈分，没有立刻出声，可有人比他心急多了。一位与景宸同辈的景尧真君抢先出声道：“蓝逸凡，我看你资质绝佳，正是修炼炎天剑诀的好苗子，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蓝逸凡抬头看了景宸一眼，再看向景尧真君，恭敬地下拜：“谢景尧真君惜才之心。弟子和姐姐不愿分开，盼能拜入忘机峰一同潜修。”
　　蓝逸凡本是个玲珑剔透的性子，早听姐姐说过，景尧真君和景宸道君有点儿不对付，在这种场合不敢直言拜入景宸座下，只说不愿和姐姐分开。
　　景尧真君早料到八成会是这样，可把这么好的苗子让给景宸又不甘愿，决定再给景宸添添堵。他完全没想过景宸没有和他争抢的意思。
　　“修道之人该看淡亲缘爱欲，何必做那小儿女情态。难道我归云峰比不上忘机峰不成？”
　　蓝逸凡看看不依不挠的景尧真君，咬咬牙，对着景宸纳头便拜：“弟子蓝逸凡，愿拜入景宸道君座下。”
　　众人见他不领景尧真君的情，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云凛本来是看戏的心态，到这时也明白过来。咦咦咦？！这是要和他抢师傅的意思吗？
　　云凛瞪着眼睛看蓝逸凡，真是太狡猾了！怎么可以这样？不是说好的师傅选徒弟么？这是犯规！
　　怒归怒，云凛心里面也清楚，自己的资质是比不上蓝逸凡的，景宸也说过他收徒重资质，如果景宸选了蓝逸凡，似乎更合理，越想越觉得自己没胜算，可贸贸然跟着蓝逸凡求拜师，就落了下乘，拾人牙慧如何出彩？
　　正急得不行，旁边的叶笙看到朋友眼中百般掩藏的焦急，急中生智，也纳头下拜：“弟子、弟子愿拜忘机峰付离雨道长为师，求师傅成全！”
　　付离雨一直跟着景宸身后，收徒不过是景宸的要求，说是要磨磨他的性子，他本人是万般不愿的，打算这次来走个过场，到时只说没找到合适的敷衍过去。可他没想到还有人主动拜他为师。刚想拒绝，景宸一个眼神看过来，不情不愿地住了口，可还不死心，问道：“你要拜我为师？在场比我修为高的大有人在，你为何要选我？”
　　叶笙硬着头皮道：“因为，我兄长说，道长你是年青一代剑修第一人！”说着说着，叶笙紧张的感觉没了，眼睛闪闪发亮地道，“弟子在寒南城见过道长一剑斩杀三名同是金丹修为魔修的英姿，弟子，弟子仰慕道长！想成为像道长那样的剑修！”
　　“噗！”不知道是谁蓦然失笑。其余人也悄悄掩嘴，偷笑不已。
　　付离雨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像是少年求爱一般的答案，若是没有最后一句，付离雨真的要夺门离去了。
　　正尴尬不已的时候，景宸发话了：“羽儿，这孩子火木双灵根，也是个不错的孩子，既然他诚心拜师，你收了便是。”
　　付离雨感觉大势已去，苦着脸道：“是。”转头对叶笙怒目道：“还不拜师！”
　　叶笙大喜过望，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道：“谢师傅成全，请师傅受徒儿一拜！”
　　付离雨还不解气，道：“过来！”
　　“是！”叶笙屁颠屁颠跑到付离雨身后，成为第一个成功拜师的弟子。别看付离雨只是个金丹，但景宸辈分奇高，连带他的徒弟辈分也高得出奇。玄天宗十多万年的传承，现在外面活跃的一辈都得叫付离雨师叔祖，可想而知这辈分差得有多大。加上付离雨这人的确天赋卓绝，五十岁前结的金丹，战斗力在同年纪的修士中数一数二，叶笙这师傅拜得没吃亏。
　　被叶笙这一打岔，众人有点不怎么在意蓝逸凡拒绝景尧真君一事了。景宸在得知云凛灵根后早打消了收蓝逸凡的意思，叶笙打岔正合他意。这时，他处理完徒弟的事情，把注意力转回云凛这里。
　　“云凛，你小小年纪便敢持我玉佩孤身离家，冒险翻越圣雪山，可见你求道之心甚诚，又通过本宗收徒测试，资质上佳，遵照本座往日承诺，本座欲收你为座下四弟子，你可愿意？”
　　云凛如奉纶音，大喜地下拜磕头：“弟子拜见师傅！”
　　景宸微笑点头，欣慰地道：“过来站为师身边。”
　　云凛站起来，走到景宸身边。在高高的陛阶之上看下面的弟子，云凛的心情完全与刚才不一样。从此时此刻开始，他云凛也是有师傅的人了！看到下面的人还在低着头，或隐忍或渴望或羡慕的表现，刚才，他还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他得努力，才对得起师傅的看中！
　　无疑，云凛成为在场弟子之中最幸运的人。
　　蓝逸凡见事已至此，脸色都白了，可他不愿意就此放弃。他需要景宸道君这样的师傅，蓝家也需要忘机峰的庇护。蓝家当年不过是一介外门弟子繁衍的家族，在玄天宗内哪一个派系都不属，在天璇城能有崇高的地位，靠的是那位渡劫期先祖的支撑，现在先祖身死道消，他若不能拜入忘机峰下，如何震慑天璇城那些虎视眈眈的世家大族？
　　“弟子诚心拜入景宸道君座下，请道君成全！”蓝逸凡再次高声道。
　　景宸看向蓝逸凡，微眯着眼，这小子资质确实是好，也不过是有成才的先决条件罢了。修炼到景宸这个程度，早就不是单凭资质可以决定的，因此看到蓝逸凡的资质，他虽然觉得这孩子还不错，却没有定要收下他的心思。但见景尧真君恼怒的模样，景宸明白，就算不收蓝逸凡，蓝逸凡也已经得罪景尧真君，没个庇护在宗门的日子怕是难捱。
　　惜才之心到底占据了上风，景宸说：“蓝逸凡，你已经看到，我已收了徒弟，暂时无意再多教一个。况且，我只收由武入道的弟子，你不符合本座收徒要求。若你仍是执意入我忘机峰，本座替座下大弟子收你为徒，他与你一样，同是变异雷灵根，教你足矣！”
　　蓝逸凡知道不能得寸进尺了，叩拜道：“多谢师公成全！”说罢，很乖觉地站到景宸身后，云凛的身边。
　　云凛此刻的心情很微妙，刚才这个和自己抢师傅的家伙，成了自己的师侄？
　　蓝逸凡却很是淡定，目不斜视，也不和云凛打招呼。他心里对云凛并无怨怼，但还做不到坦然面对这个资质比自己差却抢了自己师傅、以后还要叫师叔的家伙。
　　同样比云凛小一辈，叶笙却很兴奋，对着云凛挤眼睛，做着口型无声地调笑：“师叔！”
　　云凛忽然有点不想面对这师侄，虽然这师侄的确孝顺，未定名分就帮了师叔一个大忙。以后多照拂点他就是了。云凛无奈地想。虽然嫌弃，却并不讨厌，还是有点喜欢的。
　　接下来的事情再无意外发生，资质最好的三个都入了忘机峰修剑仙一途，众人知道，接下来的几年各峰再无压制忘机峰风头的机会。但忘机峰甚少收徒，百年不过进那么四五个，众人也不敢有异议，默认了忘机峰的霸王行为。
　　燕青因为年纪大了点，虽然是水木双灵根，还没有修士下决心收他，只得先到外门历练几年。
　　景宸收了满意的徒弟，又给大徒弟三徒弟收了徒弟，心满意足地带着一众徒子徒孙扬长而去。
　　云凛回头看了看揖天台的方向，突然对景宸下跪道：“师傅，徒儿有个不情之请！”

作者有话说

　　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