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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费奥纳骑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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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芙顾做优雅的顺了顺裙摆，拂去上面沾染到了毛絮，借此掩饰自己眼底表现出的情绪与想法。
对坐的，与芬恩仅仅一次对谈就形成同一阵线的康马克刚结束自己的简短解释：「……芬恩相信你的实力绝对有资格成为他们的一员。」
毫无疑外，芬恩给出的条件相当优渥，这就是康马克改变口径的主因。
在父女二人四目相交时，康马克挂着过度热诚的笑容。
丽芙短暂的荒谬之后反应过来，欣许康马克还认为她应该感到得意，试想情况发生在格兰妮的身上，康马克布置了对方的未来规划，绝对不会临时告诉格兰妮并期望、自信着格兰妮做出符合自己预想的行为。
这笑容像是特许──「因为我信任你，并且我们达成了最坚定的共识，所以现在让你出席了这个场合……」她想这就是康马克无声的言语。
相当有效的诚意，丽芙不解且忍不住想岔：为甚么康马克不愿将这一份也顺带拨给科普雷，而是偏执的非要制造父子俩的争端？
「丽芙，你觉得怎么样？」康马克迟迟没有等到她的答案，嘴角裂得更开了。
丽芙收起思绪，视线跟着转到了芬恩的身上，「……副手？」
「没错。」芬恩点头，「这个邀约有些突然，但我自信从来不会看走眼，殿下可以胜任这项职责，绝对不输给其他战士。」
骑士团团长妻子的身分相当有份量，但康马克在意的就是其中可以对芬恩施加影响力的那一项，如今芬恩直接许可丽芙在骑士团任职士官，直属的部下由她以及康马克亲自挑选，此举就是亲自开了扇门给至高王在自己的军团中培植势力，那么再争论着婚约仪式也只是多此一举了。
顺应着康马克与芬恩达成的共识，她露出了俏皮的笑容，「我当然乐意，」对康马克眨了眨眼，「父亲，能够再多玩几年，真是再好不过了。」
康马克笑骂，「你啊，就是这么贪玩！」
……
这一次丽芙将与交涉的工作交给了康马克，她在意的是自己部下人选的事，最好的话就是知根知柢，别让康马克插手太多。
不过零零碎碎的还是旁听了芬恩与康马克二人的对谈，多半是闲聊。
友谊一直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尤其是身处权力核心中的康马克与芬恩在互动上更是微妙，丽芙第二次聆听了两个故交的对谈，关于往事的，战争、生死边缘的经历、酒醉的斗殴还有狼狈的逃亡……同上一回一样，丽芙同样清晰的感受到康马克与芬恩共同缔结的情谊与关系是何等的紧密与真挚，他们是多年的朋友、战场上的伙伴、君臣。
但同样的，他们相互竞争、相互制衡与忌惮，若是利益相触相抵，康马克与芬恩绝对不会有任何迟疑的撕破脸成为仇敌。
「……时间不早了，让我护送殿下回房。」两人结束了谈天，芬恩从座位上起身，护送她回卧房直白的原意当是有话要私下对她说。
「那就麻烦你了，芬恩。」康马克亲吻女儿的额头道晚安，「你还有几天的享受骑士们照护，往后就是他们的一员了，不要放任这最后的机会。」
……
时间确实不早了，加之今日没有晚宴，当芬恩和丽芙走在返回丽芙起居室的路上时，除了转角处几个值夜班的侍卫，大部分的人已经进入了梦乡，侍卫对于他们两个充满话题性的人物并肩走在一起看似目不斜视，但眼底闪过了探究与好奇。
又一个转角，芬恩先一步开口，「请原谅我的冒犯与无礼。」
冒犯和无礼？是她猜想的那一个吗？
不过在芬恩把话说清楚之前她决定保持沉默，以免到头来自作多情。
芬恩停下了脚步，「我早应该想到了，在没有提前告知你的情况下当众反悔这段婚约对于一位女士是如何无礼与难堪，是我过于随性与不谨慎了。」
丽芙脸色依然不可避免的僵硬，「错不完全在你的身上。」
芬恩当然不介意她继续维持客套，但那双睿智沉静的眼眸与说话语气无一不带着慎重与真挚，「虽然如此，我发自内心邀请你加入我们费奥纳骑士团，你的魔法有着不可估量的潜力。我的养母波芙玛尔是个强大的德鲁伊，你同她学习、引导出自己前世的力量，不只是为了缔造费奥纳的荣耀──我没有忘记曾经许过的承诺，协助你度过弗魔族带来的危难与威胁，与其让你避在墙垣之后被动应对，不如学习强大、学会自保。」
丽芙避开了对方的视线，「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但是你当众反悔这门婚事，再多歉意还有表示我都不可能一笑置之！──丽芙到了嘴边的话则是：「但你知道你我的婚约的作用，用我作为格兰妮的替代嫁给你，待与你起争执的奥斯卡为座上宾……就是为了希望你能够原谅格兰妮和迪卢木多的事。」
她内心都想为自己嘲笑三声了。
芬恩缓声解释：「格兰妮公主的事情我已经和你的父亲讨论过了，为了不造成误会，你父亲会派遣皇家骑士去迎接公主回来，你不必担心。」
那么迪卢木多呢？这句话只有在丽芙心中打转却没有真正要问出口的意思，当她憋着无法质问、训斥芬恩无礼的时候，关照到恣意逃亡的一对男女显然是不可能的。
剩下的路程两人没有再多交谈。丽芙数着步伐并调适情绪，她在想到奥斯卡时心情确实转好，还带着些许恶意，因为她知道自己与奥斯卡在那一晚的事件上，她是个胜利者──她刻意忽视心底那仅剩而微弱的谴责之语。
直到门口，芬恩已经进入了与下属互动的状态，而且交流的还是那种不大亲近的下属──她过去有幸见过几次，那些骑士们对着芬恩或崇拜或敬畏、戒慎，芬恩则是展现出自己最严厉、威仪的一面──芬恩冷淡的说：「明日下午会有一场狩猎活动，希望你尽可能来参与。」
委婉的话语却透着不容质疑的气势，丽芙的情绪还沉浸在罪恶的欢快中，芬恩的命令她瞬间服从了，并知道这代表甚么。
※※※
于情于理芬恩都不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就对她这样一个做为至高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太过信任，但芬恩确实怀着足够的诚意。
狩猎、狂欢酒会、美女、诗歌和戏剧……基本上只要不是打仗，贵族豪杰们的基本娱乐都不会脱离这些，因此第二日的狩猎也算是费奥纳骑士们的例行活动，而芬恩特意捎上她，便是为了让她与费奥纳的骑士们多接触，芬恩甚至向芒斯特与康诺特两个分支的团长引荐了她。
再说了，有了这个必定得参加的交际活动，她可以免去思考应付奥斯卡的托辞，何乐而不为？
……
「听说芬恩想要隐退，这是真的吗？」芒斯特分部的团长向芬恩的养子因瑟打探。
因瑟笑着摇头，「真不知是何来的消息，但我没办法给你正确答案，在你告诉我这件事之前，我从没有听说过。」
「那么你姑且听我的猜测。」说着，他视线瞥向了距离芬恩不远处的那位公主，全副武装的女骑士身形虽没有男士们魁梧，却不失飒爽英姿，「芬恩准许公主招募自己的人马。」这事所有费奥纳的人都听说了，因瑟自不例外，暗地里人们戏谑地称之为「女王的猎犬」。对方继续说：「这情况不是特例，当初芬恩交付我管辖芒斯特的安危时，便是要我组建自己的队伍。虽然破格使用一位没什么功绩的女士保卫埃林，但她是至高王的女儿，由她来充任米斯的分部团长确实称职，芬恩也不再需要浪费心思去与至高王周旋了。」
因瑟听着对方的一番解释，心底也有些信了。「……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在他们费奥纳的心中，至高王的军队与他们终究是不同的，前者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挥舞手中的剑，因此甚至不惜会对同为埃林的子民刀剑相向，这也是为何在至高王一直试图介入、蚕食费奥纳时芬恩一直紧抓着手中权力不放。
「或许是，或许不是。芬恩的眼光一直不错。当初芬恩赋予我如此荣耀与重责时，我也确实是人们眼中的那条不怀好意的狼。」话还未说完，忽然发现前方景致一片宁静──没有人……？
前方的队伍原因便专注于追赶猎物，加上他们顾着聊天掉队，两相之下，两方落上了好一段距离──但也不至于转头不见人，连条马尾巴都见不到吧？
……
这一边深陷在迷雾之中的芬恩、丽芙等人勒住了缰绳不再动作。
一只毛色漂亮的牡鹿轻盈地钻进众人的视线──很快又跳开，钻回了烟雾之中。
科南抱怨，「这天杀的迷雾又是怎么回事？」这话显然将五年前在战场上敌军放出的浓雾连系在了一起，会意过来的几个伙伴都发出的笑声，没显得多慌张。
当初解除迷雾的人正是他们的团长，现在团长就在他们不远处，他们自然不甚上心。
芬恩比了个手势要大家专注在他这边，「各位，我们恐怕是误入了彼界，不要轻举妄动。」
彼界？
这一边的丽芙瞪大了眼，她早该知道费奥纳的骑士们与这些奇妙的事件总是脱不了干系，但她便是跟着这群人逛一逛自家后院都可以误入彼界，看来这不能说是特殊事件，而是他们身负灵异体质了。
「我们不可能干站在这里直到天黑，得想办法走出去。」高尔提议。
「先将浓雾除去再说吧。」芬恩转身对新晋的女骑士说：「丽芙，我们需要你的魔法散开这层屏障。」
这不只代表芬恩一眼看出了她作弊通过入团测试的法宝为何物，也是刻意要她在众人面前露一下身手的意思了。
芬恩最为重用的德鲁伊与预言者迪利安也在一旁笑着说：「这不是甚么难以启齿的秘密，女骑士，能够靠着你的武器通过测试，你就是位合格的费奥纳骑士。不过要说完全不靠点小谋略、全凭着体能通过测试的伙伴也不是没有。」
丽芙点头，她猜想这之中迪卢木多肯定占了一位。
既然魔法装备都被发现，丽芙也不再掩藏，拿出压在衣领之下的坠炼──榛果形状的颜色坠炼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是多年前安格斯送给她的……或者说是归还与她的，安格斯说这是属于波安的财产之一。
一开始她不能也不懂得如何使用，好在博因宫的五年生活中安格斯没有遗漏了这项指导。
她默念咒语，释放压抑在坠炼中的力量──风、细微的肉眼不可见的流动在无数层的汇聚与压缩之下凝实出了剑刃一般的锋利，她操纵风刃向前，随即在前方捣出了一个缺口，骑士们不用她提醒，纵马朝着前方开阔的绿林前行，她则是负责押队。
当他们真正脱离迷雾小径，眼前豁然是一片与皇家猎场截然不同的景致，更为翠绿的枝叶、更加耀眼的阳光，高高隆起的山壁还有坠下的瀑布，瀑布的水幕之后隐约可见人影躲藏其中……
没有等他们观察太久，一位衣着鲜丽的妙龄少女出现在众人视线，她踩在湖水之中却没有一点被水溅湿，金发在阳光之下更显耀眼动人，衬托得她皮肤白皙粉嫩──
很显然的，这是一位达奴的女儿，彼界的仙女。
费奥纳的骑士们长年跟随芬恩游历，进入彼界的次数比起常人是非常之多，彼界的一切美丽景致与人物都有所见闻，因此毫无失态。
仙女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打转，最后停留在芬恩身上，「我记得你，白首之子，当时你来寻找我的姊妹──你找到她了吗？」
芬恩，这个总是不动声色的男人此刻竟然露出一丝犹豫，「……或许不是，又或许找到了，但愿我没有错认。」
仙女露出吝啬的笑容，但弥足珍贵，可以看出高傲的她对芬恩释出了认同，「你们的年岁何其短促，眨眼间你已经迈入暮年，但你的心并没有改变，米希利安人最是薄情，能有你这样忠贞的伴侣，也算是我的姊妹的幸事与不幸。」不等旁人咀嚼这接连含糊的对话，仙女由一次将视线转移到众人身上，「想来你们也是来参加盛宴的，不过人数要比我想象中的多。」
很显然对方是误会了，芬恩正要开口，又一位仙女从水底探出头，手肘倚在岸边，饶富兴趣的看着岸上的所有人，双眼又亮又大，看的出来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们……是米希利安人？」
先前与他们交涉的仙女恭敬的回答，「是的。」
「真是有趣，你们轻易穿过了幻境，肯定是米希利安的豪杰了。为了迎娶姊姊，有这么多慕名而来的战士前来竞赛……」年幼的仙女瞇起了双眼，眼底透着艳羡，「希望等到我出嫁的那一天，也会有这么多优秀的男士为我展现他们的勇武。」
费奥纳骑士有着与达奴人的多次接触因此不意外、丽芙有着波安的记忆因此同样了解，埃林现世的淑女没有受到太严厉的拘束，但要论自由度，达奴的女儿们才是真正的坦荡，说起爱情、伴侣一事更不会偷偷摸摸的避着外人。
除此之外，仙女这一番话说下来也让在场的骑士们反应过来了，不久前提及的盛宴，就是专门为竞争某一位女性、与枝节为伴侣而举办的吧。
芬恩没有思考太久便下了决定。
不只是他和萨柏，费奥纳骑士团的成员有不少便是与达奴的女儿们共结连理，对此他也是乐见其成，因此他对两位仙女说：「我与同伴们原先在树林间追赶猎物，不慎误闯入此地却巧遇上这样的盛事。」芬恩打量了同伴一眼，果不其然，已经有几个小伙子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了，「如果不介意我们的莽撞，我想我的伙伴们都相当愿意结识那位高贵的女士。」
「你们事前虽然不知道竞赛，但我们的主人不会驱赶踏入此地、带着善意的客人。你们跟随我来，主人会招待给你们美酒与珍馐，若是要参与竞赛，便告知我们。」
……
这所谓的比武招亲丽芙原先没有多想─她恐怕所有人，包括芬恩本人都没有想太多。
确实如仙女所说，这处彼界的主人好客而热情，他们刚踏入城堡，主人早已候在了大厅，并让人腾出了属于他们位子。
这处彼界的主人是一个海神，有太多的海以及河川分别由不同神祉掌管，在丽芙没有拿回记忆之前，最有名的当属与安格斯关系友好、握有数不进财富的海神马南南，至于这一位，就是有了波安的记忆在她也没能从中找出讯息。
从这一位海神的简短陈述中众人们得知，原来海神大肆举办的竞赛的目的竟不是为了给自己的亲生女儿找到合意对象，而是侄女。
「……她有着众多追求者，但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说到这儿海神笑了笑，「她父亲将她带到我这儿，便是希望能完成我这侄女的心愿，她希望自己的伴侣勇武、睿智，是世间的英雄，倘若你们之中有人有意愿，欢迎你们在场上尽情的展现出来、掳获她的芳心，好了确了她父亲的忧虑。」
一位女性快步走了过来，对着海神说道，「米希利安人？我以为在他们眼中我不值得一看……」在她视线快速而不经心地扫过众人时，却在一处顿住了。「是你……」
「喔，米克拉，你认识他们之中的一位吗？那真是太好了。」
丽芙疑惑着为甚么这位达奴族女性盯着自己这处方向，有一刻她怀疑对方是认出了自己的身分，然后就听到身边的科南咒骂了一声，「怎么会是她啊……」虽说是抱怨，但当中不乏看好戏的兴味。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她？」科南耸肩，「她是库伦的女儿米克拉……」
科南解释到一半，只见这位米克拉提起裙摆快步走到她──不对，是芬恩的面前，双眼熠射出动人的光彩，「我……我是在作梦吗？如果是梦不要让我醒来……」她胸口大力的起伏着，双眼痴迷的看着芬恩，面颊泛红，全然不见方才的气势，「喔，芬恩……丹纳※，你是听说了这次的宴会、你是为了我而来的，对吧。」
丽芙愣了下，这才回想到一件事。
这位米克拉，不正是早年为了跟自己双胞胎姊妹抢夺芬恩，设计芬恩让他变得苍老的疯狂女性吗？
───
※丹纳是芬恩原来的名字
芬恩可以算是他的称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