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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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衣的二月红靠着棺材坐在地上，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手上拎着的那坛酒，外面传来的雨声越来越大，可是二月红的周围却是寂静的可怕，窗外不时闪过的闪电偶尔亮起，映衬出二月红那张苍白的脸和淡色的嘴唇。
张启山进入灵堂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看到二月红宛若将自己隔绝开来的样子，张启山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抓了一下，深深的疼，却又泛着淡淡的酸。
“她就那么重要么？”近几年已经很少看到二月红碰酒的张启山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二月红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他好像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了？呵、是幻觉吧？他怎么可能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他现在应该抱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甜蜜呢吧？
是了，那一天晚上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他强忍着心痛喝了最后一杯酒，然后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他的身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看了站在一起宛如一对儿璧人的两人，咬牙说出祝福的话，然后转身离开。
当时他到底在想什么呢？是了，当时刚刚认清自己最爱的人到底是谁的他，鼓足勇气想要至少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结果却先一步被他和尹小姐牵着的手刺痛了眼睛，并亲耳听到两人马上就要举行婚礼的消息。
自己当时的笑容一定很难看吧？所以他才会关切的让自己先下去休息。
看到尹新月宛如女主人一样为他安排客房，不！不是宛如，她本来就是女主人的！
之后呢？大婚、敬酒、祝福、起哄……
当时似乎发生很多事情呢，可是他却又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个人嘴角的弧度和眼眸里的温柔，只可惜对着的却不是他，而他、剩下的就是无边的心痛。
所以说啊，他就是讨厌下雨天，一点也不喜欢，尤其是当夜幕降临后，雨还是下个没完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一晚自己的狼狈。
看着二月红那痛苦的仿佛将自己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样子，张启山只觉得心里更加的痛了，除此之外就是心慌。
此刻的二月红，给张启山一种似乎处在另一个世界的样子，想到之前管家说的担心二月红就这么跟着夫人去了的话，张启山心里一惊。
而这个时候，伴随着轰隆一声的闷雷，一道游龙般的闪电狠狠的劈了下来，刚好让张启山看到了二月红瞳孔中那绝望般的黑色。
张启山一惊，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猛地冲过去抓住二月红的另一只手，“不要走！”
“不走？不走能上哪去呢？”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步入洞房么？不！他不要！
看到这样的二月红，张启山狠狠的咬着自己的牙，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这才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恨我！你可以恨我的！”只要你不要走，只要你活下来，就算是恨我我也认了。
“恨？”二月红愣愣的抬头，突然感觉脑袋里晕沉沉的，是眼花了么？还是他出现幻觉了？他竟然看到了那个人，是了，一定是幻觉，今晚可是他的新婚之夜，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呢。
“对，恨，你恨我吧，药是我拿走的，所以你恨我吧，如果恨不够的话，你可以在我下矿回来后取走我的性命，我绝不反抗。”张启山已经完全忘记了解九爷说的计划，他只知道，他想要让眼前这个人活下去，等到下矿回来了，那个时候他应该也会平静了许多吧，如果自己的死能够让他好受些，那一条命又如何！能亲手死在自己喜欢的人的手上，也算是老天待他张启山不薄了！
“你的性命？不，我不……”会要的，我怎么会要你的性命呢？
二月红感觉眼前的人有点模糊，下意识的抬起手去碰触那张脸，可惜的是却感觉自己的四肢沉沉的，一个小小的动作似乎都很难做到。
啪！
二月红手上的酒坛突然掉到了地上，随后他整个人往前一倾。
“二爷！”张启山惊呼一声，连忙接住二月红前倾的身体，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感受到手臂下的温度，张启山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探了探二月红额头的温度，入手后滚烫的温度让张启山吓得瞬间缩回了手。
张启山连忙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将其盖在二月红的身上，然后站起身一把将二月红抱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二月红此时会发烧，一方面是因为淋了雨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好好养伤，身体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
之后又第二次经历了丫头的死亡，虽然已经早有预感了，可是那种无法改变既定命运的无助感让他不禁想到了张启山后来的经历，越想越烦躁，最后就发起烧来。
再加上下雨天对于二月红来说一直不是一个美好的记忆，所以几方面加起来，才会让他出现现在这种记忆错乱的情况。
张启山本想将二月红抱到自己府上的，可是外面的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而二月红此刻的状态又实在不能称得上好，最后只能就近找了一间客房。
“副官，去打点水来！”将二月红放在床上后，张启山突然开口吩咐道。
没等到张副官回答的张启山一愣，这才想起来这是在红府，别说是张副官了，就算是红府的下人也被他遣走不让出来了。
张启山看了看此刻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床上的二月红，心底突然悸动了一下，想了想，拉过被子为其盖上，拢了拢二月红额前的碎发，“等我，我马上回来。”
“不要！不要和她结婚、不要……”躺在床上的二月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连忙伸手虚抓一下，嘴里喃喃的喊道，“不要、不要，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张启山看着被二月红抓住的衣角，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不要和她结婚？什么意思？谁要结婚了？真的什么？
“好冷……”二月红突然哆嗦了一下，呢喃了一句。
听到二月红说冷，张启山连忙将疑惑收起来，将二月红伸出来的手放回到被窝里，想了想将自己的衣服也压在了上面，这才抬步冲向大雨中。
而躺在床上的二月红，似乎是闻到了鼻息间熟悉的味道，紧皱的眉毛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嘴里呢喃出一个称呼，“佛爷……”
等到张启山再次回来的时候，二月红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张启山先是摸了摸二月红额头的温度，发现并没有再次升高后这才放下心来。
张启山转身先是将毛巾放在水中浸湿，然后敷在二月红的额头，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将二月红外面套着的已经半干的衣服脱掉，当剩下最后一层里衣的时候，张启山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将其脱掉。
注意到二月红身后已经撤掉纱布的鞭伤因为雨水的浸泡微微发白后，张启山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
张启山先是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到床边，然后将昏睡的二月红扶起来让其靠在自己的怀里，不至于因为没有力气而躺下。
于是，张启山就这么一只手抱住二月红的腰让其趴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则用浸了烈酒的毛巾擦拭二月红的后背……
此时的解九爷刚好回到了解语楼，看到解九爷浑身湿透的样子，一直等候在客厅的侍棋连忙上前，关心的扶住脚步有些踉跄的解九爷，“九爷，你怎么……”
没等侍棋说完，解九爷就好像被烫到一样，直接将她的手甩开，“别碰我！”
侍棋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九爷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我帮你换下来，不然会生病的！”
“不许碰我！”解九爷看着侍棋开开合合说话的声音，再次躲开不让对方碰到自己，“不许碰我，除了他没人可以碰我、谁都不可以……”
说着，解九爷的手拄着旁边的桌子稳住自己的身形，然后继续跌跌撞撞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侍棋看了看解九爷，最后还是远远的跟了上去，看着解九爷东倒西歪似乎随时都会被自己绊倒的样子，侍棋每次上前想要帮忙，都会被解九爷挥开。
等到解九爷终于走到自己的房间，就开始翻找了起来，就好似身上那滴滴答答留着水的衣服没穿在他身上一样。
一直跟在后面的侍棋叹了一口气，“九爷，你换身衣服吧，我给你找。”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要找什么就给我找的，走开、出去！”解九爷的脸颊微微泛红，虚弱的指向门口，喝道。
侍棋叹了一口气，也不回答，直接走到一个摆架的位置，转动其中一个瓶子，轰隆隆的声音后，一面光滑的墙壁后面露出一台唱片机。
侍棋走过去，随后房间里就响起了熟悉的旋律和唱腔：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当唱片响起的一瞬间，一直跌跌撞撞的翻找着什么的解九爷就猛地顿住了，就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雨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