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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书幽哑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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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见。”花栀淡然,繁昌公主却更不自在。
“那四句诗是从何而来的?”繁昌问。花栀坦白从宽:“其实,是在下从一本民间“话本”上看见的。”那是因为她被关在家里久了,无聊枯燥的生活也只有看花本子这抹调味剂了,那时有个叫“余怀”的作者,写的尽是“痴男怨女”的段子,其中有一篇是一个富家小姐和断袖的故事,那富家小姐人前温柔娴淑,人后乖张泼辣,偏偏造孽喜欢上了一个清秀的书生,那书生也有几分才华,奈何是个断袖,那富家小姐知道后欲死不活,立誓要“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不悦君”所以死活不嫁,宁愿远远的看着那个书生过一辈子。书的结尾便题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两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诗。当时花栀被那“在天在地”的给震撼到了,便记下这两句。
“那话本可是个叫余怀的写的?”
“公主也看那话本?”看不出啊......
“不看,我只写。”
“额......”难怪人家找上门来......感情原著在旁边啊,花栀觉得运气霉了天都不帮你。
“公主。”
“作甚?”
“难道那富家小姐是你,断袖书生是怀安公子?”
繁昌看着她:“这么明显吗?”神情失落。
唉......这叫联想啊......突然,繁昌像是又想到什么:“你一个男的平时看这些作甚?莫非你也是个断袖?!!”她古怪的看着花栀,似是痛恨,似是无奈。花栀连忙摇手摆头:“不不不......我喜欢男人,我只喜欢男人,我就喜欢男人,你别多想!”好像哪里不对劲诶,而后她听到了繁昌接近磨牙的声音......
“啊......不不不......我是个女的,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太小了你没看出来,真的真的!!!”繁昌这才斜了她一眼,顺便“哼”了一声。
“公主这么喜欢写书......要不......”
于是两人交头接耳密谋了半个时辰......
“今日就先说到这里,你先准回去准备,我会派人给你送钱的。”说着面色也有些激动,心情貌似不错的回了宫。
花栀骄傲的挺起胸脯,她果然是个具有商业头脑的女子......
花栀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刚落座也不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二唠嗑。
“小二,这京城有没有哪里地租便宜点的地段,偏僻点也没关系。”虽然她挺爱凑热闹。小二一见那么小的孩子都出来闯荡江湖了,一瞬间自愧不如啊:“哟,这可巧了,东市就有一个,福来酒楼西边儿就是。”花栀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欣欣然道谢,然后点了一桌菜狂吃,本来家族教养是不允许她这么做的,但是她毕竟“死了”,也不讲究这些虚礼了。
吃完饭又睡了一个午觉,花栀觉得该行动了。迈着不长的腿找福来酒楼,来到一处老北京四合院模样的巷子,这里倒是隔了市集的喧闹,一片安静,门前高高的大树遮了半个视野,做书肆倒是出奇的好。
“大伯,你这院子租一月多少银钱。”看准了当然要出手。
“一月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在京城不算什么,在其他地方却足够寻常人家好几月的开销了。
“那你卖吗?”此处地段也好,环境也好,主要是她看得上买来也无妨。
“这......卖的话小老儿少说得一千两。”这位大伯又看了她年纪虽小可是一双眸子里却是种种精怪,不由又道:“不如九百五十两吧。”
花栀看着他:“大伯,您这地儿我买了也只是图个清静,不如这样一千两买断如何?顺便再给你五十两帮我重修一下,这墙什么的都旧了。”老伯思量了一下,反正这房子远远不值一千两,买断什么的他也没想着要,想着点了点头:“好!”两人马上立下了契约,花栀让他明日找人动工,顺道拿钱。
如此便是圆满了。
第二日这座古老的四合院便是“砰砰锵锵”的不停,十日之后由内到外的大变革。对此花栀还是挺满意的,繁昌公主也来看了一回,看了一眼后赞叹不绝:“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本公主这一千多两没白砸。”
花栀给这个书肆取名叫“哑肆” ,倒是个文邹邹的名字。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当然是准备将繁昌公主那些手稿搬出来印刷打印出版。繁昌,花栀和繁昌带来的小宫女三人一起整理那些手稿,边看花栀边感叹,这公主殿下思维也够天马行空的,什么叔叔爱上侄女儿,哥哥爱上妹妹,从小把老婆当女儿养的戏码字不仅毁三观还十分狗血,看来爱上断袖的女人另有一番思维,不过,她喜欢。
繁昌以“余怀”为名写各种俗段子已经好几年了,从小杨在深宫里也不知道世俗那些手段如何,只知道写完了托宫女去宫外印刷出来,也没有正版书肆购买,所以很多话本都是些孤本,不过恰恰迎合了许多内宅妇人的喜好,孤本也能争上好几日。
三人整理完后已经晚膳时候了,繁昌带着小宫女儿匆匆回宫,留下花栀一个人处理后事。花栀打算出去找个专门印刷书本的铺子,理了理宽大的男袍,撑了把伞出去。
春雨贵如油,将将打湿了门口青石瓦,地上也没有积水,鼻尖绣着丝丝梨花香,倒是一扫疲惫,花栀忍不住多吸了两下。京城不缺书肆,东市就有十余家,花栀走进了东市最大的书肆,假意买两本书,实则却是在打听消息。
“哟,你家这纸不错啊,嗅着还有淡淡的香味,哪位高手能做出那么香的纸?”花栀似是无意夸赞,马上就有人开始解答:“西市的牛大爷,干印刷这行也几十年了,他家做的纸那叫一个好......”花栀了然点头:“是了。”
马不停蹄去西市找人了,那位牛大爷也好说话,唔,因该是有钱都好说话,花栀让他印刷二十本话本,每本重样五十册,对于牛大爷来说这不是个太大的工程便欣欣然答应了,花栀先付了二十两定金,一日后来取书,有交待一下注意事项才回去。
花栀会去后连饭都没吃便睡下了,第二日再一起来时发现“哑肆”太冷清了,虽然取名“哑肆”可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西市偏僻之地常有人牙子经过,花栀准备去看看,她不会做饭,不会打扫,虽然这些以后都可以学,但当前重要的是解决温饱,潜台词就是:一切都是浮云,买现成的算了。
目前为止,她需要一个会做饭的姑娘,老妈子也成,一个能跑腿的伙计。花栀买了两个包子,边吃边走,她原本以为她娇生惯养惯了会很不适应这种生活,没想到却是没有半天不适应。
西市的奴隶买卖倒是成片成片的,虽然天下昌平,富人多得满地都是,但是穷人也不少,皇帝再能治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私下里黑暗交易倒真不少。人如牲口般发卖,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脸上好不凄惨,花栀没有同情心泛滥,因为,立场不一样啊。
“小公子,要买仆人吗?十两银子一个,听话还识字哦,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人贩子们热情洋溢向花栀推销“人物”。花栀摆摆手自顾自看,她喜欢长得漂亮还能干的人。
角落里一名女子抱着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满身狼狈,伤横累累,中年男子拿着鞭子正在一遍一遍的抽:“妈的臭娘们儿还敢逃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每一鞭都皮开肉绽,即使是同行也看的心惊胆颤。女子咬牙不吭声,死死抱住怀里的孩子。
“别打了。”稚嫩的声音传来,一只手接住了中年男子的鞭子。众人都看着这个小少年,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眼神却淡漠如风,丝毫没有一点稚嫩的表现,高深莫测也莫过如此了吧。
花栀先发制人:“这两人卖给我吧,多少价?”那中年男子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这个十五两银子。”花栀倪了他一眼:“你将人打成这样还想要十五两?这种买了还要出医药费的吃亏事儿我可不干。”中年男子面上一囧,刚想说什么时又被花栀打断:“十两银子,卖不卖给句痛快话,人这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你现在不卖也不会有人买了,就算有人买也值不了十两银子,怎么说到时候你都是亏。”众人也是帮着附和,中年男子一咬牙:“十两就十两!”爽快给了人,花栀也爽快付了钱。
这一大一小身上全是伤,饿得皮包骨头,尤其是那孩子已经奄奄一息。花栀赶紧雇了牛车将二人送去医馆,大夫上药又抓药的弄了半个时辰,花栀让两人躺在医馆出去买了些米糊回来给二人。小孩子喝完米糊后便沉沉睡去,那姑娘倒是冲着花栀下跪道谢:“多谢小公子救命之恩,奴家和弟弟愿意效忠公子一辈子!”花栀满意点了点头,还好不是什么“以身相许”的话。
“你可有名字?”花栀问。
“奴家姓陈,单字荷,家弟陈天宇。”她吐字清晰,声音清脆悦耳。
“嗯......听你说话想必出身不鄙,不管以前是什么,今后你们要效忠的人是我,名字便换一个吧,从今以后,你叫沈莲,你弟弟叫沈珀。”
“多谢公子赐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