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令月》阳阳归来

2、第二章 诡异的空墓

　　当两个人将陈阳的双手捆好后，才把那团抹布从陈阳的嘴里抽了出来。
　　陈阳恶心地直翻白眼，干呕了好一会儿。“你......你们......想干什么？”
　　“小点声儿，再叫唤信不信再给你塞嘴里！”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恶狠狠地威胁他。
　　他们不是保洁的。保洁人员里只有老大叔和大妈，最多会有个别年轻妹子，但绝不可能会有小伙子干这个。陈阳厌恶地瞥了眼那团潮湿的抹布，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不想那坨恶心的东西再被塞进自己嘴里，只好闭上了嘴、紧张地盯着他们。
　　那个人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对陈阳说道：“兄弟，你不要害怕。我们就拿个东西，拿到就走，不会难为你的。”
　　拿东西，这分明是入室盗窃吧，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就跟拿自己东西似得。陈阳下意识地望向了台子上的那尊三彩仕女，心里十分恐惧与不安。
　　另一个又矮又瘦的家伙顺着陈阳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刚出土的唐三彩精品，一脸惊讶地顺手拿了起来。“嘿呦，小子，你可以呀！一个人躲在这旮旯里看美女呢？啧啧，不错不错，这胸真大。”
　　“别乱碰，赶紧放下！”高个的那位看到后，气得登时就对同伙严厉呵斥了一句。瘦子不敢同他顶撞，只好悻悻地把东西放了回去，还朝陈阳低声嘟哝了一声。
　　“真没劲，真想削他！你也想削他吧！”
　　陈阳看看他，又看看另一个，没敢点头，也没敢摇头。
　　高个儿对同伴的玩笑不予理会，继续对陈阳说道：“我们只要一把古剑。你帮我们找到它，咱就啥事没有，懂吗？”
　　陈阳听得心中一凛，这话还有后半句呢！要是找不到咋办，灭口，抛尸野外？他呆呆地点头，心里根本不在乎这俩人想要盗取的是个什么宝物。早知道加什么班啊，下班直接走人不就啥事没有了吗，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家里开开心心地打排位呢！他打定了主意，他们想要什么就带他们找什么，管它是秦汉的还是隋唐的，只要能安安全全地脱身就行。
　　“古剑都在另一间库房里。”陈阳坦承道。博物馆里确实收藏了一些古剑，最宝贵的当属战国时期的青铜剑了。此外还有一些出自于汉魏、唐宋以及之后朝代的古剑。“你们要......要找的是什么剑啊？”
　　那人说道：“我们就要你们刚出土的那把，玄铁重剑。”
　　陈阳一下子呆住了。
　　三天前，也就是这批文物接收入库之后，同事们就开始聚在一起谈论起来了。有的人在考古系统有认识的朋友，因此了解到了现场发掘时的诸多细节。这个墓位于泰陵北麓玄武门西北。泰陵以山为陵，山腹中建造墓室，四周绕陵筑墙，封地达三十八公里，气势磅礴。陵区平面布局分内外两城，仿大唐京城长安，内城四周各开一门，南北东西方向分别为朱雀门、玄武门、青龙门和白虎门。同事说，墓里除了有许多唐三彩陶佣等制式陪葬品，还出土了不少武士人俑，以及许多武器，甚至还有陪葬的车马。不过木制的战车早已彻底烂掉了，只剩下了一片残骸，以及白花花的马骨。看那陪葬墓的方位和陪葬物品，墓主人应该是一位大将军，死后仍在为皇帝守护着皇陵北门。
　　卷毛凑上前来，面带神秘地说道：“guys，你们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我听人讲，他们开棺之后，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只有一把剑在棺材里。”
　　有同事感到不以为意，反驳道：“被盗了呗，这有啥稀奇的。”
　　陈阳也表示赞同。当年朱温篡唐自立后，曾下令让军队把所有的唐陵都凿开，以取陵墓中的金银珠宝。唐玄宗自己的尸骨都没能保住，更别说墓里的东西了。能有东西剩下就已经是万幸了。好在唐三彩在当年也就是个陶瓷饰品，并不金贵。不然也早被抢没了。
　　卷毛听了摇摇头，道：“impossible！棺椁都是完好的，没有被损坏的痕迹。棺材里没有被盗过，本来就是空的。”
　　大家顿时感到非常惊讶，这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有人提出没准是唐玄宗为陪伴自己多年的佩剑专门造了个墓穴呢！但是自己随即又给否决了。皇帝的佩剑一般都会留在主棺里陪伴着主人，怎么会出现在别的墓穴里呢？这座空空的陪葬墓确实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而如今，眼前这两个家伙竟然就是冲着这把剑来的！陈阳脱口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别废话，赶紧带路！”
　　陈阳只好住口。他心里感到一丝寒意。这两个人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这把剑是刚刚出土的，除了参与考古发掘的人和博物馆里的人，外人不可能知道它的存在。难道说，博物馆里有内鬼？馆里的人每天看着展览台里琳琅满目的文物精粹，随便哪件都是价值连城。难保有人会禁不住诱惑，恶向胆边生，与外人串通勾结、好盗取一两件文物偷偷卖掉，怎么也能分到一笔巨款。
　　“要去那间库房需要穿过走廊，那边有摄像头。”陈阳举起被捆在一起的双手向他们示意。“总不能让我就这么走过去吧！”
　　陈阳在心里暗自琢磨，等到了走廊里，直接撒腿就跑。这俩人还能奈何得了他？他们身上总不会带着枪吧，现在枪支管制这么严，真枪哪那么好弄啊！陈阳自认为自己可不是那种会被一把玩具枪吓到的人，这种傻帽只会在电影和电视剧里出现。
　　但是，高个儿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尖细的水果刀。陈阳的全部勇气与智慧瞬间就被击碎了。刀......陈阳感到小腿肚都在抖。
　　“别指望跟老子耍小聪明，不然要你好看。”高个的似乎看穿了陈阳的心思，边为他隔开手腕上的绳子、边提醒道，“待会儿在前头带路。要是敢犯浑，先把你宰了！”
　　陈阳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手腕，伸手去拿台子上的手机。随知，被那瘦子给抢先夺了去。
　　“手机先搁在咱这儿，瞅啥瞅，信不信我削你！”
　　陈阳感到十分揪心，那绿色的指示灯还在闪烁，不知道会不会是学妹给他发消息了。但他此时也没法顾及了，只好按他们的要求走在前面。到了库房门前，陈阳回过头瞅了那俩人一眼。高个儿推着大垃圾桶，瘦子提着一根拖把，腋下还夹着一叠垃圾袋。他们脸上都戴着白色的劳工口罩，向他示意继续。陈阳深吸了一口气，费力地拉开了库房的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
　　棕红色调的墙壁静静地映射着灯光，在走廊里营造着一种古朴的气息。墙壁上雕刻着那些属于过去的历史符号。战国的古钱币，秦汉的兵佣，古丝绸之路的骆驼，以及被历朝历代奉为帝国礼器的青铜方鼎。这些东西仿佛都长出了一双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陈阳。陈阳暗暗地想，它们将见证着我领着匪徒盗取国家文物的“壮举”。当然，注视着他们的不止是这些墙上的眼睛，还有那悬在头顶的摄像头。垃圾桶轮子在地板上滚着，发出着轻轻的声响。他们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离得也就三米左右。
　　但愿监控室里的保安大哥能注意到他们。
　　经过一个拐角，前面就是保存青铜器等金属文物的库房了。忽然，陈阳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喊叫。
　　“哎，那谁！”
　　陈阳浑身一阵，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愣愣地回过头去，看到对面走廊里站在一个肥胖的身影。
　　那是他们科室的方主任，正在那里等电梯。陈阳他们曾私下里评论，说老方这吨位整个馆里都很难找到第二个能与之抗衡的。尽管两人现在隔着二十几米远，陈阳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这个体型还是很好辨认的。
　　“咋还没走啊？”对方没有喊名字。显然陈阳的身形不是那么好辨认的，方主任或许根本就没看清他是谁。
　　那俩个保洁的没办法跟着停下来，只好慢慢地从陈阳身边走过去。但是，那蛇一样阴冷的眼神在无声提醒他：别忘了，我还有把刀。
　　“嗯哪，待会儿就走！”
　　“别太晚啊！”主任远远地叮嘱了一声，便消失在了电梯口。陈阳松了一口气，继续走到前面领路。终于，他把两人领到了一扇大大的房门前。
　　“这就是了，你们要的就在这里面。”陈阳低声说道，“我可以走了吧，手机还我。”
　　“慢着！”高个儿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握得紧紧的。陈阳感到手臂一阵生疼，不满地嘟哝道：
　　“你们还要我干嘛？”
　　高个儿指了指门，冷冷地口吻不容反驳。“你带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