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墨上觉浅

5、第 5 章

　　不算明亮的灯光，在玻璃杯中摇晃的红葡萄酒，京浅在当地出名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门前四季不败的樱花树，比如器宇不凡的店老板，比如惹人浮想联翩的二楼房间。
　　京浅的一楼是向所有人开放的，若是店主心情好，或许还会请第一次来玩儿的你喝上一杯。而二楼却是有限定的，只供有钱有权有小癖好的大人物们服务。不过，如果谁恰好与店里的哪位有眼缘的话，受到邀请也不为过。
　　一般来说，京浅的气氛还是相当和谐的。只是今日，似乎有人扰了兴致。

　　“死兔崽子，老子花了钱你就给老子划两道口子？”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原本还算清净的大厅，突然充斥着突兀难听的骂声。在角落里想安静把书看完的封闭皱了皱眉。二楼很少会有这样无礼的客人。
　　封闭从自己的隔间走出来，看到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指着一个少年的鼻子教训他。
　　看起来才刚成年的少年失措地连手都在发抖，他不停地朝着这个一米八的男人鞠躬道歉，但男人却似乎完全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呸——你不过就是一出来卖的！”
　　“赵先生。”与此同时，封闭也开了口。声音不大也很礼貌，却不知为何让人感到寒栗，“怎么了吗。”
　　看清楚来人后，前一秒还趾高气昂的男人，仿佛瞬间被泼了一盆凉水，渐渐地脸上竟还浮出了一丝奉承的笑容：“封、封爷。”
　　也不能说是奉承吧。在京浅，封闭的名声并不亚于井启，善交际的井启更像是一只八面玲珑的猫，而封闭却带着一种旁人所不能及的，如同本能一般的强大气场。尤其是在他退隐后，各种猜测更是层出不穷。
　　所以在看见封闭的那一刻，赵先生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眼神中的渴望，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兴奋了。
　　封闭走近二人，把手轻搭在少年不安的肩上。待他的呼吸声缓和了下来后，封闭才瞟了眼男人手背上的细血痕：“风筝线？”
　　似乎是刻意没等对方回答，封闭先发掌握了话语权：“这样吧，赵先生。处理完伤口后，我在旁边教他，可以吗？”
　　字面上是疑问句，却完全不是能让人反对的语气。这就好像天上掉了馅饼，不赶紧接话就会错失一样，却又要在封闭面前强装镇定，来挽回一点形象：“您说了算。”

　　“从那里绕。勒紧。”被剥夺了视觉的男人眼前一片黑暗，封闭低沉无起伏的声音伴随着不断加诸在身体上的痛楚，如同一支温柔又残忍的羽毛掸子…被倒吊着的男人无意识间发出粗气喘息。过了一会儿，似乎隐约感到了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的嘴唇上，毫不犹豫地就伸出舌头去舔。因为太过着急，以至于透明的液体沿着嘴角流到了不算名贵的皮鞋上。

　　封闭目光里闪过一丝厌恶，他不动声色地在地毯上蹭了两下鞋底，推开门走了出去。
　　井启设计这间店时的初衷是希望可以同时满足一个人对于美和欲望的需求。而他却远没有那个艺术家那样想得开，他并不觉得被这种人卑躬屈膝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他不气别人，只气自己。气自己无能、无用、无能为力。

　　门外闻讯而来的井启，不知道一个人坐了多长时间。他抬头与脸色不算好看的封闭对视，沉默了一会儿，竟莫名笑了出来。
　　“笑什么。”
　　“笑你。”
　　“……笑我什么？”
　　“笑你太正直了。”
　　“……”
　　没听懂所指的“正直”是什么含义，也懒得和井启咬文嚼字，他朝着自己刚走出来的那扇门用下巴一点，“新来的？”
　　“穷地方来的，出来打工给他弟赚学费。”
　　“多大了。”封闭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井启看了他一眼：“和你当年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