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
沙国是个好地方，蓝天白云好姑娘。在这个由沙子堆出来的国家里有一批富得流油的人，他们手里的黄金宝石甚至比家里的水还多。财富吸引着一代又一代商人翻越沙丘，千里迢迢来到这个神秘的国度，卸下一担担的丝绸，装满一袋袋的黄金。最开始也许有成百支队伍从长安出发，这些人有的在半路上遭马贼劫掠而死，更多的是在无边无尽的黄沙中产生了幻觉，死在美好的梦境中。这个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赚钱的方式越来越让人们感到害怕，西行的队伍逐渐减少，利润也随之增加......
蒋家正好属于不怕死又命大的那一类，仅一次西行就让蒋家从贫困户摇身一变成了暴发户。
又到了商队出发的时候，蒋恒远此行特地带上了大儿子蒋豫和小儿子蒋余，盼着俩小孩能学着点自己的行商之道好传承衣钵。但蒋恒远万万没想到，生意还没做，儿子先丢了一个。
“都别卸货了，谁看着蒋余了！”
“大少爷在这呢。”商队中传来弱弱的回答。
“猪耳朵怎么长的，我问二少爷哪去了！”
“二少他......刚才说去打水喝，这一下就没了踪影啊。”
“兔崽子又玩去了，蒋豫你去把你弟弟找回来！”
蒋余腰间揣着叮当作响的钱袋，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在小贩的地摊之间穿行。他对沙国不陌生，几乎每次商队西行他都不怕死地非要跟着来凑凑热闹，时间久了蒋余甚至能和小贩进行简单的交流，人太聪明就是遭天妒嫉嘿！
沙国一年一度的集市特别热闹，小摊上的商品无所不有，你乐意的话也许能在这里找到阿拉丁神灯。当然了，除了你想得到和想不到的商品之外，这里还盛产“鼠客”——通俗的说，小偷。
“老大，那东方来的白小子又在这闲逛了嘿！去年被他收拾得够呛，今年不叫他尿着裤子给咱道歉，”鼠客A吐了口痰，“老子把自己眼睛挖出来！”
鼠客B：“就是就是！老大英明！干他丫的！”
鼠客老大撇了撇嘴角，捋了一把唇下浓密的胡须，左手掂了掂喝得精光的酒囊，“趁他不注意用这个把他砸昏了，找个麻袋装好了拖走！”
当然，蒋余对这场精心规划的绑架活动毫无预料，他正在和一个珠宝商人讨价还价。老汉扯着嗓子对他一阵嚷嚷，具体说了什么蒋余没听懂，但是一大串的句子里面几个脏话听得还是比较清晰的。
蒋余掏了掏耳朵，“大家都是文明人讲话要温文尔雅嘛......这猫眼石五百个金币我要了，多一个子儿都不出！”
老汉赤红着脸，脖子上的青筋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他一把抓过那颗宝石扔在年轻人怀里，“拿走！他娘的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生意人！东方小子你拿着东西趁早走，别让老子再看见你，我见一次抽一次都不解气，去他妈的.....”蒋余满足地抛着猫眼石走了好几米，老汉指着他屁股骂娘的声音还依稀可以听见。
沙国人没素质不能跟咱大□□比嘛，见怪不怪啦。
蒋余一边抛着宝石一边想着父亲知道这场买卖的反应，不觉勾起了嘴角，老玩意儿肯定得气得翘胡子，想想都身心愉悦......愉悦......靠谁打老子头？！
蒋余一转头，一眼瞪上鼠客老大狰狞的表情，和他那倒贯穿了整张左脸的伤疤。
“东方小子，你好啊，”他眯了眯眼，“好久不见啊。”
蒋余眨巴了两下无辜的黑眼睛，“您哪位啊？”
“忘了？呵呵......去年你往老子酒囊里装的尿的味道，我可是记忆深刻呢。”鼠客老大左手抓伤了蒋余的肩膀，生疼的感觉顿时让晕沉沉的脑子清醒过来。
尿？疤头？
一股凉意从脚底冒了出来，蒋余往上扯了扯嘴角，偷摸着把猫眼石藏进了袖子里，“好久不见您还这么精神哈......那个，我今天还有点事，就不奉陪了，你们玩好！玩好啊！”鼠客老大一把将蒋余扯进了自己怀里，这个姿势让蒋余鼻翼四周顿时充满了一股像发霉的垃圾的味道，“这么就不见都生疏了，不如咱们找个地儿去喝一杯，如何？”
“老......老大......”
“别吵，老子忙着呢！”鼠客老大连余光都不稀罕给他的手下瞟一个，他左脸上的疤几乎要贴到蒋余的脸上。
“老大......好像有巡逻士兵在附近。”
“闭嘴！”鼠客老大不耐烦地吼了一句，他用手捏住了蒋余的下巴，生硬地扳过他的脑袋，“我们是应该，好好交流一下感情了东方小子。”
“他......他他他们好像越来越近了老大！”
“老子他娘的叫你闭嘴，你他妈的，”鼠客老大厌恶地抽动了一下鼻翼，极凶狠地转头飞过去一个眼刀，“......没听到吗。”眼刀砍在了近在咫尺的巡逻卫兵的身上。
“当然，我们听到了。并且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被逮捕了，有话去牢房里跟老鼠讲吧！”巡逻卫兵掏出了手铐，两个跟班鼠客不幸地已经被带上了锁链一脸忧伤地看着自己的老大。在五个人的注目礼下，鼠客老大面部抽搐了一下，蒋余觉得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松开了一点。
“妈的跑啊！”
“老大！”
“老大英明！”
“追！”
“老大你会回来救我们的对吧！”
一瞬间人群顿时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砂锅粥，奔跑扬起的黄沙让蒋余迷了眼睛。他搓了两把脸，吐了口嘴里的沙子。
臭鼠客，叫你抓老子！傻了吧！
一个卫兵给蒋余带上了手铐。
蒋余呆住了。
“你跟那个鼠客头目好像很亲密的样子，在确定你的身份之前，我们希望你去牢房里走一趟。”卫兵面无表情地拖着锁链往前走去，蒋余重心不稳一个踉跄被自己的袍子绊倒在地上，宝石撞击在地面上发出了好听的“叮啷”声。
“等等等等！卫兵哥哥你听我解释，我跟那个垃圾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哎我长得这么良家少男跟那个丑八怪明显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嘛......”他拍了拍素色的袖子，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
“到牢房里解释去吧，少废话现在快......”卫兵停下了脚步，不耐烦地回头催着蒋余。突然他的视线瞟在蒋余脖子上挂着的小物件，它一下一下地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这是什么？”卫兵扯着戒指往眼前凑了凑，蒋余被迫跟着往前伸长了脖子，活像一只王八。
“不知道，小时候就带着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你喜欢就拿去，卫兵哥哥你放了我吧！”
蒋余的反抗并没有得到回应，卫兵两只手指捏着戒指对着阳光琢磨着，他将戒指翻了个面，内面里刻着什么文字。他眯着眼仔细看了看......
“我的天啊，哈提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被称作哈提的卫兵将头探了过来，在看清文字后发出了同样的惊叹声，“这个是......把他带到哈迪耶王子那去，现在！立刻！马上！”
蒋余欲哭无泪。
这些沙国士兵不讲理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了啊！
王子内寝里。
各色的宝石被随意堆在一角，整个地面都被柔软的兽毛地毯覆盖，上面抖落了几根洁白的羽毛。在房间的四角都站着几个顶着蜡烛的仆人和捧着果盘的侍女，房间的中间立着一个小小的帘帐，紫纱绕成的屏障透过阳光洒下一片旖旎的阴影。阴影里有舞女扭动的水蛇一般的腰，和黏在一起的重影，这样的画面伴随着不时传来的女人的嬉笑声让蒋余皱了皱眉头。
世风日下啊。
“我猜想，你们不是为了一件指甲盖大小的事情来打扰我美好的午后时光。”帘帐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像朔风一样刮过，让蒋余抖了抖身子。
“殿下，我们在集市里抓到了这个小子，他......”士兵躬着身子，头低的沉沉的。
“现在什么蝼蚁都能爬进沙国王宫了吗，嗯？”
这个称谓让蒋余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他身上带着些东西，臣觉得有必要让殿下知道。”
“......”帐内传来女人带着鼻音的笑声和喘息声，“说下去。”男人不紧不慢地吐了一句。
“他身上带着一个戒指，里面刻着......刻着您的名字。”
这个房间突然静了下来，只有哈迪耶轻微的笑声在耳边敲击，卫兵将头沉得更深了几乎要将自己埋进地里。“你是想提醒我，皇宫里的卫兵都是些饭桶连个小毛贼都拦不住是吗？”他的话惹来帐内人的哄笑，蒋余扭过了头几乎不敢看卫兵大哥的脸色。
另一个卫兵愤愤地走上前对着躬着腰的卫兵实实地来了一脚，“老子说什么来着，这东方小子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货！你非要来自讨苦吃！殿下，手下看管不严养出了这些废物 请......”帐内的男人打断了他的话，“再说一次？”
卫兵头子不明所以地停了一下来，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手下看管不严......”
“前面一句。”
“这个东方小子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货！”
帐内传来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和女人的惊叫声，然后蒋余看到紫纱飞舞起来，再落下时哈迪耶正向他走来，向他走来......蒋余下意识想躲，却被卫兵狠狠地拽了一把锁链，一个踉跄摔了个脸朝地。
哈迪耶走到他面前时蒋余正撅着腚保持着狗啃屎的动作。
今天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真是......蒋余磨磨唧唧地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抬头一个用力过猛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靠老子美丽的头型......”蒋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睁眼时王子一脸吃痛的表情在他眼前清晰得呈现，放大版的那种。
“啊！”蒋余往后挪了挪屁股。
“喊什么，你见到鬼了吗？”哈迪耶揉着下巴皱起了好看的眉毛。蒋余眨巴了两下眼睛，眼前的人拥有着漂亮的小麦色皮肤，比大多数沙国人肤色要浅些，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对浅色的薄唇正紧抿着，琥珀色的眼睛沉了沉，似乎在宣示主人此刻的不满。
蒋余听到了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你......”话没说完，蒋余被人扯着脖子上的皮绳拽了过去。“放开我！”蒋余象征性地扭了两下，反抗并没有得到回应。哈迪耶拿起戒指摩挲了两下，眼睛死死地盯着蒋余的脸。蒋余被人热情的目光扫射得起了一身鸟皮，但还是壮着胆子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吗！”
“胆子大了不少，”哈迪耶慢慢扬起了嘴角，“至少这次见面不是抱着爸爸的大腿了。”
蒋余一脸茫然。
哈迪耶俯下身去，下唇在戒指上碰了碰，“好久不见啊，小奴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