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油盐的六零时代》阴天最好

3、零三

　　可怜的小姑娘在这个世上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死后也只有旁边的这个婶子关心。宋宸对她十分同情，可现在该被同情是现在的这个宋宸，一大堆的烂摊子等着收拾，可她连自己身处的环境都没弄清楚。一路上，宋宸都有意无意的在向婶子套话，想要得到这个身子原主更多的情况。得到的结果，让她心灰意冷，虽然黄金桂对外保密宋宸嫁过去是共妻，但已经不妨碍宋宸脑补出最坏的结果了。于是在靠近村口的时候，宋宸下了一个决定，先脱离这个家，不管用什么方法。
　　“王婶，一大早去哪了。呦 ，这不是叶子吗，怎么，回来了。在外面带着不是挺好的吗！”来人是村子里出名的碎嘴李巧，穿着一件灰色的秋衣，衣服上占了许多泥灰，袖口也是黑乎乎的，一看就是不爱干净的，尖着下巴，也是瘦瘦高高的向下的眼角总让人觉得透着些许刻薄。李巧总是爱说些别人家的闲话。她自从知道黄金桂要把宋宸也嫁出去后，一天到晚的等着看笑话。虽然有些同情宋宸一个13岁的姑娘就要被嫁出去，但又不是自家闺女，她操个什么心。所以内心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听说宋宸离家出走以后也在算着宋宸什么时候熬不住回来。这不一大早不去上工挣公分，就想着在村里闲逛，听听小消息，没想到把刚回来的宋宸逮了个正着。
　　宋宸也是现在才知道帮自己的这个婶子姓王，有些尴尬的宋宸还不了解村子里的基本情况，所以还是准备当个锯嘴葫芦，多听少说话。她沉默的站在王婶身边，听着王婶跟李巧打着机锋。“巧嘴儿，怎么一大早不上工，站在这闲逛呀，我这一大早的去后山上割些草回来喂喂鸡，正好碰见叶子，她帮忙弄了点，我寻思着带她回来吃点，干的没有，稀得也就是多加一碗水的事。”李巧撇了撇嘴，想着王莲花冲大头做好人，人家爹妈都不在乎这孩子死活了，她还忙前忙后的招呼。
　　“是吗，我看你也不用这么忙乎了，我昨晚看见叶子她妈给定的那户上门了，说等不了这么长时间慢慢磨性子了，让她妈准备准备，把叶子直接拉过去，也不用摆什么酒了，毕竟年纪也太小了嘛，怕时间长出什么变故。”李巧说着还捂嘴笑了。王婶一听脸色变了变，拉着宋宸往她家走，不理这个碎嘴李巧。
　　宋宸听了冒了一身汗，这个家自己是进不了了，一进门说不定就被卖了，还是要先想个法子避避。
　　这黄金桂也太狠了，这还是亲生的呀。于是，拉着宋晨往自己家那头走“叶子，先别急着回家了，在婶子家逼逼，不然你那狠心的娘还不知道要怎么作践你。”宋宸却停了脚，想了想“婶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能在麻烦你了，你也知道我娘不是好惹的，如果知道我在你家，肯定会去你家闹腾的。”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婶子怎么可能有一点麻烦就把你往外推，当初你奶奶可是救了婶子一命，现在她不在了，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你姐，婶子没护住你姐。让你姐被你妈嫁给了那个齐瘸子，现在婶一定护住你。”王婶拉着宋宸的手，坚定得说。
　　宋宸觉得自己更不应该给王婶添麻烦了，虽然没见过这个原主的家人但听他们做出的事，恐怕都不是什么好鸟。这原主的妈这么做，她爸都没拦着，想必也是赞成的。自己会去必定是羊入虎口。想在最关键的是把这个所谓的婚事拖住。不然自己还不如去死。
　　宋晨想了想，家里的人靠不住，王婶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得找个有威望又有能力镇得住这群极品的人给自己做主。
　　对了，在农村能说的上话的恐怕是队长了，现在是新中国了，自己还没成年，就不相信还不能告她个封建糟粕，欺压少女儿童！
　　可是这个队长对自己家的事肯定也是知道的，这么大点的村子，东家西家一点事肯定早被村子里的一些妇女拿出来说了。但他没有站出来说话，说明不想掺和自己家的事，那就只能想办法把事闹到明面上来，让他不想管也得管。
　　宋宸拉住王婶的手，“婶子，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现在家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去了也只是给你添麻烦。我总要自己活下去的，家里人不顶事，我自己也要给自己找条活路。”
　　王婶一听，心里也是一酸，自己确实帮不了叶子太多，先前叶子跑出去的时候她就想去找，可是家里人也是有意无意的说着自己家里都吃不饱了还去管别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理解。好不容易听到村里的几个娃娃说割草的时候好像在后山见过叶子，自己省了几天的玉米面加上一点糠和着野菜蒸了三个窝头，一大早藏着掖着揣在怀里找了叶子，留给叶子吃。生怕家里人知道。
　　自己也可以不管，可到底对不住自己的良心，生虎子时难产，自己生了四个闺女才盼到的老儿子，拼了命也要把孩子生下来。眼看着不行了，是叶子他奶奶把自己拉了回来，可惜好人不长命，没两年，叶子她奶奶也去世了。老人家在世时最疼的还是大儿子家的两个闺女，没事总是塞点吃的。要不然就以黄金桂那光让干活还不让吃饭的劲，两孩子早没了。如今自己也就是能帮到的搭把手，总要为下面的子女积点德。
　　自己在婆家一直低着头做人，一直到生了虎子才慢慢抬起头来，自己生的都疼，可老人家到底讲个要留个后，不能断了香火。如今自己帮着宋宸，不说出多大力，好歹要帮着看着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宸掉进火坑里不救啊。
　　“叶子，听婶子的，先和婶子回去，你现在回家肯定会被你妈关在家里，在想出来就难了，婶子不怕麻烦，婶子怕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宋宸握着王婶的手“婶子，我知道，我没打算硬拼，我这是准备去队长家。想让他给我找个工干干，再苦再累都不怕有口饭吃就行，只要能离开那个家。”王婶有些诧异“你想出去干活？那可不行，听说外面更乱，活干的多不说，吃的也不好，一个不小心，别把命在搭进去了。”
　　宋宸听出王婶的话里似乎表现出确实有什么活可以让自己离开这个村子的，只不过，这个活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于是，努力争取到“婶子，现在在哪活着不要干活，卖些力气，堂堂正正的活着，总比在家受着那份罪来的好。在说，我听说我娘给我说的那份亲也不是那么说的出口的亲事。一家子四个劳动力，只有一个女娃，怎么会穷到老大到三十多岁还没娶亲。全家都是光棍，肯定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我嫁过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呢。”宋宸说着说着从心里涌上一股悲凉，眼睛开始发红了。
　　王婶听了，也觉得这黄金桂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给宋宸找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嫁过去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自己到底不可能照顾宋宸一辈子，还是得她自己过日子呀。于是咬了咬牙说“我听你叔说，市里招人修大坝，可是这活太苦了，城里的人都不愿去，为了招满名额，所以我们镇上也有招人的，可是还是没多少人去，听说那是在北边，可冷了，我们这边的去都受不了，除非是真活不下去的，不然也没人要去受那份罪。现在为了招满人，镇上规定了每村按人头要出几个人。我们村有一个名额，但没人肯报。听说，村长准备找年轻的过去抓阄。”
　　宋宸听了，心中也有些犹豫，自己一直都是南方人，不说自己吃不吃的惯北方的面食，就说这冬天冷的叫人发寒的天气不知道自己熬不熬得过去。可是看了看自己这和难民似得身子，摸了摸饿的已经没知觉的肚子。再想想如果回那个家会遇到的事，宋宸便下了决心。不管如何，这条命就当是捡来的，总要混出个样子，不能就这么憋屈的别一个农村老妇女折腾死
　　“婶子，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总会有办法的。我去修水库，先走出那个家在说。”
　　王婶叹了口气“说的也是，总归那地方会管着饭，能吃饱总比在家饿死强，走，你婶子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