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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赤霞仙山别有洞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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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渐渐隐没入紫青色的山峰,赤霞山山势高耸入云,危崖矗立,奇峰险峻,传说历史上有许多仙家在此修炼,是道教的创源地之一。我无心欣赏奇山异景,健步如飞登上山腰,眼前出现几栋古楼,垂直错位排列,嵌入山岩,有的甚至就筑在断崖边,半座楼几乎悬空。
我走入最大的一栋,庭院深入山体,却无人值守。我闻到喷香的烤肉味,听到杯盘碰撞的声音,肚子也咕噜起来。
“来来来,举杯!司令我太高兴了,有这么漂亮的美人作伴,就不愁枯燥烦闷了。”一阵嘻嘻哈哈大笑的声音。舅舅他们全坐在里面靠墙一边,一个个面色凝重,一桌丰盛的菜肴摆在身前却没人夹菜,似乎不能动荡。而靠窗一边坐着十五六个持枪、头戴黄巾布衣打扮的人。
鸢鸢和风颜分别坐在一个腆着肚子留着胡茬的中年男子身旁,双手被朝前绑着。中年男子正要搂鸢鸢灌酒,被风颜猛踹了内膝盖一脚,猝不及防地跪地,酒杯中的酒全倾倒了出来。鸢鸢用绑着的双手在桌子上一扫,酒罐子和菜肴全跌落在地,男子身上被泼洒了酒和饭菜,顿时酒香四溢。
男子并不恼怒,由着酒意起身欲再次扑倒鸢鸢。我怒发冲冠一脚踹开房门,没等男子反应过来,我嗖的一记勾拳已击中他的凸肚,又一记铁砂掌劈中他脖颈,他应声倒地昏死过去。鸢鸢激动地举着被绑的双手奔跑过来,让我解开绑带,嫌恶的看看男子,突然拔出我腰间的枪对着一干山贼喊道:“我相公来了,你们都别想跑!”
这时离我不远的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山贼欲拔抢,我闪身几秒就夺下,举枪对准他们道:“举起手来!”又点了他的定穴沉声道:“解药在哪?”鸢鸢则用枪对准躺倒地下昏迷的中年男子呵斥道,“再不拿来,我打爆他的头!八字须山贼突然惨叫一声,嗞的一线鲜血飞溅出,原来是风颜自行割断了绳子,左手飞起了数个瓦片击中院墙,把所有山贼给吓懵了。
八字须山贼耳朵流着血,却无法动弹,痛苦地说药瓶在他上衣衣兜里。其他持步枪的山贼看大势已去,有的已放下了枪,没放的也不敢妄动了。
我解开他的穴位,他赶紧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掏出药瓶,不等我伸手取过,风颜真如风一般地滑过我身侧夺过了药瓶,低头自己先闻了一下,迅速挨个给舅舅他们闻过。舅舅最先缓过来,把山贼头五花大绑,对我附耳嘀咕了一句就走出了大厅。秦能动弹了,立刻缴了其他人的枪,并与陆续缓过来的凤祥、凤清、伙计张押着其他山贼去后院绑起,说是要把他们身上的所有枪支弹药全部搜出,然后集中控制起来。风颜跟随秦兄一起出去照应。大厅里只剩下对方的两个人,我和鸢鸢。
“说!你们还有多少人?”我对八字须山贼厉声喝道。
“还有一支下山去了,四五十人。这位爷,您高抬贵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司令不想为难你们,只是见到两位姑娘如花似玉,想娶她们做压寨夫人……”
八字须山贼还没说完,就被愤怒的鸢鸢劈了一巴掌:“住口!姑奶奶名花有主,你再胡说,小心子弹不长眼睛。”我按下鸢鸢的手,对鸢鸢说:“先去找到药盒,给他止血包扎,我来慢慢问。”鸢鸢说等会儿,她不放心我。
“你们司令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
“司令姓沈名圭烨,河南人士。早年家中富裕,读过些书,后来跟着一个道士上了山,在赤霞观学过几年道学和武艺,道长仙逝后,他也无心留在观里,就拉了几个穷苦兄弟占山为王。司令可是好人,他心肠好,求你们别杀他。”
“他好?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秦修远从门外进来,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朝司令脸上泼了一碗冷水。风颜冷冷地跟在他身后。
司令晃晃脑袋,缓缓睁开眼睛。“我怎么落到美人堆里就睡着了?陈副官,快拉我起来。”司令被绑着动弹不了,我示意陈副官上前。陈副官立正,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啪”的敬个礼说:“司令,小的无能,我们被俘虏了。遇上了厉害的敌军首领。“司令看看身上,扭扭身子,如临大敌,抬眼瞧见我正怒目而视,直抖一机灵。
“快放开我! 本司令都听你的便是!”司令摇晃着脑袋嚷嚷。舅舅突然从外面进来,用刀抵着他的脖子说:“狗屁司令,把我们的货物马匹藏哪儿了?全部交还再说!”
司令看看我又看看舅舅,眼睛滴溜打转:“这位仁兄,这位贤弟,有话好好说,本司令有好酒好肉招待你们,咱们边吃边聊,边吃边聊!” 舅舅不胜其烦,把刀又压了下去,“老子没功夫和你闲扯,你这十浸软骨散弄不死我,就别怪老子来真格的!”司令居然没害怕,脸上堆着笑说,“大侠,我特崇拜您这种有真功夫的人,要不我这个司令让您当,您就不用辛辛苦苦跑南闯北的,更不必拿命与死人打交道。”
舅舅咦了一声,手上力道一松:“你小子罗哩叭嗦的到底想讲个甚?有屁快放!”司令眉开眼笑,被绑着的身体滑稽地扭动着,“仁兄,我看见你们的家什,就知道你们不是普通镖局,原来和本司令一样,都是倒斗的。哈哈,真格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舅舅脸色难看,掐住司令的脖子恨不得把它一把扭断。
“谁和你是一家人!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眼见舅舅催动内力,司令脸色铁青命在旦夕,我急忙以掌心抵住司令的背脊,把舅舅汹涌的内力抵挡了一阵。
“舅舅手下留情,他并无恶意,也许他还知道什么,且听他说完。”舅舅终于放手。
“我知道……你们是谁。师父啊!10年呐!徒儿终于等来了张家人。果然名不虚传,都他妈的内功深厚,徒儿快被摧成肉干了。”司令激动地大声说着,突然跪下,朝着西方山头拜了又拜。
“来的张家人性情迥异,老的狠辣,小的仁义。师父,谢天谢地! 您的心愿徒儿快要给您达成了。”
我们被震住了,鸢鸢扯了下我的衣襟,好奇的眼神示意我打探打探,我心说这个隐居深山的山贼头居然知道我张家,不用鸢鸢提醒我也要问个清楚。我不顾舅舅反对即刻解开他的绑索,让他坐下细说。他却只叫我和舅舅留下,其他人等先行回避。
鸢鸢不愿离开,我拥着她的肩对秦兄说:“你们也饿了,烦劳秦兄带大家去吃饱肚子。”秦兄招呼着把饭菜端到另一间屋子,鸢鸢留了一份给我们,找来消毒药水和纱布,把陈副官的耳朵包扎好,出门时对我笑了一下。陈副官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听司令对他附耳几句,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看着几盘美食,我还真饿了,就邀舅舅一起不客气地吃起来。
司令呷了一口酒,扯了扯嗓子,讲了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18年前我师父游历到河南,正遇到黄河泛滥,我的家和家人在一夕之间没了,师父救了我,带我回赤霞山练武修行。我师父是赤霞道观的寂虚道长,已修真40多年,依然面目年轻,貌如宋玉,潇洒倜傥。修真分为三派,一派恪守清心绝欲守静的道规,除情欲,节滋味,清五脏以获神通,以坐忘达到忘却自身形体,抛弃聪明才智,与大道相化为一体;一派追求修炼内丹术,把人体比作炉鼎,把人体分为丹池中的三池,以铅喻人的先天元气,以汞喻人的后天□□,精、气、神是练药,三者合一为结丹;还有一派修研房中术,研习黄帝内经之采补秘术,床闱之术。师父早期修习第二种,后来偏爱第三种,此种秘术认为‘凡男不可无女,女不可无男。若孤独而思交接者,损人寿、生百病。鬼魅因之,共交失精,而一当百……”
舅舅不耐烦地打断他:“什么邪魅之术,何登大雅之堂?略过讲重点!”
司令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20多年前的一天,师父遇到一个气质出尘名曰倾城的美人,与之堕入爱河,把美人领到赤霞山庄盘桓数日。赤霞山西台望崖峰下有一湾碧池,二人做了回水中鸳鸯,恩恩爱爱了几日。临了美人思归,师父不舍,愈发见美人如出水芙蓉般娇嫩欲滴,而师父却日见苍老,黑发变鹤发,从30岁盛年模样变成他实际年龄近60岁的老人,而且衰老一天天加剧。美人吓得离他而去。师父伤心欲绝,在中原之地苦苦寻找了8年,最后打听到美人一家迁往了京城。师父再见美人,她仍如当年那么年轻貌美。师父恳求美人回家,说有可能再变回当年的他,只要回到赤霞山就有办法。美人虽可怜他,但拒绝前往。师父一怒之下烧了这个大户人家的房舍,把美人掳回山庄,再次来到碧池之中,强行逼美人行房中之术。你们猜猜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异象?莫非你师父又变年轻了?”我有些激动,舅舅仍黑沉着脸。
“哈哈,你猜对了!师父如魑魅附身,瞬间白发变青丝,容颜恢复成比当年还年轻英俊的模样。美人见了却如见幽灵,当即晕倒。”
“美人后来如何?”这次是舅舅发问。
“美人醒来,说了一句令师父惊心动魄的话。她说,她实际已是期颐之年的老妇,遇见师父的几年是她此生最幸福快乐的时光,但没想到世间还存在比张家人长生更诡异之事,不过都不要紧了,她已经活腻味了。说完话的当晚,美人跳崖而死。”
我的心突地猛跳了一下,如鲠在喉:“你是说倾城美人是张家族人?”
“是呀,师父亲口对我说的,美人还留下一封手书给师父。就是因为这封信,师父他老人家穷尽下半生寻找张家长生和倾城容颜不老的秘密。”
“那你师父什么时候仙逝的?他为何要你在此等候张家人?”舅舅声音从丹田发出,一改先前的淡定,眼睛里冒起了血丝。
司令喝了点酒,并没有觉察有什么不妥,继续说道:“师父仙逝快10年了,他临终前说,倾城信中的张家秘密只能他知,张家嫡系知,他虽无缘找到最终的秘密,但可以帮到张家人,希望你们可以继续寻找,完成他未了的心愿。但我真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只谨尊师父遗愿,要我无论10年、20年也要等你们上山,亲自把秘密交给你们。”司令如释重负。
“秘密藏在何处?你师父为何不直接来找我们?你又凭什么知道我们是张家族人?”我故意不说嫡系,是觉得他的话有漏洞。
司令神秘地说:“秘密藏在东台悬崖底下的洞穴里,得由我带你们进去。”司令夹了一只鸡腿,啃了几口才说,“师父不去找你们,也没让我去找,可能是他认为时机不到,或者这条路是去西域的必经之路吧!”司令说得轻松,我越听越沉重。
“确认你们的身份,只凭你们倒斗的工具吗?当然不是。是你们神奇的内力。师父说,美人的内功修为甚为独特,他自幼修习内丹,对此领悟很快。多次发功给我感应。我在此之前的10年,遇到过4个张姓人过赤霞山,没有一个有此独特的内力。师父在天之灵保佑我,终于让我等到了真正的张家人。”
“舅舅,你信他吗?是先找到寂虚道长留下的秘密,还是……”我和舅舅眼神交流,心说司令说的太玄乎,但不妨信他一次。舅舅却突然抓起司令的衣领,凶巴巴地说:“司令,你倒斗是你师父教的吧?他还有何身份?”
司令惊恐万状:“师父他……他江湖上的花名是流沙河。大当家的怎么知道?”
舅舅放开他,恨恨地出了口气道:“好,我们商量一下,明天答复你。”舅舅再也不问,自顾埋头吃喝,我自是不好再多嘴,待吃饱喝足,与司令告辞,去到秦兄为舅舅安排的房间里说话。
“流沙河,放流沙。倒一个,塌一个。10多年前大族长和你父亲曾与他交过手,是个厉害角色。麒麟竭就被他抢过。”
舅舅来回走动,沉吟片刻说:“这个司令所言非虚。明天就咱俩和司令走一趟,让秦修远留下照看,只说去山里取一样故人的东西,山势险峻,不便跟随。”
晚间,我和鸢鸢终于恢复夫妻身份。
“没想到,这个司令是舅舅一个故人的徒弟,说有样重要的东西放在山洞里,需要舅舅和我跟随他去取。这两天,你和大家在山庄等我们回来,好吗?”我把药囊收到一个密封性好的铁盒子里,背对她装作不经意地说。鸢鸢一直弯腰整理着衣物,此刻停了下来,扳过我的身体与她对视。
“你们张家还是不信任我。”两条秀眉揪在一起。
“情况不明,而且可能有危险,我也必须听从舅舅的安排。”在鸢鸢的注视下,我怎么这般底气不足?
“你就不能听听我的话吗?你成了家,就是大人了,什么都听长辈,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吗?”鸢鸢放开我,双手忽上忽下,身体左右转动地走来走去。
“我……”没想到鸢鸢会生那么大的气,我愣在当场。
“你不要撇下我,你到哪我跟你到哪。我怕再见不到你。”鸢鸢发完牢骚,又突然小鸟依人地扑到我怀里。
想想白天我任性探奇,独自离开,她就差点发生意外,万一再发生什么,我不得后悔死,就决定违逆舅舅一次。
次日吃完早膳,等鸢鸢收拾好东西,我背上背包和她一起来到舅舅房间。舅舅哼哼骂了声拖累,自顾自找司令去了。鸢鸢像赏了糖吃的小孩蹦跳着出来,不避嫌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秦副官和风颜恰看在眼里,羡慕不已。二少爷倒不关心,和伙计张随陈副官摆弄枪械去了。
我拿来一些草药敷料交给秦修远,嘱咐了几句。秦说:“风妹在此养伤最好不过。张兄弟,这里有我,你放心。”鸢鸢凑过来说:“秦大哥,帮我照顾弟弟,他贪玩,别让他跑远了。”秦意味深长地说:“好的。梁小姐,你可要机灵点,保护好自己。一路平安。” 我捶了他一拳:“婆婆妈妈,还有我在呢!”
沈司令今天梳了个油光水滑的头,背上也背了个包,说是水和吃的,还有登山的锥刀和绳索什么的,问我们都带了什么?一看还真齐全,就引领我们从他的卧房秘道进入。舅舅随司令走在前,我和鸢鸢跟在后。一入秘道,我立马有种进入墓道的即视感,全身变得紧张而兴奋。秘道规整方正,每隔2丈左右有油灯照明,道壁干燥,打磨得十分光滑,有时竟有变形镜子的感觉,吓得鸢鸢失声尖叫。
“青铜?天呐,秘道全是青铜打造的。你师父真有心思。”舅舅连连感叹。
“大当家的,您不愧见多识广,老成见到。还有更刺激的在前面。”司令嘿嘿地卖关子。
“道士修炼的地方,不就是练丹炉鼎嘛,有什么能刺激到我?”
“您有所不知,丹药只是其一,那十浸软骨散是最普通的一种,还有一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致幻?你小子敢使邪招!”舅舅突然发狠,一把掐住司令的脖子。突然一阵叮叮声作响,由远及近,舅舅眼里现出恐惧神色,放开司令,疾步跑入秘道深处。我心中大骇,怕司令再使诈,出手点中司令定穴和哑穴。叮叮声没响多长时间就止住了。
鸢鸢不知何时已挡在我身前:“他要杀你!”她竟又拔枪对准了司令的头。我急忙夺过手枪护着鸢鸢,对司令道:“别玩阴的,我舅舅去哪了?”
秘道里一片寂静,一分钟后舅舅并未转还。司令眼珠子来回打转,就是不说话。这时叮叮声又出现了,居然不是司令敲岀的,因为他的手脚根本动不了,也不是司令口中发出的,因为他应该没那么快自行解穴。
我拉着鸢鸢快速往秘道里走,前面出现一个洞窟,洞窟左侧有一个门洞,右侧还是一个秘道。我和鸢鸢对视一眼,就一起进了门洞,里面漆黑不能视物,过了片刻,有微弱光线骤亮,我这才发现洞里的空间是闭合的,空间局促,俩人背着背包相对站立,只够原地转身,而且居然没有出口。
鸢鸢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臂说:“进来时的门洞呢?我们在幻境里吗?”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但马上迫使自己安定下来。轻吻了鸢鸢的额头,我突发奇想:“你掐我一下试试便知。”鸢鸢噗哧一声,真的使劲在我腰间掐了我一把。
“呀,你好狠。” “你就不知道害怕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抬头看向上方,如同蚕茧的房间,其实更像一个椭圆形的水晶宫,闪烁着微弱而变幻的光耀。顶高不足7尺,最宽处不足4尺,顶和四周似全由洁白质密的玉石构建,光滑而冰凉,唯独脚底是一块半透明的冰玉。鸢鸢俯下身子,惊呼:“下面好像有水在流动!”脚底的冰玉一会儿漆黑,一会儿发出微光,显现出流动的波纹。须臾,冰玉泛出七彩流光,把“蚕茧”照得敞亮。
我和鸢鸢侧身颔首,小心翼翼地围着中心移步,“蚕茧”就跟着缓缓反向转动,等我们停下它也停下。脚底的冰玉似渗出水来,渐渐融化,冰面受力不均出现裂纹,直至最后塌陷。没有任何的着力点,我俩随龟裂的冰玉跌落下去。我紧紧抓住鸢鸢的双手,睁大眼睛盯着上方的玉茧,生怕它砸下来。幸好随着流光的迅速消散,玉茧晃动了几下,就从我视线里消失了。
碎落的冰玉没入深潭之中,四散分解成点点透明的圆形珠子,迅速与潭水混合消融。潭水澄泓清澈,潭底发出七彩流光的橄榄形褐色物体似乎在转动,附近的水流打起层层漩涡,发出一股绵绵的吸力。我被好奇心驱使想潜下去看看,却被鸢鸢拉着向发出白光的另一侧水面游去。
待浮出水面,氤氲笼罩,看不清潭水有多宽,只觉几股热浪从身后涌来。远离热浪的一边有石台可攀爬上去。游至石台边,竟有徐徐上行的平滑石阶梯,石梯之上是一整块宽大的石台,从潭边一直延伸隐入洞府中。这里离热泉出口不远不近,触摸上去,温和不烫,让人顿时舒服得想躺下。石台斜上方,弧形洞壁天然的形成犹如屋檐的半幅遮蔽,从石缝里生长出稀疏的植物,条条枝叶垂落下来,阵阵雾气弥漫,好似仙界宫阙的闱帐。抬头仰望,气雾之外是一方晴朗的天空,天际尽头,露出几枝参差树木的枝桠,有条石阶缓缓从尽头延伸到石台旁,我想那外头许是个悬崖绝壁。如是,我们到了目的地了。
“鸢鸢,上去看看!”
“小哥,这便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我们歇息一会儿可好?”鸢鸢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端坐在石台之上,似被这奇异的景象迷住了心神。
我坐到鸢鸢身旁,情不自禁贴近她的脸颊。嘴唇冰凉,脸颊冰冷,似乎触不到温度,我用身体拢住她,发觉身体是热乎的。我暗笑自己的愚顿,起身走开了六七步,脱下湿衣置于石台的另一边铺呈开来。这边石头的温度较高,甚至有些烫手。回转来缓缓为她褪去湿哒哒的外衣和长裤,晾晒一旁。
如同一幅自然优雅的西洋人物油画,彼此坦露出修长而健美的身体,一袭黛色绸衣的遮掩又不失东方水墨的含蓄。我的眼睛再也离不开她秀美娇羞的面庞。鸢鸢忽然按住我的手,几秒后松开,眼睛盯着我,右手褪下左手的翠玉手镯,优雅侧身躺下,向后伸展,将玉镯放在了最里面。我看呆的数秒里,鸢鸢忽已起身,任性地撅住了我的唇。
恍惚中,鸢鸢盈盈秋水的姿态撩拨得我无法自已。在鸢鸢颤抖地一声轻呼之后,我很快意识模糊,与己痴缠的人似乎已不是鸢鸢,而是一个天外飞仙,一会儿带我飞入云霄,一会儿拽我堕入深潭。
潭水深处那万千透明的玉珠生出了翅膀,汇聚成七彩霓虹簇拥着我和鸢鸢飞出水面,萦绕徘徊身侧,迅捷钻入我和仙女的肌肤。
“飘飘罗袜光天步,灼灼新妆鉴月辉。情催巧笑开星靥,不惜呈露解云衣。”
许久,我舒服地睁开眼睛,那一方天际的蓝消失了,一会儿变成一抹粉黛,一会儿变成半幅的橘红。再次疲乏地睡去,舒服地醒来,望着身边的仙女,只遮住她半身的衣服干透了,如玉的颈项上挂了和我一模一样镶了金丝的玉环,仔细比对上面所刻图案,她的是凰,我的是麒。我偏如此粗心,她母亲给的新婚礼物,我从未仔细看过。朝洞壁探手进去,摸索出我母亲给她的手镯,完好无损,心说鸢鸢怪细心和沉得住气的,越发涌出千般柔情,万般宠溺,爱怜地抚摸她的头发和面庞,心里却五味沉杂:可怕的诅咒,怎么办鸢鸢你不要有事。
真不想离开这洞天福地。可吃的不够,潭水也不敢喝,舅舅不知身在何处。这里哪有什么秘密,只有无边的沉醉。鸢鸢在我的注视下醒来,娇羞着穿戴整齐。趁夜色未至,我拉着她踏上伸往天际的石阶。
石阶尽头果然是峭壁悬崖,往下数百丈是密林覆盖,往上约10丈高略微倒倾的山顶有三五株冷杉嵌入峭壁,我冒险勉强可以攀爬上去,鸢鸢却万万不能。
“小哥,下面可能有个洞口,我们想办法下去!”鸢鸢指着右下侧3丈外一棵冷杉遮蔽的地方。“树上缠着藤蔓,可能是从洞里长出来的。”鸢鸢进一步证明自己的判断。
“嗯,有道理。”洞里除了潭水和石台,实在找不到有其它出口。我从包里拿出绳索和飞爪,挂到上方一株最粗的树干上,系好绳结,又在鸢鸢和自己身上系好安全结,自己先降了下去。洞口果然掩藏在杉树杆下,粗细不均的藤蔓扒在洞口。有树干的支撑,抓握着藤蔓,很容易下到洞里。洞口齐腰深,潮湿阴蔽。鸢鸢很勇敢,这两套从西洋探险家手里高价买来的攀岩工具,我俩试过许多次,可还是手里捏了把汗。
安全下来后,我们兴奋得再次拥吻。这次我抢得先机,她甫一站稳,我迅捷地捧起她的头,从额头到鼻梁,从嘴角到脖颈,再若有若无地逆行,直到封住她柔软温暖的唇。鸢鸢双手勾住我的脖子,两条腿轻盈弹起,瞬间夹住了我的腰,惊得我一跳松开了唇瓣,她趁机深喘了一口气,适可而止地咬了我一口。
“小哥,你说,你这上臂的伤疤怎么回事?”鸢鸢恶作剧地看她咬的牙印,却意外发现一个旧伤疤。
我颔首检视右臂内侧,这不是风颜受伤拔箭时,疼得用指甲掐的吗?我有些慌乱:“啊,可能是在峡谷里不小心磕到的,我忘记处理伤口了,疤没长好。”幸好时过境迁,已看不出指甲的痕迹。鸢鸢依偎着我没再追究。
洞里曲折幽深,脚下时常像踩在淤泥上。包里的火折子已经不能使用,只能摸黑寻路。从位置来看,峭壁面向东南,我们正向西北方行走在神仙洞府的上方,潭水在北,司令的山庄在西。整座山跨度不算大,只要找准方位,不走岔道就能出去。
我和鸢鸢十指相扣,走十步,就停下来深吻一回,再走十步,又腻味地粘在一起,行进得非常缓慢。好享受在混沌的黑暗里,肆无忌惮地和恋人甜腻在一起的感觉。
鸢鸢不合适宜地说,她身体软塌塌的,是不是变老了?我说看不清楚,可你的吻还是这么甜呀,变老了能这样吗?我也故意问她,你是谁呀?我这是在哪?我不认识你,你怎么死死抱住我,就不打算放手呢?然后二人哈哈大笑。之前信誓旦旦决计不做一件事的二人,却在神仙洞府被彻底打脸。然后自欺欺人地安慰彼此,这是幻境与幻像,只要到了外面,一切会恢复原样。
前面传来一阵叮叮声,终于来至早上经过的洞窟,再去寻左侧那个门洞,已然消失无踪。叮叮声对我和鸢鸢无害,一路回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及至司令房间的秘道出口,门也是打开的。只见舅舅和司令一脸的焦急和惊愕。
“麟儿,你们去哪了?还好吧?”舅舅似乎苍老了一截,跛着脚走过来,眼神关切,一把抱住我肩膀。
“我们很好!”看一眼鸢鸢,我脸上微微发烫,“嗯,我们被困在一个有深潭的地方,那里有温泉石台,像个神仙洞府。”鸢鸢扯扯我的衣襟,瞪我一眼,接过我的话头,“司令,你倒是给我们解释一下,叮叮声怎么回事?阿舅缘何急奔?又是怎么回来的?”
司令一脸无辜:“哎,我可没想害你们。只要通过那个地方都有叮叮声,师父事先交代,让我每次进去,必须事先口含一片熏叶,没想到是为了克制幻觉。”
“司令,你故意用青铜试探我们?”舅舅面露愠色。
“啊,师父不让告诉你们,否则就不灵验了。不过悍兄你反应也太大,吓我一跳,幸好你功力深厚,自行恢复就回来了。”
舅舅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我等了好久也解不开穴,尿都快憋不住了……后来悍兄回来才帮我解开,哎,小哥你俩咋一点没事呢!莫非有特异功能?”司令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围着我转了一圈,就差搜身了。我笑笑说:“哪有?我们也被吓到了,所以才点了你的穴。事出意外,又被困深潭,对不住啊!”
“喔?小哥你说什么深潭来着,莫非你们误打误撞进入碧池,见过传说中的天堂门了。师父说过只有有缘人才可以看到。你们真是太幸运了。”司令兴奋得手舞足蹈。
“天堂门有缘人?是寂虚道长亲口说的” 我觉得没那么巧合吧,寂虚等的人就是我和鸢鸢吗?他怎知我俩会走入门洞,怎知之前不会产生幻觉?
“我不确定你们是不是有缘人,只好按师父吩咐的办。我要是跟上你们就……”司令肠子都悔青了,唉声叹气。
“舅舅,您没看到洞窟左侧的门洞入口吗?我们正是从那里跌落的。”我转头对舅舅说。
“没有。走,先扶我回去换药。”舅舅脸色铁青。
“什么门洞?”司令急忙拦住。
“司令,不如吃完晚饭,让鞠麟陪你再进去一趟,弄个明白。”舅舅不容分说,弹开他的手,与我们一起走出司令的房间。这时瓢泼大雨即将光顾赤霞山庄,雷声从山巅翻滚过来。我叫鸢鸢赶快回去换衣服吃饭,我扶着舅舅回房,给他左腿的伤口换上了药,他这才问我经过。
我说我们进入了一个会移动的茧形玉石空间,底部碎裂坠落深潭,从深潭潜游上岸,太过疲累竟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已近黄昏。舅舅呼喝一声说:“这么说只是3、4个时辰,我们可在外边等你们快3天了,这如何解释?”我肝胆俱颤,舅舅更加惶惑,也不追究我话里的漏洞,摆手说:“先吃晚饭吧,吃完赶快去确认一下。”
与司令重回秘道的路上,我对他讲了大致经过。5分钟后到达洞窟,叮叮声照例响起,可哪有门洞的踪影?只有唯一一个前行的秘道。我俩摸着墙壁仔细找了一遍,司令甚至蹲下,让我踩着他的肩膀往高处摸索,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走,去里面看看”。这次司令打起了火折纸,从洞窟到峭壁崖口看得分明,就是一条普通孔洞,靠近崖口的洞壁长了一层暗绿的青苔,蔓延至藤条处,没有任何青铜饰面。10分钟后行至峭壁口,我正打算抓住那根垂降的绳索往上攀援,绳索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一下就炸了,等冷静下来,我自言自语:“到这里没路了,莫不是我们出现幻觉落入了碧池,做了场梦,醒来时在峭壁崖口,然后就回来了。不然怎么解释?”
“小哥,不会吧?门洞不见了,连绳索也不见了?师父说过碧池是真实存在的,要不他的一切诡异经历就无从谈起,更不会穷尽下半生寻找答案的!”司令真生气了,一边跺脚一边垂泪,“我他妈的就是个傻子,在此苦等10年,完了就听你小子胡编一通打发我?你不说清楚,老子跟你子没完!”
看司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不忍心了。
“你信不信我?”我推了司令一把。
“信!在你们一干人里,我就信你一个,你可别想骗我。”我看司令不像装的,可我怎么跟个大男人细说呢?神仙洞府,仙女下凡?缱绻销魂?我怀疑那真的是一场梦。
“小哥!哎!醒醒!说说倒底在碧池发生了什么?”司令一抹眼泪,漾出笑容。
我无奈地笑笑,摆摆手道:“没什么,就是从深潭游上来累了,在碧池边打了个盹。”司令直咽吐沫,神游天外,“打个盹就三天过去了,你以为我会信……唉,我说呢,你和鸢鸢姑娘不是落难,倒像去天上人间走了一趟。鸢鸢姑娘真是你娘子?你小子好大的艳福。你要是晚来一步,我和鸢姑娘就洞房了,到洞天福地的也该是我呀。再说了,师父他老人家偏心,这么好的地方从没领我去过。”
司令骂骂咧咧,口不择言,简直欠揍。他不甘心地伸头出去,寻找那神仙洞府的踪迹,无奈天色已晚,雷雨闪电交加,看不真切,我们只好返回。那个神秘的“天堂之门”始终没有出现。 司令向舅舅指天发誓,他之前和刚才都没发现有什么门洞,要不就是我在说谎,要不就是一样着了青铜的道。舅舅一言不发,似在沉思。
司令反问我为什么偏偏就进了门洞,而不是一直往前走?鸢鸢和我异口同声地说,那是因为可怕的青铜幻境在秘道里出现啊,自然先规避一下,还想着舅舅也会躲到里面呢。
看大家莫衷一是,我心说,碧池恐怕就是秘密本身,我和鸢鸢像着了魔一样把持不住,也许寂虚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算知道了也羞于启齿。如果寂虚的故事当真如司令所言,那他的衰老和回复年轻,又如何解释?鸢鸢的容貌会发生变化吗?还是我就要失忆了?想想就后怕。
舅舅打破平静,问我能否想办法从峭壁口上去?我说绳索不见了,从峭壁洞口上挂难度过大。次日一早我们冒着大雨爬到山顶,泥水变成了泥瀑,昏天黑地的,难度更大了。舅舅只好作罢。
对秦修远他们,我们只好含糊地说,已取得了道长留下的东西,无关这次探险。在山庄又住了三日,风颜的伤好了大半,舅舅也不用跛着脚走路了,就准备明日上路。
我和鸢鸢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一想到明天上路,很有默契,早早洗了澡,天一黑就坠入爱巢。雷声滚滚敲醒我舒坦的神思,本想厚着脸皮与夫人再开一波云雨缠绵,却被一通讨厌的敲门声扰断。
原来是不省心的司令。我安慰了夫人几句,穿上衣服,顶着瓢泼大雨出了门,被司令拉至外殿说话。行至外殿不久,暴雨骤停,月朗星稀,从闷热霎时变为清凉仲夏夜,压下我大半的火气。
司令对他半夜敲门的失礼丝毫无感,眼睛里冒着几点星光,激动地说,刚才师父托梦给他,师父的心愿只完成了一半,要他继续保护获知秘密的人完成另一半。他摸头不着脑,叹自己大好年华就浪费在守山头等我们张家人了,到头来却换来空虚一场,人生突然之间没有了意义,所以他决定跟我们一起下山。
我说:“其实我也不知前路漫漫艰难跋涉有何意义,只知道关乎我和鸢鸢的命运不得不去,司令你又何必冒险?”司令话里有话:“莫非你有着和我师父一样的苦衷?”我黯然神伤,故作平静地说:“也许吧。”
司令如获至宝,愈发恳求带他走,拍着胸脯说:“你看我还是个局外人吗?我一直活在这个谜局里,到头来他妈的还是个谜!我就是这局里的人。”说了一半话,这小子又来拍拍我的胸脯道:“况且,我与小哥你一见如故,别看我长得糙老爷们一个,其实长不了你几岁。不求同生,但求同行。”
看他说得天花乱坠,倒也决绝坦诚,我已然心软了,可怎么说服舅舅呢?
“小哥,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赤霞派的醉八仙功夫不比你和你那个秦兄弱,可助你们一臂之力。再说,我用毒和练丹的功夫系师父亲传,同辈中无人能及。我这就去与悍兄表白,为你们挡挡一路上的凶险煞气,绝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次日一早,只见司令一直跟着舅舅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奉茶倒水,一会儿扇扇子,一会儿取点心的,宠得舅舅心烦,但也十分受用。
“沈司令,你这么大家业就散了?我还替你心疼呢。”舅舅一心调侃司令。
“悍兄,怎么会散呢?有陈副官替我守着,我放心。这里是中原与西域往来的要塞,回程时还要回来修整不是?我就当去镖局跟趟镖,跟着您去长长见识。”
“那你江湖上预备怎么称呼啊?”
“一早就表明我的态度啦,您是大当家的,我自然是二当家嘛!嘿嘿!”
舅舅差点喷出一口茶水:“好吧,把你的枪支弹药取来入份子,即刻出发。二当家的。哈哈哈哈!”
就这样,“张氏镖局”平白收了一员胖将,启程一路向西。一次舅舅、清叔和伙计张去采买补给,不在客栈,大伙儿乘物游心,天马行空地唠嗑。鸢鸢打趣说:“我们玩个游戏吧,阿舅这一路上,好比西天取经,大家对号入座,想想谁是谁?看其他人认不认同。”司令很给鸢鸢面子,立马来了兴致:“鸢鸢姑娘,你比得好,我就是那能吃能喝会讲笑话的天蓬元帅,你就是月宫里的嫦娥仙子……”鸢鸢气不打一处来:“呸呸呸!还神仙呢,猪八戒背媳妇费力不讨好,做梦吧你!”一阵欢笑。
八戒脸皮够厚,等众人笑够了,他还在那儿叨咕:“说真的,各位当家,从今往后,甭叫我司令了,司令一早辞了,你们都叫我八戒得了。”司令心态真好,秦修远却说,“不妥。虽然你当得了八戒,小哥当得了悟空,我可不想当沙和尚,什么吃苦耐劳的活都得干。我可指望着留一把好身体回家娶媳妇呢。再说了,大当家的也比不了唐僧啊,虽说相貌英气,可哪有这么皮糙肉厚的唐僧,女儿国国王和一路的妖精们啃不动吧?还有你把风妹和梁二少爷比作鲤鱼精和小白龙吗?”又一阵狂笑。
风颜难得地微微一笑,抬眼望着意气风发的秦修远,显得心猿意马。
二少爷拉下脸,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可不当小白龙,我喜欢哪吒。”
司令耸耸肩说:“非也,非也。大当家黑面钟馗似的,哪像有这么多艳福的人,咱张家小哥才实至名归呀!”
秦感到十分没面子,一副看司令碍眼的表情:“司令,你本名叫什么来着?”
司令冰心一片:“姓沈名圭烨,字仲魁。”
“老圭,干脆叫老鬼吧!”秦有些幸灾乐祸。
“老鬼,心里有鬼!不好不好。”司令忙不迭苦笑着摇头。我笑说:“沈兄,我们对外称呼你二当家,私下喜欢称呼你什么,你随意。”司令直夸我善解人意,与他心有灵犀。
鸢鸢不服来战:“哼!小哥,你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替他说话?”
“我……没有啊,他也没有啊!”众人乐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