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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   完全罢工不去上班的信非为了缓解周五可能有的压力,去借了N本漫画加小说。顺便还问许韦开借了他的书房。
      下午才起床的信非冲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填肚子后,就抱着一叠书往书房走。
      明天就是周五,虽然听卓兆凌说要小心她父亲,但是她还是觉得越危险就越有挑战的必要。
      先开了电脑,漫无目的的在网上随便找东西,偶然而看到了说是一个日本艺人的访谈,很无聊,所以就点了进去。
      信非对日本的东西了解并不多,但也不会反感,那个访谈很长,足有35分钟,但是信非真的是认认真真地看了下来,忽然觉得,其实人都是一样的吧。那个艺人的名字叫山下智久,访谈里,他的头发微微有点长,笑起来的时候会抿着嘴,很纯然的感觉。记忆最深的,是访谈里的一段他说的话。
      (访谈——
      “我很少哭的。决定要拥有一颗坚强的心。
      小时候妈妈就教我说,‘男生不可以哭’。小六时打棒球骨折时虽然很痛很痛也一直忍耐着不哭出来,但是好象也不知道可以用哭来减轻疼痛。
      总之,为了自己所流泪的事情几乎没有。
      相反为别人的事情泪腺会变得很松,听朋友讲自己烦恼的时候,逐渐眼泪就掉下来,还有两个人互相抱怨的时候也是。
      我想我的眼泪是有分类的,跟着别人哭占40%,感动的眼泪占40%,剩下的则是不甘心的眼泪。”)
      这个访谈被点击的次数相当高,所以信非想,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很受欢迎的艺人吧。因为那么坚强的人,那么重感情的人,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善良的人。
      想起许韦开说的,讨厌麻烦的女人。想,如果自己一直哭哭啼啼,懦弱不堪,那么一定会被讨厌的吧。这样想,信非握紧了拳头,决定要做了一个坚强,不麻烦的女人,不让他困扰。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了。信非是这样想的。
      于是乎,很无聊的信非开始在网上寻找耽美小说。从开始,其实信非之所以会去看这样的小说,其实是怜悯以及好奇。然后到后来的,是坦然与接受。就像冬目与苏徊慕这样的,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总是看着里面的人物最后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但是却不知道之后的生活。会不会其中一个会变心,会不会吵架,会不会性格不合。即使再怎么历尽千辛在一起,到最后分开的,其实也不在少数吧。不管男男还是男女。
      她不知道现在的她,对于自己对许韦开的感情,是否了解清楚,是否会坚持下去。因为毕竟是没有人知道未来的。
      想起了冬目那天在车上说的话。说许韦开其实很可怕,而他和许韦开是不同的。
      信非就不明白那个不同在哪里。直到很久以后,信非才逐渐了解到了冬目所说的不同,以及可怕。
      而那个时候的她,是否找到了冬目所说的“信心”呢?

      把看完的书装在袋子里,然后拿了足够的钱,以及钥匙,步出了屋子。
      离开别墅的时候,天空灰暗的很,铅色的云一层层地压了下来。
      似乎是要下暴雨了吧。信非这样想,夏天下暴雨,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还记得以前一到夏天,母亲就会说,夏天啊,每下一次雨,天气都会热一点。
      真正的夏天,快要到了吧。
      走到路口时,忽然准备去乘地铁。很少会去做地铁,因为离家很远。久而久之,也就不怎么了解地铁的线路。唯一记得清楚的是一条通往借书处的线路,而卓兆凌的家似乎离分站不是很远,决定慢慢步行过去。
      暴雨前的天气很是闷热,信非随手拿了本书出来扇扇风,边扇边走,很快到了分站。买了票,进入,等着地铁到来。
      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名为<水果篮子>的漫画。
      (漫画:
      关于透的回忆。
      小学的时候,老师说,现在是休息时间,大家玩游戏吧。
      然后一个学生对别人说着一个个水果的名字,然后忽然指着透说,本田是饭团。
      透想,我也很喜欢吃饭团啊。
      然后她就一直等着,等着别的同学叫饭团,然后他们一起进入游戏。就这样一直等着,只顾着等待,都没有深思熟虑过。
      从头到尾饭团就不属于水果之列。
      后来,她说,饭团背后其实是有酸梅的,因为是在背后,所以饭团无法看到自己背后的酸梅。自己以为自己一无所有,只是白色的米而已。
      只看到了别人背后的酸梅,一味的羡慕,而别人也看到了你背后的酸梅。
      她说,我很清楚,阿夹背后,有出色的酸梅。
      然后夹说,你背后也有酸梅,我可以看到。)
      “车进站了——请注意安全。”
      信非将漫画合上,放回袋子里。听到了车子开来的声音,信非往前跨了几步,而旁边的人也一个一个走过来,人顿时多了起来。
      好不容易挤出去,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背后忽然仿佛被什么推了一下,她一个踉跄,往前连走了几步,完全超过了警界线,吓了好一跳。
      “有人掉下去了!”一个女音大喊了一声,人群骚动,还有尖叫声,信非很茫然地往铁轨上看了眼,没人啊。正准备走进警界线里,肩膀被猛撞了一下。
      她只觉得脚后一空,然后是屁股与地面撞得生疼。
      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剧烈刺耳的刹车声将她的耳膜鼓得生疼。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看着巨大的车体滑行过来。
      死定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信非闭上了眼睛。耳边除了越来越响的摩擦声,尖叫的人声,什么都没有了。
      地铁几乎就快要碰到她的身子了,但是却嘎然静止。停止时发出的响亮的声响,在耳边不停环绕。连自己是怎么被人抱出铁轨,来到值班室的都不知道。
      冷气呼呼吹在身上,把身上的冷汗热汗全吹干了,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脑袋里的东西开始一点点地回来。
      离开的时候,被嘱咐说,以后要小心,不要那么心急着上车,总归能乘到车。之类的话以后。她才往回走。连看一眼铁轨都不敢,连奔带跑地离开了分站。
      一路上狂奔,害怕如果不这样剧烈运动,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从来没有这样惊恐过,惊恐着会死掉。
      好可怕。这样的想法窜入脑中。她的脚步停了下来,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睁大眼睛,看着地面。汗水一点点聚集,然后又从脸颊滑落下来。
      不能哭啊。不能哭。还没死呢,怎么能哭呢。她咬着下唇,死死咬着,就这样蹲在地上,直到脚又酸又麻,才慢慢站起来,有些失魂地继续走。似乎是感觉不到脚的酸麻,也感觉不到嘴唇上的疼痛。嘴里只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在半路上,下起了暴雨。
      这条路上的人一直都不是很多,虽然也可以看到一些人跑着去躲雨,但信非却还是走在雨里。这让她忽然想起了一个梦。
      那个梦里她在雨中奔跑,后面有人叫着她。那个叫她的人,是谁呢?
      “信非,我不能跑了!”什么声音忽然传入耳中,信非猛得转身,空空如也的街道,连车子的影子都没有。是谁,是谁的声音?她不断地问自己。
      是谁!她开始再次奔跑,雨点很大很大,打在脸上,让她睁不开眼睛。
      “别跑了,我追不上你了。”声音再次传来,顿住脚步,再次转身,仍旧是空空的马路。可是,为什么她眼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在奔跑的女孩。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她捂住耳朵,但是那些话一句句的进入。
      “有人晕倒了!”
      “快叫救护车。”
      “你不是她好朋友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能跑步呢?”
      “你怎么这么残忍,你害死了她,你害死了她!”
      ……
      假的。假的!
      那夜和卓兆凌同睡时,心脏的钝痛,终于知道了,是为什么。
      原来是不安,原来是本能。即使那时候的自己回忆不起那件事,但是身体记住了恐怖的记忆。所以她后来才一直无法与别人交心么?所以听到卓兆凌说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时,身体就开始在害怕了吗?
      害怕自己再次害死自己的好友。
      不,这次绝对不会了,她要保护卓兆凌,不会让那种事再次发生了。那种事,一生经历一次就够了。

      不知道是怎么找到回家的路的。全身湿透的信非打开屋门,发现大厅灯光明亮,三人都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全都转头看了过来。
      许韦开快步走过来,看到她一身狼藉,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她摇摇头,慢慢走上楼。许韦开没有追上来,因为冬目说,让她先去洗了热水澡。
      泡在浴缸里,终于慢慢想起了这段往事。自己那时候居然那么懦弱,只是因为害怕接受而选择了遗忘。然后,他们就搬家来到了这里。
      那个女孩,自己过去的好友,她竟然只记得她一直叫她青青,心脏一直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她们从幼稚园到小学3年级,整整6年,一直都在一起。
      然后,她害死了青青。
      她们吵了一架后,她就往外狂奔了出去,而青青就跟着跑在她后面,而她那个时候却气疯了,根本没有想到青青不能剧烈运动,只顾着自己一个尽地跑,青青就这样跟着她,跑了一条一条的街,大喊着她的名字。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就不能停下来,转身看看她呢,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就那么任性。
      青青在被送去医院的途中就离开了人世。她的父母责备她,怪罪她。然后她生了场大病,随后就全忘了。父母怕她再想起来会伤心,就搬家了。
      换上干净的衣服,拨了自己的号码。对凌说,让她问父母青青的墓在哪里。还让她无论父母怎么问她都不要再说什么。
      青青,请你让我忏悔。
      信非在心里默想着。
      觉得全身都有种虚脱的感觉,从铁轨到雨路,今天一日,仿佛都是那么不幸。要不要告诉许韦开呢?在地铁站候车的时候,分明就是有人推了她一下。是故意还是无意?
      如果说了这些事,他一定会更头痛吧。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不想让他烦恼。痛苦的话,她一个人承受就好。
      走下楼,那三人仍坐在原处。她慢慢走了过去,在沙发的空处坐下。
      不等他们开口,她就说,“明天家里,我不想去。”
      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心情再想着为凌报复的事。
      “正好,今天你父亲来电说让我们明日不用去了。”许韦开开口,让信非吃了一惊,觉得很奇怪,虽然这样想,可是却又不知道奇怪的原因。
      “为什么你们今天都在大厅?”她问。
      “你去外面做什么?”许韦开反问。
      今天他们的感觉很奇怪,说不上什么原因,“我去还书了。”说完还指了指还放在玄关的湿漉漉的袋子。
      “那怎么会没还?”这样的问法像在质问,让信非心里很不舒服,“下那么大雨,我就回来了。”没有说出原因,因为怕他困扰。
      “你出去的时候没有下雨。你出去2个小时后才开始下雨的,那么多时间,你在干什么?”
      本来一直看着自己交握着的手的信非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仿佛眼前的那个许韦开,是个怪物。“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那么多废话!”信非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
      什么东西被甩到了她脸上,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那东西掉在地上,散了一地。
      一地的照片。
      她茫然地捡起了一张,是一个女人的侧面,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她再捡一张,又是另一个男人。最后她把所有的照片都捡了起来,几乎都是不同的男人,但是唯一不变的是那个女人只拍到侧面。
      “怎么不说话了?”许韦开的语气很讥讽,可是信非完全不明白,只是照片,同一个女人,不同的男人,怎么了?
      “这是什么?”她不解地问。
      “这是什么?!你问我?我就在想以前冷冰冰的女人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果然是有目的的。”他冷冷瞥了她一眼,“今天我居然还让你进了书房用了电脑,不知道你又得到多少你要的东西,然后去告诉你老爸的部下们呢?”
      信非睁大了眼睛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心脏开始狂烈地跳了起来,很面熟,很面熟,这侧脸,太像卓兆凌的脸的,或者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再看了拍摄日期,只有少数是在她和卓兆凌换身前的,大多都是她成为卓兆凌以后的时间。
      所以,她完全肯定,这个女人一定不是卓兆凌。
      她咬了咬下唇,那边因为自己之前用力咬,而破了,现在有些疼,但是她却仍旧咬了上去。疼痛越来越明显,却还是无法掩盖住心里的疼。
      和卓兆凌很像的人,是谁?难道卓兆凌有孪生姐姐或妹妹?不可能,她从来没有说过,那这个人是谁?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姐姐。
      但卓兆凌说,她有个姐姐在国外成家没有回来过。
      好想打个电话,问问卓兆凌,可是以现在这样的状况,说不定会被赶出去。毕竟证据确凿,即使辩解也只会被认为是掩饰吧。明明应该很慌乱,可是信非却异常的平静。
      大厅里很沉默,冬目忽然开口,“兆凌,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许韦开的脸色一变,她抬起头,曾一直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根本就没有做过,所以我不认为我会知道答案。”信非犹豫了要不要说出地铁事件,决定还是就轻说一下,“我也不想做什么辩解,总之,这照片上的人不是我,而那些男人我也都不认识。你问我今天两个小时为什么都没有还书,那我告诉你,今天我去乘地铁,地铁快到站的时候我被人挤下了铁轨,不过居然没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正挂着无比冷漠的笑容,“如果怀疑,可以去地铁值班室证实。我那个时候完全懵了,在那里呆了很久。”
      说完,她从沙发上起来,走上楼,把自己要用的东西打了个包,现在她要去证实一些事情,而且不想连累到这三个人,所以决定到卓兆凌那里去。而且,她现在完全可以肯定,有人要谋杀她。既然有一个几乎和卓兆凌一模一样侧脸的人,说不定正脸也一样,那么,她很可能被杀,然后那个照片里的女人就会取代她。
      实在不想让许韦开认为自己是个麻烦的女人。
      而且,刚才的那些质问,让她很心寒。虽然可以理解,但是,她不能接受。
      不被信任,怀疑。原来他和她的心,还是离得那么远,连分毫都没有靠近,她还异想天开地以为,至少,他们可以是朋友,或者,家人。
      拿着小包袱下楼的时候,发现那三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她来到玄关,换了鞋,拿了把伞,就走了出去。
      关门声让三人都震了一下。
      冬目看着许韦开,说,“我不相信兆凌会做这种事情,你相信吗?”
      许韦开摇头,又点头,然后又摇头,最后抱住了头,一言不发。
      “她现在走了,你伤了她的心。她曾问过我们‘为什么我和你们,明明离得那么那么近,可是,却觉得好像与你们隔了万里远呢?’,兆凌她一定是一个很容易寂寞的人。她看起来好像一直很快乐,其实把所有心事都放在心里,看起来越坚强的人,实则越脆弱。即使她能理解你怀疑她的原因,但她一定无法接受,你用那样的语气质问她。如果你表现得再信任她一点……”
      “你以为我不想?”许韦开的声音沉闷不已,“那个时候我都气疯了,觉得自己被欺骗了,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因为你太在乎了吧。”苏徊慕突然开口,眼睛却看着冬目白,看了好久,才将视线对上许韦开,“所以,去追她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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