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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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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我都梦到大家相亲相爱。
醒来后才知道我们原来素不相识。
“那,我们告辞了。”信非和诗诗一同弯腰。
“我送你们到路口吧,怕你们迷路了。”冬目拍拍信非的头,信非马上接到某人的杀人视线,忍不住笑了,但视线最后定格在那个人身上,本该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能说出来的信非,声音却小了下去,“那个,许,韦开,还能,再见面么?”
许韦开看了她一眼,别过了头。
想起了刚才问他能否叫他小开的时候,突然情绪变激的他,若不是苏徊慕抓住了他的手,只怕她说不定就会被打在地上了吧。
黯然地往地面看去。
“可以的啦。”冬目拉着她的手臂往大门走,转身时,对许韦开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说是送到路口,但是到车站与诗诗分开后,冬目还是没有回去,让信非很不解地询问了好几遍,“还不回去么?”
每一次都得到摇头的回答。
最后,信非说,“那不然我们去聊聊吧。”
两个人处于小街里,周围都是卖小吃的摊位,信非让冬目等在原地,她去买些吃的,然后就飞快跑远了。
看着少女走远的身影,冬目拿出手机拨了号码,“慕,我要晚些回来。”
没过多久,信非就拿着许多小袋子跑了回来,喘着气说,“附近有个小公园,我们去那里吧。”她举了举手里的袋子,笑得很纯真。
冬目本来是打算去附近的茶馆或咖啡屋的,但是最后却跟着信非来到了小公园,坐在了公园里的椅子上。
一坐下,信非就献宝似的把买的东西给冬目介绍了起来。
“看,这个是那里最好吃的手抓饼噢,我以前吃过一次,超级好吃呢。啊,对了,这个,冰激凌泡芙,快点,先吃这个。我每次吃的都已经溶的差不多了。”把一个泡芙吃下去后,她举起了一个小盒子,“那边居然卖章鱼烧了,想吃吃看呢,不过章鱼烧的话还是日本的最好。”
“嗯?你吃过?”冬目手里的泡芙仅咬了一口,他把它在手里反复反转,这样问道。
“没有啦,嗯,就是这么觉得,章鱼烧是日本传过来的嘛。”说着,把小小的一颗章鱼烧放在嘴里,“唔…”她皱了皱眉,自言自语,“没有感觉的好吃嘛,总记得很好吃的呢。”
虽然很轻,但是冬目还是听到了,因此有些疑惑,却没有问什么。
“唉,小白,你是医生?你懂不懂心理方面的问题呢?”沉默了会儿,信非问。
“心理?指什么?”
“就是关于,啊,怎么说呢,梦与记忆有什么关系吗?”她抓了抓刘海,好久才问了出来。
“梦,记忆,某种方面上来说,还是有联系的吧。梦是潜意识的记忆里所希望的东西,或者所想到的东西,所以会很奇怪,怎么,你做奇怪的梦了?”
“诶?没有没有啦,我随便问问。”本来举着吃的手慢慢垂下,搁在了腿上,而本来显然没有自觉,眼里有些迷茫,眉头也皱了起来。
“信,信非?”冬目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唤着她的名字,她一惊,抬眼。
“你…你为什么会认识韦开?你怎么会要他娶你,你……”泡芙依然被把玩着,冬目盯着它,却向信非提问。
“啊?嗯,谁会不知道许韦开嘛,呵呵,那个是开玩笑的啦。”信非摆着手呵呵地笑着,“以后也不能再见了吧,他那样的人,能见到一面,也真的很开心了呢。”话语应该是仰慕的,可是语气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她的瞳孔忽然又涣散开来,“见到了以后,真不想放手呐。”一拍头,“啊哈,我在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如果认识他喜欢他的人都不那么容易放开手的呢。”
“他现在堕入黑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竟不后悔。
“总觉得很不一样。”她低垂着头,看起来很乖顺的样子,“啊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变了一个人的感觉,好像没有人能靠近一样,隔阂很厚很厚呢。”
这样说着的信非,心脏忽然一颤,在心里本来要渐渐淡去的痕迹又开始生长起来,像陀螺一样朝着心房深处钻,每一秒都更深刻,更清晰。心底无数个声音在呐喊着叫嚣着什么,让她烦躁不安。
冬目一怔,“信,非,你是否……”
“嗯?”她茫然地抬头,夕阳照在了她的侧脸上,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抿着唇,坚毅又顽强的模样。冬目心里忽然生出了,如果她喜欢韦开,自己就一定要帮她,这样的想法。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但是嘴里却吐出了与内心相反的话,想与心相搏,“你千万不要爱上他呢。”
“诶?”她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冬目,那眼神不是说着,你乱说什么,而是,你怎么会知道,这样的讯息。
“你,才见过他几面呢?”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可是略有些讽刺的话却又再次脱口而出。
“唔……”她蹙眉,“我总觉得,见了他好多面了。”而信非却完全没有听出那话里的讽意,认真地回答了问题。
“他,绝对不会爱上你的。”伤人的话又说出了口。
“…忽然觉得,他的前妻,好了不起呢,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为什么,会,死去呢?”
“她啊,是我第一次接受的女性朋友呢。”冬目垂眉,脸上的笑容有些悲伤,“不过,也许你会是第二个吧。”
“是嘛,那你给我讲你和小攻君的恋爱史吧。”飞快接话后,见冬目一脸呆愣,信非噗嗤笑了出来,“开玩笑啦,主要是你讲的这么沉痛,诶,差不多要回家了,不然我要被我妈P死了啦。”
“信非!”见到她起身,他抓住了她的手腕,“韦开他,会伤害你的。”
信非缓缓转身,定定看着眼前美丽的男子。
信非回到家果然被一顿恶P,然后乖乖回房间思过一小时。思过期间,诗诗打来一个电话,一面抱怨着结果都没在gay吧呆多久,让信非不住道歉,一面又说总算看到一对,所以还不错,最后,诗诗说,“小非啊,你说这五一要怎么过啊,不过都说明年要取消7日休息了,那,我们今年好好玩吧。所以啦,小非,明天来我家吧,我给你准备了超级‘大餐’~”
信非一个兴奋,“是coat还是ko的?其他的不帅的我不看噢~”
“你答应啦~”诗诗无比兴奋地不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说,“明天早点来我家,拜~”就这样挂了电话。
好吧,只是去朋友家里而已,嗯,妈妈应该不会念她什么了吧。在睡着前,信非想着。
冬目回到别墅,非常沉默,在三人一同用晚饭的时候,他才开口,“韦开,你觉得信非是怎样的女孩?”
许韦开瞥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是不是觉得她很像兆凌?”
“不像。”许韦开咽下口中的菜,“没有人,会像她的。”
“那,不要去伤害信非。”
“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许韦开,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若不是……”冬目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没说完的话,被苏徊慕的手捂住,一手环住了他的腰。
“冬目……”许韦开笑了笑,笑容却有些惨淡。
“果然,你还是在意着的吧。”他转过了头,“我也常那么想着,若不是我,她就不会离开了吧。每次想起,就会痛苦着自责着。永远没有办法逃开这些回忆的。
“那个事实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自己,害死我最重要的人,就是我自己啊。
“如果不那么想着,我就会憎恨她,憎恨她为什么这样离开我,我无法忘掉她,无法放开对她的感情,无论是爱是依赖是愧疚。”
冬目闭上了双眼,很快又睁开,伸手将许韦开拉近自己,“她说……”
“信非对我说,从未想过要超越她,她说,并不奢求第一位,只要再你身边就好了,第二第三位,甚至一百位也没所谓。她想要去接受你的一切,黑暗的也好,痛苦的也好,还有对那个人的爱,她全部都想要了解想要包容。”
(对话:
“韦开他,会伤害你的。”他抓住她的手腕说。
“小白,你在劝我放弃么?”信非半眯着眼,笑了,“我也知道的啦。不过,没有办法放弃哟。”抬起头仰望天空,“小白,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着,尖叫着,不要放弃,那就是我的心声。”她抚过额头,注视着冬目,“不能放弃,被厌恶也好,不被接受也好,死缠烂打也要待在他身边,”信非重重叹了口气,但心中的闷沉却没有散去。
冬目良久都没有说话,让信非有些局促,勉强扯开了一个微笑。
冬目不忍看到此,“信非……”
“小白,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像粘人的牛皮糖呢,让他怎么甩都甩不掉,好卑鄙好无耻呢。”垂头,发丝遮住了脸,“啊啊,一定会被讨厌的啊。这样想着,却居然还是不想放弃,你说他是不是就是我所谓的执念呢?”
[人一生,总会有那么一件事,让他奋不顾身的去做,即使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即使永无尽头,亦不言弃。]
“比不过她的,信非,他心里也许永远不会有你的位置。”明明是才认识的人,却好像看到了妹妹一般,心疼了。
“当然啊,当然啊,我还活着啊,我怎么可能比得过她呢。”她笑,“你不明白的,不明白的……”声音里微拖出了些许哭腔,但压抑着呼吸而使它低不可闻,“正因为还活着啊……我不在户那些,我知道那个人,我比不过,也从来没想过要比过她,现在,过去,将来,那个人也许都将是他心里的第一位。可是,她已经死去了,她再也没有办法陪在他身边乐,就让我,替代她呆在他身边。我,并不奢求第一位,只要在他身边就好,管它是第二第三,还是第一百第一千……我想要去接受你的一切,黑暗的也好,痛苦的也好,还有对那个人的爱,我全部都想要了解想要包容。”
“小白,你一定会说,谁不会嘴上说说呢。是啊,我虽然在嘴上说说,也不可能有机会到他身边的。可是,哪怕是一次也好,多么想,我是多么的,想替他寂寞。”
“小白,原谅我的任性,只有他我绝不放弃。”)
想起那少女明明泛红的眼眶却又坚定地说出那些话,冬目轻叹,“真不知道说她自以为是好,还是其他什么好,即使知道她其实什么都不是,只是单纯地说出这样的话而已。”
见许韦开不语,苏徊慕握紧了冬目的手,然后,冬目说出了那句很久之前,他就想说的话,“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时间屏蔽不了的伤痕,也没有谁有谁才能活下去。”见许韦开抬头,眼里有了恼怒的神色,他仍说,“你生气了么,你认为我是让你忘了兆凌,总有一天,你自己也会淡忘她的。你会忘了她的样子,她的声音,甚至和她相关的事情,你也会忘记。这才是事实,死去的人总有一天会被遗忘,这一点,你自己不是也清楚么。”
回房间后,苏徊慕再次将手揽住冬目的腰,竟笑了,“白,你总算对人有良心了呢。”
冬目一掌劈过去,两人吵闹着扭打在一起,吵闹变成了喘息,直到喘息声渐弱,苏徊慕说,“很奇怪,白,在那女孩眼里,我看到了烈火,大火焚身,浴火重生,突然想到这个,还真像凤凰呢。”抬手将冬目的碎发抚起,“白,她,会把那家伙拉出黑暗的吧,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
一直到多年后,冬目与苏徊慕再度想起曾经的预言,对视而笑。
上午10点,信非站在了诗诗家门口,很快等到了诗诗来开门。
穿越客厅来到了诗诗的房间,电脑正和42寸的液晶电视连接着。递给信非一杯饮料后,诗诗开始弄电脑。
诗诗一面摆弄电脑,一面说,“话说,我看了一部很不错的日本电影,不是GV,但是,我很推荐啦,虽然貌似看的人不多。”
“名字叫什么。”
“超级长,有副标题的,不过大题目就是,转校生。”诗诗咧开嘴笑了起来,双击了一个文件,随后,电视里逐渐传出了声音。
电影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信非有些坐不住了,有些看不太懂,诗诗指着电影进行中,那两个从水里爬出来的湿漉漉的一夫和一美,说,“看看,就是这里,他们一同掉进去后就转换了灵魂噢。”
“转换灵魂?”信非心口一颤。
“是啊是啊,不过是悲剧呢?”
“悲剧?”
“嗯,最后他们又换回来了啊,本来在一美身体里的一夫没有代替一美死去,而一美则离开了人世。”
手中拿着的杯子忽然掉在了地上,饮料溅了出来,信非望着地板上,碎了一块的玻璃杯,身体竟再也无法移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