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十三:1 ...
“我叫希瑟斯。很高兴见到你。”
波夫曼的目光从画纸上移开。他习惯性地打算转向身后寻找声音的来源,目光却悬在了半路上。
他看见青年慢慢地从他身前那片向日葵花田里走来,脸上带着微笑。
也许那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向日葵花田了。唯一的一朵向日葵——花盘饱满的,生气勃勃的唯一一朵,孤独地立在杂草丛中,在希瑟斯的脚步踏过时轻微曳动。
希瑟斯从半人高的草丛中穿行出来。他对这样略显困难的路程似乎不以为意,悠然自得地在田边坐下,正对着波夫曼的位置,双腿交叠。
“替我画张肖像,好不好,波夫曼?”希瑟斯说。
波夫曼被那双诚挚的眼睛注视着。在他来得及想出一个合理拒绝的理由前,他便情不自禁地应允了。
他重新抽了一张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继而拿起另一支笔开始调色:从背景里的田野、花,更远处隐约可见的废墟,花田与他们脚下土砾的交界线,到希瑟斯简洁的衣着,以及他小手指弧度下的一小片阴影。
他捕捉到了阳光之下希瑟斯眼底的一点金色,然后是头发。
那是非常灿烂的一种颜色。
他想,他曾经不假思索地调过这样的颜色。很多次,无数次,不是为了谁的头发;这是一件他驾轻就熟的事情。
他在心里苦苦追寻着那种熟悉感,手下飞快地进行了收尾工作。
画里的青年歪着嘴角笑着,一头金发耀眼夺目,眼睛望向画外的正前方,看上去有一种轻佻又深情的味道。
“你画完了?”希瑟斯说道,敏锐地察觉到了画家的停顿。
“送给我吧。”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波夫曼身前,笑嘻嘻地请求道。
波夫曼手指贴在画纸的边缘,捏开夹子,将其取了出来,交到希瑟斯手里。希瑟斯虽拿住了画,却不往上面瞄上一眼,只是将眼神停驻在波夫曼身上。
波夫曼看着青年专注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没话找话地说: “我以为你不会从花田那边来。”
“不然呢?”
“你往常都是突然在我身后出现。神出鬼没地。”
“你记得这么多。”希瑟斯说,“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记得。”
波夫曼揉了揉眉心。
“说实话,我今天的记忆非常混乱。你也许想不到,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还是第一天见到你;但我的理性却告诉我,我已与你度过无数个这样的午间——我的脑海里充斥着混杂的片段,我只能说它们不可能在这短短的一天里发生……抱歉。”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说抱歉?”希瑟斯直起了身子,下巴微昂,双手随意地放在兜内,不经意地与波夫曼拉开了距离。他低垂着目光,似笑非笑:“最不应该听到你道歉的人就是我了。”
“不可能就是——你也可以当我在胡说八道。”波夫曼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希瑟斯大笑,“毕竟是我亲手造成了这一切。至于我为什么会忽然向你要这幅画?因为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他示意性地挥动了一下手里那张画纸,目光扫过画中人面孔的时候,怜惜地在那里徘徊了一瞬。
“你心中的东西。”他默念道,将画纸不自觉地往心口按了一按。好像这能为他接下来将要说出的话注满勇气。
波夫曼严肃地说:“我需要你解释清楚。有关你的告别,还有——”
“给。”
希瑟斯似乎是从腰侧那里抽出了什么东西,朝他伸了过去。
波夫曼想,那里原先似乎是空空如也的,然而……
“我认识它。”波夫曼盯着那样东西,“我的其中一支画笔。我曾以为我无意间把它丢了。
希瑟斯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波夫曼的手不自觉地按到额头上。他感到一些由内而外的头痛。“我记起来了一个新的片段……是你带走了它。”
希瑟斯仍旧捏着那支画笔。他抿着嘴唇,引波夫曼的手去触碰画笔的另一头。
波夫曼在手碰到画笔的一刻便触电般地缩了回来。他双眼空洞;等他清醒一些的时候,他感到希瑟斯的手指代替了他原先的手,替他慢慢揉着头侧作痛的地方。
他刚刚在那一瞬里看到了色彩分明的画面。那是他无比熟悉的地方——田陇,远处的废墟,阳光明媚的天穹。唯一不同的是田野里盛放的大片向日葵,还有他自己——
他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到自己的。
画面里的他了无生气地支在画凳上,干瘪瘦削得近乎一具骷髅。他看上去已经陷入昏迷,或者已死,或者濒死,只有手臂还在固执着维持着一个姿势;曲肘伸向前,竭力用笔去够那个已经歪到一侧、夹着向日葵画作的画板。
波夫曼回过神来,站起身大口地喘着气。
“对不起,”希瑟斯说,“我不知道这支笔的破坏力那么强。它能让你干扰生命,对时间的流动造成一点混淆……我猜它在你眼前展现了一些东西。”
“那是什么,未来的我?”波夫曼终于张口问道。
希瑟斯停顿了片刻,说:“不,那是现在的你。”
仿佛有一桶冰水顺着波夫曼的脊柱浇下。波夫曼微微阖上眼睛。
“我们正处于你的过去。或者说,只有我处于你的过去。你本来就属于这里。” 希瑟斯说。
波夫曼片刻后轻轻拿开希瑟斯的手,表示自己已将情绪平复了下来。
“我的结局原来是这样……倒也不怎么出乎意料。不过你为什么来造访我的过去?”
希瑟斯张了张口,仿佛是想解释什么,却又恼于波夫曼的平静而说了另一些话。
“在那个阶段,我是说‘现在’,我很早以前就来到你身边了。但我并没有接近你,只是隔得远远地看着你作画。海岛这一端,除了茂盛得反常的向日葵,我能见到的活物只有你一个人。你始终都在画那些向日葵,每多画一张,你就消瘦下去一分。我大概猜出了其中的联系,而我当时……并没有阻止。
“直到有一回,我注意到你的身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整个人摇摇欲坠,干瘪得不像话。我那时并没有什么怜悯心,只不过好奇心大起——我只是半途才无意间加入你的生命的,我想知道在那些我没有参与的部分里,你这种顽固不化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我跳跃到了你过去的某一天,那时候的你还算健康,还能说话。我原本只是打算看一看就好,却像被魇住了一样,将这段时间反复回溯。你还记得有关‘幻灵鱼’的传说吗?我想,如果是那个渔夫,他也不会返回过去目睹一次盛景便就此饕足……我就跟那个渔夫一样。”
“这是你的第几次?”波夫曼问他。
“很多次。”希瑟斯说,“多到我的次数都用干净了。所以波夫曼,你不会再有这种记忆混乱的无谓困扰了。一切都将在今天画上句号。”
波夫曼看着他的金发;它在阳光之中风中被吹拂得向后飘动。
“但比起问‘为什么’回到你的过去,我以为你会更好奇我是‘怎么’回到你的过去的。”希瑟斯的语调里仿佛掺入了一些难平的刺,却仍旧是温柔的,仿佛在波夫曼身前,他这样的温柔就自然地成为一种本能。
他再度把视线投到手中波夫曼给他的画像上,“我很久以前还害怕过你猜到我是什么东西之后,会就此疏远我。你不好奇当几乎所有人都迁移出海岛的一端后,为什么我还会留在那里吗?为什么我注视过你那么多天,连走动都没被你察觉?为什么我总是凭空出现?当你为我画像的时候,某些熟悉的颜色没有唤起你什么念头吗?”
波夫曼想,颜色——他调过许多的颜色。
想到这里,他脑内有效的运作几乎都停止转动了。他的目光被青年的头发牢牢攥住。
他想,那是多么灿烂的颜色,就像从溪流中淘出的金色砂砾,就像阳光,就像他碰见过的一切温暖的东西,尽管他真正感受过的并不多,就像——
“我就是那些被你挽救过的花。我就是那个为你着迷的人。”
他听见希瑟斯这么说,伴随着一声轻轻的笑。
他愣怔地呆在原地。
希瑟斯继续说道:“在你把一大部分生命给我之后,我才刚刚诞生。我还太弱小了。作为这样一种魔法生物,我的能力只能让我反复回到一个人的同一天,并在夜幕降临前返回现实。每当我所拥有的穿梭时间的次数减少一次,那一天的向日葵就凋谢一朵。”
“你是不是想改变过去?”波夫曼艰难地挤出声音,“你是不是想改变我的过去……?你当初拿走了我的笔……”
“是啊。”希瑟斯说。“我后来想让你活下去了。通过‘媒介’输出的生命只能是单向的,而你输出的生命过多,已经无法通过单纯的治疗来补救,于是我跳跃到你的过去,满心欢喜地将那支笔掠走,回到现实,然后我看见了……坐在画凳上,仍旧濒死的你。
“我才意识到我面临着一个多么可怕的悖论——没有你做的那些,向日葵不会活下去,更不会产生出‘我’的意识。我如果成功让过去的你搁笔,就会杀了现在的我自己……可人们是不能杀死过去的自己的。
“那个时候的我心如死灰,不得不承认,我根本无法改变过去。我改变的不过是过去的幻影,是成因本该导致的结果,譬如你不再虚弱下去;它却丝毫影响不到现实。”
波夫曼看到挂在青年双颊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有关系。”波夫曼说。“我可以把你的到来当成额外的赠礼。我喜欢那些与你相处的片段,喜欢着——”
“——我?”
“对。”波夫曼静静地说。
“但你喜欢的也许只是一个我精心编造出来的幻影——你知道吗?我开始刚产生意识的时候什么也不懂,我只知道一个不相干的人愿意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希瑟斯睁着眼睛,身体微微倾向波夫曼。“我最初见到你时根本不懂你所说的那些高深莫测的话。我……接近你,一遍又一遍重新来过,一再地根据上一天修改着自己的说辞。明知时间的铁律会令你的记忆回到一天伊始的原点,却仍旧希望你能记得一些片段,哪怕只是潜意识里的印象也好,让你更喜欢我。那时候你一个人坐在田垄边不断消瘦下去,袖管空空荡荡地挂在手臂上。我以为你是个孤独的人,我从来不懂……可你并不孤独,我看见你作画时的狂喜……
他声音颤抖,眼眶却干涸——大约因为向日葵是没有泪水的。
“你曾说它们是孤独的,”波夫曼平静地说,头朝向日葵原本的那片田地侧了一侧,“那你是吗?”
希瑟斯的嘴唇被他咬得发白。他看上去还想说出更多的话,但他紧紧地封闭着那个出口,不让它泄露出过于横冲直撞的情感爆发。
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也是孤独的。”波夫曼说。“直到我遇见了你。”
希瑟斯的头发里的金色在正午的阳光里闪闪发亮。它们原先常伴着青年扬起下巴的动作逸在空气中,现在却无精打采地在他鬓角边垂着。
希瑟斯的手揽上波夫曼的腰,头埋在他的肩上,后背微微起伏着,像是在经历某种轻微的、抑制不住的抖动。
“我是真的……我是真的非常地……” 他说。
当波夫曼的手放到他后背上时,那种轻微的抖动就消失了。
他听见青年从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已经过了正午了,波夫曼。”
“你要离开了吗?”
“我陪你在这里等待夕阳的降临。”希瑟斯仿佛劝诱般地说着,不知是对波夫曼还是对自己,“很快,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没有见过战后的夕阳。如果你是计划将它带来作为我的‘忌日礼物’的话,倒也是个别出心裁的主意。”波夫曼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海岛上的夜幕降临的极为迅速。午后的太阳还悬在天上,继续散发着淡薄的光晕,浓墨般的黑色便从天穹的西侧潮水般漫了上来。远处的城市已经被浓重的黑暗吞没,而他们两人所站的这一侧还暂时是大亮的。
当那片黑暗即将蔓延到向日葵花田的上空时,那田地里忽然迸发出一阵极为强烈的火光,整个花田的上空被映得通红;那红晕比黑色泛滥得还要快一些,它们冲撞交织,在交界的一线作了一场无声的战役。继而红色在短暂的胶着后反扑得胜,奔流到黑暗的地界,大肆吞噬着、侵占着,淌到天穹的边边角角。沉没在黑里的云朵也再度归于纯白,并迅速地沾染上这样的暖红色。
然后一切动态归于沉寂。
正是夕阳降临人间的样子。
波夫曼沉醉在这样异常的景色中,直到这时才恍然地下移视线。但先进入他视线的不是希瑟斯的脸,而是那片向日葵花田。
花田里的光芒仍未褪散开。它变得愈来愈刺眼,使得里面的东西变的模模糊糊的。波夫曼想要看清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只能看见,在那团烈火与鲜血般的光晕里,杂草与花梗隐隐约约地摇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不止那一朵向日葵那光芒被包裹着,好像有更多的向日葵在其后不断出现。
他感到一阵眩晕。
“别一直盯着那里。”他身后青年的手指覆上他的眼睛,“会头晕。”
波夫曼费力地回忆起那些已被希瑟斯不甚完美的魔法屏蔽的片段。“夕阳……夕阳对于你来说——象征着什么?”
“我们在晨曦中诞生,身负祝福,永远面朝阳光,在黑暗时休憩。”希瑟斯说。“我们一族里有着这样的传说:‘当夕阳下落人间时,我们即将不复存在。’不过你大概也能猜到,那不过是一句流传下来的古话而已,夕阳当然是不会杀死任何人的。”
“这就是有关夕阳的全部?”
“一部分而已。实际上,这句古话玩了一个因果颠倒的把戏。”希瑟斯的下巴轻轻落在波夫曼的肩上。“闭上眼睛,别盯着花看,不然会头晕。我正在穿梭回去,而你的意识大约会在‘现在’苏醒。”
波夫曼感到自己下一秒便在那具干瘪的躯体中醒来。他原本身在画凳上,意识到自己连仅剩的力气也不干涸了,手中的笔滚落在地,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
他放弃了在死亡面前的挣扎,只是反复地揣摩那些涌进脑海里的记忆碎片。那个闯入者是临死前的幻觉、一个梦境,又或者是真正存在过的事情?
随着他向后垮下的动作,他的目光僵滞地划过高远的天穹,以及上面被染得火红的云朵。然后他的眼球忽然开始费力的转动,用余光越过他脚下的土砾,伸向遥远的一处——
那里的花田裹着一团绚烂的光晕,里面开得生气勃勃的、成百上千的向日葵在一齐燃烧。
没错,这是现实。他想。不是希瑟斯反复回到的过去的那一天。现实中的向日葵不曾凋谢……
他感到有什么东西轻柔地撑上了他的后背,阻止了他的继续下落。
然后他的眼睛被一个人的手覆盖住了。
“不要盯着花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会头晕。”
波夫曼的眼眶酸涩。他在现实中多日未进食水,难以跟希瑟斯交流,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画凳上,后背倚靠在他身前。
“很快。”希瑟斯轻轻地说。
波夫曼不知道他即将迎来什么。但他隐约感觉到,这不是希瑟斯对他的送行,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能让他更平和地迎接死神。希瑟斯明白他不需要。
他从希瑟斯手指的缝隙里看到一些暖红色的光,如果他带来的夕阳也是有温度的话,大概会与他的手指拥有类似的暖意。
波夫曼忽然感到一阵恐慌。他竭力回想着希瑟斯临走前的那些话。
——“我们一族里有着这样的传说:‘当夕阳下落人间时,我们即将不复存在。’”希瑟斯用追忆的语气说。
——“实际上,这句古话玩了一个因果颠倒的把戏。” 希瑟斯的下巴轻轻落在他的肩上。
还有更久以前的……
他的头又经历了一阵刺痛。
——“那么红色代表的是什么?”
“谁知道呢,”希瑟斯耸耸肩,“烈火与鲜血的颜色……我猜也许代表着‘牺牲’?”
还有更多的,他说了许多遍的那一句……
波夫曼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波夫曼,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
波夫曼的思绪被猛地拉回现实。他听见希瑟斯在他耳边这么说。
“——希瑟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厉声喊出了这一句。他的喉咙又干又痛,在喊了这一声之后近乎渗血。
这残破嘶哑的声音惊到的似乎不止他自己一个人。希瑟斯的另一只手在他的喉部安抚地移动了几个来回。
“你哭什么?”希瑟斯说,声音里仿佛带了些莫名的笑意。“当我认识到我无法改变过去后,我却又意识到这不至于绝望——因为我仍有能力改变现实。‘生死不能被凭空改变。’我过去对你这么说。但办法总是有,譬如你这样的普通人利用魔法道具,消耗自己的命去挽救一个生命,而这对于我来说就简单更多了。你看,我甚至不需要什么魔法道具。”
波夫曼的眼泪顺着青年的手指不断地流下来。
“我只需要策划一场我自己的夕阳,在现实中把生命力燃烧给你——我比你强大太多了。我会成功的。”
波夫曼感到希瑟斯挡住的光芒正在逐渐减弱,仿佛夕阳耗尽,而这个世界在渐渐地回归到它自己的黑暗里去。
“在我还未苏醒的时候,我的种子就被风送到了远处、被鸟儿衔到远方,我听过各类的故事与传说,看过各种各样的人与盛景。死亡是最寻常的。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太多人死去了,所以我从前想,我也应当习惯你的死亡……”希瑟斯在波夫曼身后轻微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去那个我从未真正到达过的世界生活吧。”他贴在波夫曼的耳侧说。“不要哭啊。也许在你走过的某一个地方,向日葵再度绽放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
希瑟斯的声音越来越轻。等到波夫曼感觉不到眼皮上的力量时,青年的身影已经消隐不见。他这时候才能动弹——他迟迟地感受到了手臂与腿部充斥的新的活力。他就像一个初学步的人一样,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到原本的花田边。
那朦胧的黑暗里,没有那些茂盛的向日葵,有的只是一地灰烬。
他忽然在那一片泛泛的灰烬里摸索到了什么东西,他将那张纸拎出来,费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图案。
那是阳光下站立着的、满脸微笑的青年。
“‘我想,你大约只是爱着你它们在你心中的样子,然后把它投到笔下……’你曾经这么形容过我的作画的理由。”波夫曼默念道。“……你是对的,希瑟斯。你什么都明白。”
这一天,是青年无数次时间跳跃的起始点,是他燃烧生命、干扰时间流动的一天。当这无比漫长的一天过完之后,时间的法则必将对它进行修正;所有对这极其混乱的一天保留记忆的人,他的记忆都将被这铁律蒙蔽。
注:Hethus(希瑟斯)实为Helianthus(向日葵学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十三:1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