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chapter1 ...
-
一切因一场黑弥撒而起,仅仅因为自己的爱情而让无辜的生命用鲜血掩饰无望的孤独,在那次的事件中,凶残的凯塞琳蒙娃辛使用毒药,夺去了两千五百多个胎儿的生命。然而君宠在傍的黑暗中的情人并未受到任何的处分,只是事情远不只此。
1672年,法国巴黎。路易十四统治下的法兰西帝国,异教徒的活动异常猖獗。
一
夜色降临,白日里的繁华街市已变的空旷,无名的巷子中,火光在凉风的吞噬中乎明乎灭,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调笑声。
“公爵最近很少来呢,怎么今天有时间了?”女人的脸白皙无一点瑕疵,眼部涂了冷色调的厚重的眼影,本来就深邃的眼更让人无法捕捉她心里的波动。
“对不起,露娜,不过今天不是来了吗?”男人穿着昂贵的衣服与身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却丝毫不影响他高贵温和的气质,只是这样的场合却更让人觉得有些懦弱和胆怯。
露娜轻哼一声,“那今晚可要好好玩一玩。”纤细的手指将还未染尽的烟掐掉,嘴角微扬,抬眼的一瞬间,远处的灯光划过她的瞳孔,冰冷却带着诱人的妩媚。
手指攀上公爵的衣领,将面前男人的头慢慢拉近,金色的长发掩住了两个人的脸,薄唇微启,脚尖微微抬起,露娜将头放在公爵的肩膀上,敷在男人的耳边,好象说了一句话,随后便将满脸惊恐的男人似欲说什么的嘴淹没在毫无间隙的吻中。
无声的烟蒂在肮脏的水洼中打着圈,被水泡过的身子膨胀的几近泛白,燃尽后的碎渣如碳灰一样铺在水面,一如蜷缩在最底层的被层层胭脂涂抹过的女人。
在巴黎南边的一个破败的教堂里,一场弥撒正在举行,在落满蛛网的古钟前,一名教士安然而立,他的胸前悬挂着象征撒旦的山羊头,脖子上佩带倒置的十字架,黑色法衣在破碎的玻璃窗下不安的鼓动,肩上左右两边的钉下,殷红的血混杂着黑色的布料,慢慢延伸至未可知的地方。
两边排放着数不清的黑色蜡烛,在摇摆不定的火苗下,众人扭曲的表请早已宣告着这将是个不同的夜晚。在教众的中央,巨型十字架伤痕累累,在伤口的缝隙中,黯色的苔藓闪着荧荧的绿光。
但什么也没那位站在教士身傍的人来的更为引人注意,同样是一件黑色的长衣,却用宽大的帽子盖住了脸,黑暗中,只能隐隐看到鲜红的嘴唇。消瘦的身躯似乎是一位女性。她的手上拖着一个婴孩,婴孩的喉咙已经被割断,毫无血色的小嘴像因失水而萎靡的植物一样开始变质,身体却还没有损伤的太厉害,晶莹剔透的皮肤,一如初生。
当古钟开始发出沙哑的嗡鸣,月光渐渐隐没在如闲言碎语般纷扰的云层中,手托婴孩的女子终于摘下伪装,露出帽下的容颜,然后在众人的惊叹中,转身向神坛走去。
众人纷纷聚拢,带着狰狞却异常虔诚的目光看着神坛前的女子完成仪式,教士轻声吟唱着黑暗诗篇,站在神坛上的猫头鹰,转动着泛黄的眼珠,看着一幕幕接连不断的仪式流过,枝形吊灯上,灰尘积攒了厚厚一层,空荡的上空,在蝙蝠的来回穿行中,簌簌下落,而教徒的神情也在这样不洁的环境中变的愈发夸张。
终于,诗篇在带着哭腔的音调中念完。女人将惨死的婴孩轻轻放进神坛。很快,婴孩的身上便落满了蝙蝠和癞蛤蟆。女人卸下本就单薄的黑色衣物,弥撒也在这个时候变的越发的疯狂,鸟翼的扑闪声,教徒的咆哮声,女人的尖叫声,都混杂在无尽的黑暗和血腥中,残败的十字架被无情的践踏,无数的嘴唇乌紫的婴孩继续被丢进神坛。
教士拿起一本残缺不齐的圣经,快速的倒念经文,无法排除的冗杂声线仿若越收越紧的丝线,毫无目的却又像被蛊惑般的无法停手,牵动着麻木的人群进行一切亵渎神灵的行为。
女人在教徒中间狂舞,在教士的上方还矗立着耶和华和圣母的雕像,但残缺的面部和混杂的颜色显然已是被毁坏过的。
尖叫划破长空,红色的血和黑色的祭衣,纯洁的婴孩和一切脱离理智的肮脏行为,绝艳的女子和扭曲的面孔,宣扬善良与仁爱的耶和华和崇拜撒旦与一切恶灵的人群,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不完美的交汇。
终于,早已破败不堪的雕象在落尽一切碎片后坍塌,重重的砸在盛放婴孩的神坛中,惊的周围的一圈蝙蝠齐齐涌上天花板,而教士也狠狠的拔下插在肩上的铁钉,在不断涌出的血中,满意的看着一场弥撒的成功。
在巴黎的最北端,那里尚未被异教徒所侵占,有着神圣而光辉的存在,静谧的教堂中,一如往日般的圣洁和高贵,仿佛仅仅是走进这样的殿堂都能让人心里得以净化。只不过,原先排放着米迦勒,加百列,拉斐尔,乌列,梅塔特隆,沙利叶,雷米尔的雕像分别变成了亚巴顿,别西仆,阿斯莫德,利未安森,萨麦尔,贝利尔和阿撒兹勒。
一
离繁华的市衢渐行渐远,在幽深的小巷中,那里常年被高墙遮住了阳光,可爱的青苔蜿蜒而上,渗透着骨髓里无法阐明的未知的香气。
马车落叶一般滑过拥挤的街道,里面静默无声,在小巷中的一个屋馆外停下。
一个年龄尚小的女孩,却有着和年龄相差甚远的成熟举止,谦卑温驯,从马车上下来,白色的女仆装,乖巧温顺的眼睛以及被冻的有些红晕的脸,都与这样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她轻轻的推门进屋,安静的等了一会儿。那里摆放了数不尽的各式各样的玻璃雕致的小瓶,里面的液体有着她嗅过很多遍却永远得不到的味道。在壁炉两边的墙上,又多添了一些气味出人意料的鲜花,他们自身的芬芳在火焰的包围下愈发的浓烈。
枝形吊灯和壁橱上的蜡烛散出的光相互交映,让随处可见的昂贵沙发的暗色调变的更加不清晰。
“夫人还是选择这个时候来,等很久了吧,要喝点酒吗?”从屋内出来的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和屋内的香气一般,让人无法忘却。
“谢谢,不用了,洛克菲勒公爵,我是来拿上次夫人订的香水的,很快就走。”
“夫人总是这么神秘,每次订的都是最昂贵的香水,却从来都不露面,这样我可不好找到最适合她的那一种味道呢。”洛克菲勒从侍女身边慢慢走过,坐在壁橱边的沙发上,旁边的桌上有散落的香精油和香气氤氲的威士忌。
“公爵的话今天特别多,如果没有做完我叫夫人下次再来。”
“你应该也很喜欢那一种味道吧,没猜错的话,在来之前,你……”
“公爵开什么玩笑,我的身份您也很清楚,怎么可能会用那种奢侈的东西!”
“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安静点儿,小侍女,我可没说你用过什么东西,抢断别人的话又不能说圆满,真是糟糕的习惯呢。”洛克菲勒抬了抬眼皮,嘴唇在精致的杯延遮住了半边,眼里流动着未知的表情。
侍女转身要走,洛克菲勒放下酒杯,从那些雕琢精致的玻璃瓶中取出一个,拉住半个身子已在门外的人,放进衣服前的小口袋里,轻轻道:“还是你更适合这一款香味呢,以后不要用仿制的了,欢迎下次光顾,小侍女。”一阵轻笑,像外面冷瑟的秋风,吹的小侍女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转头一瞥,厅堂已经如来的时候一样。
“谢里尔,怎么这次这么久?”车内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清脆缓和,隐隐中透漏着一丝尖厉的声线。
“只是找了很长时间而已,因为订香水的人很多,公爵又没有摆放整齐,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可以走了。”谢里尔从口袋中将香水递上去,乖巧的坐在一边,吩咐马夫可以走了。
很意外的,在这样接近黄昏的天气还会有人来这样僻静的小巷,即使这里有女人们所钟爱的东西,但另外一辆马车确实停在了屋外。
“真是奇怪,以往这个时间都不会有人再到这来了。”车内的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切斯特菲尔德公爵和他的夫人帕克丽夏,夫人。”
“知道了,这两个人同行还真是难得。”
马车的声音在深邃的过道上压过,席卷着全部的馥郁芬芳,后面的砖瓦房和斑斓多姿的色泽,在谢里尔的眼里逐渐消失。
“刚才那辆马车……”
“是皇家的,还是德蒙蒂西潘的,你难道不知道吗,问这个做什么?”女人轻吐一口烟,素颜朝天却仍旧觉得异常的妖艳,清瘦的脸在蕾丝面纱下散发淡淡的微笑。
“没什么,问问而已,我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