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中场休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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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惊讶程一宁为什么讲了两个男人的故事，而且他一个公职人员为什么提及了神鬼邪说，我以为他们大多是唯物主义者。
等出去了以后，可得好好问问流氓那家伙，他和程一宁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我有点好奇。
“对了，你和流氓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问，“偶尔听他提起你，说你人不错。”我撒了个谎。
流氓很少提他工作上的事情，关于程一宁，他只提到过一次——就是那个颇为灵异的事件，还是假的。
“这算是见家长？”
程一宁笑起来特别淡，嘴角微微勾起，也就那么一瞬。
确实挺招小姑娘喜欢的，我在心里评价。
餐桌上只燃了几根蜡烛，我们连个手电筒都没有，蜡油滴在桌子上，不太美观。
我借着烛光看他，程一宁是个皮肤非常白的人，奶白色，整天风吹日晒的，皮肤竟然也没黑起来。
“你说算就算。”我也笑了。
“我是他大学同学。”程一宁说，“我想他一定讲过我们的关系曾经不太好，打架斗殴全都做过。既然他对你提起过我，或许你是他说的几个好友之一，按照你的这个年龄段来筛选，我猜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忘年交阮轻。”
他说对了。
我高兴地拍了桌子，对他竖了个拇指。
却没想到他手边的蜡烛被震得突然倒下，蜡烛沿着桌子向低处翻滚，最终碰到程一宁的衣服才得以停下。
但烛光似乎并不愿意熄灭，触碰到程一宁的瞬间它燃烧起来。
火苗一下子窜得老高，在我这个角度看，他整个人就仿佛被大火吞噬。
我们都愣住了。
猫手疾眼快，泼了杯水过去，那像是要燃尽生命般的火苗，便半点痕迹也没有了，只在衣物上面留下一圈焦黑。
所幸有惊无险，不过出了这种状况，看上去不大吉利，大家心照不宣停下了故事的探讨。
我给程一宁道歉，他摆摆手说只是个意外，叫我不要在意。
接着他便回二楼客房睡觉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并且在这个晚上，旅馆又迎来了另一位客人，我认识他。
程一宁回去睡觉之后，那对情侣和剩下的中年人便协商去地下室打牌，那里隔音好，不会吵到别人。
一来二去，打牌变成了打麻将，三缺一，便把猫也拉去凑数。
中年人似乎认识这里的老板，给我们拿来了几把手电筒。
我把蜡烛吹灭，拿起手电筒，准备回去睡个觉。
就旅馆的设施来看，我猜它至少建了十年，走廊里干冷空旷，手电筒的光照过去，我有种置身于无人医院的感觉，而且略像鬼屋。
想到这儿，我觉得好笑，忽地听见几声有节奏的轻响。
有人在敲门。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外面闲逛？
我感到疑惑。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刚打开门的时候我差点睁不开眼。我已经多年没见过如此大的降雪，推门还算轻松，但门口堆积的雪已经埋没过小腿，快要到达膝盖了。晚饭前，外面还毫无征兆，不像是下雪的样子，没想到才过了几个小时，雪就悄声无息地下了这么大。
门外站着一个穿得十分厚重的人，捂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脸。他冻得直打哆嗦，身材看上去不胖。
我把那人迎进来，关好门。他对我道了谢，嗓音暗哑粗砺，听起来有点奇怪。
我给他倒了杯热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问老板给你开一个房间。”
一楼拐角有个小卖铺，老板开的，赚批发零售差价。我远远地看见从玻璃窗透过来的烛光，猜老板应该在里面。我敲了敲玻璃窗，却发现没动静，门虚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除了拿来卖的杂货零食，我只看见床上铺着被子，桌面上立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
我去一楼找了一圈，没见人影，不知道老板去哪了。于是我去小卖铺，把几张纸钞放在桌上，换了几个面包香肠，刚来的那人估计还饿着，大概还没吃东西。
我回大厅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把帽子手套摘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搓手，看上去很冷。
他见到来的人是我，有些惊讶。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长相，也很惊讶。
这人是猫救下的那只珍禽，据说真身丑得惨绝人寰，并且他还剩下五条命。
我也只是几天没见到他，没想到还能在这碰见。
“挺累的吧，先吃点面包。”我怀疑是不是应该给他带些鸟食，不过看他还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老板不知道去哪了，我猜是去上厕所，不过还是没找到人。我再去问问，起码给你找个房间住。”
“谢谢你。”他勉强扯了个笑，看上去特别瘦，而且气色不佳。
他现在能说话了。
声音粗砺，想必是毁了嗓子。
其实他看上去不大，长得像高中生，说是个小孩也不为过，不过这种修炼成精的，不管怎么着年纪都不会小。
“还挺巧的，能在这里遇见你。”我说。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晚上下了雪，进山的路上又出了车祸，我开的车抛锚了，最后只能走过来。”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他。
他后来又讲，雪天路滑，加之地面塌陷，想来车辆超载严重。进山十分困难，离他抛锚车辆最近的只有一家旅店，他徒步走过来希望能碰个运气找地方投宿，最好能住到大雪停止。
我去地下室找他们几个人，说明了状况。中年人不慌不忙，从地下室里一个上锁的抽屉中拿出串钥匙，递给我一把，“带他去住吧，房钱过后再补，我和老板认识，明天再说就行。这鬼天气我都习惯了，几乎隔几年就要来一回。”
我带他去了二楼，照着门牌号找到了房间，里面还算宽敞。
他看上去十分困倦，闲聊几句后我便起身离开。
除了老板和员工，整个旅店只有我们七个客人，现在是旅游淡季。这么多客房，没有几间在使用中，看上去赚不了几个钱，会不会亏本啊？
地面和屋顶的距离较高，走廊又略窄，我即使放轻脚步可还是能清晰的听见声音。
我想晚上没什么事情，还是回楼下睡觉比较好好，我又不会打麻将。
想罢，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却发现斜后方有一个阴影。我转过身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还是感觉心里不舒服。
于是到最后，我去地下室看他们打麻将了。到了第二天，程一宁没有出现，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睡了个懒觉，而到晚上他也没有从房间出来。出于对他的担忧，我们从中年人那里借来了他的房间备份钥匙，屋内反锁，打开后发现程一宁不在房间，他的行李和手机都没有拿走的迹象。
他又不可能去外面，雪这么大很不好走。
后来我们在二楼的储物间发现了他，他被埋压在杂物柜下，底下一摊血迹，身上有一个血糊糊的洞。
他死了。
我们报了警，因为位置偏僻，以及风雪加大路面坍塌，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然后我们之间爆发了一场争吵，情侣和中年人认为我带来的年轻人杀了程一宁，因为那天晚上我们几个都在地下室，只有他和程一宁在二楼。
我说，没确定死亡时间，新来的人也不认识程一宁，不能百分百确定是我们中的一个杀了人。而且他的死法很奇怪，和我故事里讲的是不是很像？只有听过我故事的人才能弄出那种死法，而听过故事的人昨天晚上都在地下室打麻将，我们几个都没可能去杀他。我中间离开了你们一会儿，遇见了新来的，要是这么说我也有嫌疑。而且这小孩那么瘦，你确定程一宁没法反抗他吗？不如等警察来调查清楚。
我说完话他们都沉默了，后来中年人说，我们要怎么做？
不是谋杀那么就可能是鬼神作怪，总要有一个解释。
猫说，把故事继续讲下去，然后我们几个都别回卧室，待在一起，过一晚上就知道会不会成真了。
那么谁来讲这个故事？
又差点吵了起来。
猫继续说，我来吧，给你们讲一个童话……
猫还没说完，就被年轻人大声打断。
“我来讲……都别争，我来讲。”
于是这位不知原身的珍禽，给我们讲了第三个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中场休息（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