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MamyPoko

58、送别1

　　景炎将那书还给我，问：“小殊既然已经见过誉王，相比有些事情已经知道了吧！”
　　长苏微微点头，“听说陛下亲自下旨命你节制巡防营，还有意晋封您为亲王。”
　　“嗯？”景琰一愣：“我领旨节制巡防营不假，可是亲王之说，却并无此言。”
　　“陛下没有特旨允许你随时入宫吗？”
　　“这个倒是有……以后我去向母亲请安，便可不拘日子，毋须另行请旨。”
　　“誉.王，就是为了这个气得跳脚？”琅琊问长苏，见他点头，便看向景炎：“景炎哥哥未曾注意到这一向都是亲王才有的特权吗？”
　　景琰又旋即迟疑，“我的确没想这么多……今日是母妃寿辰，也许父皇只是一时降恩，并无晋封之意。”
　　长苏略一沉吟，道：“我看到是迟早的事，殿下晋封亲王，早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就算陛下随口许诺时没有想到，内廷事后拟旨用印时，也必然会提醒陛下这是亲王特权，准你行亲王事，却又无故拒不加亲王衔，那算什么恩宠？既然陛下有意施恩，不会做事只做一半，那样反而会让人心里不舒服，故而早则本月，迟则仲秋牧祭前，一定会正式晋封的。”
　　“这样才好。”蒙挚喜道：“也省得靖.王，每每在誉王面前低上一头。”
　　“可是……现在就如此出头是否妥当呢？”景琰眯了眯眼睛：“小殊不是一直叫我低调韬晦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长苏神色安稳：“殿下现在实力尚弱，低调自然仍是上策，不过一味退缩隐身，半步不进，也不是最好的方法，巡防营我们不争，但到了手也不必向外推，殿下近一年的经营，要是到现在连吃个巡防营我都无法善后，我就有负谋士之责了，还是那句话，殿下不可冒进，但也绝对不可不进。”
　　“好。”景琰干脆地点头：“陛下当面许我巡防营，无奈之下只得领受，还一直担心坏了小殊的节奏呢，既然无妨，那是最好的，不过太子和誉王，那边……”
　　“太子现在自身难保，眼睛里只有誉王，殿下就是加九珠亲王他也不会分心力来对付你，至于誉王，我方才已经劝抚住了，他如果听从我的意思，不与殿下为难，那么殿下便可趁此时间和机会再行壮大，如果他只是当面采纳我的建议，实际上依然按捺不住嫉意，非要打压一下殿下方才快意，那么我们便借力打力，引些事情到陛下面前去，届时自有施恩的那个人给殿下做主。”
　　蒙挚不禁大笑，“明明是件意外之事，小殊竟能把对策筹划的这般周全，实在是令人佩服啊佩服。”
　　“谋局自当如是。”面上毫无自得之色：“若是把成功的机会都押在对手的选择上，那便是下下之法，只有到了无论对手怎么选择都有相应的解决之道时，才算稍稍能掌住大局，殿下离那一步虽还有些距离，但现在也算稍有根基了……”
　　琅琊笑笑：“时候也不早了，蒙大哥明日还要值早，景炎哥哥也该回府了。”
　　景琰：“小殊，我有件事要和你们说下。”
　　“恩？”
　　“母亲，已经知道你们是小殊和琅琊了。”
　　“什么？”
　　“今天，我去给母亲请安，已经跟母亲说过了，我……”景炎看到长苏的表情，知道自己冲动了，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琅琊顿了顿，看了看哥哥的脸色和蒙挚瞪大的眼睛，以及景炎懊悔的表情，笑笑：“景炎哥哥某恼，知道就知道了，迟早要知道的。”
　　“琅琊。”景炎和长苏同时道，蒙挚也看向琅琊。
　　琅琊笑笑：“哥哥，其实这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怎么说？”
　　“姑母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们有了一个可以为我们说话的人不是吗？”
　　“……”
　　“哥哥，你想，景炎哥哥每每犯错，都有姑母帮忙劝慰皇上，致使景炎哥哥这么多年虽然被冷落却不曾有什么大的惩罚，也就是说姑母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能耐，但是在皇上面前还是可以说上几句的，而且她善于看人脸色，知道怎么把握分寸，以后，要是景炎哥哥和哥哥有什么做不了的决定，姑母也许就是一个好的门槛，有什么话也可以直接和姑母说，不用遮遮掩掩遭人怀疑。”
　　长苏和景炎闻言对望了一眼，琅琊：“而且，姑母是我们这一边的，如果我们没有瞒着景炎哥哥，却要瞒着姑母，你让景炎哥哥以后怎么和姑母交代，姑母要是质问起来，你让景炎哥哥如何为自己开脱？”
　　“还是琅琊想得周到。”长苏闻言脸色好了很多，是他想得不够周全。
　　景炎和蒙挚也是松了口气，景炎对琅琊说：“谢谢你，琅琊。”
　　“你是我的表哥，我不帮你，谁帮你，再说，我以后可能还要姑母帮忙，不早早讨好他的儿子，怎么成？”
　　“你啊……”景炎无可奈何地笑笑。

　　蒙挚和长苏也都是摇摇头无奈的笑笑，这个小丫头啊，景炎和蒙挚都离开了苏府，琅琊也去睡了，飞流去睡觉时没有点亮里间的灯，室内唯一的光源便是外间书案上的一盏五枝银座油灯，长苏走到桌旁，伸手将灯台端起，飞流已经睡熟，平稳绵长的鼻息在一片寂然中有规律地起伏着，让人安心，遥遥看他一眼，轻手轻脚地将灯台放在床前小几上，刚解开袍扣，门外突然传来低低的声音。
　　“宗主安歇了吗？”
　　“进来吧。”长苏淡淡的说，脱下外袍坐在茶几边。
　　黎纲推门进来，直接进到里间，将一个小圆筒双手递上，长苏轻轻的接过圆筒，熟练地左右各扭了几下，扭开了筒盖，朝手心里倒出一个小小的纸卷，展开来看了一遍，凑到灯前烧了。
　　“宗主……”黎刚看他烧了纸条，轻声唤道。
　　想了片刻，慢慢道：“要多留意莅阳长公主府，有什么新的动向，提早报我。”
　　“是。”黎纲点头，不敢再多惊扰，退了出去将门掩好。
　　夜浓起风，外面似乎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敲窗之声越发显得室内空寂，第二天，琅琊起得老早，平时虽不是最后一个，但也不是最早的一个，可是早上天还没有亮，她就起来了，穿好衣服慢悠悠的走在苏府的回廊里，看到下人早早就起来打扫了，他们看到琅琊都客气的打招呼：“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
　　“没事，睡不着，起来走走。”
　　“早上的温度比较低，你要多穿点啊。”
　　“我知道了。”
　　天刚刚亮，在走廊里就看到了童路早早的来到了苏府，她拦下了他：“童大哥。”
　　“唉？！琅琊……”童路听到有人叫他，转身看到是琅琊，瞪大眼睛：“你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起来走走。”琅琊笑笑：“童大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童路点头：“是的，萧景睿要离开金陵，随陵王他们去南楚了。”
　　萧景睿决定回南楚之时，琅琊皱眉：“什么时候？”
　　“就是今日。”
　　“你是来跟哥哥说的吗？”
　　“是的。”
　　“哥哥现在还没有起，你先回去吧，等哥哥起了，我再告诉他。”
　　“好。”童路点头：“那我先走了。”
　　“恩。”琅琊点头。
　　童路就转身走了，琅琊看着他走出了苏府，想了想叫来黎纲道：“最近动了秦般弱的红袖招，对这个女人绝不可轻视。苏府内我倒是不担心，十三先生那边多年经营而且平日几乎没有联系也都好说，但是维系苏府和十三先生的童路却很容易暴露。最近让人多盯着童路身边，如果有什么异动。”
　　“备车，我和哥哥要去送景睿一程。”
　　黎纲皱眉说道：“小姐，你是怀疑童路？”
　　“百密尚且有一疏，叫人去盯着吧，不要让人发觉，包括童路自己。”琅琊叹气：“小心为上吧，如果，没事最好，如果……反正让十三先生小心些就是了。”
　　“是。”
　　“还有，让人备车，我和哥哥要去送景睿。”
　　“萧公子？”
　　“恩，童路说他要去南楚了。”
　　“是，属下知道了。”黎刚点头，转身就走。
　　琅琊看了看亮了很多的天空，来到哥哥的门外，敲了敲门。
　　“谁？”
　　“哥哥，是我。”
　　“琅琊？”门里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不一会就传来轻盈的脚步声，门被打开，长苏看着穿着厚厚的衣服，披着厚厚的披风的琅琊：“怎么了？”
　　琅琊笑笑：“我睡不着，起来走走刚好看到来通报的童路，我就拦下来了，他告诉我说景睿今天要去南楚了，我想去送送他，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送送？”
　　“景睿要，要去南楚？”长苏顿了顿说道。
　　“恩。”
　　“去，我们去送送他。”长苏点头，扶着琅琊，对飞流说：“飞流，你去厨房让吉婶准备点简单的早点，等下我们回来的时候要吃，还有，给琅琊拿来碗热豆浆，让她垫垫肚子。”
　　“好。”飞流点了点头，一下就飞走了。

　　城外郊区

　　我们站在凉亭里望向远方，片刻后，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奔向这边，黎纲来到他们的面前，道：“宗主，他们来了。”
　　景睿，这一去，或许不会回不来了，这个世界上，或许豫津才是唯一一个对景睿无欲无求，只因志气相投才结交的挚友的吧，对景睿的友情，不参加任何功利之心，不似自己，无论后来怎样，最初结识的目的便不纯良。
　　“苏先生。”景睿下马来到亭中：“琅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