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MamyPoko

41、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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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长苏抬脚走了几步后，才听到了这位昔日英杰的一声长长叹息，叹息声幽幽远远，仿佛已将满腔的怀念，叹到了时光的那一边，初见侯爷，长苏在心里一叹，当年那舌战群臣如狡狐一般的人物，只是个干瘦的，内心充满恨意的老者。
　　可他还是觉得，言侯的报复太过肤浅，杀了他？这人世间，死是一件很容易，有时候还是件很幸福的事，唯有活着的才是最难的，杀了他不过是一颗人头点地，此后人间的种种，那人再也无知无觉、不悲不喜，杀死敌人，是对敌人最好的礼物，也是最好的赏赐，真正的复仇，是一点一点的剥夺一个人所在乎在意的东西，是一层一层的剥下一个人的皮肉，一寸一寸的割下一个人的骨。
　　而萧选，他最看重什么？皇位？威严？他爱的谁？太子？越氏？誉王？皇后？他的理想是什么？千古明帝，流芳百世？只要你想，总有办法一层一层的拨开他所在意的，所爱的，然后让他好好的活着，苟延残喘的活着，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失去所有，一分一分的失去他所有的珍爱，这才是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琅琊这次一睡就是一个月，等她醒来的时候，言候已经被长苏劝服拔掉了祭祀台里的引信，没有造成伤亡，而，第二天就是除夕夜了，本来就很活泼开朗的予津来找他的时候，却是红着眼睛，郑重的给他鞠了一躬。
　　长苏扶起他，笑道：“你我朋友一场，你要给我拜年也不用这么隆重吧？”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现在的我能做的，苏兄，谢谢你。”
　　“看来，言候什么都和你说了。”
　　“是的，本来我以为今年我又要一个人过除夕了，没有想到今天，父亲居然说要和我一起过除夕，我开心得不得了，之后，他就和我说了他的事，和你阻止他，让我可以继续拥有一个家。”予津：“我今天来，除了给你拜年，还有就是谢谢你的。”
　　“不用客气。”长苏笑笑。
　　“对了，苏姑娘怎么样了。”
　　说到琅琊，长苏本来笑着的脸就没有笑容了，苦着脸：“还没有醒……”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下人就风风火火的来报说，琅琊醒了，顿时他以为他听错了，之后问了一次，才确定，琅琊醒了，开心的丢下予津一个在那里，跑去看琅琊了。
　　看到长苏欣喜的样子，自己也很为他感到高兴，他跟在后面去看琅琊，长苏来到琅琊的房间，看到的就是琅琊半靠在枕头上和蔺晨说话：“琅琊。”
　　“哥哥。”听到长苏的声音，琅琊高兴得要坐起来，但是，因为刚刚醒，而且睡了整整一个月，双手无力，没有办法撑起身子。
　　长苏扶着她，靠好：“别动，躺下。”
　　“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琅琊歉意的笑笑。
　　“傻瓜。”长苏刮刮她的鼻子。
　　予津随着长苏后面来到了琅琊的房间，看到他们几个在那里聊得很开心，看到琅琊苍白的脸上展露着灿烂的笑脸，心里也松了口气，看到长苏看向他，蔺晨也看他，看到他们的都看向门口，转头看向门口，看到予津，笑笑：“予津来啦？”
　　“恩，你好些了吗？”
　　“恩，好多了，劳烦你挂念。”
　　“呵呵，琅琊姑娘客气，既然你已经好多了，我就不多打扰了，琅琊姑娘多多休息。”
　　琅琊点头，转头对长苏：“哥哥，来者是客，你去送送吧。”
　　“好。”
　　“恩。”
　　长苏离开了琅琊的房间，蔺晨给她把了把脉，确定了情况稳定了之后也起身告辞了。长苏将予津送到了府门口：“予津，琅琊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后要是遇到景睿就跟他说一声让他不用担心。”
　　“好。”予津点头：“留步。”
　　“慢走。”长苏点头。
　　予津点点头，离开了苏府，长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转身看到离开琅琊房间的蔺晨走了过来：“长苏，我也要走了。”
　　“不留下来？”
　　“我也想啊，可是琅琊阁的事情都留着我回去处理呢，要不你帮我？”
　　“还是你自己去处理吧，我好偷偷闲。”
　　“呵呵，我就知道，你最不仗义。”
　　“呵呵呵。”看着蔺晨离开的背影，心里叹气，希望可以早点结束这里的事情，然后早点和你们去环游世界。
　　自从梦魇过后，靖王几乎隔两三天便顺着密道来探病，长苏和琅琊都突然觉得，这京城中靖王怎么闲成这样！今天，琅琊已经可以下床来走走了，正在房间里慢慢恢复肢体行动能力的她，看到靖王站在门口看自己走来走去，虽然看起来是微笑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睛里透露这心疼却也是真真的，琅琊对他笑笑：“景炎哥哥，你又顺着暗道到苏府来看我了。”
　　靖王笑笑走到琅琊身边，将手中的白狐袍子递给她道：“去年在边关猎了几只白狐，前些日子府里整理物品翻到的，我知琅琊怕冷，这白狐皮子暖和的很，便找人制了这袍子，你看看这长短做得可合适？”
　　“谢谢景炎哥哥。”琅琊接过袍子，笑道。
　　“哎，你也别顾着谢来谢去的，先试试再说！”说罢拿起我手上的袍子，手一抖那白狐袍环着她，不由分说给他披上，手臂绕至他身前专注的系带子。
　　琅琊往后稍微退了一步道：“我自己来。”
　　萧景琰也不矫情，点点头也退了几步，看着琅琊披着这白狐袍点点头：“‘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这江湖人写的诗果然很贴切！不过，不止适合长苏，也适合你。”
　　“我？”琅琊闻言笑笑：“我可没有哥哥那聪明的头脑，他什么都能看透，可是我，除了拖累他，什么也帮不了他，也帮不了你，只能一日3餐不断的药石伴于左右。”
　　“你也别自弃自雷，你有你的长处，长苏有长苏的长处，你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你不仅是长苏的妹妹，也是我萧景炎的妹妹，哥哥，不希望你这样贬低自己。”景炎点点他的头。
　　“我知道，谢谢景炎哥哥。”琅琊点头，看了看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像是春卷一样，很是无语：“我说，这袍子似乎有点大。”
　　“我看着还行。收着吧，要是实在觉得大就拿去改改。”萧景琰坐下喝了一大口茶，清了清喉才开始说正事：“我听说上次誉王来慰问你的时候，皇后娘娘突然暴病。皇后中的，是软蕙草之毒。”
　　琅琊挑眉：“软蕙草？”
　　“不错。”靖王微微颔首。
　　琅琊道：“这种草药服之令人目眩四肢乏力食欲减退，可药性只能持续六到七天。”
　　就在他们要说什么的时候，来到门口的长苏听到他们的话题，开口道：“这是后宫的事，就让誉王去查吧，结果无非是皇后无法参加祭礼，没什么的。”
　　靖王向长苏开口借人保护户部沈追，梅长苏允了，说到由我牵线与靖王相交甚欢的几个务实派官员却无法坦诚相待，长苏道：“不如我好好策划一下，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让景炎你去帮个忙，也好多攒一些人情。”
　　靖王微微皱眉开口道：“人情中若无真情，再多又有何用？我以为结交良臣，手腕无需太多，只要我以诚相待何愁他们对我没有好感？”
　　琅琊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道：“君子可欺之以方，只有诚心没有手腕，是万万不行的，像夺嫡这样的事情，如果比的只是诚心和善意，史书上又何来血迹斑斑呢？景炎哥哥现在只是小露锋芒，尚可隐晦几日，一旦太子和誉王注意到你，便再也没有温情脉脉了。”
　　“琅琊和长苏的意思我明白，我已走上此路，当不至于如此天真，刚才的话也只是因人而异，越弄心机，反而越得不到。”
　　琅琊笑笑：“景炎哥哥你有你的策略，哥哥他有他的方法，景炎哥哥你品的是德，哥哥他量的是才，有时候以德为先，有时候以才为主，这就要看景炎哥哥把人用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了。”
　　靖王面色不愉，长苏看向窗外院子中的人，道：“景炎去看看院中的那个人吧！他叫童路。我与外界的一应对接都由他来负责，我对这个人可谓是信任之极，可是他的母亲却被我留在廊洲由江左盟照管。”靖王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听到他最后的那句话，视线猛然转回屋内看向他，长苏继续道：“我对童路委以重任用人不疑，这是我的诚心，把他的家人留在手里以防外一，这就是我的手腕。”
　　靖王抿了抿唇：“你一定要把自己做的事都说得如此狠绝吗？！”
　　轻笑一声眼中带着讥讽道：“我本来就是个狠绝之人，人素来只会被朋友出卖，敌人是永远没有出卖和背叛的机会的！”
　　“这个我信。但你可知，你若如此待人，人必如此待你！小殊如此聪慧，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靖王皱眉。
　　“我明白，可是我不在乎！殿下可以用任何的手段考验我，试探我，我也都无所谓。”
　　靖王心中怒火中烧！攥了攥手道：“我一直有一件事不明白。长苏可否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