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MamyPoko

33、庶子

　　“你干嘛？刚才没写完吗？”蒙挚看到他又回去继续写，皱眉。
　　“墨还有剩，我顺便写一封给誉王。”
　　“啊？！”
　　“蒙大哥你不用这么吃惊。”琅琊听到长苏的话，知道他的意思，看向蒙挚。
　　“他到底要写什么？”
　　“也许，陈元直可以退下来休息了，所以哥哥准备把这件事交给誉王办。”

　　蒙挚眨了眨眼睛：“誉王现在已经这么听你的话了？长苏吩咐他办什么他就办什么？”

　　“不是这么回事啦。”长苏哭笑不得，停下手上写字的动作，直起身看向蒙挚：“我这不是吩咐，是献策。”
　　“献策？”
　　琅琊：“誉王现在一定正为了越妃复位的事气得跳脚，不知道有多想反击一下，只是苦于一时找不到反击的突破口罢了。”
　　长苏点头：“我把陈元直的破绽交到他手里，让他出出气也好。”清淡的神色中又加了一丝阴冷，低下腰，一面说，一面不停地写着：“无子失宠，越贵妃又位份尊贵，多年来两人在后宫很多场合几乎都是平起平坐的，所以大家普遍缺乏尊嫡的意识。”
　　“恩，祭礼条程复杂，具体应该怎么理解，誉王都拿不准，也根本从没想到有什么文章可做。”琅琊点头。
　　长苏继续道：“所以，可以让誉王先礼请几名宿儒大家进行朝堂辩论，这些人说话是有一定的份量的，一旦辩清楚了祭礼中的嫡庶位次，礼部这几年就有重大缺失，陈元直当然只好请辞了，如此一来，谢玉少了一个帮手，越贵妃复位后的限制更多，位份更尊，太子刚恢复了一点的气焰也可以稍稍打下去一点……”
　　“那岂不是……都是誉王受益？你这算不算真的为他尽心尽力？”
　　琅琊冷笑一声，眼放寒光：“世上哪有只赚不赔的买卖？誉王的损失都在看不见，想不透的地方呢。”
　　蒙挚试图自己想了想，可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什么地方？”
　　“皇帝陛下心里。”琅琊淡淡的说。
　　“嗯？”
　　长苏：“尊庶抑嫡，始作甬者就是陛下，他因为宠爱越贵妃，多年来在后宫没有给予足够的尊重，这才使大家有了错误的思维定势，觉得越贵妃因为有了个太子儿子，所以就跟皇后一样尊贵了。”
　　“誉王出面一争，揭的不仅是礼部的错，其实也是陛下的短，不过他礼、理二字都站的住脚，陛下面上也不会露出什么，说不定还会夸他两句呢，可是，在内心深处，陛下一定不会高兴，甚至极有可能会在某段时间内，因为逆反而更加冷淡，这份损失我先不说，瞧瞧誉王他自己看不看得出。”
　　“他看不出的。”琅琊。
　　“为什么？”
　　“在他和太子的眼里，只有那个位置，其他的都是看不到的，凡是威胁到他们得到或者是争那个位置的，他们才会变得聪明一点。”琅琊哼了一声。
　　蒙挚若有所思地道：“誉王身边人才不少，说不定有人能察觉到呢。”
　　“察觉到了也没什么，誉王仍然会做这件事的。”长苏。
　　“为什么？”
　　“因为利实在是大大超过了弊。”写完了信，轻轻吹了一下，长苏：“损失只是陛下的不悦，这个可以慢慢修复挽回，但只要这一场争辩赢了，就会大大尊高了，打压下越贵妃，更重要的是，誉王可以借此向朝臣们强调一件大家渐渐忽视的事。”
　　“什么？”
　　“太子也是庶出的，在这个地位上，他跟誉王是一样的，他现在的身份更加尊贵，是因为他受了东宫之封，而不是因为他的出身，如果以后皇帝陛下要撤了他的尊封，改封另一个人，大家就不用大惊小怪了，因为太子又不是嫡子，没有那么动不得惹不得……”琅琊。
　　“这么说来，受益的还是誉王……”
　　“只有誉王么？”琅琊转过头来，目光明亮：“靖王不也一样吗？既然大家都是庶子，以后就谁也别说谁的出身低，太子、誉王、靖王，还有其他的皇子们，大家都是同等的，就算有所差别，这种差别也无伤大雅，与嫡庶之间的那种差别完全不是同一个性质，根本无须常挂在嘴边。”

　　“对啊！”蒙挚一击掌，“我怎么没想到，誉王把太子一手拉下来，就等于是同样地把靖王拉了上去，因为他强调的是，嫡庶之分才是难以逾越的，而对于庶子与庶子之间，出身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这一条虽然适用于他自己，但同样适用于靖王啊！”
　　“明白了就好。”我笑了笑，这次将信口封得很牢。
　　蒙挚想通了之后，心里很高兴，转过身就要走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向琅琊：“琅琊……”
　　“恩？”琅琊疑惑的看向他。
　　蒙挚吞了吞口水：“你，你怎么……”
　　“我？我怎么了？”
　　“琅琊，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也有当一个谋士的能力啊。”
　　“啊？！”琅琊挑眉，想到了她之前的行为和最近的言语上的犀利，笑道：“那不是很好，可以给哥哥分忧了。”
　　“你……”蒙挚瞪大眼。
　　长苏皱了皱眉：“琅琊，以后这样动脑筋的事就交给哥哥了，你好好的养身体，逛街知道吗？”
　　“哦。”琅琊吐了吐舌头。
　　长苏笑笑，转头对飞流说：“飞流，你陪黎大叔出一趟门，帮哥哥去送信。”
　　蒙挚看了飞流一眼，“你让他们去送？”
　　“黎纲能说会道，又有飞流押阵，跑腿送信对他们俩来说还大材小用了呢。”毫不在意地将信封放在飞流手里，目光悠悠地一闪：“誉王，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刚刚送走因越氏复位而焦急的蒙挚，黎纲便过来说是穆小王爷邀他去府上小叙。
　　想到了灵隐寺里的大学士，周易清周老前辈，或许应该将玉蝉交给霓凰了，让穆青去京西的灵隐寺去请周老先生前来参加朝堂论礼，这场嘴仗，才会赢，而且赢得干脆，赢得漂亮，到了穆王府，和霓凰聊了很久，晚上才回了苏府，便取出写着礼部的木牌，丢入火盆，烧掉，拨弄着剩下的木牌，就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