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雪》云黛染

2、第 2 章

　　你曾说我喜欢过你，我不相信，以为你自作多情。直到你死后我才知道你是谁，想起原来确有那么一段时光，我深切地喜欢过你。虽然那时你很忙，总是会嫌我烦，但我知道你待我是好的，只是流年飞渡，我不仅忘了你，也忘了自己。
　　不败，为了我你究竟付出了多少？为了找到我，你大概曾风餐露宿，四处奔波吧？所以在那个小山村中，你才会笑着流泪，用饱含深情的目光注视我。我曾整日跟在你身后，和你一起吃饭，看你练剑，我拽着你的袖子口齿不清地喊你“呜嗡哥哥”，你一脸不耐烦地拉住我抱怨：“我叫扶风，不是呜嗡，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笨！”我只是呵呵傻笑。
　　我的扶风哥哥，和我父母一样重要的人，我却将你们都忘了。那么多年过后再相遇，你一眼认出了我，我却用陌生的眼光看你。你含着泪站在那栋破木屋的矮篱前露出惊讶神色，最后却只是温和微笑，对我说：“兄台和在下一位故人长得真像，不知兄台姓甚名谁？”我答：“小生杨莲亭。”于是你说：“在下与杨兄当真有缘，在下的那位故人名字里也有一个莲，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与杨兄结交？在下东方不败。”我认了你作义兄，你唤我莲弟。莲弟、莲弟，十多年前你也是这样唤我，那时我是伯莲君，你是我无血缘的兄长。
　　不败，当时的你该是以什么心情来面对我？在我们都父母双亡之后，连我也不再认识你。这片天地中与你最亲的人都离开了你。你选择与我重新相识，我知道你害怕我难过，你觉得忘了也好，可你自己却铭记那些悲伤的往事，千里迢迢来到我的身边守护我。
　　你还记得我爱吃海棠果，毕竟幼时我每年都央求你替我摘，你也记得要教我轻功，我说过可以飞来飞去好潇洒，抱着你的胳膊不放想瞒着父亲学。你记得我们相处的所有往事，可惜面对的是彼时已经一无所知的我。
　　你给自己取的名字，东方不败。我说你和那个叫独孤求败的老头一样，都很张狂。你绽放出温暖的笑容说不是的，你和独孤求败不一样，他渴望一个亦敌亦友的好对手，而你只渴望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才能保护好重要的人。你看着我认真地说：“你是其中最重要的。”我在你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我不知道怎样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惊讶、疑惑、感动和莫名的悲伤都混杂在一起，我只能呆呆地回望你。我觉得你会说这样的话似是理所当然，但细想却又完全不对，你是以什么立场来对我说的这句话呢？
　　于是，我傻傻地以为，你是个变态，你对我有企图。真是对不起啊，我不该这样想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而你只是想对我好罢了。那时你问我要不要跟你回魔教，小村中的生活太清贫了，你不想看我吃苦。我委婉地拒绝，你说也对，毕竟那是魔教，没有这里安全。于是你走了，一走三年。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你应该忘记了我。但你回来了，在我生辰的那天，带着礼物来了。三年过去，你已经取代了魔教教主，你在魔教里说一不二。你看着我真诚地说，对不起，这三年来有些忙，应该早点过来看我。我不知道你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走到这一步，掌握整个魔教的力量用来作我将来的保障。我忘记了自己是谁，但你没有忘，你知道总有一天我要担负起自己的使命，你总是想多积蓄些力量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