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差[穿越]》晨星暮萤

18、可怜可恨

　　等小琰美滋滋的许过愿吹熄蜡烛，他如愿以偿的抱着甯姀睡在了一张床上。
　　天知道，甯姀内心是拒绝的，跟他说了那么多，她现在甚至不敢把他当作一个孩子看待，感觉自己被小琰那些没科学依据的话洗脑了，他们俩睡在一起会生小宝宝。
　　很久的以后，甯姀才觉出陆璟琰在此事上的先见之明，只是那时候她同样甘之如饴的沉醉于爱情的美妙滋味中。
　　小琰的床只有一米二左右，若非他们俩都是小孩子肯定睡不下，饶是如此，那小家伙睡着之后依旧有些不消停，小短腿总是无处安放，大多时候似乎更眷恋于她软乎乎的肚皮。
　　甯姀拿下去几次他都再次放上来，不厌其烦。
　　窗帘是深色的，晚上也没有月色打底，夜色降临时屋内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甯姀等小琰睡熟，才小心的避开他热乎乎的身体从床上下来。
　　陆文惠的房间也早已安静下来，甯姀附耳在门上仔细听了会动静，确定他们都陷入沉睡，她才拿上一件雨衣静悄悄的出了门。
　　雷声伴随着闪电在夜空炸响，深夜时分，街道低洼处已经蓄积了不少雨水，空无一人的大路上，甯姀穿着一件透明的雨衣不急不缓的走着，那双眼睛在暗夜中幽幽发着光，若是乍然被看见，一定将对方吓出个心脏病来。
　　雨声雷声吵的整个夜空不得安宁，有心人若是想拐孩子或许会趁这个机会，依照高悦儿所说，警察最近一直在街上巡逻，监管的特别严，人贩子若是不死心的话，兴许会在白日踩点，到了晚上直接上门偷盗。
　　当然这是甯姀自己的想法，那些人究竟有没有如此大胆谁能猜到，她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甯姀寻了个屋檐宽的地方避雨，而后用联络器侵入了本城区的公安户口系统，筛选出容易被下手作/案的对象标示出来，有了目标她速度快起来，夜色中只能看见一道虚无的影子来去匆匆。
　　迷蒙的雨幕下，一处偏离市区中心点的平房内灯火通明，迥异于旁处幽暗之地，到像是点了一支指路明灯，甯姀远远看见那处亮光，疾驰的脚步微顿，不等她细思，晕黄的灯光已然灭下，她只是奇怪了一瞬，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深夜时分睡去，总有些夜猫子喜欢挑夜深人静的时候活动。
　　而她错过之处，走近便能听到里面嘈杂而错乱的争执声。
　　“最近城区内戒严，警察见天的在路上闲晃，我们要是不趁现在这个好时机大捞一笔，从这地得的好处也到头了。”说话者是个年纪略长的中年汉子，左眼睑处有道长长的疤痕，因着他高昂的语气，面部表情随之颤动，颇有几分混□□的狠辣气质。
　　“赵哥这话说的有理，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条子们早早的就撤了，可不正是咱们施展的好时候，六哥，您也别太小心了，咱们干的本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了。”
　　被叫做赵哥的男人大刀阔斧坐在客厅中央，此时他手里再有把刀那便更应景了，他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犹犹豫豫的六子，“六儿，你这些年书读多了，是不是胆子也给读没了，别忘了你为什么做拐子，你那得了绝症的妹妹可都指着你活命呢。”
　　“赵哥，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屋内零零散散坐了将近十个人，男男女女皆有，此时全都停下手头上忙活的事，众人目光在赵哥与六儿身上来回打转，他们二人与众拐子而言便是发号施令以及军事般的存在。
　　六儿走到屋檐下，看着地上蓄积的水坑发呆，暴雨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噼啪声，他突然想起了远在山沟里的娘，小时候家里穷，山里到了夏季正是雨水丰沛的时候，简陋的屋顶挡不住雨水浇灌，于是外面是瓢泼大雨，屋内便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生活的苦难还不算什么，偏有一个无所事事爱生非的父亲，打妻子儿女是家常便饭。
　　六儿从兜里掏出一支烟，也未点火就那么衔在嘴里，地上污浊的泥水从他眼里看去就像是染上了一层红色，一如他父亲脑浆破裂时血液四溅，想起那男人临死前怒瞪的双眼，他嗤笑自己突如起来的心软，少年时便能设计亲父被山石砸死，如今这清凉凉的雨夜，他到是开始惋惜起那些被拐卖的小孩，真真是可笑。
　　最开始的时候不是已经预料到所有的后果，那些不相干的人妻离子散与他什么相关，只要能挣钱，杀人放火又如何，他推了推被水汽蒸腾变得模糊的眼镜，只要亲人过的好，再伤天害理的事都无所谓了。
　　六儿吐出嘴里的烟，白色的卷皮在水里氤氲着湿透，他脸上再次挂着温文尔雅的浅笑，说话的声音不急不徐，“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急了，咱们这就算盘算盘算接下来的行事……”
　　赵哥张狂的笑了几声，大掌在六儿肩膀处狠狠的拍下，“这才对嘛，有钱不赚王八蛋，谁还嫌票子烧手。”
　　“大家都聚过来，好好听听咱们军师的打算。”
　　六儿垂着头，无人可见的角度是他略显阴森的笑意，钱是永远也赚不完的，而命只有一条，这群人为了钱丝毫后路都不想，他可不想陪这群愚蠢的人送葬。
　　想听他的打算？他确实需要好好琢磨琢磨，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摘出去，死道友不死贫道钱赚够了，他也该想法子赎罪了。
　　耳边嘈杂的吵闹声让他眼中的笑意越发深沉，“之前赵嫂子去这几家踩过点，家里的小孩皆时候上了年纪的老人看顾着，外面雨大风大，咱们便如此……”将心里构思好的计划娓娓道来。
　　赵哥眼中的光越来越亮，六儿话音刚落，他就抚掌大笑，“好好好，你这大学果然没白上，这主意妙的很，等干完这一单，咱们也该收手换地方了。”
　　六儿心中腹诽：坏事做完了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
　　雨依旧未停，温度骤降下，身上沾了水在路上走着冻的人止不住打哆嗦，甯姀抹了一把头顶，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在这里游荡了两三个小时，她身心俱疲，容易被下手的目标太多，那些芯片根本不够用，若是真的有变故，她也分身乏术。
　　甯姀揉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颊，总觉得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她心里想着再等一个小时，若是什么事都没有她也该回去休息了。
　　平房内又亮起晕黄的灯光，六儿搬了把椅子在门口坐着，身后站了个年轻女人，看着他的背影目露痴迷。
　　“时候不早了，嫂子还是早些休息吧，没必要随我一起在这闲等。”
　　那女人咬着下唇，眼中闪过爱慕、后悔、痛恨，复杂的感情纠结难辨，只一瞬又变会坚定，她随意瞥了一眼门口，突然向前跨了两步，自六儿身后抱住他的脖子，呛然欲泣，“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现在这里也没有旁人，你不要再刻意装出这么冷淡的表情，我会难过。”
　　“嫂子这是做什么？”六儿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丝毫情绪起伏，手指依旧不紧不慢的在椅子把手上随意轻点。
　　“六儿，我不是你们大山里的人，如果不是被人卖到那里，我现在还在上大学，我……我跟着赵成光是迫不得已，他的年龄都能当我父亲了，我忍了几年，我现在真的不想忍下去了……求求你带我走吧，你对我也是有情的不是吗？”她贪恋眼前年轻男人的文雅与学识，即便他做的事世人所不容，搁在他身上她都能体谅。
　　只怪这个世界太残酷，六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妹妹，如此顾家的男人若是娶了她……
　　“六儿，他们这次出去至少要两个小时，我们趁现在离开好不好，以后我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她说的动情，六儿却压根没放在心上，语气有些凉薄，“你家里两岁的儿子不要了？”
　　女人猛地从他身上直起腰，表情狰狞，“不要跟我提那个贱/种，是赵成光强/奸了我！我不是自愿的，我怎么可能愿意给一个强/奸犯生孩子，我本来该是天之骄子的，都是他害了我，每一次他把我压到身下，我都恨不得用锤子砸烂他的脑袋，我快恶心死了！这不该是我的人生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神色恍惚的坐在地上，眼中的泪簌簌落下。
　　她只是想在毕业后打工挣点零花钱就被人迈进山沟里，求助无门，最后委身于赵成光，最初的时候她不认命，可惜逃了那么多次又再次被抓回去，面临着公婆的打骂以及所谓丈夫在床上的暴虐，她恨啊，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直到在两年前生下儿子，她似乎已经熄了所有的心思，也或许对赵成光他们一家子而言，自己只是个生育机器，只要留下个后代，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如今她才有机会出来看看这个自由的世界。
　　无数次她都有机会离开，只因为心头有了牵挂，脚就像是被人绊住了，怎么都不舍得走，他平时对自己那么温柔，怎么可能不是因为喜欢自己。
　　“六儿……求求你带我走吧，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我是爱你的，我身体脏了，但是我的心是干净的，你相信我，以后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她语无伦次的像男人表达着自己的感情，“对了，我知道赵成光把钱放在哪了。”
　　一直冷眼相对的六儿表情随之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