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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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又来。
转眼间，五载的时间转瞬而逝。
一个满是松柏的院子里，一个约莫十一二岁左右的男孩儿，穿着一身素色锦衣，五官生的清隽可爱，手拿一柄桃木剑，正在一个年约四十许上下的中年男子的指导之下认真比划着。虽然是木剑，但这一招一式都十分有章法，气势凌厉,一见便也知道是学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过了又半个时辰的时间，眼见男孩儿的额头上出现了汗渍，握着木剑的手似乎也有些泛抖，不管是力道还是气势，都比刚才要迟钝一些。
即便如此，也见男孩儿没有任何的怨言，中年男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扬声喊道：“琏哥儿，今天就先到这里可以休息了。”
“是，先生。”
原来眼前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就是贾琏。至于站在他身边的这个穿着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则是其父贾赦为其寻来教导他武艺的先生张忠。
荣国府本就是以武起家，前任当家人荣国公贾代善，可以说是军中一员骁将，深的太上皇的信任，虽然说伴随着贾代善去世，荣国府后继无人在军中的影响力大为下降。不过想要为自家儿子寻一个教导武艺的先生，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张忠看着贾琏红扑扑的小脸，心中满意非常，又开口说：“琏哥儿，你是个有天赋的人，可有考虑日后要到军中效力？”这琏哥儿是个好苗子，不但在习武上有过人的天分，也熟读各种的兵书，小小年纪已经初露峥嵘。倒是和大老爷极为不一样，让他起了爱才的心思。
贾琏摇了摇头，开口回答说：“谢谢先生看重，但是弟子并不打算从军，父亲希望我考科举，光耀门楣。”虽然说相对于文文绉绉的文人来说他自己也更加喜欢爽利的武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一旦从军的话，他势必要离开京城。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若是他有任何的荣光，还会为荣国府添砖加瓦。
为他家做嫁衣，这可不是他重活一辈子的初衷。更何况他大仇未报怎可离京。便只能婉谢先生的好意了。
张忠听得贾琏这话，心里有些叹息，现如今是盛世太平，今上治国也是重文轻武，武将想要出头太难，不见多少当年开国之后，也都还是转走文路。听到贾琏这话，倒也不奇怪，更何况贾赦如今膝下只得贾琏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会舍得他离开身边。只是张忠念及贾琏的天分他还是又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琏哥儿，你已经确定？”
“弟子确定。已无打算改正。”贾琏对着张忠鞠了一躬，恭敬的回答说道。
张忠听得贾琏坚定无比的话，只能叹息。
休息了一会儿，又练习了小半个时辰，张忠这才带着一腔的遗憾离开了。
贾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便朝着后面走去。三年前，他求着贾赦为自己寻了一个武先生教导自己武艺，本来贾赦是不愿意因为贾琏虽然还是贪玩的性子，但是已经在读书上表现出自己的天分，先生也说了，好生教导，磨磨性子，来日必成大器。贾赦可一心指望贾琏能把贾珠给比下去，一听说他要习武，还以为他将来要走武将一途，自然老大不乐意。后来还是在贾琏再三的保证下，这才寻了张忠过来教导贾琏。
张忠的武艺其实也就那样，不过对贾琏来说却已经是足够，反正他也不打算走武将，学习武艺也不过是为了有自保的能力。倒也不在乎他武艺的高低。
“二爷，练武回来了。热水已经备好，二爷可要现在就要用？”贾琏这才回来屋子里，便见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迎了过来，笑盈盈的说道。她穿着粉色衣衫，生的圆润可爱，一笑有两个讨喜的梨涡正是同心。
贾琏点点头，“你去安排吧。”或许是因为上辈子在西北流放的时候经历太过于痛苦，故而贾琏回来便有了些洁癖，不说每日练武后要沐浴一回，就是睡前也要再洗一次。
同心点点头，自是去办不提。
沐浴过后，贾琏又吃了一些东西，稍稍休息一会儿。又听得美景过来回话，说是柳先生到了，这才便抬脚到了东厢房。这几年的时间，东厢房已经完全的变成了贾琏的书房，平日里他读书写字学习都是在这里。
“先生。”贾琏恭敬的对着柳先生执礼说道。
柳先生捋了捋自己的美须，笑道：“琏哥儿倒也不用多礼，我昨儿布置的功课，可完成？拿来我瞧瞧。”
“是，先生。”贾琏说着便递上了一摞的东西。
柳先生翻看着贾琏的功课，不由的点点头，看向贾琏的目光越发的亲切。虽然说是为了谋生才来，但没想到这贾琏倒是颇有天分，性子也不因是侯府公子哥儿而傲慢不堪，倒是个温润有礼，倒也让他这个先生教导的颇为愉快。
片刻，满意的对贾琏说道：“不错，很好。比较之前，明显是有了进步。就是你的字迹也有了不小的进步，有了自己的风骨。难得难得。”
贾琏的字可是下过苦功夫，要知道上辈子，他才来的时候，因压根就没有碰过毛笔，这字写得跟狗爬的一样，甚至连身边的丫鬟都不如。倒是让他大为汗颜，下了苦功夫练习。便是又回来，也不曾放下，有了上辈子的经验，这辈子他也没有放松下来，为母守孝的三年里他的时间也多，先开始即便是没先生的时候，他也都不曾放松过。这字迹自然是不俗，虽然可能比起当世大家可能还有些距离，但比起同龄人，绝对要高的多。“谢先生称赞。”
不骄不躁，是个好苗子。
这柳先生叫柳文博，三十出头的年纪，举人出身，学问极好。本来在去岁的时候便要下场考试，然命运不济，就在考试的前三个月他在老家的母亲，居然疾病而亡，当朝天子以孝治国。老母既然亡故，柳文博自然不能参加考试，得守孝。他是清贫寒门出身，老母病重以及他这些年来的科举，已经是把家中给掏空，手中缺少银钱。
因而这才想要谋个差事，一来可以贴补一下家里，二来也想要好好的学习，为下一次科举做准备。因同僚介绍，便到了荣国府里，教导贾琏。
没想，倒是得了一个意外之喜。
天色渐晚，到了酉时一刻，柳先生留下了一些功课，便离开。
“二爷，太太跟前的红翠来了。”贾琏正在房间里写着柳先生留下来的功课，这才一半，便听得同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贾琏的眉头微微的拧了一下，开口问道：“可是太太那边有了什么吩咐？”他口中的太太，乃是贾赦在两年前所续娶的继室邢夫人，不过是个七品小官之女，只因生的貌美，被贾赦给看上，她也有心攀扯，加上这几年来贾赦越发的胡闹起来贾母即便是有心想要给他娶个高门继室也不行，贾母本身对贾赦也没有多少期待，所幸便如了贾赦的意愿，允了这门婚事。
便听得同德开口回答说道：“太太那边传话过来，说是快要到晚饭的时候，想着一家人一起吃个晚饭，这才使人过来叫二爷。老爷那边已经通知了，只等二爷一个人了。”
贾琏低头看着自己写了一半的功课，眉眼不抬的回答说：“嗯，我知道了。让她先回去，说我这里换身衣服便过去。”他的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贾琏正在写字的笔却压根就没有停下。
“是，二爷。”
又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贾琏这才完成功课，出了东厢房，回到房间里。
贾琏这里叫同心同德伺候着换了衣服和穿戴，这才往贾赦的院子而去。这才到了院子里便见有一个穿戴略微体面一些的婆子迎了过来，因笑道：“二爷可是来了。太太和老爷都已经到了，独等……”只是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看着贾琏有些沉下来的小脸，当即便不说话露出尴尬的笑容，只引得贾琏往上房而去。
眼前这个婆子乃是他继母邢夫人带过来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虽然没什么太多的坏心眼，但是一张嘴忒讨厌，可以说张口就得罪人。邢夫人如今才过门不到两年，又是小门小户之家，不想着夹紧尾巴做人，她倒是好四处得罪人，想着邢夫人日后在府里混的尴尬，也不无她的‘帮衬’。
到了屋子里，果然贾赦已经在了。正坐在那里，由邢夫人陪着说笑。
“琏哥儿来了。快些过来。你们还不快些给二爷端茶水点心过来。”或许是因为贾赦也在的缘故，邢夫人一见到贾琏一改往日冷淡的态度，颇为热情的招呼贾琏。
因贾琏这几年来，学问是越发的好，每个教过的先生就没有不赞叹，在他来之前还见了柳先生一面，这柳先生还和贾赦说过，贾琏学业也算小有成就，在金秋的时候可以下场一试，这让贾赦大为得意。这会子见了贾琏，自然没有不慈爱的道理：“琏哥儿来了，过来让为父看看。”
上下打量了贾琏一回，见他身姿挺拔如松竹，面容越发的秀美，气质清冽，心中满意非常，果然不亏是他的儿子，比之那个病怏怏的贾珠，好了不知道多少。自认为胜过弟弟一筹的贾赦，看贾琏的目光自然也就越发顺眼，“……好，好，琏哥儿如今是越发的出色，倒不枉费为父对你的教导。”
他这话说的大言不惭，贾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他能成长到如此，都是他自身的原因，和他贾赦没有半分关系，哦……若说有的话倒也有，毕竟现如今教导他武艺的张先生和学识的柳先生，都是贾赦托关系照过来。他如今这话，从某个程度上来说倒也没错。
虽然心里吐槽了一回老爹，不过面上贾琏却还是恭敬道：“儿子多谢父亲的栽培，日后必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教导。”
贾赦满意的点点头，又开口勉力了一回，这话才说到正点上面：“…琏哥儿，柳先生的意思是，你的学问已够，让你今年便下场一试，心里倒也不用有负担。你年纪小，即便不中也不用灰心。再好生学习就是。”
“是，儿子晓得。不用让父亲失望。”别看贾赦说的倒像是人话，但是做了贾赦两辈子的儿子，没人会比他更了解贾赦的性格。若是自己下场不中的话……呵呵，少不得要得一顿训斥，更有这一次他要下场的话那是和贾珠一起，再次一点，贾珠中了他没中，那到时候一顿板子是少不了。原因是给他丢人了……
“好，好。”贾赦得了贾琏的保证，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一旁的邢夫人，听着贾琏和贾赦的话，险些握不住手中的茶杯，一脸的震惊，出口的话都带着颤音：“琏哥儿要下场？”声音里带着尖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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