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净土[综]》何易安

3、003.

　　啊，变成秋天了。

　　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早已对这任性变化的季节与气候见怪不怪，也许是已经死掉过一次的缘故，他们并不会因为天气或者季节的骤变而产生什么不适感。

　　当然，冷热什么的还是能感受到的。

　　目前居住于此的人并不算多，但显然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可以随意轻视的存在。就连自我介绍中是普通的高校生的七海千秋，也隐约的察觉到了这阴晴不定的天气与此时正乖乖被黑发的男性教师抱在怀里的婴孩有关。

　　小孩子总是任性的存在，所以时不时的改变居住地的环境也不是无法理解的事情。婴儿打了个哈欠，扭动着身体，在男人的怀里成功找到了一个能让她睡得更舒服自在的姿势。

　　‘是秋天啊……真是凉爽，果然是很适合睡觉的季节呢。’

　　孩子懒懒的半睁着眼睛。

　　只可惜她是注定无法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裹挟着寒冷的微风悄然滑过，温柔的轻吻着庭院内泛黄的枯叶。受不住这虔诚的一吻，垂暮的叶片已不是昨日盎然的新芽，此时正如同脆弱的年迈之蝶，连扇动蝶翼的气力都已散尽，无助的在空中了无声息的划出了濒死的弧度。

　　白云懒散又傲慢的浮游于天际，坏心的遮挡住了最后一缕日光，像是顽劣至极的少年，毫无保留的彰显着自己的恶意。

　　于是，连阳光都不曾获取的落魄枯叶，甚至来不及化为养料在大地深处从此沉眠，它就被愈发接近的响动声所惊扰。轻快的步伐不曾犹豫的将其踏上，树叶被踩碎时发出的微弱的抗议声也仿佛是激励人心的鼓点，被鼓舞的孩子们的笑声响彻天际，弥漫风中，经久不息。

　　秋风瑟瑟的幽深庭院里，孩子们就是最温暖不过的太阳。只有他们才会无忧无虑的肆意奔跑玩耍，毫不吝啬的展露出足以扫荡一切阴霾的纯粹笑容。

　　“这么小的孩子啊……”

　　连叹息都称不上的嘟哝声很快就散在了空中。作为早已看惯甚至跨越生死的存在，对于年幼生命的消逝也可悲的习以为常了。但即使如此，也依旧会不由自主的感到遗憾。

　　穿着运动服的穷酸神明在扫过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手中的硬币被灵巧的掷起，弹跃在空中时因太阳的再度照射而泛起白色的光芒。

　　稳稳的接住了受到重力影响而下落的硬币，将另一只手提着的购物袋放在了地上，夜斗清了清嗓子。

　　“——你们要的东西我带到啦！”

　　游戏机、激辣仙贝、甚至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书籍……只要五元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穿梭于“此地”和现世的快递小哥（？）夜斗今日也在绝赞工作中！

　　“我说啊，之前不是一个月来一个人吗？这群小孩子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五个。”

　　幽深的眼瞳里是纯粹无暇的蓝，美丽且珍贵到足以与最为昂贵的珠宝相提并论。又或者说、那些庸俗浅陋的存在又怎么能与这双眼睛相比呢？

　　从教师的手中接过孩子后，夜斗带着小家伙坐到了院内一角的台阶上，令人沉醉的蓝眸中映出了怀中抱着的婴孩的模样。

　　如果说其他人只是有着或多或少或真或假的猜测的话，那么夜斗算是最清楚这孩子的事情的人了。

　　异变的季节是这孩子正不断的在调试自己的力量的体现。她看上去已经不满足一个月拉一个人过来了，这次一口气来了五个孩子便是最好的证明。她甚至为此不惜一直保持着这幅最不消耗力量的幼崽模样，以便更好的……达成【亡者们】悲哀的重逢。

　　“不过……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伸出手不满的戳了戳婴儿软乎乎的脸颊，然后又被毫不客气的推开。夜斗与名为“光”的婴儿大眼瞪小眼互瞪了一会，最后没忍住RUA上了局限于身体所以根本没有几撮毛的的小脑袋，在死亡凝视下还面不改色的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有困难的话委托我就是了，不准赊账啊。”

　　嘁。

　　婴儿在心底不满的哼哼，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原本想要冲这个家伙脸上来的一jio。

　　……
　　…………
　　………………

　　“织田作……我要，怎么办才好？”

　　织田作之助听到有人这样问道。

　　是很熟悉的、属于他年纪尚轻的、友人的声音。

　　再然后，他听到了更加熟悉的、断断续续的、虽然听起来并不真切但确确实实是属于他自己的声音。

　　“站在救人的那边吧。”

　　……

　　“我就是知道，比任何人都知道得更清楚。”

　　……

　　“\'人在临死之前才会明白，自己是为了救赎自己而活着的吧\'……的确……没错啊……”

　　……

　　“好想吃咖喱啊……”

　　……

　　……

　　织田作之助猛然睁开眼睛。

　　身体上或致命或不致命的伤口都已经消失，就连陈年的旧疤都已经消失殆尽。红褐色头发的男人困惑的眨了眨眼，下意识的伸出手按在了胸前。

　　扑通、扑通。

　　是跳动有力的、属于生命的声音。

　　但是，唯独不应该再出现在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的身上才对。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死了，带着遗憾、愤怒、满足，在生命的最后吸了一口友人点起的香烟。

　　那么，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

　　织田作之助并不怎么相信神明之类的存在。他也不认为自己死后能到什么天堂之类的地方，在读过夏目漱石的书之前，他杀了太多的人，手上也沾染了太多的血。他理智的认为自己是无法到达天堂一类的地方的。

　　但是眼前的场景，又显然安静平和到与地狱的概念并不相符。

　　难道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死？现在的这些只是奇奇怪怪的异能力？只是“天衣无缝”并没有给他丝毫的警告，织田作之助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什么东西被风吹卷着过来了，那是此刻空中除了细小的尘埃以外唯一可见的飘浮着的存在，在风的推动下缓缓的来到织田作的面前。这未免显的太刻意了，完全就是一个不加掩饰的陷阱。但织田作只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伸出手接过了那张纸片。

　　这是……？！

　　在看清了手中拿的究竟是什么后，织田作之助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

　　【“对了，我们来拍照吧。以示纪念。”
　　“纪念什么？”
　　“纪念我们三个人聚在一起。或者是庆祝安吾出差回来，庆祝你处理了为爆炸的炸.弹。随便什么理由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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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怎么突然提起要拍照了？”
　　“我只是隐约觉得，如果现在不拍，将来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我们曾经像这样聚在一起。”】

　　照片里的三个人在静止的时光中刻下了永不消失的笑容。*

　　这究竟是……

　　织田作之助几乎反应不能。他出神的看着这张将某刻的时光定格下的照片，恍惚的怀疑这是否是一个梦。

　　“织田作……”

　　像是在证实这一想法一般的，仿佛久远到只有在梦中才能听到的声音从远处遥遥响起。

　　“织田作……”

　　“织田作……”

　　“呜哇哇哇哇哇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愕然的抬头，几乎是忘记了眨眼般的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出现在视野里的五个大大小小的、奔跑着的身影。

　　他们是那么的充满着活力，那么的自由的在土地上奔跑着。

　　向着他的方向跑来。

　　“幸介、克巳、优、真嗣、咲乐……”

　　男人近乎哽咽的逐一喊出了孩子们的名字。

　　如果这是梦境的话。

　　也一定是最美好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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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两年的更新（烟）
在写了在写了（盯着空白的文档
*出自《太宰治与黑暗时代》
卑微求评论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