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遗妃》逆塒針

10、第九章 入空门 浅谈佛理

　　一旬后,奚如领着贴身侍女棋儿前往“辞尘庵”修行.辞尘庵是皇家供养的庵堂.这“辞尘”二字据说是天朝太祖所赐,谓之“辞却红尘往事”.而奚如这一行,却不知是辞了红尘呢,还是迎了更多的红尘.
　　为了日后不要太多人记得奚太妃出家一事,所以诚珏只让奚如带了棋儿随行伺候,五、六个侍卫沿途保护,徒步前往辞尘庵.好在此庵离皇城不远,不过一个时辰也到了.
　　门口小尼前来迎接: “阿弥陀佛,闻几位施主要来,家师命贫尼过来等候.”小尼抬眼又看到几个侍卫立在奚如身后,为难道: “庵中清净地,一般可不让男子……”
　　“师傅误会了,他们不过保护我而来,一会便回去的.”奚如展颜,回首对几个侍卫道: “你们回去跟皇上复命吧.”
　　小尼见侍卫们离去,躬身笑道: “两位施主请进.”引着奚如和棋儿进了门,又道: “两位施主在此稍等片刻,待贫尼去回报了家师,来给两位入庵仪式.”说着,便离去了.
　　奚如审视着这辞尘庵,它还真不辜负“辞尘”二字,丝毫不见红尘之态.这里连半株花儿也不见,只种了许多四季常青的松柏.一眼望去,冷静得肃穆,肃穆得可怕.
　　奚如的瞳中充盈着绿色,直感到压抑,一种说不出的失落环绕着她,便道: “棋儿,你在这侯着,我去走走便来.”
　　“娘娘,那小师傅让我们在这等,走了怕不好吧.”上一次奚如去御花园近暮未归还让她有些后怕.
　　“不要紧,你且在这里等着,等小师傅回来了,说一声就行.”边说,奚如已边抬腿走了.
　　庵中无花,绿便成了最普通的颜色.然而当她行到那湖水边,却是愣住了
　　那是绿?不,是碧,如翡翠般的碧.通透得清澈见底,却又深邃得着边际.更兼着没有一丝风来侵扰它,仿若女娲补天剩下的神石般沉沉地睡着.
　　阳光映照下,奚如的倒影若隐若现,飘渺虚幻.她则没有丝毫动作,愣愣地凝视湖水.半晌,倒影愈加模糊,梳髻的少女变成了头戴金冠的男子.
　　“越汶!”奚如轻呼一声,便蹲下来去捞水中倒影.然而刚触及水面,影便泛起涟漪,皱褶,断裂.待恢复平静时,却又是那个少女了.
　　奚如轻笑两声,在笑自己愚蠢,也在笑造化弄人.
　　“红尘一切都不过幻想罢了.”一个声音从奚如身后不远处传来.
　　奚如一惊,回首见是个尼姑,着一身青衫,持一串佛珠,带一脸微笑,除此之外,便身无长物. 奚如款款而道: “红尘若是幻象,又为何有那么多人为它奔波呢?”
　　“众生皆苦.”尼姑道.
　　奚如笑着竖直右掌施了一个礼道: “既是幻象,又何来苦乐之分?”
　　尼姑语塞,一会儿才道: “你很有慧根.”望了她一眼,又道: “只可惜,终不是佛门中人.”
　　奚如又施一礼: “信女也是信佛之人,但却是放不开世间红尘的,谈不上慧根.”
　　“你虽是暂入空门,又是带发修行,但入得一时便要守一时佛门规矩,以后不可再称自己为‘信女’,该称贫尼才是.知道吗,无怒?”尼姑道.
　　“无怒?”奚如反问.
　　“你的法号.”尼姑道.
　　“是何含义?”
　　“世间红尘皆因爱而起,因爱才有那欲、嗔、痴、恨、求、怒等种种滥情,以致沉沦苦海,不能自拔.”
　　“那贫尼岂不应叫无爱?”
　　“适才贫尼已说过,你不过暂入佛门,又是带发修行,无爱倒是不必.怒往往迷人心窍,冲动行事,损人害己.世间多少恶事是因怒而生.故而你只要无怒,那欲、嗔、痴、恨、诸情留着便也无妨.”
　　奚如躬身,道: “多谢师傅,敢问师傅是……”
　　“贫尼法号无垠,是这里主持,亦是你的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