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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从童养媳开始的一切 ...


  •   捂着左臂,崔回一时语塞,“秦放,你听我解释。其实这是……”

      胎记?纹身?皮肤病?

      你信吗!

      崔回支吾了半天欲哭无泪。三岁小孩都不会信,难道他真要在这儿硬着头皮胡说八道吗?恬不知耻也要有个限度啊,更何况九泉之下丧失的那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自尊啊。

      看着他一脸委屈,秦放有些于心不忍。手臂用力,将他悄然带入怀中,轻抚着头顶道,“有话直说就是了,回回,你我相识也并非一年半载,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崔回还沉浸在悲痛之中难以自拔,被他抱着也不反抗唯有捶胸顿足,“我要是真告诉了你,你不得杀人灭口啊。”

      秦放闻言嗤笑一声,“我要是真杀了你,谁给我做媳妇儿?”说着又轻点了下崔回鼻尖,宠溺又温柔。

      “嗝……”

      没忍住,吓得打了个饱嗝。秦放一愣,崔回连忙又窝回到他怀里,尴尬地敲了敲脑瓜壳。

      这人……怎么会是这幅态度?非但没动怒,还跟他和颜悦色的?将心比心,崔回扪心自问,这要是唤作是他他早就对对方大刑伺候严刑拷打了,更何况自己这几天还漏洞百出、频频犯错……退一万步讲,最起码也该是剑拔弩张,而不该是如此的其乐融融啊。难道自己遗漏了什么线索?

      崔回抓耳挠腮,有些莫名其妙。

      秦放只拥他入怀没有多言。很多事,更像是彼此的默契,他不愿意回忆,他也就不作多问。

      犹记得两年前初遇见他时,他落在几个龟奴手里,受尽折磨,险遭凌辱。平日里上山砍柴,秦放总是独来独往,没想到那日会在杳无人烟的后山发现了他——面无血色,浑身是伤,身上卷着半面破草席,躺在草地里一动不动。若不是他突然睁眼,秦放就真的只当他是个死人了。

      他本不是个多事的人。但那一次鬼使神差的,他将他扛回了家,在家精心调理了半年多,日夜看顾,整个人才逐渐有了生气。

      “你曾让我许诺,在你成年之前你我之间暂且保持相敬如宾的距离。我当时顾虑你年幼,又记挂你曾经身受重伤,底子虚弱,所以就没有二话的答应了你,想凡事都等你把身底养好了再说。”秦放突然说起过往,崔回听得一怔。

      “但经过你我那半年多的相处,其实我深有体悟,深知身边能有个人陪着着实是比孤身一人守着一间空屋子要强上许多,所以这一年多来我总是忙着上山砍柴,早出晚归,左不过也就是心想着多攒点银子,早日给大哥娶个媳妇,也能让秦家续上香火。”

      温凉的声音依旧环绕在头顶,“回回,这一年多来,是不是我太忽略你了?我不知道你身上什么时候又有了这么多道伤疤,像是烧伤,但颜色又几乎是新的。”拉起来又仔细观察,“是三月那场山火不小心燎到的?还是你去年烧火睡着那次?我都与你交代过多少次,烧火时要格外留神,今年又正赶上大旱,天干物燥,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怎么还处处都要我提点呢……”

      秦放只当他是闯祸了又怕被责罚所以才不敢跟他说。

      崔回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嗯嗯嗯。”扒在秦放怀里只忙不迭的点头。大哥!你说什么都对,你说什么是什么啊!

      .

      “二弟,弟妹,你们二人都起了吗?”

      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打断了持续已久的谈话。秦放敛了敛眉,又安抚了崔回几句才倾身开门,两扇破旧的木门外,秦冲竖着眉毛挺身立正。崔回连忙整理好衣服。

      “怎么了,大哥?”秦冲为人向来沉稳,一清早急急叫人,秦放便知道他这是有事要说。

      提着日前的那把大砍刀疾步走了进来,秦冲瞧见屋里的崔回,照例点了点头。转身连忙将秦放拉到一边,神色慌张,“二弟,我问你,昨日剥下的老虎皮,你给藏哪儿了?”

      土墙时常掉灰,秦放将他拉了出来,漫不经心道,“后山啊。不是你跟我一起去的吗?怎么又反过来问我?”说着又轻笑两声,有些莫名其妙。

      “对啊!”秦冲用力一拍脑门儿,“我也分明记得咱俩是挖了个土坑,把虎皮埋在后山了啊!这不今早我去后山砍柴,路过那附近就想过去查看两眼,可谁曾想掀开土坑上的草帘子里面却是空的,别说整张的老虎皮了,连半撮老虎毛都不剩了!”

      “当真?”

      看似是他们兄弟二人的对话,但凭秦冲的大嗓门,崔回纵然是远在窗下也听了个一清二楚。手里还拽着衣带,闻言他也不遮掩,好奇添问。

      “是啊,弟妹,你说这事邪不邪乎,那断了气的老虎难道还能自己飞了?”秦冲转过身,“我跟二弟昨日就是怕被人发现我杀了山上的金黄虎,招人话柄夜长梦多,所以才连夜干活上山挖坑,把那扒好的整张老虎皮藏了起来。后山路险,平常的樵夫也都不愿意去,老虎皮埋在土坑里,土坑上还有草帘子盖着,你说我俩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也能让路过的山民给发现了?这事如何也说不通啊!”

      金黄虎是平阳一带的独有物种,虽然凶猛吃人,但却因华丽富贵的毛色而备受当今朝廷皇室贵族的青睐,京中多有人出高价竞买活虎,关在硕大的铁笼子里,只当是个玩物。平阳城曹知府是出了名的狗腿子,有这么个巴结上封的好机会,摆在面前的顺水人情不做,岂不是浪费了上天的一番美意?因而近两年平阳出了一道不成文的法令,禁止猎杀山中金黄虎,人遇猛虎只可避行,不可反击。若是出现猛虎食人之事,皆做自失处理,县里赔偿各家几两碎银,也就算体恤民情了。

      故而昨日秦冲杀虎救人的举动,虽看似勇猛仁义,但实则在平阳却被视为违法犯罪,其杀虎一事一经暴露,不要说会给秦冲招来杀身之祸,就连整个秦家包括崔回那也都是岌岌可危。

      秦放顿时正色,“昨夜上山下山时,你我都格外小心,铲土挖坑时,我也始终四下留意,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影。大哥,你仔细想想,会不会是昨日-你带回回下山的路上,被沿途打猎的猎户瞧见了?”

      自从金黄虎被下令封禁猎杀后,庆平岗的猎户心头就都憋着一口气,眼见着猎物一日不如一日,还要整日提心吊胆处处小心山上的猛虎,那心里头说不上得有多气闷。碰见有人铤而走险杀金黄虎,报复心姑且不论,但眼红症总是有的,更何况举报违法者依律可得十两纹银,那白花花的银子够山上一家两年吃用了,谁人能不动心?

      听着秦放提醒,秦冲连忙回想,但冥思苦想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头绪。

      “算了,不用想了!这事肯定都怪我,我昨日就是犯傻了,怎么就把那老虎拖回来了呢?留在山上让它烂死不就得了!”

      闻言,秦放诚心劝解,“大哥,你也别这么说,你将那猛虎拖回来是对的。若不是你费尽心力地将其带回来,那老虎的尸身留在山上不消半日就会被巡山的捕快发现的,曹知府是何等作风庆平岗上下谁人不知,届时要是让他知道了山上有猝死的金黄虎,却又找不出凶手,那这事情可才叫真正的无可挽回了。”

      强龙比不上地头蛇,曹知府在平阳城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年前他府上丢了一件玉器,为了捉拿盗贼,他曾把平阳城翻了个底朝天,连累着数十名无辜百姓含冤入狱。今年进献的金黄虎数量本就较往年少了,上头多有责怪之意,坊间的闲言碎语早就流传开了,猜度他定要拿下面这群人开刀,杀一儆百。

      说道了半天,也并没有得出个结论,崔回捏了捏微-隆的眉头,“要不咱们先换个地方商量?”

      左右现在这事一共就两种可能。第一种,有人偶然间途径后山,发现了藏在草帘子里的老虎皮,误以为是无主的东西,就偷偷窃取打算私藏密下,第二种,早在昨日秦冲拖着金黄虎带崔回下山的时候,秦冲的一举一动就已经被藏在树林里的猎户给盯上了,其一路尾随秦冲下山,又在夜里于后山潜伏,待秦家兄弟离开后,就将老虎皮带走了。

      两种行径的结果虽然所差无几,但本质却大相径庭,且第一种可能正如秦冲所言,偶然性太强,可能性微乎其微,而第二种可能如果当真可行,那事情的关键就在于窃走虎皮之人的目的了。毕竟他是目睹秦冲杀虎的唯一证人,若是他只是单纯地想贩卖虎皮倒好,但若是另有打算有心向官府举报秦家,那十两白花花的纹银悬在头上,秦家兄弟极有可能就要因此入狱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先下山去避避风头,总是万无一失的。

      秦放也正有此意,“出了庆平岗再往东十里,有一家农户与我相识。去年秋收时我帮他们打过粮,相处的还算融洽,应该能让我们借住一晚。”

      崔回点了点头,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天色正亮,二人拉过尚未明白的秦冲,收拾了两件细软就要启程上路。可刚走到院中,忽听得头顶一声呵斥,“秦家庶子,哪里走!”

      巴掌大的寻常小院,顿时涌来二三十名精锐捕快,黑帽棕袍,一个个纷纷提刀佩剑,面目凶恶,里三层外三层,不消多时就把秦家四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放下意识地挡在崔回身前,“凡事有我,不要轻举妄动。”

      崔回明瞭地挑了挑眉——果然,这就是命结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从童养媳开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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