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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十一章 ...


  •   “黑色的火焰在我们家族一向是个异类,因为他不但阴沉而且阴郁,靠的太近,你也会忧郁死的,不但忧郁,而且反社会。”玲珑回忆当年,他不信邪去与黑火族的小鱼亲近,才过三个月就想毁灭这世界,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来,然后他就惨遭镇压,“……想要掌控黑火,根本痴人说梦,你以为你掌控了它,其实是它掌控了你,它会抓出你的弱点,哈,不要说你没有弱点,黑火那玩意就是没有弱点制造弱点也要上的那种,然后将你的阴暗情绪放大无数倍,最后你就自食恶果吧。”

      凌展泉的黑火是有灵智的,他偶然见之就有所感,但他找到凌展泉的时候,他找不到黑火了,凌展泉死的时候极为痛苦惊恐,想必也是那位黑火做的手脚。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用说了,他还想抓住黑火给主人一个惊吓呢。

      于是即墨仙贝更加沮丧了,“哦。”

      又是一日过去,夜间影子照常蹲守在即墨门外,吸风饮露,乐在其中。

      话说师父跟公子换魂的时间就是今晚,也不知道换魂之后会出些什么变故,师父跟公子又该如何自处呢。

      他这样一想,只觉前途一片迷雾笼罩,然后就觉黑暗中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影子屏住了呼吸。

      即墨知道外头有人守着,她盘腿坐下,背对着门外的影子,她听见门外的人呼吸乱了一瞬。想像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即墨慢慢勾起嘴角,她启唇,“其实那天,我是打算离开的。”离开凤翔,离舒舒越远越好,离静王越远越安全。

      门内即墨靠着门,感受到影子慌乱的气息,勾了勾唇,双眼亮晶晶的便带了些笑意。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那一朵粉色的带了些淡香的莲花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凌展泉的笑容诚挚,那样不含杂质的微笑,就跟他手中捧着的莲花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他告诉她,“哥舒明朗找你找得都快发疯了,派了黑白两道上的人到处搜索,再过不久就会查到这个地方了,今天你就走吧……”

      她捧着那朵莲花仔仔细细的看,嗅了嗅那淡雅的芬芳,回忆回忆去年珍珑做的莲花糕,只觉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了,然后听见那个人小心翼翼的问,“以后……如果有机会去找你,你还会记得我吗?”

      “会。”她朝着他露出个笑容。

      即墨仙贝对别人的善念恶意敏感得很,许是孤独久了,便想周围都是热热闹闹的,但凡有人对她抱有善意,她便舍不得说出拒绝的话来。

      凌展泉眼中翻滚着的感情不似作伪,所以即墨很难理解他欲将刀子插进她胸口的行为。

      那时候在刀光剑影中她尚能应对自如,却不料凌展泉背后一刀,即墨仙贝截得住那把刀,却疏漏了另外些寒光凛冽的利箭,淬有剧毒的箭。她从不惧毒,便也不去担心几支毒箭,有些傻逼的问为什么,凌展泉却红了眼睛,周身气息黑而幽淬,依稀是杀秦鹰时的仇恨怨毒,“我最恨有人骗我。”

      他说,“你骗我,是想在我这儿得到黑火秘籍吧?”

      他说,“我不可能给你的,你去陪我妹妹吧!”

      初始有多喜欢,知道真相之后便有多恨。凌展泉所见到的‘即墨仙贝’善良美好有些小脾气喜欢跟男孩子混在一起,无论如何与武功高手扯不到一块儿,即墨仙贝平日里虽然不展露武功,遇到突发状况也按着自己的性子出手,凌展泉却是瞬间反应过来,她在骗他。

      他少年身逢巨难,之后的颠沛流离苦难折磨将他昔时的纯真磨得半点也不剩下,‘即墨仙贝’骗了他,无论是何理由,他都不会原谅。

      何况,她的行为举动玷污了他纯洁如白莲花的碧霞。

      然后内忧外患,那朵莲花,零落成泥被践成了渣。静王爷手下最精锐的暗卫出动,整整三十二人,哪怕是即墨全盛时期,对峙这三十几人,逃跑或许自如,其余的便有些吃力,凌展泉也对付不了,更何况当时他们俩还在互掐。凌展泉受伤濒危,这才使出了黑火逃遁,即墨也是趁着那时方才侥幸逃脱的。

      最开始是往凤翔府的方向跑的,她头上的绢花落下,即墨忽然就调转了方向。去哪里都好,离开凤翔,离开哥舒明朗!

      人心最是变化莫测,前一刻温言细语,下一刻恶之欲其死!

      凌展泉如此,那哥舒明朗呢。

      静王爷对她的不假辞色,他对哥舒明朗的那些暗示,那些被她刻意忽视的东西又浮现在她脑海里,那些话语带着如哂笑一般漫不经心的恶意,丝丝缕缕连起来成了网,铺天盖地,让她一口气堵在胸口,直憋得五脏六腑都疼,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静王爷想要她死,那么哥舒明朗呢,他那么爱他的父王,为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会杀了她对吗?

      或许他会舍不得,会挣扎,可是无论怎么难过,他总会杀了自己的。因为那是静王爷的命令,那是他心目中的神的旨意。

      想见这些东西,即墨只觉得一种疲惫之感涌上心头,四肢好像都没了气力,脑子也开始迟钝,她想就这么睡过去,就这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睡过去就好,然后地老天荒,爱恨不存。

      可是不行,舒舒呢,舒舒怎么办?舒舒会因为自己的死而难过吧,也许他会觉得是他害了自己,然后愧疚痛苦,很久都不会开心。

      即墨已经头晕眼花了,她觉得自己是中暑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天昏地暗,她眼前似乎还出现了星星。即墨使劲摇摇头,分辨她是到了何处,而附近有没有可以掩藏身形的,最好是那种死在那儿骨头都烂了也没人会发现的地方。

      这里……

      面向凤翔。

      即墨一阵心悸,她捂着胸口痛苦难耐的弓下身子,斗大的汗滴从她额角滑落,滚到她嘴角,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好咸。

      影子说端阳将至,舒舒在凤翔府最好的糕点铺花费百金定制了粽子,于端阳节送至。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喜欢的咸粽子。

      她有些恍惚,对着自己满是脏污的手发了会呆,然后扬起手掌,对着胸口重重拍下。

      她听见有马儿嘶鸣,有个熟悉的声音慌乱无比,“师父!!”

      日头正是毒辣的时候,刺眼的光将她的视野变得狭小,她看见影子扭曲的脸,那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呕出一口鲜血来。

      影子也想到了当日的情景,可不管回忆多少次,他总是提心吊胆,惊恐不安,仿佛那个黑衣青年去晚一步,他就再也没有师父喊了。

      “还好你来了。”

      还好我去了,影子摸摸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想起当日听见静王之言方寸大乱直接策马冲到十里坡,城外三十里看见个眼熟的血葫芦正并掌往身上拍,他当时就吓得魂不附体,等把人揣怀里的时候才有了些安全感,都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也安静下去。这样的经历他一点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即墨弯起眼睛笑了笑,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渐渐睡了过去。

      冷月无声爬到了正中,银辉笼罩着山河,山林中一片寂静无声,影子倾听着夜色中那平稳的心跳声,极目远眺,山岭险峻,如猛兽一般张牙舞爪。

      他站起身来,推开门,即墨似乎是睡着了,她背靠着门柩,侧着头,纤长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像是只振翅欲飞的墨蝶。影子将她抱到塌上,虔诚得像是在朝圣一般。

      他注视良久,慢慢退了出去。

      明日便与公子请罪,然后回去了物园。师父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静王爷。

      第二次等到日上三竿,潇湘园内才有动静,影子早已处理好了园内事物,又逼着玲珑将那一身的肌肉脱去换一具瘦弱一些的身体,玲珑反抗无能,最后只得选择了匹配小白脸的弱鸡身材,影子还振振有词,“你以为你之前那样子不招人瞩目么?要是让静王的人注意上了,惹祸上身,你出事了倒不要紧,公子和师父被牵连到了怎么办?”

      玲珑他发现他没有话来反驳。

      即墨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玲珑影子大眼对小眼,玲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影子还是一派镇定,即墨手指勾了勾,觉得这幅景象她想画出来,名字么就叫,“桃花林下对视情深,基友万金难求。”

      许是注意到那视线了,影子君扭头,一本书糊到他脸上,即墨说,“你拿着这东西,还有共聚林里巽位十八步那棵梨树下的木匣子,你瞅瞅里面有什么是王爷感兴趣,送过去,就求他的一个不杀之恩。”

      影子君恨不得揉揉自己的眼睛,这个张扬自信浑身闪着无与伦比的活力的人是那个昨天还阴沉沉的即墨仙贝?“师父?师父,您……”

      “很奇怪么?我只是不想用舒舒的身体面对静王而已。太膈应人了。”

      她这一反问,影子倒是不好接话了,玲珑大大咧咧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同仇敌忾,“对,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

      即墨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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