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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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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说话的时候,要么就像哥舒明朗那样,斜瞥着眼冷艳一扫,明明白白表达你谁啊,我不认识你更不想跟你说话的意思;要么就装为难装可怜表示不是我不说而是我说不了,不能说啊。
第一种方法用于追债时被追债人身上,用在汤驰身上就有些伤感情,即墨仙贝自然不想这样,于是眼睛一闭,脑袋一歪,倒在汤驰怀里光荣的晕了过去。
汤驰吓得手忙脚乱。
“哥舒明朗,哥舒明朗?你怎么了,啊?”话说,人都晕过去了,还听得见我在说些什么吗?悻悻地闭上嘴。
即墨仙贝昏昏沉沉表明态度,我没有装晕,我是真的晕过去了。
汤驰落了水浑身湿漉漉的,方才情急之下救人为主没有觉察,现在救的人虽说又晕了过去,但是显然脱离了危险,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不少,便有了后知后觉的疲软冷意。毕竟那温泉……不,那寒潭的温度不是一般人抵抗得住的。
用冷得有些僵硬的爪子在即墨仙贝脸上戳了两戳,汤驰毫无负罪感,抖抖索索地探看四周,将目光转向了方才即墨仙贝过来的那条路。
他不能下山,谁知道那群人有没有在山下守株待兔,再说了,现在身边还有个女儿身的哥舒明朗,一个不小心把自己赔进去了不要紧,要把哥舒明朗的身份给透露出去了,那可就亏大了。再想想哥舒明朗往日里追债时层出不穷的狠辣手段,汤驰哆嗦得更厉害了。
即墨仙贝被汤驰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回了慈安寺的客房部,以对哥舒明朗的了解寻了那最为富丽堂皇的一间,踹开门,踏进去,脚一勾,带上门动作一气呵成。汤驰将即墨仙贝放到榻上,按着一般步骤翻出件干净的衣服,怀着一点小激动一点小矛盾纠结着要怎么给她换衣服,故作娇羞地红着脸闭着眼要去脱人家湿衣服的时候,骤然发现——
这家伙的衣服根本没有湿。
汤驰大吃一惊,睁开眼睛去看,即墨仙贝的衣衫确实是干的,汤驰拿爪子去试了试,证明不是错觉,又伸出手摸了摸她那一头看上去就湿漉漉的头发,事实证明也不是错觉。
听说江湖里宫廷里是有些宝物,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哥舒明朗这么为祸一方的土财主,有个一两件宝物,也不奇怪。想通了这茬的汤驰不由得大呼可惜,一扭身躲在屏风后面把自己的湿衣脱掉,将刚才要给即墨仙贝穿的衣服裹在身上,找了根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
然后拿着毛巾屁颠屁颠地凑过来将即墨仙贝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给她擦干头发,苦口婆心道:“……我可不是占你便宜,湿着头发就晕睡过去容易风寒头疼,我凤翔一枝花这么尽心尽力伺候你,哥舒明朗你是在偷着笑吧?啊?”
叽里呱啦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吃豆腐占便宜得理直气壮外加不亦乐乎。
陶夭夭就没这么乖了,唉,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女扮男装的女人,那一个娇蛮点,这一个就要安静多了。
即墨仙贝睡颜还是挺耐看的,因为这货睡着了的时候,就能阖上那双往外源源不断放冷气的眸子,这样一来,冰山脸就柔和了不少,看上去像是精致的瓷娃娃。柳叶儿形状的眼型,浓密的睫毛,鼻子很挺,小嘴唇粉嫩柔软,呼吸也是绵绵软软的,叫人看着她的时候就能心平气和,一颗心软得跟果冻似的。
没想到平日里趾高气昂跟花孔雀似的哥舒明朗也有这么小女儿姿态的时候,汤驰忍俊不禁,不由得又在心里添了一笔风流债,守护女孩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孩子,那是他的天性。
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本该昏睡的即墨仙贝却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她其实还是很纯情的一个女孩子,虽然思想上开放过头了,本质上一颗少女心还是保守而传统的。
这里没有那种亲吻的礼节,汤驰吻了她,还不止一次,只有恋人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汤驰肯定是喜欢她的。汤驰还给她擦干头发了,只有两个关系亲密的人才会帮对方做这种事情。所以他们其实是关系亲密的恋人了?
即墨仙贝才不会承认汤驰亲她那是在做人工呼吸,是在救她,因为她根本没有溺水,不需要人给她做人工呼吸,既然汤驰不是在救她,那么他就是在吻自己。
所以得出结论:汤驰对自己一见钟情了,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即墨仙贝表示自己长这么大,见过的人基本上都跟阎王打招呼去了,还没有机会找一个男人谈过恋爱呢。前几天还在酸哥舒明朗有女朋友,现在,她是不是也能有男朋友了?
心里的小人在呐喊挠爪子,还得控制着想咬东西的欲望,一颗心七上八下酥痒难捺。
这边哥舒明朗低头踹了踹昏死的红衣人,看了看同样鼻青脸肿的恒云,心情大好,对昆仑奴使了个眼色,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施施然走了回去。
在报复了老早就想报复的人之后,哥舒公子阴沉的心情明朗不少,踩着木屐健步如飞,到了客房门口,还留意了下四周并无外人,于是绣袍翻飞翩若惊鸿朝着那木门飞起一脚——当初被逼着在这儿养了两个月的伤,元清大师唧唧歪歪,恒云小和尚叽叽喳喳,耳朵都被念出了茧,又不许下床不准出门,好久不见阳光,身子都快发霉了。
多么可怕的一段记忆。记忆中最想做的事情,一来缝上恒云的嘴,二来拆窗拆门再拆房,负一只手在身后,对着影子高深道:“计划照常进行。”
影子道,“是。”
什么计划呢?当然是趁你病要你命,老的不在欺负小的,霸占你财产欺负你的娃。
不不不,哥舒明朗没有出家修行的打算,只是慈安寺是唯一能在夏英岭立足的,占了慈安寺,就等于占据夏英岭。夏英岭是个好地方,地势险峻其间诡谲,除了寺中之人,少有人至,父王干的是大事,这么块三无地方,以后总归是有用处的。
何况,他现在又有了一个必须得到慈安寺的理由,那条黑火石的矿脉,实在太诱人。
“对了,以后这间房就不用推拉门了,你自己看着办。”哥舒明朗道,“方便我踹门。”
掸了掸披风上莫须有的尘埃,心里疑惑怎么这么大响动,即墨仙贝那家伙都没冲出来,一边往里走,然后便看见这么叫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客房里,木榻上,汤驰衣衫不整脸色酡红拥着即墨仙贝,即墨仙贝的脑袋依在汤驰肩上,眉目如画,解了束发的小冠,一匹流云锦缎般顺滑的乌发穿过那狗男指尖,狗男神色温柔缱绻,两两相拥,那场景简直美得像一幅画。
汤驰早听见哐当一声巨响,软玉在怀没来得及反应,只是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但那巨大的屏风不解风情,跺在那地方把视线完全阻隔了。
听到木屐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汤驰自觉地抬头观望,然后就看见屏风右边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也顿了顿,他更是反应无能,只好呆呆地看着那人捏着扇骨的手劲增大,直到手上青筋暴起,阴森森的直冒鬼火。
咦?那哥们长得好像哥舒明朗,比哥舒明朗还像哥舒明朗……我怀里的这个是谁?汤驰琢磨着自己肯定是产生幻觉了,呵呵一笑,妄图蒙混过关;即墨仙贝趁着他僵硬的一瞬,脑袋一滑顺利抵达他宽阔的胸膛,半张脸都贴在他光裸坚实的胸膛上,暖和,倾听着汤驰强有力的心跳声,激动,即墨仙贝觉得自己有些小色,于是一阵红晕就不自觉升上了脸颊。
哥舒明朗死盯着汤驰的目光稍稍变了一下,便看见即墨仙贝那张冰瓷一般精致的脸上悄悄染上了一层嫣红,小鸟依人的姿态,带着娇弱羞涩小幸福的意味。
汤驰,居然在本公子面前调戏本公子的人,活腻味了是吧?即墨仙贝个小丫头片子,让人占了便宜还好意思脸红,你是傻了还是痴了?
……
哥舒明朗瞳孔蓦然一缩,汤驰,还敢,穿我的,最喜欢的,父王夸赞过的,本公子最随身携带的,连即墨仙贝都不允许碰的,衣服?
房间里骤然弥散着怨念的黑色低气压,位于汤驰周身的还打着旋儿呜呜呜鬼哭狼嚎,好不渗人,影子君默默飘在汤驰身后,剑出鞘,横在汤驰的颈上。觉察到叠加的杀气,汤驰浑身僵硬,一张脸千变万化蔚为大观,最后定型在一个囧字上面,动了动嘴角,想说舒哥,我没撬您墙角,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小的这一回,小的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