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情生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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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玉晟告白失败之后，她就一直窝在自个儿家里再未出门。一是因为没有心情，二是因为怕再招惹九阿哥。
宫里陆续也传召过几次，每次她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过去。这么一来二去的，德妃以为她害小女儿心思害羞，也就再没怎么勉强她，倒是把完颜罗察和夫人担心地终日寝食不安。
就这么过着，日子也很快地过去，眼看婚期越来越近，玉晟干脆放弃了挣扎，或者说，她早就放弃了。
明天，她玉晟将不再是府里的格格，而是十四阿哥的福晋了。
“玉晟，你是真的喜欢十四阿哥么？”自那日以后，玉晟安静了许多，很多时候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发呆，此时，她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镜中那张面对了将近一年的容颜，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蓦地，她自嘲地笑了笑，眼神悲哀：“既然你希望嫁给他，那么我就成全你吧，这是你的身体，虽然里面是我的心……”
“格格，宫里……又来人了，”小秋站在门口，看着近日来消瘦不少的格格，每次看到她的神情，她都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见她不语，小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转身，“奴婢知道了。”
“我去。”屋里的人云淡风清地吐出两个字。
“格格？”小秋又惊又喜，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愣着干什么？”玉晟见她这样，轻轻地笑了，“还不快来给我梳头。”
“啊？是！”小秋看到格格近日来难得的笑容，有种回到从前的恍惚，仿佛她还是那个整日无忧无虑，笑的没心没肺的小主子。
玉晟这次还是没有带上小秋和连珠，看着依旧在为谁跟她进宫而争吵不休的两个人，玉晟的眼中有了一抹笑意，然后再次丢下了她们两个人。
完颜罗察和夫人听到女儿终于愿意进宫去走走，大大松了一口气，竟亲自把玉晟送出了府，直到看着她坐上了马车远去，才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们也希望，终日愁眉不展的女儿能借着进宫，高兴起来。
坐在马车上，玉晟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一年前，刚穿越过来时。那时与她共乘一辆马车进宫的，还有伊尔根觉罗冉和李佳景柔。
而如今……一个已经是十四阿哥的侧福晋，一个毁了容貌没了音讯，还有一个，即将成为十四阿哥的嫡福晋。
这辆马车，几乎是专为十四阿哥预备的呢……
想到这，玉晟不觉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最近忧郁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爱自己找乐子了，所以这种奇怪的想法也少了许多。
“到了。”感到马车的停顿，她心里想，正准备下车，却有人抢先一步上了马车几乎是把她拽了下来。
玉晟皱了皱眉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十阿哥。
“十阿哥吉祥。”她忽略了十阿哥脸上的怒气没事似地请安。
“别和我来这套！”十阿哥显然对她依旧不满。
“不知道十阿哥拦截我进宫，有什么事啊？”见十阿哥一脸要吃人的表情，玉晟却已经没有了感觉，她冷笑，“反正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谁，谁和你是一家人！”第一次见到玉晟这般诡异的表情，十阿哥反倒不自在了，有些结巴。
“既然不是一家人，十阿哥怎么还亲自把奴婢‘接’下来呢？”玉晟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死死地盯着十阿哥。
正要发作，十阿哥看到自己还扯着玉晟的袖子，脸色由青转紫，惊吓似地跳开，与她拉开了一点距离。
“十阿哥要是没什么事，玉晟就不奉陪了！”说完，玉晟不再看他，准备进宫。
“站住。”淡淡的，却分明是怒喝。
玉晟听到这个声音，苦笑一下，转过身去：“给九阿哥请安。”
九阿哥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十阿哥旁边，一双漆黑的眸子搀杂了太多的情绪，让玉晟的心没来由地一沉。
“弟妹，别来无恙啊。”九阿哥忽然露出微笑，眼中的阴霾好似不曾存在。
“弟妹……”玉晟下意识地小声重复这两个对她来说陌生而又伤痛的字眼。
十阿哥好像想说什么，被九阿哥拦下，十阿哥这才狠狠地瞪了玉晟一眼，甩袖离开。
“怎么？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你？”等十阿哥离开，九阿哥走近几步，不在意地拿起玉晟的发辫在手中把玩着，眼睛似有若无地看着玉晟。
玉晟见他这样，有些窘迫，想扯回自己的辫子，可没想到九阿哥手劲极大，趁着她拉辫子时顺着辫子一把抓住了玉晟的手，扣在掌心里。
“你！”九阿哥的手冰冷且有些湿润，玉晟的脸涨的发红，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她即使在现代，也没被人这样吃过豆腐。
“怎么了？”九阿哥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可是眼中的恼怒之色也是越来越呼之欲出。
“九阿哥请自重。”玉晟看着他趋于疯狂的神色，平静了下来。
九阿哥没料到她会这么快放弃挣扎，看着她不带感情的脸，他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痛的他几乎就要放手，可是，视力极好的他，却看见了远处正说笑着向这边走来的人。
他眉头一挑，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嗜血的凶残，低下头看着尚蒙在鼓里的玉晟，把她拉近些，柔声道：“景柔她，很想见你。”
“谁？”玉晟一怔，停止了试图抽回手的打算，不相信地问：“李佳……景柔？”
“对，她现在在我的府里。”九阿哥耐心地回答。
“你骗人！她不是被你休了么？”玉晟有些微微地颤抖，眼中一闪而逝的恐惧尽数落在了九阿哥眼底。
九阿哥不动声色地拉着玉晟的手放在心口，“她是自己回来的，”继而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一个毁了容又嫁过人的女人，家人都不愿收留，又受了风寒，日子不多了……”
玉晟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命运居然可以这么无情地对待一个可怜的弱女子。
想到那个一年前还在会因为和自己说话而脸红的年轻女子，现如今只能在靠别人施舍的同情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玉晟只觉得双腿发软，“是我……害了她……”
说完，玉晟身子一软，面色惨白地倒在了九阿哥怀里。
九阿哥怜惜地看着怀中的玉晟，抬头看了看已然走近且脸色很不好的十四阿哥，眼中的怜惜顿时转化为一抹疯狂的快意。
“九哥……”十四阿哥显然已经看到了姿势暧昧的他们，眉头皱在一起，脸色不善。
听到这个声音，玉晟恢复了知觉，反射性地从九阿哥怀里挣出来，九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手，玉晟使力太大，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十四阿哥动了动，却又硬生生地收回了想去扶玉晟的手，冷着脸站在原地。
“十四弟，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九阿哥意味深长地看了玉晟一眼，冷笑着离开了。
“给十四阿哥请安……”玉晟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十四阿哥艰难地福了福。她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再一次地被九阿哥算计了。
“哼，”十四阿哥看着脸色惨白的玉晟，无动于衷，“你有什么话说？”
“我……”当玉晟看到十四阿哥身后同样是脸色不善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时，明显一怔，险些再次摔倒。
“给四阿哥，十三阿哥请安。”她明白，这次可是被九阿哥害惨了，可是却不知道要如何向这些阿哥们解释。
四阿哥没动，尽管他掩饰地很好，可是那轻微的不屑与鄙夷还是被玉晟感觉到了。玉晟知道，今天若是不给个说法，她就是再清白，也会被他们当成水性杨花的不贞女子了，尤其是……自己半年前还对四阿哥告过白……如今又……
玉晟紧咬着嘴唇，虽然此时她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可还是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怎么不说话？要爷替你说？”十四阿哥声音中有着强压的愤怒。亲眼看着自己未过门的福晋倒在别的男人怀里，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嫡福晋，他早一刀把这个让他丢脸的女人送去做鬼了。
“十四弟……玉晟的脸色不是很好，”十三阿哥看着脸色惨白的玉晟，犹豫着开口，“不如今天的事，改日再找九哥来一起问清楚？”
“不成！”十四阿哥与玉晟几乎同时开口，十三阿哥看着他们两个，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奴婢今日受召进宫，刚巧碰到了九阿哥……”玉晟尽量让自己大声一些，好让他们都听到，“本来近日奴婢的身上不爽，本觉得今日好了些，可能是出来吹了风，觉得头晕便没站住，幸亏九阿哥及时扶住，不想，却被爷误会了……”
说完，玉晟坦然地抬头看着十四阿哥，也不忘用余光打量四阿哥的脸色。
十四阿哥听完她的解释，再看她的样子，脸色不复刚才那般吓人，但没有太大改善，似乎不是很相信，“你要进宫？正好我也要去，咱们一路走吧。”
也不看她一眼，十四阿哥率先迈开步子向里走去，四阿哥淡淡地看了玉晟一眼，也转身走了，只有十三阿哥，似乎有扶玉晟的意思，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看到他们并不相信自己，玉晟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刚随着他们走了两步，一阵冷风吹来，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痛苦地用手捂住了心口。
“玉晟格格……”十三阿哥神色一变，几步上来搀住玉晟，却看到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四哥，十四弟！玉晟她……”十三阿哥有些慌了，急忙唤住了已经离他们有十几步远的那两个人。
十四阿哥回过头来见到玉晟这副样子，变了脸色，也顾不得生气，几步转回来抱住了嘴唇紧抿却有鲜血不断涌出的玉晟，“快传太医！”
“张太医，她没事吧？”十四阿哥问。
玉晟虽然难受，但意识却是清醒的，此刻她正躺在床上，听着床帐外的动静。她是被十四阿哥一路抱进德妃宫里的，这让她安慰了少许。
“格格这是受了刺激，伤心太过，导致脾胃受损，血气上涌……”张太医说完，玉晟听到桌子“哐”地一声，像是有人无意间撞了上去。
“那……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十四阿哥的声音中竟有一丝暗哑。
“没大碍的，请十四阿哥放心。臣开几副方子帮格格调理胃气，不日便可康复，只是不知格格是为何事抑郁至此，臣想还是要劝格格少生伤悲，否则落下病根儿，恐怕就不好治了。”张太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犹豫。
“恩，我记住了，你下去领赏吧。”听不出十四阿哥的语气，玉晟的轻轻叹了口气，想要起来。
床帐突然被人掀开，十四阿哥的脸露了出来。
“你……”玉晟见到他，想起刚才的事，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眶却红了。
“唉，你别哭啊……”十四阿哥见她这样，有些手足无措，笨拙地用袖子帮她擦着眼泪。
见他这样，玉晟更是控制不住，眼泪越流越多。
“不许哭了！”十四阿哥突然提高了声调，把玉晟吓的愣住了，见到玉晟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十四阿哥叹了口气，放柔了声调：“别哭了，太医说这样对身子不好……刚才……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玉晟却听得一清二楚，破涕为笑：“你不生气了？”
“为什么要生气？”十四阿哥尴尬地掩饰，“误会而已。”
“那现在怎么不误会了？”玉晟不依不饶。
“难不成你希望我一直误会你？”十四阿哥奇怪地看了一眼玉晟，“你说话还是那么让人无法理解。”说完，又笑着刮了刮玉晟的鼻子，“你先歇着，我已经和阿玛请示过了，等你好些了再举行婚礼也不迟。”
说完，十四阿哥自顾自地走了，临走还不忘帮玉晟轻轻地带上了门。
他的这一系列举动做得自然，却让玉晟微微红了脸，一股暖意带着一点不易觉察的情感悄悄流进了她的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情生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