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的胜利》潘安骑驴笑

43、043

　　陈四此刻很惶恐，他身上的寒气尚未散尽，室内的暖香阵阵并不能给他什么温暖的感受，反而将最后的寒意驱赶的无处可逃，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身体里。
　　他咬着牙，不动声色的打了个冷战。
　　他惶恐的跟伺候在一边的侍女过了一个眼神，然而对方只是单纯的移开了视线，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只好硬着头皮，问：“大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他伺候在李奇身边数十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如此胆战心惊的语气与他交谈。李奇坐在床榻边上，惧冷般地披着层厚毯子，没笼紧的缝隙中露出衣服的一角，细绢被勾出一条粗粝的伤。陈四又看了一眼，目光触及他发红的眼眶与过于苍白的皮肤，收回视线前仔细端详过他的五官，确定自己没有把大少爷和二少爷混淆。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大少爷，您还好吗？”
　　烛台蜡烛噼啪炸出了朵烛花，李奇呆滞的眼神里瞬间闪了一下，仿佛灵魂回体般，他看到陈四的时候眉毛差异的扬了一下，陈四毕恭毕敬的半弯下腰：“大少爷？”
　　李奇笑了一下，他向来用这个来选择表达普通人“面无表情”时的样子，问：“陈四，我问你，昨晚那匹死掉的马，怎么安置了？”
　　陈四偏头，眼睛向右偏了一下：“您让人好好处理，我听说，手下人已经将它下葬了。它是马头儿，陪在您身边很久，您不放心，想亲自去看看？”
　　李奇依旧是微笑的样子，扬起一只手，摆了两下：“没事，你们办事我放心。陈四啊……”他没有把手收回去，反而放在了膝盖上，敲了一会，问，“还记得昨晚山崖上那只脚印吗？”
　　陈四定定地看着李奇，皱了一下眉，好像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问题了。他转了转眼珠：“就是那个像小梅花鹿的脚印吗？记得。”
　　李奇直视陈四的眼睛：“那你说，它从山里，跑到我家的可能性，有多大？”
　　陈四诧异道：“啊？您这话怎么说？它从山上跑到李府？这可能性不大。这些山精们，就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去，它们害怕——就算是大虫，它没事干也不敢乱吃人。”
　　李奇低着头，头发长长的垂下，在他脸上留了一片阴影。然后他笑了笑，很像一声叹气，接着摇头道：“算了，我这是昏头了，才会觉得俞玦他是个妖怪。行了，陈四，你回去吧，好好休息，就当我今天没有叫你过来，这事也别跟别人说，显得我跟有病似的。你跟我跑了这么久，肯定也累得够呛，赶紧回去歇着吧。”
　　陈四停在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高高低低的烛光映衬在丝绸的光影中，李奇坐在一片暖意融融中，厚重的毛毯滑落，云一般的轻抚在他脚背，他高坐而低垂脚，暗影披了半身，好像整个人都沉寂了一般。
　　大少爷啊，您用不着纠结啊……说不定你的那位俞先生，真的是个妖啊。

作者有话说

　　慢慢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