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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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珂醒的比俞玦早一些，他醒的时候东方天际开始透出了一丝红，远处林间隐约有野兽咆哮，惊起一片飞鸟。
俞珂吐了吐芯，他感受到身下这人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拉的绵软悠长。他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好看些，俞珂想，紧接着用蛇芯扑了俞玦一脸的口水。
俞玦被舔醒后，应该庆幸俞珂唾液里没有夹带毒液，不然有几张脸都不够用。
俞珂慢腾腾的碾过俞玦的腰身，顺着树干爬下去，尾尖在最后甩到俞玦脸上。他之前就没吃饱，又一夜未进食，现在觉得饿得慌。
俞玦懒懒的翻了个身，耷拉下一只手，隐隐约约能从树下看见。俞珂犹豫了一下，这片山头都是他的领地，可谁能保证没有其他动物趁他出去觅食的时候把树上那个人抢先吃掉了？他在树上蹭了蹭，觉得充分留下自己的气味，才满意的往树林深处游去。
红色范围扩大，颜色逐渐加深，中间不再是单纯的红色，反倒透了些橙色的光，好像有谁将那片天幕撕开，硬生生塞进来不少五颜六色的云彩。相对于东方，西边仍然是一片蓝紫色罩头，躲藏了不少星星，一晚上的发光发亮似乎耗尽它们的能量，此刻只能暗淡的窝在一起。俞珂看了一眼，忽然就想起来昨晚男人眼睛里的倒影。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睡？俞珂想，但是早回去总比晚回去要好的多。
尾尖滑过地面，前方林海仍然沉浸在夜晚。
俞玦没有在睡觉。
俞珂坏心眼的整条蛇身都碾过他的时候，他就被彻底压醒了。他比俞珂早化形三百年，但体型完全比不上俞珂。
俞珂走后，所有的窸窸窣窣重新回归宁静，远处有不知名的鸟的鸣叫，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听在耳里有一种虚幻感。在俞珂出生之前，他曾经在这里停留了数十年，尽管如此，他仍然有大量不认识的生物。
半虚界……这儿太大了。
如果俞珂有一天化形的话，他就可以腾空飞起。站在这片林海的上方，才能真正意识到它的广阔渺远，一条长度接近二十米的巨蟒，与整个半虚界比起来，大小相当于一片不起眼的树叶。
这么寥落的大地，夹杂在人界与妖界之间，区别于妖界与人界，这儿是真正的荒芜——一块充满了生命却又毫无文明的荒芜之地。
所有在这儿化形的精怪都会选择去妖界或者人界，这儿是一片试炼场，只有活到最后的精怪，才能化身为妖。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俞玦睁开眼睛。
树下站了个单纯在腰间裹了条兽皮的男人，与俞玦那身华服相比，他才像一个真正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
“我们有两百年没有见过面了吧，俞玦？”
俞玦从树梢落下来，他的动作很轻，当他落地的时候，只是踩碎了几片干枯的叶子：“我以为你还停留在妖界，怎么你也到这里来了？是帮助谁渡关的，你的兄弟？”
“我的母亲无法再孕，她已经不被孕泉接纳了。”那人道，“我是来帮我儿子的。这儿太危险了，没有我，他应付不来。你呢。”
“我二弟。”
那人打量了一下俞玦的穿着：“你去了趟人界？”
“顺路，我不想下次回妖界以后，再申请去，太麻烦。”
“我闻到你兄弟的气味了，他是条强大的灵蛇，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可以化形了……”那人指着树上的鸟窝，“你们这儿居然还有栎栎鸟。”
“它怎么了，有毒？”
那人：“这倒不是。它太好捕捉了，我觉得人类都可以把它抓到。虽然它们下蛋很多，但是它们的蛋更好吃。”
……所以说，它这是被吃绝种的节奏吗？
那人冲着东方抽了抽鼻子：“我要先走了，你兄弟快回来了。”
“为什么要走？”俞玦道，“我刚好把你介绍给他。”
“下次吧，这样正式一点。”那人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你被你兄弟标记为他领地的一部分吗？”
“不知道……一般这种标记会用在谁身上？”
“父子。”
“……………………”
那人补刀：“或者配偶。”
“……………………”
“你真的不知道？”
被父子与被配偶的俞玦：“没人教过我这个。”
“那他怎么会？”
俞玦迟疑道：“灵蛇一族的天性？”
“你的天性去哪里了？”
“………”俞玦翻脸催促，“你怎么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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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珂杀气腾腾的卷起一路灰尘。
他身上还缠着头鹿一样的动物，眨眼间就从树林深处杀到了俞玦眼前。为了确定俞玦是否完好无损，他才把猎物丟到一边，顺着俞玦的小腿往上爬。
他应该刚吃过野食，血腥味扑了俞玦一脸。即使俞玦穿着人模人样，他本质里还是条蛇，闻到这绝对新鲜的血腥味，他也感觉到了饥饿。
俞珂放开他，示意他去吃。被丢在一边的野兽长相与鹿有七八分相似，又不完全像鹿。它大概被俞珂这样野蛮的缠着拖了一路，整个胸腔都瘪了下去，粗壮的脖颈处有一条撕裂它喉咙的咬痕，血浸透周围的毛发，渗进身下的土地。它身上有一些花一样的斑纹，模样与极为相似。可是它的头上长有四只白色的角，形状好像水底珊瑚，非常完整。而它的尾部有四条白色的尾巴，很短，只有他手掌大小，绒毛蓬松。模样看上去很可笑，就好像是被什么拼接在一起一样。
俞玦往后退了一步，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吃过这样的玩意。
所以说俞珂是从哪里逮到这样的东西的？
俞珂缠上他的脚，把他往猎物身边带。
这玩意身材中等，后腿肌肉发达，很适合在森林间奔跑，头顶上的角在它平常为了争夺母兽而与同类竞争时，是一个绝好的武器，它是少数几头拥有四个完整角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俞珂也不会把它逮回去让俞玦瞧瞧。但当它面对俞珂时，这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弱点，它惊慌失措下被俞珂赶到了一片矮藤林，树枝挂住了它的角，俞珂从后方扑上来，都不用费多余的力气纠缠，直接就把它咬死了。
“这真的能吃吗？”俞玦问。
俞珂看了他一眼：“嘶嘶嘶嘶嘶。”
俞玦为难的绕着它走了一圈，抓住它的脖子，最起码先把皮剥掉吧，他想。
他其实是可以吃生食的，那样的话最好变化成蛇形。按照俞珂这个脑子，俞玦很怕自己真的变成蛇形的话，他会把自己当成侵略者吞下去。
俞玦围着猎物忙的团团转，尾尖悄悄缠上了他的脚踝，他只当对方又来饭后消食，缠着他准备爬个不停。但俞珂爬到他面前，支棱着颈部，蛇目中细长的蛇瞳盯着他。
俞玦顺着他的身体向下看，看到他身体下的那条兽皮，之前突然到访的那人变成蛇形以后不小心留下来的东西。
“他只是路过，对你这片领地一点想法也没有。”俞玦解释道，“他是我朋友，我们很久没见了。本来想把他介绍给你认识的，但是他有急事先走了。”
俞珂沉默，吐出一节殷红的蛇芯。
“下次他还会来，再介绍给你们认识。”
俞珂把兽皮丟在一边，松开缠在俞玦身上的身体，转而爬到了树上。他的心情似乎真的不好，都没有使坏抽俞玦一把。
俞玦往上看了一眼，对方整条蛇都攀附在粗壮的枝桠上，垂下个脑袋，阴森森的盯着他。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蛇就能跑多远跑多远了，俞玦觉得很无所谓，他压根不害怕这样的威胁。重新蹲到这头猎物身边，俞玦把它翻了个身，准备换一边料理，还没能把匕首掏出来，突然听到头顶破风声响。
俞玦猛然抬头，巨蟒垂下大半身体，长大嘴巴，露出獠牙，直接扑向他的头顶——
他轻巧的往旁边一躲，他的脚都没离开原处，只是身体侧开了而已。俞珂摆出这样的姿势根本就不是为了攻击，蟒蛇最大的攻击里来自于身上的肌肉，就算俞珂下定决心想从树上突然冒出来咬他一口，这种等级的攻击俞玦还是扛得住的。
果然俞珂没有从树上滑下来，而是半吊在空中，又往前扑了一下，作势要咬断他的喉管见吓唬不了俞玦，便愉快的刷了俞玦一脸口水，满意的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慢腾腾缠上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