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南巡（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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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大通桥.大通桥早已有不少百姓在围观,吵吵闹闹,指手划脚.还好他们被都被士兵档住了,否则他们一定会冲上来.御驾队伍到了大通桥就转为乘舟南下.
上船后,我带着小瑜,提心吊胆地坐在船上.我一直在担心古代的造船技术不够硬,万一船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还好没事儿,船一路平稳地向前缓缓行驶.
这是一艘古香古色的大船,丝毫不比二十一世纪的豪华油轮逊色.我坐在船舱里,看着窗外的景色.说是看景色,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只不过是看一大片蓝蓝的海水,时不时的泛起一圈圈浪花.从前在家的时候,我极少乘船,出行也都是以乘机为首选,乘船的次数算起来也绝对不超过三次.
我又探出头看看后面跟着的几艘船,船上乘着的都是随扈队伍的人.迎面吹来略略带腥味儿的海风,我觉得一阵恶心,便将头缩回.
我四处看看,小瑜这家伙,又跑去哪儿玩儿了?在船上也不小心点儿,四处跑跑闹闹."玉龄,小瑜哪儿去了?"
"回主子,格格方才去找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玩儿去了."玉龄靠在窗边,用微弱的声音应着我.脸色有些难看,想是晕船了.不过想想也是,在这个狭小的船舱里,也是叫人难受的.
我体谅地说道:"既是不舒服便回房去睡会吧."
我又继续回过头,看看窗外的海水.没有工业污染的海水,在二十一世纪是极少见到的.现在有机会,便争取机会好好看个够.
这海水究竟是什么颜色呢?蓝色?碧绿?墨绿?连海水是什么颜色我都分不清了,看来我快成色盲了.
我面带着微笑.以前看书上总是写着,来到海边心情就会变好.我一直纳闷,海跟心情有什么关系?这次在海上才知道,果然啊!到了浩瀚无垠海上,一切都是无边无际,一切烦恼都能暂时放在一边.心胸也就豁达多了.心里所有不开心的事儿自然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海风将我额前的头发吹散,稍长的头发便刺进我的眼睛,使我的眼睛非常不舒服.我便用手拨开头发,闭着眼睛享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嘴上轻轻地哼着即兴想起的小调子.
忽然身后有一双手轻轻地环抱着我的腰,口中呼出的二氧化碳飘到我的后背,耳垂,颈部,脸侧.
我知道,一定是他.我也轻轻地推他的手.可他这次却不依我,而是紧紧地反握着我双手,将我的身子板过.出门在外,我也懒得请安.我和他四目相视.我讨厌看到他青色的胡渣,更不愿意看见他,便将视线转移.
"在船上可是适应的好?方才朕正瞧见小瑜同胤祥,胤祯正玩儿的欢."他的语气无比温柔,并不责怪我刚才对他的无礼.
我能适应在空中"飞翔",但不适应在海上"飘移".且觉得有些冷,胃了泛起一丝丝呕吐感.尽管不怎么舒服,但是我不想多说废话,只是简简单单地回了一个字."好."
他抿着嘴唇偷笑,眼睛直勾勾地注视我,好象是在识破我的谎言."哦?怎么朕瞧着你的脸色像是有些不妥?要不朕宣胡太医来替你把把脉?"
我咬唇,不说话.我知道,他是故意来逗我的.
"呵呵,海上风大.且这会子的天儿,虽是入了春,可也是风大.要多穿件衣裳才是.瞧你,穿的单薄,在船上定会受不了的.快把这披风披在身上."说完他又亲自将披在他身上的披风披到我身上,替我系好.果然是比刚才暖多了,刚才的呕吐感也少了.可是我不喜欢披着他的披风.不想沾着他身上的气味儿.
"烦皇上关心.臣妾乏了,想睡会儿."这次不用我推,他主动松开我,但同我的距离却只隔着一张纸,几乎就要触碰到对方.我无路可退,身后是一张床.他往后退了几步.我麻利地将他披在我身上的披风解下,交还给他.但他却没有接过,披风滑落在地上.
我看了一眼,就爬到床上捂着被子睡觉.
他有些失望,但也像是早就料到来这里的结果会是这样.他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琳儿你好好歇息吧.晚膳朕再命人来唤醒你."
当我听到靴子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才慢慢地拉起被子,坐在床上静静地发呆.
夜晚,船上点起无数的小灯笼.照亮了整艘船.让行驶在海上的船看起来格外的美丽,惹眼.
梁九功来传话,皇上要同皇太后,我,小瑜还有其他随行的阿哥一起用晚膳.我懒得去,但是又不得不去.玉龄开始为我梳头.
玉龄也知道我不想刻意的装扮.所以也只是像平常一样,只是今天多戴了一支步瑶,化了个小淡妆.因为并不是在宫里,我一时起了兴致,便穿上汉服.清朝的汉服是我最喜欢的.款式不似唐朝豪放奔放,而是带着几分女儿家的羞涩.
"佟主子,万岁爷命奴才来请主子."梁九功站在门口,哈着腰,恭敬地候着我.
我看了梁九功一眼."这就去吧."说完便跟着梁九功走.穿上绣花鞋,人也变得轻盈的多了.走路也舒服得多.
来到船舱里,我是最晚到的一个.众人的眼光都停在我身上.皇太后仍然是慈祥地朝我点点头,示意我过去.几位阿哥站起都像我问安,"佟母妃."
我也礼貌地同皇上,皇太后请安,并像众阿哥们颔首道万福便往坐位走去.
我也看了看在坐的阿哥们.大阿哥,见了我一脸色眯眯地模样,让我讨厌.三阿哥仍是像几年前我见的时候一样,斯斯文文的坐着.五阿哥则是有些好奇的偷偷看着我这个母妃,八阿哥没什么变化,只是越长大,越有"贤"的倾向.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在一旁同小瑜玩儿.
我到位后,侍女们便将菜肴摆上.气氛显得异常安静,大家也都不怎么敢动筷子.皇上便笑着说:"今儿晚上是自家人一块儿用晚膳.不在家里,都别拘谨."
有了皇上这句话,席上的阿哥们才活跃起来.筷子碰碗碟的声音越来越响,阿哥们七嘴八舌的说笑,皇太后也是面笑如花儿.简直就是一派祥和.
席间,皇上的目光也时不地停留在我身上,让我浑身不自在.只求饭局快些结束.
过了一会儿,晚膳结束了.上来一个穿便服的官员.打了个千儿躬身说道:"微臣叩见皇上,皇太后.皇上吉祥,皇太后吉祥.皇上日理万机,难得出巡,体察民情.微臣便自作主张,为皇上请来了江南最好的歌女,为皇上,皇太后献上一曲."
皇太后饶有兴趣的笑着点点头.皇上此刻也是兴致盎然,笑道:"哦?难得你有这份儿心思.既是请来了,也不好让姑娘们回去.就让她们上来唱唱曲儿,也给皇额娘,佟贵妃,还有朕的阿哥格格们解解乏."
"微臣遵旨."
下去的官员一脸得意的奸笑,像是在谋划什么,盘算着什么.我想,定是又有一场"好戏"又要上场了.
不一会儿,十几个穿着汉服的年轻女子垂着头,鱼惯而入.并排站在皇上面前,垂着头,娇羞的福了福身.便有一手持琵琶的女子掩着面,坐在屏风之后抚曲高声歌唱.清脆,委婉,悠扬的歌声,吟唱着江南小调.舞女们随着歌声翩翩起舞.众阿哥们看得眼花缭乱.皇太后也是满意的笑着不住地点头.皇上则是早已看花了眼.但是我想,他更想知道的是,隔在屏风之后的女子,究竟是谁.而我对这类歌舞却毫无兴趣.或许是我俗,不懂得欣赏古典的艺术.
"好,好!来呀,梁九功,都赏了!"
歌舞结束后,皇上不住地鼓掌,舞女们跪下接赏,齐声说道:"谢三爷赏."
歌女们谢过后便有礼地退下.此时,屏风也撤走.一个身着粉红汉服的女子,抱着琵琶,微垂着头款款走来.
大阿哥早已让那着迷了.如果不是有人在场,我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对那女子做出什么禽售行为.
"三爷."女子微微福下身,轻声唤着'三爷',微垂着头.皇上没有说话.女子又略略抬头羞涩地看了看皇上,又垂下头.
女子的一举一动都极为优雅,无可挑剔,像是训练了很久,但却又没有丝毫的造作.身上有股江南女子淡淡的我见犹怜的气质,是任何宫妃都没有的.
皇上简直就是看呆了,眼珠的快要掉下来了.太子也是几乎快要流口水了.康熙温柔地问道:"小姐多礼了.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女子别过头,微微垂着,娇羞的应道:"小女子姓董,闺名雅菱."
雅菱?呵呵。仔细一看，我才发现，这名唤作雅菱的女子，不仅名字同我的“雅琳”是谐音。她笑起来的时候，竟然也有三分像我。千万不要告诉我，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
皇上听了也是身子微微一震，眼里燃起好奇，仔细端详起这名女子.“冒昧问一句，雅菱小姐方才所弹奏的曲儿，所唱的词儿可是雅菱小姐所编的？”
女子嫣然一笑，“正是小女子的娱乐之作。”
皇上眼里的好奇已经转为欣赏，继续问道，“哦？雅菱小姐好才华！曲儿可有名儿？”
女子眨着眼睛，羞怯地应道：“回三爷，取名儿《望红尘》，小女子不才，让三爷笑话了。”
“哈哈，好一句不才！雅菱小姐莫要妄自菲薄。爷瞧着雅菱小姐可是个才女。能奏出如此动人之音律，又能唱出如此醉人之词曲。又怎会不才呢？”皇上的眼睛直视着那女子，完全忽略了旁人的存在，已经完全沉醉在女名女子的美丽与才华之中。
“三爷言重了。小女子自既无才又无能。为了谢三爷抬爱。请三爷喝了小女子这杯酒。”说着，那名女子便站起身斟起酒来，捧着酒杯缓缓地走到皇上跟前，低着头将酒杯献给皇上。
皇上接过酒杯，看着那名女子，一口饮尽。
那名女子腼腆一笑，又倒了一杯酒给皇上。皇上又是接过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喝。堂堂一个大清朝的皇帝，竟然让一名女子灌酒，而且还被灌的不亦乐乎。如果传出去，该会是多么好笑的笑话？
我对上了皇太后的目光。皇太后无奈地看着我，也厌恶地看着她。皇太后不喜欢她。我知道皇太后想劝皇上别喝了。但是却又劝不了。他已经完全沉醉在她的世界里了。任何人都无法打扰。
我又看了看那名女子。她不仅有德妃的端庄，也有宜妃的艳丽，更有三分像我。此时的皇上，也像是醉了。摇晃着手中的杯。嘴里碎碎念叨，不知是“琳儿”还是“菱儿”。
女子妩媚地笑着，时不时看看喝醉的皇上。温柔地叫着：“三爷，您醉了。别喝了。”话虽是这么说，但却一杯一杯酒的倒。眼底下隐藏着的爱慕，虚荣，让我忽然间像是看到第二个若锦。我意识到，她想嫁给皇上。
“三爷，您醉了。您常说酒喝多了伤身子。”梁九功档过那名女子再次倒来的酒，女子不满。
皇太后见时机到了，也适时发言，“梁九功，扶着你三爷回房歇着。再让人送上醒酒汤，明日醒来喝。”
皇太后说完又看着我，笑着说道：“琳儿，你是老三夫人，今儿晚上就你去照顾老三吧。”
我知道皇太后这话儿是说给那个雅菱听的。皇太后不喜欢她，皇太后要告诉她皇上已经有夫人了，皇太后要告诉她，她是不可能进爱新觉罗这个门的。
“我没醉！我要带菱儿回去，带菱儿回去，作我的夫人。菱儿是难得的才女，是难得的女子。我要带她回京。”皇上忽然认真起来，所有人都被皇上这个举措惊住。从来皇上在民间看上的女子他都不会带回宫，他对她们都有他的底线。而这次，竟然说要将她带回宫。
当众人都处于迷惑的时候，只有她，是一脸的得意，像是早就料到，更是迫不及待。
她躲过众人的目光挑衅的看向我。就冲她这个眼神儿，我也绝对不会同意皇上将她带回京。何况她是个身世不明，来历不明的女子，天下才女多的是，带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带她！
我走上前，福了福身，“请三爷三思。”
皇上有些惊讶我的反驳，眯着眼睛看着我。我再走上前一步，“三爷，咱们家娶的夫人从来都是门当户对的。这位雅菱小姐身世不明，恐怕不合规矩。带回去了，恐怕会遭别人笑柄。还请三爷三思。”
皇上的当众让我驳了他的面子，脸像是有些挂不住了。便怒道：“你放肆！爷要带谁回去，爷自会作主！”
骂完我，他便带着她回他的船舱里。众人看着他对我发脾气，都吓得不敢再作声。连皇太后也没有说话。这一次，是他第二次向我发火。上一次是为了一个童谣，而这一次，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让我原谅你？恐怕到下辈子都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南巡（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