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那一年》西洋薇

18、第十七章

　　“小薇，今天我和阿铃都没有部活，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我们一起去吧。”
　　“我今天约了人，明天吧？”
　　善美一脸失落，叹气说：“但我明天有部活。”
　　阿铃拨了拨头发，笑道：“过几天也没关系，新开的店应该没这么快倒闭吧？”
　　我们三人相视而笑，我背好书包正准备离开，善美突然说：“小薇该不会约了男朋友吧？”
　　我一个踉跄，回头故作惊讶地说：“善美，你猜错了！”忽略她们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笑着跑出教室。
　　大约20分钟左右，我来到青学的校门口，然后安静站在一旁，等待手冢的出现。因为是放学时间，青学的学生大多结伴而行，彼此愉快地聊天，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好奇望向我。
　　我依然靠着墙壁，静静等待着。
　　夕阳西下，彩霞布满整个天空。
　　红、橘红、橘黄、金黄相互交错辉映，美丽得令人窒息。
　　望着一辆辆车从眼前奔驰而过，路上的行人悠闲地走着，我是一个极易沉醉在自己世界的人，不管外界是多么喧嚣，当一个人时，思绪总会缓慢飘向远方，落在那个原本属于我的世界，眼前不由自主浮现我亲爱的父母以及朋友，还有那张永不腿色的容颜，每当他微笑时，总会出现浅浅的酒窝。
　　用手挡住直面射来的耀眼的阳光，闭上眼。
　　“对不起，我来迟了。”
　　沉稳的声线令我回神，我眨眨眼，然后放下遮住眼的手，微笑道：“没关系。”
　　眼前的少年身穿运动服，一如既往戴着金丝框眼睛，却与前两次相遇时的书卷气截然不同，是阳光的气息。
　　我从书包拿出他的钱包还给他，他也还了我钱。
　　“我还以为真的不见了。”
　　手冢双手拿着钱包，愉悦和爱惜之情毫不遮掩。
　　“既然是重要的物品，下次要小心点了。”
　　手冢点头，再次点头道谢，我摇摇头。
　　“部长！”
　　一个暗红色头发的少年一蹦一跳来到我们面前，来回扫视我和手冢，望向我时毫不顾忌打量着我，然后暧昧笑道，“你好，我是菊丸英二。”
　　我微微一愣，隐约意识到有些事情被误会了，“你好，我是君薇。”
　　沙沙的书写声，才发现菊丸身后站着一个黑发少年，戴着厚厚的眼镜，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奋笔疾书。
　　突然隐约感到压迫感，才发现手冢目无表情，身上散发一阵阵冷气，严肃道：“你们训练时外出，罚跑30圈。”
　　毫不留情的话语似乎打击到菊丸，菊丸张嘴想说什么，后来似乎被手冢认真的表情吓到，撇撇嘴，无奈地说：“什么嘛，总罚人家跑圈。”然后又望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转身离开。而黑发少年嘴角带着微笑，抬头望向我，“受到这样的惩罚，机率是100%。”然后也转身离开。
　　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到很无奈……很迷惑……
　　手冢抱歉道：“对不起，他们只是有点好奇。”
　　我微笑摆摆手，“没什么。我不阻碍你训练了，再见。”
　　“再见。”
　　我慢慢向车站走去，父亲出差了，奶奶又病了，所以母亲去了照顾奶奶，今天晚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我正考虑订外卖还是亲手煮饭时，传来熟悉的旋律，我拿出手机，嘴角不禁扬起一个弧度。
　　“不知道迹部少爷找我什么事？”
　　“伯母让你到我家吃饭，要让专车接你吗？”
　　望着前方不远的车站，摇摇头，突然发现我们仅用手机联络。
　　“我——”
　　“我知道了，那你小心点吧。”
　　我轻笑出声，景吾还是那么了解我，愉快回答了个“好”字，脚步不禁轻快起来。
　　乘车换地铁再换的士，终于来到迹部家的大宅，原本站在门口的管家微笑向我走来，“君小姐，这边请。”
　　“麻烦你了。”
　　迹部家如同它的主人，一样的张扬而骄傲矗立在这个市区，占了广阔的面积，大宅在整个花园中央，巴洛克建筑的风格，华丽而高雅。屋内还是那么金碧辉煌，华丽的水晶灯悬挂在天花板中央，海浪玉的大理石，古董、名家的真迹随处可见。
　　“少爷在二楼的书房。”说完后，管家便退下。
　　我向大厅里高大的身影鞠了一躬，礼貌地说：“迹部叔叔好。”迹部叔叔从财经报纸中抬起头，淡淡望向我，点点头。我坐在真皮的高级沙发上，双手环绕着书包。
　　“君小姐，饮料。”
　　我接过仆人手中的橙汁，道了声谢，然后再度沉默，迹部叔叔依然沉醉在各份财经报纸上，脸上是严肃而认真的表情，无框眼镜下的双眼依旧锐利。
　　迹部家很大，景吾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像这样的大集团需要经常到处飞。从小到大，一直很佩服景吾，仆人的表情是一成不变的恭敬，只有管家偶尔会露出和蔼的表情。特别是在晚上，在这个空旷而寂寥的空间里，是如何度过这样孤独而沉寂的日子？
　　大概经过10分钟左右，我已经无法单独面对迹部叔叔，便到二楼找景吾。
　　书房门是虚掩的，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发现他正在看网球比赛的录象，于是安静来到他旁边坐下，也开始投入到录象去。
　　“咦？那不是幸村的……？！”
　　我连忙捂住嘴巴，偷偷望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暗暗呼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国际闻名的选手，但也有可取之处。”
　　他的视线依然落在录象上，一手托着下巴，眼神专注，同样是寂静的氛围，但在他的身边，没有丝毫的尴尬和不安，心中的某处总会安心下来，于是我再次投入到录象中。
　　看着幸村潇洒自如的身影，一举一动都充满力量，这样的幸村是我第一次见到，迅速敏捷的动作无不令我震惊。

　　过了不久，管家来敲门示意晚饭时间到了，我望着景吾依然认真的表情，安静地退出房间，和管家来到大厅。
　　迹部叔叔不经意扫了我们一眼，眉头微皱。
　　管家恭敬地说：“少爷还在看录象。”
　　迹部叔叔把报纸放到一旁，摘下眼睛，沉声道：“这孩子不应该沉迷在网球上。”
　　“每个人都有目标，而他现在的付出都是为了达到目标，这不是很好一件事吗？”
　　“他的目标是成为迹部集团的理想继承人，而不是这种小玩意。”
　　“但……”
　　“我不会放弃网球，迹部集团我同样志在必得。”
　　此刻景吾正站在楼梯上，身躯修长而笔直，骄傲回望他的父亲，目光毫不畏惧。迹部叔叔严肃的表情隐约散发着怒气，锐利的目光还有无形的压力都铺天盖地袭来。
　　“老爷，少爷，晚饭要开始了。”
　　迹部叔叔重重哼了一声，便往餐桌走去，我担忧地望向景吾，毫不在意的表情，优雅走到我面前，轻声道：“吃饭吧。”
　　餐桌是长3米多，宽1米左右的高级红木制成，迹部叔叔坐在一端，我和景吾分别坐在两旁。菜式是西餐，每人一份，我慢慢把菜放进口中，虽然不是第一次到迹部家吃饭，但这一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要难受。餐桌上安静的氛围以及低压的旋涡几乎令人无法下咽，大家没有交谈，甚至连眼神交流也没有，背后是站着一排整齐的恭敬的仆人。
　　我父亲虽然也是跨国公司的董事长，但住的是一间小别墅，吃饭时大家谈笑风生，没有任何拘束，那种轻松愉悦的气氛极易感染别人。
　　当我吃到一半时，迹部叔叔离席了，过了一会儿，景吾同样离开，餐桌上只剩下我独自一人，望着目无表情的仆人，还有心中的压抑，于是随便再吃一点也放下刀叉。

　　我敲了敲门，在得到主人的允许便走了进去。
　　我捧着水果盘走到站在阳台上的他，微笑道：“吃一点水果吧。”
　　他接过水果盘放在阳台上放置的小圆桌上，然后躺在长椅子上，仰望着星空。我默默坐在他身旁，轻声道：“在想什么？”
　　“明天部活的安排。”
　　我轻轻点点头，便也沉默，对于我而言，迹部的存在会令我产生安心的感觉，我想于他亦然。有时沉默不代表尴尬，只在于对方是谁。
　　日本市区的星空并不耀眼，突然有点怀念千叶的星空以及那群纯净的少年，他们不像景吾背负那么多期盼，只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脸上的笑容永远纯粹而真挚，散发着淡淡的海洋味道，清新而不造作。景吾和果在某部分是那么相似，在别人的眼里同样是耀眼得不可接近的存在，表面同样的骄傲，只是景吾表里如一，而果内心则太脆弱了，脆弱得不堪一击。
　　“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我望向景吾，发现眼前的景象有点模糊，摇摇头。
　　宽大而温暖的手抚摩着我的头，“要是被别人看见，以为本大爷欺负你。”
　　我不禁失笑，望向他眼中的温柔，才猛然想起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提及杜果的存在，嘶哑道：“景吾……你讨厌你父母吗？”
　　景吾笑道：“习惯了。”尽管语气是随意，但隐约透露着苍凉，景吾淡淡望向我，“习惯果然是可怕的东西，对么？”
　　我不可否认点点头，“没错，习惯是可怕的东西。”
　　还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