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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我们的罪孽顽固不化
我们的悔恨软弱无力
我们居然为自己的供词开出昂贵的价
我们居然破涕为笑
眉飞色舞地折回泥泞的道路
自以为用廉价的眼泪就能洗掉所有的污迹
——波德莱尔《恶之花》
天空一片黑暗,街灯昏黄,充满了亘古的意味。古老的城墙用力地拥抱现代都市的繁华,用尽了全力,却始终没能互相理解。这座城市如是矛盾,像在黑暗中挣扎着却不得救赎的人们。
靳青挣扎着,想要脱离那人的钳制,却不成想那人自己松开了她,继而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是下午时那温暖的怀抱。
又不是。
寒冷,炽热,恐惧,温暖,多重刺激下,靳青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多年前在“余烬”里,邂逅的那幅画。
明知余烬清冷,却仍愿奋不顾身投身火海。
身后的人吸了吸鼻子,低声说:“老师,我画了一幅画,你要看吗?”
靳青听到老师这两个字,终于找回了理智。
她说:“放开我。”
向皓缓缓地松开了她,靳青转过身,在过于昏暗的灯光下,少年眉眼难辨。
“老师,你要看我画的画吗?”
靳青有点想笑,但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她试图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莫名其妙地说:“向皓,我很冷。”
少年哑然失笑,声音里带着笑意:“冷啊,抱一下就不冷了。”说完长臂一伸,将女人揽入自己的怀里。
靳青眼眶一酸,眼泪止也止不住。
明明是个小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温暖的怀抱。
向皓感觉到怀里女人轻轻地颤抖,抱紧了她。
好想吻她。
靳青缓缓推开了他。
眼泪花了脸上的妆,她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来这里找到魏奕泽,然后呢?
那么密不透风的墙,自己单枪匹马,能找得到突破口吗?
杀了他再自杀,凭什么,靳北呢,靳北一直都希望自己好。
靳北。不能就这样了,你说对吗?
还得从长计议。
“向皓。”她唤了少年一声。
“嗯。”
靳青揉了揉额头,轻声说:“向皓,走吧。”
向皓心中一直存有疑惑,他终于开口问:”老师,你来这里做什么?”
靳青低下头说:“和你没有关系,走吧。”
向皓气闷:“我不走。”
“一起回家,不是顺路么?”靳青笑。
少年扶额,终是闷闷不乐地和靳青一起走到了大路上。
冬天的夜晚寒气逼人,街道边的积雪已经冻住了,两人走在路边,隔了一拳的距离。
离公交站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时,向皓却停了下来,拦了一辆出租车。
“老师,你先请。”
两人都坐在了后排,向皓报了自家的地址,司机开车开得很快。
不等靳青说自己的住址,向皓却挨近她,认真地说:“老师,来我家看看我的画,成不?”
靳青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竟然没法拒绝。
窗外街景闪过,靳青低声问少年:“你是不是跟了我一路?”
向皓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她,有点玩味地说:“我喜欢的女人似乎有很多故事呢。”
前排的出租车司机抖了一下,用陕西方言问:“你这不是老师么?”
向皓很自然地用方言回应他:“嗯,她目前是我老师,未来就得是我女朋友。”
靳青万分难堪,警告道:“向皓,好好说话。”
出租车司机跟着取笑道:“小伙子,这女人不好追啊。”
向皓看着旁边瘦小的女人,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到了家,向皓本想悄悄进去,没成想刚打开门,刘妈就念叨了起来:“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真是……”还没说完,就看见了靳青,她张大嘴巴,硬生生地问:“小皓,这是?”
向皓抬眉:“刘妈,这是靳老师,我今晚有问题要请教她。”
刘妈这才换回往日里笑吟吟的表情,热情地说:“靳老师啊,您里面坐,我给您倒水。”
靳青颇为不自在地说:“不麻烦你了。”
两人进了向皓的房间,刘妈还在门外念叨:“这孩子,终于知道学习了。”
向皓的书房和卧室在一起,房间很大,墙上胡乱贴着几幅油画,靳青认出其中一副是莫奈的画,书架上凌乱地摆着许多画册,书桌上全是纸。
好像有神明指引一般,靳青突然望向窗边。
靠近窗户的角落里,撑着一个画架。
浓郁的色彩扑面而来。他画的是一个房间,有一扇窗,墙壁和地面的夹缝中,生长着一株小草。
昨天晚上熬夜画了一半,下午他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画了一下午。
那株小草,像极了靳青。
靳青已经完全震惊了,她一直盯着那幅画看,那样的颜色,铺天盖地都是颜色,混乱,模糊,深入骨髓。而那株小草,绿色浓郁的好像要溢出来,瘦小的野草,浓烈的生命,混乱的天地。
两人默不作声。
敲门声骤然响起,刘妈的声音:“靳老师,您要喝点什么?”
靳青微微一愣。
向皓打开门,敷衍地说:“刘妈,你去休息吧,我会招待好老师的。”
刘妈打了个哈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靳青还在看那幅画,似乎是被什么吸引住了,她觉得这幅画有直指人心的力量。
向皓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能看懂我的画。”
不是疑问句,不是感叹句,只是陈述,语气中满满的自信和清朗。
靳青抬头,少年的眼神更加迷离,水光潋滟,波涛荡漾,似有一片湖泊。
他说:“老师,你能看懂我的画。”
靳青躲开他的目光,说:“向皓我该走了。”
向皓有些自嘲地笑了:“你在怕些什么?”
靳青直直地看着他,语气坚定地问:“向皓,如果前面是一片沼泽地,你还要继续往前走吗?”不等向皓回答,她又说:“你画这幅画,自以为看懂了我,可是你错了向皓。”
少年睁大眼睛,想要靠近她,却不敢走近一步。
靳青接着说:“向皓,你有你的才华,你定会成功,现在一时冲动的感情决不能成为你的阻碍。”
向皓看着眼前的女人,心跳如雷,她的话他听懂了。
最后她说:“向皓,你不要靠近我,不要喜欢我,不值得。”
少年目光沉沉,像是暴风雨前的大海。
他看着靳青,胸口堵得慌,最终都不愿妥协。
靳青说:“我该走了。”
向皓说:“老师你让我再抱一下。”
靳青走近他,主动抱住了他,她的脸贴在他胸前,他的怀抱干净温暖。
向皓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靳青这个晚上说了很多话,她仍不放心,又说:“向皓你好好学习。”
少年低声应着,用手去摸她的头发,迟迟不愿松开她。
靳青轻轻推他,向皓耍赖:“老师你再让我抱一会儿。”
向皓送靳青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靳青本来说自己走回家,少年却硬是从车库开了车出来送她。
夜色撩人。开车的少年好看得晃眼,靳青一直看着他,真好,有才华,有未来。
向皓却突然转过头笑着说:“老师我不是无照驾驶,你放心。”
什么啊。
到了小区门口,靳青下车,和向皓告别,看着向皓的车在夜色中消失不见,她才对大树后的人影说:“阿红。”
一个女人从小区门口那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她整个人都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一头大波浪卷发和一双恨天高。
“靳青,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去了‘余烬’?”女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很有磁性。
“阿红。”靳青又叫了她一声。
“你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
靳青带她上了楼,阿红踩着一双恨天高,走得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她穿着大红色的连衣裙,黑色披肩,大冬天只穿了黑色的丝袜,脚上踩着黑色亮片高跟鞋,每走一步都光芒四射。
然而仔细去看,她的衣服都是廉价的仿名牌。
到了靳青家,阿红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踢掉了鞋,然后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靳青看着她,她化了浓妆,厚厚的睫毛膏,上挑的眼线,大红唇。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靳青问。
“一年前。”女人懒懒的声音。“你当老师挺好的,跑去‘余烬’干嘛?”
“阿红,你听说过魏奕泽这个人吗?”
“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靳青,这种人我们惹不起。”
“你知道他?”
烟雾缭绕,女人红唇妖艳,叹息般说:“我最近接触过他手下的人,他把自己洗得很干净,地下交易从不过他的手。这几年更是混得风生水起,黑白通吃。”
“他手下有个人叫百禹川,你认识吗?”靳青挨着阿红坐了下来,问。
阿红点头说:“不认识,但我认识何猛。他们二人是魏奕泽的左膀右臂,何猛能打,很多人都服他,那个百禹川更可怕,他一直跟在魏奕泽身边,财务商圈都是他在打理。”
靳青沉默无语。
阿红将烟头在地上摁灭,扔进了垃圾桶。
她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靳青看着她说:“你少抽点烟。”
阿红扫了她一眼:“你管我。”
两人一直说到了大半夜,满屋子的烟味混杂着阿红身上刺鼻的香水味,难闻得紧。
说到最后就变成了靳青的喃喃自语:“阿红,你别做这个,你长得这么漂亮,找个温厚老实的男人嫁了多好。”
阿红已经沉沉睡去。
靳青把她拖到了床上,给她脱了衣服盖上被子,然后自己也钻进了被子里。
如果说靳青是树林中孤单的野草,那么阿红便是荆棘花。
长满了刺,凛冽决绝。
阿红原名顾红影,是个孤儿,母亲抛下她和父亲去追求真爱,父亲好赌,输得倾家荡产后将五岁的她丢到了孤儿院。她跑出孤儿院找父亲,结果遇到了人贩子,被人从西安卖到广东,十六七岁就在街上拉客。
后来她回到西安,在酒吧和歌舞厅做了三陪女。有一次接客,客人的要求太过肮脏,她没答应,客人强行那样做,她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捅了那人一刀。
阿红是靳青唯一的朋友。
靳青只在看守所里待了两个月就进了监狱,她没有关系,在看守所的表现很差,被分到了环境相对差一点的监区。
有一次出工,安排的工作是织毛衣,靳青小的时候和妈妈学过,织得很快,结果监区的大姐把自己的活全都推给了她,而后陆续有几个女犯把毛线放在了靳青桌上。
靳青一声不吭,默默工作。同在一个监区的阿红看到这一幕,脾气立即上来了。
她把放在靳青桌上的毛线全都丢给了那个大姐,骂道:“去你大爷的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
大姐没有说话,拿着一个毛衣针左右转着,突然就一下扎到了阿红胳膊上,血顺着胳膊往下流。
“靠——”阿红骂了一句,扑上去跟她扭打在了一起。
其他女犯都围着看热闹,靳青仍然在一针一线地织毛衣。
狱警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正打得难舍难分,一边打还一边骂着很难听的脏话。
她们两人被关了一个礼拜的禁闭。
后来每次上工,靳青都和阿红待在一起,两人的关系也开始越来越好。
靳青做什么事都认真,又因表现优异被分到了教育科,成了阿红的老师。
很多个夜晚,阿红在监控盲区抽烟,靳青就坐在她旁边记英语单词。
监狱的生活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永远没有黑夜,却永远都是黑夜。
靳青总是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把地扫得干干净净,空闲时间就读书,吃饭休息都让着别人,还参加了监狱组织的考试,当真是表现优异,成了监区的模范。
而阿红偏偏就什么都不做,蛮横不讲理,只对靳青照顾有加,其他女犯会在私下里议论她们的关系,总是和性.交易扯在一起,靳青不懂,阿红也不去理会。
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荒芜了谁的岁月,又苍老了谁的青春。
第二天一早,靳青就给学校理科部主任打电话请了一天假。
英语课,班主任通知大家英语老师有事请假,教室里一阵窃窃私语。
“天哪,老师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老师从来都没有请过假啊。”
“昨天晚上她还化妆了呢,一定是谈恋爱了。”
李军有些无奈,敲了敲桌子,说:“老师也有自己的事啊,大家不要乱猜测,好好自习。程锦,维持好自习纪律。”
向皓一直趴在桌上,李军刚离开教室,他就开始收拾书包。
收拾好书包,少年站起身径直走出了教室。
程锦万分诧异,赶忙去追他。
少年迈着长腿,走得奇快,程锦眼睁睁看他拐进楼梯口,然后不见人影。
小姑娘气得直跺脚:“向皓!”
向皓走到校门口,门卫大爷问他要请假条,他二话不说,手脚并用,三两下就翻出了电动门。
大爷没见过有学生这样,用方言大声喊:“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向皓将书包搭在肩上,向靳青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两步,就看到街边站着的两个人。
准确的说,他只看见了一个人。
林孜墨看见向皓,抬头对身边站着的女人说:“阿姨,我看见向皓哥哥了。”
女人抬眼看着向皓,目光清冷,一言不发。
她比一般的女人都要高,还踩着一双高跟鞋,更显高挑。她穿着白色的修身棉裙,裙子上面用米色的线绣着几多栀子花。
她很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
有路人时不时朝这边看。
还有人认出了这个女人,窃窃低语:“那不是美女画家林景语吗?比照片漂亮多了。”
路边仍有积雪,风很凉。
向皓走近,极不情愿地叫了一声。
“妈。”
嘿。
我发誓,以后一定会每周更一章的!
关于监狱生活,我问了一些人。
看守所环境极差,监狱环境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糟,只是生活极为单调。
到处都是监控,不熄灯,整天整夜都是亮的。
最后,Y姐特别希望大家能注意到开篇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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