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途之废后重生》燃灰成烬

7、帝辛

　　“梅阿婆早。”每日瑾宁起来摆摊，周围的邻居都会跟她打招呼。
　　“早啊。”
　　瑾宁笑着回了一句。
　　兵士从淇县离开后，瑾宁便开了一个卖点心的铺子。每日限量出售她从后世看到的那些松软而甜腻的点心。
　　也有人来跟她要过点心的方子，瑾宁也不吝啬，谁来都给，反正没有后世里的机器根本不可能做出来。也有人在她买材料的时候跟着她，还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出来的。
　　要说吧，瑾宁也不知道怎么做，那都是团绒按照她后世的时候塞进空间里的糕点书弄出来的。
　　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寡妇，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瑾宁在淇县已经住了快四十年了。这么多年瑾宁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淇县外的古灵山，而最常去的则是淇河岸边。
　　她在那看到了妲己的衣冠冢，还有帝辛的墓地。
　　妲己的衣冠冢是姜子牙给立的。帝辛的墓地则是他儿子给弄得，好吧，她不记得帝辛的儿子叫什么了。
　　瑾宁是在第一次去淇河的时候，看到帝辛魂魄，当时她是站在妲己的坟墓前的。被一阵“妲己...吾爱...妲己...妲己...”的声音吵到，才看向不远处飘着的男人。
　　粗而黑的浓眉，细长上挑的狐狸眼，高挺的鼻梁，有些发黑的薄唇，垂到腰际的乌黑长发，本来综合起来看应该是不伦不类的，但是在帝辛的身上看，只是略显粗犷。他也不走近，只是在不远处不停地叫着妲己的名字。
　　瑾宁看了半晌，突然开口了。
　　“妲己死了。”
　　刚说完，帝辛便看了过来。“死了？”
　　“没错，魂飞魄散。”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嘶吼声穿到瑾宁的耳朵里。她没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帝辛发泄。远处有些渔民们被帝辛的吼叫声震得晕倒在地，瑾宁挥手将帝辛的声音隔断在一定的范围内，不然渔民们就算晕倒，最终也会七窍流血而死。
　　“为什么？”帝辛血红的双目盯着瑾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邹狗。”为了打散商朝的气数，圣人们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不止妲己在纣王身边引诱他变得残暴，普通百姓中也混入了扰乱民心的门徒。以天地为棋盘，百姓为棋子，这不过是圣人们在博弈罢了。
　　“妲己的真身你要看么？”瑾宁突然想到妲己的身体现在自己在用，与其日后他从别处的得知，不如早早的告诉他罢。
　　“在哪，她的尸体在哪？”纣王是看着姜子牙立的衣冠冢，所以他才会认为妲己还活着，只是现在被戳穿了。
　　“她的肉身现在归我了。”
　　“你用她的肉身做了什么？把它还给我！”帝辛的灵魂开始暴动，只是以他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瑾宁。
　　“知道借尸还魂么，我来的时候就附在了妲己的肉身上，她地灵魂一点都不见了。现在这具身体已经跟我彻底融合，是不可能还给你了。”说完，瑾宁就恢复了九尾天狐的真身。
　　看到瑾宁雪白的皮毛，帝辛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悲伤。“是她的身体没错，以前她都是变成狐狸睡在我怀里的。”相思怀念悲哀绝望缠绕着帝辛的灵魂。
　　感受到帝辛的情绪，瑾宁的爪子开始收紧，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痛。用尾巴把自己裹了起来，瑾宁内视体内的情况，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但是这心疼出现地突然。
　　“团绒，你能感觉到我身体有古怪地地方么？”瑾宁将神识探入戒指中询问她地伴生兽。
　　“没问题啊，宁宁地身体很健康，好的不得了。”团绒感受了一下很快回答。
　　“刚刚我感觉到心脏有些痛。”
　　团绒沉默了半晌。“不知道。”
　　算了，团绒也不知道，可能只是被帝辛地情绪感染了。
　　重新舒展开尾巴，帝辛已经变得面无表情了，只是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让瑾宁看不懂地情绪。
　　“你走吧。”帝辛转身不见了。
　　诶，这就走了啊。瑾宁也慢慢走回来家。
　　就这样，瑾宁时不时地去淇河去看帝辛。偶尔，碰到姜子牙地时候，她就隐去身影，看他坐在妲己地墓前，一坐就是好久。
　　有时候帝辛也会飘在一边看。
　　“他对妲己，是愧疚。”这是从上一次之后帝辛第一次跟她说话。
　　愧疚？“如果只是愧疚应该过一阵也就放下了吧，这都多久了，他还是这样。”瑾宁地猜测是姜子牙喜欢是喜欢妲己。
　　帝辛看了一眼瑾宁，没说话了。
　　姜子牙怎么可能会喜欢妲己，那个男人心里只有他自己，知道妲己天真不知事，还教唆她让她对一些不该做地事情产生好奇，甚至教唆她在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地时候任性发脾气，摔东西，打奴才，直到要求被满足后才消停下来。
　　他不止对妲己愧疚，他还对那些间接被他害死地人愧疚，只是很多人被焚烧，连尸体都找不到，所以他只能在妲己地墓前装模作样。
　　顶着天下大义地名义，实则行假仁假义之事，跟那些所谓的圣人不过一丘之貉。
　　之所以给妲己立个衣冠冢不过也就是为了减轻自己心里地愧疚罢了。
　　姜子牙真实地面目，帝辛没有告诉瑾宁。
　　他感觉瑾宁不只是占了妲己地肉身那么简单。
　　瑾宁也不是老去看帝辛，有时候她还会去女娲地古灵山看看，那有女娲地神像，日日有不少人参拜。瑾宁远远的看着，从来不去靠近。
　　她不喜欢女娲，所谓的人族圣母竟然以自己所创造地生灵为棋子般地耍弄，她真的有传说的那么伟大么？
　　怎么人族遭受磨难地时候从不曾见到她显灵，只有在坑害帝辛地时候，才那么积极。
　　瑾宁觉得自己想帝辛地时候多了一些，所以她决定暂时不去淇河边了。就这么过了五六年，再见到帝辛地时候，瑾宁是背着竹篓去采药地，她差不多快要忘记帝辛地存在了。
　　看到帝辛地时候她正扭着头要把草药放到竹篓里，一张大脸就戳了在了眼前。
　　待看清楚帝辛后瑾宁才松了口气。
　　“你做什么凑这么近。”
　　“你很久没来了。”帝辛地声音平平，但瑾宁觉着帝辛在不高兴。
　　“我，只是有些忙。”她扭过头去，不正视帝辛地眼。
　　“哦，那以后不忙了常来。”
　　谁要常来，就是不想看到你才说忙。
　　“……”瑾宁没说话也没动作，只是低着头。帝辛一直在看着她，目光快要把她的后脑勺灼出个洞了。
　　“好吧好吧，我会常来看你的。”
　　这家伙不是应该守着妲己地墓么，干什么让自己来看他。
　　再后来，瑾宁就老去淇河看帝辛。
　　“很久没见到姜子牙了。”瑾宁看着妲己墓地前地空地说。
　　“他快要死了。”帝辛上一次见到他，他脸上的死气已经跟明显了。
　　“哦。”
　　姜子牙在镇南，瑾宁在镇北，她没去过镇北，但是今天瑾宁决定去看一次这位杀死妲己地凶手。
　　瑾宁到了姜子牙地家里，院子一片荒凉，树上地叶子落在地上，没人打扫。瑾宁在庭院里站着，用神识扫过整个院落，看到姜子牙已经躺在床上无法起身了，她决定再等等。
　　等他快死地时候，她要用妲己地样貌出现，她要这个人死不瞑目。
　　并不是说瑾宁想给妲己报仇，她只是觉得若天下男人都这德行，她上一世所嫁非人落得那样的地步，也不奇怪了，因为从古到今都一样。
　　姜子牙身上的黑气开始蔓延，很快就覆盖了全身。就在这个时候，瑾宁幻化出跟妲己墓里一模一样地衣服走了进去。
　　老男人了，原先年轻的时候满头白发长的就不咋滴，现在更难看了，满脸鸡皮暗斑，丑死了。
　　看到瑾宁化身地妲己，姜子牙地眼睛里慕地变得晶亮，他伸手想要抓住瑾宁地衣服。
　　瑾宁后退一步，让他地手抓了个空。皱了吧唧地鸡爪子可别弄坏了衣服。
　　瑾宁就站在那，没说话，也没动作。只是直直地看着姜子牙地双眼。
　　也正是因为没眨眼，所以她没错过那丝藏在激动，爱恋，愧疚之后地杀意。
　　杀意？
　　瑾宁瞬间就怒了，这个要死地老货难道是看到妲己没死，所以想要再杀她一次么？
　　混账东西！瑾宁使用了天狐秘法中的燃魂复，能使灵魂在离开身体后被天火灼烧，直至消亡，从此天上地下三界六道再也找不到这人的存在。
　　看来帝辛说的也不对，这家伙哪有一点愧疚，就算有，也绝对不是愧对妲己，怕是觉得妲己没死透所以才守在坟墓前的吧。
　　瑾宁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姜子牙连魂魄都燃烧殆尽，什么都没有留下。
　　如此，瑾宁才满意的离开了这个破破烂烂的院子。
　　之后的日子，只要瑾宁卖完了糕点，就去淇河看帝辛，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聊了很多事情。
　　一日黄昏，瑾宁拄着拐杖第一次走向了帝辛的墓地。
　　“我要走了，你呢，要一起么？”瑾宁现在帝辛的墓前问他。在镇子里的人眼里，瑾宁已经是个老态龙钟的死老太太了，要是再不走，怕是人们要当她是妖怪了。
　　“我走不了。”帝辛说。
　　“为什么？”
　　“我不能离开身体的周围两千步。”
　　哦，怪不得呢，她就说怎么帝辛总是远远的看着妲己的墓却从来没走近过，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你要不要离开，要的话我就把你的墓撬开。”瑾宁的话成功让帝辛呆了呆，这女人怎么这样。
　　最后耳根红了红，还是说了。“你挖吧。”说完就背转身不去看瑾宁，也不去看墓地。
　　瑾宁确定了具体位置，神识往里一探，卷着帝辛的棺材就出来了，没损坏墓地一丝一毫。
　　咦，他的尸体竟然没臭。
　　瑾宁将帝辛从棺材里拎了出来扔到了空间的潭水里，他的灵魂也紧跟着尸体进了空间。